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勸菜
正月初二，雪不但沒有停，反而下得更大了，江河一家回不了已經成定局。
常婕君一起床，江愛華就打電話回來了，她在電話裏說開往鎮上的汽車已經停運了，沒車趕不回來，所以暫時不能來給大家拜年了。按照習俗，初二是回娘的日子。往年的這一天，江愛華一家都會回來，包括已經出嫁的王珊王娜。江愛華今年在縣裏過的年，本來想初二回來的，這下不得不泡湯。王珊兩姐妹也一一打了電話過來，從鎮上開往村裏的班車昨天起也停了。她們本來想自己開車回來的，但路面上的雪已經很深了，而且形成了冰凍，小汽車簡直是寸步難行，估計只有越野車能行駛。但就算是有越野車，好的路段還能開一開，通往村裏的山路是沒人敢開的。
“唉，她們暫時是回不來了，秀蘭，梅花你們呢？”挂上電話，常婕君轉頭問着兩媳婦。
劉秀蘭先回話：“媽，我娘家隔了座山呢，這種天氣，怕是不是趕不過去的，所以還是不回去了，我等會給他們打個電話拜年也是一樣的。”
“媽，我也不回去了，和大嫂一樣，打個電話拜年吧。”李梅花娘家就在野豬村，離三山村比較近，翻過幾道彎，平時走上個半小時也就到了。這次若是回去的話，估計去的路上就要花上個一個多小時。往年都是她和新國帶着小芷小澈一起回娘家的，今年若是回去，勢必要帶上他們兩姐弟，算了，還是不要帶他們去受罪了，若是來回的路上凍出病來就不好了。
常婕君站了起來，略帶輕快地說：“那就這樣吧，等天晴了，你們大家再一起回去。”在常婕君心底，還是不太願意兒子媳婦這種天氣外出的，但他們要是堅持的話，自己也只能爽快的放行。現在她們決定不去拜年了，那更好，正合自己意。
江芷本來還想着找借口把游安留下來了，現在借口都不用找了，只要雪沒停，他和江湖就出不去，只能困守在家裏。不過江芷還是找時間和常婕君談了談。
江芷試探着說：“奶奶，二哥已經把金陵的工作辭掉了，我看那個游安為人也不錯，又是個醫生，要不把他也留下來吧？”
“小湖工作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至于那個小安，你對他徹底了解嗎？這時候收留外人并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常婕君有點不認同。村裏是缺醫生，但缺得不是西醫，村裏一沒器械二沒藥品，西醫沒多少用武之地。游安若是學中醫的，常婕君倒會很心動。再說，每多留一個人在家裏，小芷的空間就多了一分危險，常婕君不願意去冒這個險。
江芷誠懇地說：“對于這個人，我不太了解，但我相信二哥的眼力。二哥不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能讓他帶回家來的人一定是他認可，而且為之信任的人。所以沖這一點我願意相信他。”
留還是不留，在這個問題上，常婕君有點沉吟不決。
“這個游安吧，一是個醫生二是個男人，是個壯勞動力，而且他還是個外地人，沒父沒母，不會有什麽親戚朋友之間的聯系。奶奶，你說我們留下他是不是會比收留別人安全放心多了？”留下他就是留下二哥，為此，江芷不留餘力地勸說着。
常婕君擡起頭，盯着江芷的眼睛問：“你沒把空間的事告訴你二哥吧？”
“沒有。”江芷毫不猶豫地回答，緊接着還補充了一句：“沒有奶奶的允許我不會擅自告訴別人的。”
孫女的回答讓常婕君很滿意，“那就好，先就這樣決定。還有在你二哥面前，你也不能透露半點你有空間的事，知道了嗎？”
“恩，奶奶，我知道了。”江芷認真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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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注定是江家有史以來最冷清的一個大年初二，家裏就開了一桌牌局，這還是為了滿足江哲之的牌瘾而設的，其他人就圍着火爐火箱邊看電視邊烤火。
電火箱是昨天才拿出來的，堂屋有點大，一個火爐沒辦法讓所有人身上都暖和起來。火箱是買熱水器時送的，長方形的，可以圍着坐好幾個人。通電的時候把腳踩到火箱上面，身上再蓋一床薄毯薄被子，就算躺在沙發上睡一覺也不會着涼。
