第25章 好男朋友
盛星瀾上車後便報了地址，可對于是裴西遲送她這件事一點實感都沒有。
“你真的是猜出來的？”她還是有些疑惑。
“很簡單。”裴西遲低笑了一聲, “你接的電話裏明确說了畫家因為爆出抄襲事件出了問題, 那就只能換人，所以你肯定要去找可以替換的畫家。”
見他說的全中, 盛星瀾只能沉默着。
裴西遲又說：“我覺得比起坐出租車還是我這個司機更适合對吧？”
聽到這，盛星瀾還是想辯解一下：“本來我是準備坐出租車的。”
“然後站在路邊連打車都不會？”裴西遲在路邊觀察了盛星瀾好一會, 他實在是不忍心了。
盛星瀾抿着唇, 看向窗外，過了好久才倔強地說：“等我學了就會了。”
裴西遲低嘆了一聲，随即認真開車。
金婉容畫家住在林城郊區, 而盛河集團在市中心, 距離很遠，開車至少需要兩個半小時。
盛星瀾打開平板電腦，孫佳佳已經将金婉容畫家的資料全部傳了過來, 她正好利用這個時間了解一下。
“金婉容畫家？”裴西遲趁着紅燈停車時間也朝平板電腦瞥了一眼, “我聽說她右手受傷已經封筆了，正因為如此, 所有作品都不願意再展出，你真的要找她？”
“正因為這樣，價值更大。”盛星瀾點點頭, “我會努力說服她, 如果不行，其他人也去找另外的畫家了。”
綠燈亮起，裴西遲重新發動車。
他看着前方又說道：“我聽說金婉容畫家已經六十歲了, 但是因為門下沒有一個學生，很多人都覺得很惋惜。”
“我看資料上說，金老師早年收了一個學生，但是很奇怪一點資料信息都沒有。”盛星瀾翻着資料也皺了皺眉，“有傳言說，那個學生有天賦但是因為和男朋友分手，就再也沒有畫過畫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是這樣，那還真是可惜。”裴西遲聽了後也感嘆，“金婉容畫家尤其擅長工筆畫，所以在右手受傷後便封了筆。”
盛星瀾将資料記熟，對于金婉容畫家的經歷也有些感慨。
丈夫早亡，無子女，偏偏收了個學生還跑了。右手受傷封筆，晚年卻只能孤獨地生活着。
***
二人很快到達郊區，金婉容畫家住在一個靠山的地方，木質小樓格外清雅，木栅欄圍了一圈，裏面分割成兩塊，一邊種着花草綠植，一邊種着蔬菜。
幽靜的環境讓剛剛下車的盛星瀾瞬間忘了這是在繁華的林城，仿佛這裏是個世外桃源。
院子裏有個披着絲巾的優雅婦人，此時正在給花草蔬菜澆水。
盛星瀾對照着資料，也認出了那是金婉容畫家。頭發兩鬓雖有些花白，但那身氣質是掩蓋不住的，歲月從不敗美人。
“我這小樓今天竟然迎來了兩位客人？”金婉容朝栅欄外看着，她淺笑着開口，“兩位是來找我的嗎？”
盛星瀾上前一步，介紹着自己：“我叫盛星瀾，是盛河集團的，關于盛華展廳二十周年展覽會想找您聊一聊。”
金婉容笑容變淡，嘆着氣道：“你們先進來再說吧。”
盛星瀾和裴西遲對視了一眼，随即跟着進了屋。
屋裏很雅致，畫筆畫架都有，可見金婉容畫家即使是在右手受傷後也沒有停止過作畫。盛星瀾摸了摸自己的左手，突然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二人在桌前坐下，金婉容倒了兩杯水過來，只是這目光卻一直盯着裴西遲看。
“你叫什麽名字？”金婉容問道。
裴西遲微怔，随即回答：“裴西遲。”
金婉容的臉上劃過一絲失落，“你太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了，但卻不是。”她立馬換了話題，看向盛星瀾：“小姑娘，你應該知道我封筆以後，所有作品都不再展出了吧。”
裴西遲眸子微動，随即貼心地将空間留給二人，“你們聊，我去院子裏逛一逛。”
盛星瀾看着裴西遲離開，然後對金婉容說：“我知道，所以我想來争取一下。”
金婉容在她對面坐下，嘆着氣便說：“右手受傷再也回不到巅峰，意味着我再也畫不出以往那些作品。将那些作品展出仿佛是在鞭撻着我的心，也在告訴着世人，金婉容再也畫不出來了，你看她只能展示以前的作品。”
客廳裏一片靜谧，盛星瀾也靜靜地聽着。
金婉容聲音柔和地繼續說道：“如果你是我這種情況，你願意展出作品嗎？”
“金老師的屋子裏到處都是畫筆畫布，可見金老師這些年并沒有放棄作畫吧。”盛星瀾掃視了一圈後問道。
金婉容微微怔住，過了好半會才看着自己的右手說道：“剛剛受傷時，我一直不敢相信，不相信自己會再也畫不了畫，不停地嘗試再嘗試，最終才認了命。畫筆是我受傷一年以後才重新拿起來的，畫畫一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即使不能再創作出驚豔的作品，但我依舊不想放棄。”
盛星瀾震驚地看着金婉容，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當初她也是這樣，直到過了好久才緩和過來。
