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服老的半老頭

水果是好吃，但吃多了也會占肚子的。江湖捧着肚子，艱難地踱着步，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往餐桌上瞄。晚餐的壓軸大菜就是紅燒兔肉，而且還是江湖親手提回來的兔子。大家越是吃得歡快，江湖越郁悶。

江澈嫌筷子礙事，直接上手，左右開工，吃得滿嘴流油。等菜見底了，江澈才有閑暇來調戲某人，“我說二哥，你就不要偷看了，免得看了傷心。”

“滾，你給我圓潤地滾，真是氣煞我也。”要是有胡子，江湖真要吹胡子瞪眼了。

“嘿嘿，你讓我滾我就滾了，二哥，回見啊，小弟我就去上面鬥地主了。”達到了預期效果，江澈心滿意足地晃上樓了。

江湖真要瘋了，大家吃肉，他喝西北風，結果還要受江澈的嘲諷，真是太不公平了。

等大家都吃完回房間休息了，劉秀蘭戳着江湖的額頭說：“你這是活該，誰叫你吃那麽多水果。吃水果吃得肚子裏裝不下貨了，你也是個牛人，所以就不要怪小澈笑話你了。你就慢慢消食吧，你小嬸給你留了菜，在竈上溫着，等你餓得時候去吃吧。”

“真的？小嬸真是太好了，真是我的親娘啊！”江湖激動的口不擇言，忘記親媽的手還戳在自己的額頭上。

“媽，額頭都要被你戳青了。”捂着額頭，江湖眼淚汪汪的哭訴着，得到了親媽的兩個大白眼。

回房間後，江湖屁颠屁颠地湊到游安身邊，企圖用可憐換取同情，被游安無情地打擊了，“皮都沒紅，痛什麽痛啊，別嚎了，睡覺，明天要早起呢。”

“小安子，你是不是不愛我了？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對我這樣的無情……”在江湖瓊瑤式地哀怨聲中，游安安然入眠，沒一會就響起了細微的鼾聲。

年三十一大早，江澈就溜進江芷的房間，剛一進來就看到江芷在挂電話，不由好奇地問：“姐，你在給誰打電話？”

這小子也太閑了，這麽一大早就來報道，江芷白了他一眼，“你這好奇心還真重，小心好奇害死貓。”

“沒事，咱們家沒有貓，只有小黑，害不死貓的。我看你是在給大哥打電話的吧。”江澈神氣十足地說。

瞥了他一眼，江芷面無表情地說：“神氣個啥，你都聽到我用土話說電話了，這還猜不到我打給誰？”

“唉，你就不能多配合下，讓我高興一會會？”江澈無比怨念，若有下輩子，要當這丫頭的哥哥，一定要事事都管死她，管得她發瘋，以報這輩子的仇。

“得，我配合你。呀，我的弟弟好聰明啊，這都能讓你想到，你怎麽沒猜是打給張三李四王五麻子的啊？”江芷“努力”地配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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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唉，這樣假，你騙哪個啊？”江澈聳着肩，垂頭喪氣地說。“大哥在電話裏說了什麽？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江芷扶正被江澈撞歪的椅子，擡起頭說：“他說正月初二自己開車回來，估計傍晚就能到。”

“真的？太好了，我去把這消息告訴爺爺奶奶去。”江澈邊說邊往門口路。

“站住！”江芷呵斥道。

江澈停下步子，轉過身，很不情願地說：“姐，你幹嘛呢？喊住我幹嘛”

“之前不是要我誇你聰明嗎？怎麽現在又變傻了？家裏我能知道的事奶奶一定會知道的更早，所以你沒必要這樣積極，除非你是想受打擊，若你有自虐傾向，那當我這話沒說。麻煩轉身，問前走。”江芷斜扒在被子上，慢條斯理地說。

“你幹嘛不早說？”江澈氣呼呼地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床上。

撈回被江澈屁股震飛的手機，江芷惱火地說：“你就不能輕一點坐下來，要是把我手機摔壞了你賠。”

“賠就賠，過些時候我提些錢給你當柴燒，能用錢處理的事都是小事。”江澈財大氣粗地說。

一聽這話，江芷的火氣蹭蹭往上漲，撲過去抓着他的耳朵說：“錢算啥，我的游戲進度才是最要緊的。”

江澈奮力從瘋婆子手裏搶回自己的耳朵，竄到床尾，目測了下應該是安全距離，才開口：“你那進度才不值錢，我分分鐘就能給你刷出來。”

“你那些破解板我才不要呢，錢之所以是錢，是因為有限，不能無限。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東西我才不稀罕。”江芷撇着嘴巴說。

江澈讨好地說：“那我給你卡bug刷道具行嗎？”

“不要…”

“那你要什麽？”這也不要那也不要，江澈攤着手問。

“我啥也不要，道具碎片金幣鑽石我慢慢刷就行了，有的是時間，就少了打發時間的東西。”

江澈對江芷豎着大拇指說：“你牛，你太牛了，我甘拜下風。”

“知道你姐我的厲害了吧？所以不想嘗試我的厲害就快點下樓。”關上手機，江芷站了起來。

江澈跟着站了起來，疑惑地問：“下樓幹嘛？”

“吃飯！幹活！”江芷率先出了房間門，老爹都發信息來催吃飯了，當然要積極點。

江澈快走二步跟了上來，湊到江芷身邊問：“姐，今天怎麽吃飯吃得這麽早些啊？”

“傻子，今天是除夕，家裏事多。媽媽她們要張羅年夜飯，裏裏外外收拾還搞衛生都是我們的任務，不早點吃飯怎麽忙得清。還好裝了熱水器，不然光是燒洗澡水都要燒好久。”江芷邊打哈欠邊說。夜裏幹活幹得太忘乎所以了，才睡了四個來小時，困得很。

“唉，要是大哥一家也回來多好。”

“你這話風變得真快，怎麽突然說到大哥身上去了？”江芷奇怪地問。

“你才是傻子哎，大哥做事最利索了，他要是回來，上至揭瓦下至掏茅坑交給他就行了。”江澈搖頭晃腦地說，自家大哥可是個勤快人。

江芷懶得搭理他，賞了他一個白眼，拉大步子徑直走了下去。

江芷小時候特別盼過年，眼巴巴地數着日子，盼着江爸李媽能早點回村裏，盼他們帶回來的新衣服和好吃的。壓歲錢盼也不盼，就算給得再多，也只在枕頭下壓一晚，第二天就沒了，要盼也只盼父母能大發慈悲，能留下一張或者二張。

江哲之和常婕君那一輩也盼過年，一過年家人團聚，兒孫都聚集在身邊，熱熱鬧鬧地過大年。

江新國也盼過過年，但也只是他的小時候。後來長大了，成家升級當爹了，兒女的學費、家裏的夥食費、孝敬父母的份子錢等平時都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每到過年更是雪上加霜。直到後來江芷和江澈都快畢業了，家裏的負擔小了，經濟情況也慢慢地好轉了。有了錢也就有了底氣，江新國這幾年倒也不怎麽念叨年關難過了，這不，今天一大早上就搬着梯子在屋檐下挂紅燈籠了。

江芷溜達了過來，幫他扶着梯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爸，這兩大燈籠顏色真喜慶。”

“大過年的，當然要挂得喜慶一點。”江新國聚精會神地忙着手裏的活計，時不時還吩咐江芷幾句，“小芷，把你右手邊的插頭拔了，順便把旁邊的電線遞給我。”現在的燈籠裏面都是是電燈泡，蠟燭燃燒的時間有限，又容易引起火災，江家已經好些年沒用了。

“好勒，馬上就去，爸，你在上面小心點，不要亂動。”目測梯子很穩當後，江芷才松開手去拔插頭遞電線，“爸，給你，接着。”

擰好燈泡，江新國低頭和江芷說：“好了，燈泡也裝好了，小芷你再去把插頭插上，看通不通電。”

插上插頭的一瞬間，燈泡就亮了起來，襯着大紅稠，散發着濃濃的喜慶氛圍。江芷說：“爸，已經好了，你快下來吧，下一個我來裝就行。”做為個女漢子，爬着裝燈泡，趴着通馬桶是必不可少的技能點。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江新國想都沒想，拒絕的話脫口而出。他一直以來都是個倔小老頭，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用兒女去做。家裏常有的對話就是：爸，這個我來吧；不用，我自己來……

江芷只能繼續當着扶梯工，邊扶邊念叨：“老江同志，你今年已經快60了，怎麽還不服老呢？”

聽到60這個數字，江新國突然炸毛了，俯下身子，對江芷橫眉怒目道：“誰60了？我明明連58都沒到。”

江芷稍稍地改了改口，接着繼續說：“對，對，對，我錯了，老江同志，你都快到退休年齡了吧，你怎麽還不服老呢？這種上山下山的話就交給你閨女和兒子吧。麻煩你不要對我說不用不用不用不用這個詞了，我都聽膩了。”

“你這是嫌你爹老是吧？唉，你說這養兒養女有什麽用，明明還身強力壯能吃下一頭牛，就有人看不順眼了，逼你讓位了。”裝好另一個燈籠，江新國麻利地爬下梯子，拂開江芷，橫提着梯子，邊說邊往後院走。

“哎，爸，你等等我，你走這麽快幹嘛？”也不知道是不是江芷的話刺激了他，走得飛快，江芷小跑着才追上他。

“你不是嫌我老了嗎？怎麽連我這老頭子的步子都跟不上啊？唉，這年輕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江新國搖頭晃腦地走遠了，剩江芷一個人在原地禍害鞋子。

江澈在廚房裏偷吃了幾塊糍粑，本來還想和江芷分享一下的，半響都沒見江芷進來，走出來一看，發現江芷在踢鞋子，“姐，你在幹嘛呢？沒事糟蹋鞋子幹嘛？”

“那老頭什麽事都要自己上，還把自己當棒小夥，你說氣不氣人。”江芷氣呼呼地說。

“咱爸到需要用行動證明自己還沒老的時候了，所以你要多理解理解，若氣不過，多喝點靜心口服液，反正你那有。”江澈好心地建議着。

“滾，你給我圓潤地滾，你才是更年期到了……”

連正在房間裏你濃我濃的那兩人都聽到江芷那氣急敗壞地聲音，推開江湖，游安問：“你妹這是怎麽呢？”

“還能怎麽啊，一定是小澈惹她生氣了，我們不用管她，繼續我們的好了，反正他們沒三秒又和好了。”江湖黏了上去，不懷好意地摸着游安的臉。

“你給我滾，也圓潤地滾，也不看看什麽時候呢，還起這心思。”游安再次推開得了軟骨症的江湖，再這樣磨蹭下去，就會有人上來喊吃飯了。

早餐時，看着勾肩搭背的姐弟兩，游安不得不對江湖的話點贊，真有先見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