她的心中有着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升騰，她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淡笑着道：“我與金老師的情況倒是很相似，前不久剛剛出了車禍，傷了左手。”
盛星瀾擡眸，見金婉容詫異地看着她，便又說道：“從小就學的小提琴，直到站在世界的舞臺上，我一直認為就這樣和小提琴過一輩子。但命運弄人，我無法再演奏出完美的小提琴曲了。”
金婉容握住盛星瀾的手，像是兩個同病相憐的人互相安慰。
“但就像金老師這樣，我也沒有放棄。即使不能再站上舞臺，但小提琴作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早就無法分割了。”盛星瀾反握住金婉容的手，手指粗糙生繭，與她十分相似。
“我懂金老師的猶豫和不安，但我現在更多的是遺憾，遺憾沒有一場正式的華麗的告別舞臺。我想告訴大家，即使我離開了舞臺，在我曾經演奏的時間裏我是發着光且優秀的。”
“你很堅強，我當初花了一年才走出來。”金婉容苦笑了一聲。
盛星瀾的眸子看向窗外，裴西遲颀長筆挺的背影剛好映入眼簾，她彎了彎唇道：“因為有個人一直在安慰着我，我才能這麽快走出來。”
金婉容順着視線看過去，随即也笑道：“你有一個好男朋友。”
盛星瀾的耳梢登時便紅了，她目光驚慌地說：“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金婉容了然地笑笑：“這樣啊。”
“當年金老師封筆匆忙，圈內震驚。”盛星瀾定了定神才繼續說着事，“金老師願不願意和自己的過去作個正式的告別？”
金婉容抽手起身，她笑着問：“現在已經是中午了，你們應該也沒吃午飯吧。雖然這裏沒什麽好菜招待你們的，但如果你們願意留下來吃午飯的話……”
“願意。”盛星瀾立馬回答，雖然知道金婉容是在轉移話題，但還是想多待一會，或許能說服她。
***
盛星瀾出了屋來到院子裏的時候，裴西遲剛剛挂了電話。
她還能聽到挂斷電話前的聊天。
“你們先處理，我現在有事……”
盛星瀾走過去，心裏有一股不明的複雜情緒在蔓延，她怔怔地看着裴西遲，“你工作很忙的話就先回去吧，我可以打電話讓司機來接我。”
“來都來了，為什麽要現在回去。”裴西遲将手機裝進口袋，慵懶淡然地開口道，“放心，我的工作雖然忙，但還沒到抽不出時間的情況。”
盛星瀾微微垂眸，“似乎總是在麻煩你……”
“你要是能意識到在麻煩我也不錯。”裴西遲淡笑一聲，“我決定以後讓你一直麻煩我。”
盛星瀾打量着裴西遲，杏眸裏滿是不解。
裴西遲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反而問道：“你們談的怎麽樣了？”
盛星瀾搖頭嘆氣：“不太行，不過金老師留我們吃午飯，或許還有機會。”
“那我們去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也能留個好印象，說不定這樣就答應你了。”裴西遲拉着她便往裏走。
盛星瀾也沒反應過來，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金婉容此時正在洗菜，見二人進來笑了笑便說：“你們先休息，一會就能吃午飯了。我這裏簡陋，估計比不上城裏的珍馐美味，希望你們別介意。”
裴西遲卷起袖子，來到水池邊就要幫忙：“不會，既然老師留我們吃飯，我們自然也要來幫幫忙。”
“你們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幫忙的道理。”金婉容連忙拒絕。
盛星瀾學着裴西遲卷起了袖子，也跟着說道：“沒事，反正我們閑着也是閑着。”
金婉容拒絕不了，只好應了下來。
只是盛星瀾一直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遇到這些活也犯了難。
裴西遲将她往後拉了拉，“你站在旁邊看着就行，我來幫忙。”
盛星瀾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腦袋，“好吧。”
金婉容看着裴西遲來到水池旁邊幫忙洗菜，這眼神也定定地凝在他臉上，“你真的跟我的認識的人很像，你沒有其他名字嗎？”
裴西遲的臉色瞬間變了變，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搖着頭道：“我沒有其他名字。”
盛星瀾因為不會幹活，只能在一邊站着，聽金婉容一再強調，也就想起了那個學生的事。
她猜測着問：“是金老師的那位學生嗎？”
金婉容輕嘆了聲：“算了，不提也罷。”
作者有話要說： 幫忙做飯（×）
提前體驗夫妻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