江芷本來想買的是那種像床一樣大的電火箱，能直接坐在裏面烤火。以前去一個同學家，她們家用的就是這種大火箱，全家人都能坐在裏面，想躺着就躺着，想靠着就靠着，別提多暖和了。可惜這次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大火箱賣了，據說是有安全隐患，早就停産了。
“小芷，中午你想吃些什麽”江芷窩在沙發上，渾身暖洋洋的，舒服的快睡着了，半睡半醒中被李梅花的聲音吵醒。
江芷猛得坐了起來，無意識地“啊”了一聲。
“姐你在幹嘛呢？吓我一大跳。”江芷的啊聲把正聚精會神刷bug的江澈吓着了。
“哦，我錯了，你繼續。”江芷揉完眼睛才擡頭，沖着李梅花說：“媽，我要吃鹵牛肉、臘肉、臘腸、豬耳朵、臘排骨、雞爪、雞胗、板鴨……”
“停停停！”江澈放下手中的平板，湊了過來，“姐，你再吃肉你就要成圓球了。”
“要你管啊！一邊去。”江芷拍開他越靠越近的大臉，轉過頭，準備繼續去“點”菜，“咦，媽人呢？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
“笨蛋，媽在你說到排骨的時候就進廚房了。”江澈搖頭晃腦地打量着對面的江芷，“啧啧，我就沒見過比你更貪吃的女的了。”
“不要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江芷翻着白眼，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中午的餐桌上，江芷點名的菜出現了一大半，剁椒炒臘腸、蒸排骨、蒸板鴨、鹵牛肉、幹筍炒臘肉、涼拌豬耳朵、紅燒兔肉…光是看看，江芷的口水就要留下來了。
“媽，你真是太好了，我愛死你了。”江芷贈送了老媽一個熱情的擁抱。
常婕君瞪着眼睛呵道：“小芷，你剛說什麽了？”
“奶奶，我錯了……”看着奶奶瞪眼，江芷馬上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大過年的不能說不吉利的話，所以死字是絕對不能說滴。
常婕君說：“知道錯了還不去将功補過，幫你媽擺碗筷？”
“遵命，馬上就去。”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自家奶奶了，那眉毛一掀，眼睛一瞪，江芷就縮了。
要說這飯桌上有什麽習俗是江芷最不喜歡的莫過于勸菜了，這不，大夥剛端上碗，勸菜就開始了。
“小安，這鹵牛肉是自家殺的牛鹵的，絕對的幹淨，你嘗點。”這是劉秀蘭熱情地聲音。
“爸媽，這碗排骨我特意多蒸了幾滾水，都蒸軟了，你們吃吃看。”這是李梅花溫和地話語。
江家的男人走得是另一條路線，“小兔崽子，這盤兔子你可一定要多吃點，這可是你親手抓來的兔子…”江新國邊說邊把菜碗端到了江湖跟前，逼着他夾了小半碗兔肉才肯罷休。
江新華也不甘示弱，喝酒喝得面紅耳赤，嘴裏不停念叨：“小芷，小澈，牛還是你們趕回來的，所以你們必需全吃光才行，來來，別斯理。”
面前要是有地洞，江芷一定會鑽進去了，真是太太太太折磨人了，好好吃一頓飯不行嗎？非要這樣呼來喊去，難道吃得香一些？
江澈也不堪其擾，只好端着碗蒙頭大吃。
游安是最糾結的一個，大家的火力主要集中在他身上，這個勸他吃牛肉，那個勸他吃雞肉，江新華還約他的酒。看着游安欲哭無淚的摸樣，江芷心裏的不快通通掃光，果然需要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這場混亂終于引起了一家之主常婕君的不悅，“老大，收回你的酒杯，要喝你自己喝；老三，你多吃點兔肉就行，不要壓着小湖吃；秀蘭啊，你也辛苦了，自己給自己多夾點排骨吃，你不是最喜歡吃排骨嗎？梅花，魚碗裏還有個大魚頭，你最愛吃魚頭了，把它夾了。”
Boss的一連串話把群魔都鎮壓了下去，總算是能安安靜靜的吃飯了，江芷深深地嘆了口氣，早應該這樣了。
常婕君在收拾碗筷的時候把家裏的大人們都說道了一頓，“勸菜是老傳統了，現在的年輕人已經不講究這些，所以你們也不要一個勁的勸來勸去了，勸得大家都吃不好飯，小芷小湖你們說是不是？”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是！”
“看到了吧，晚上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勸這個勸那個了。”其實在勸菜這個習慣上面，常婕君早想找個由頭開刀了，做不到食不言，那至少要做到自己吃自己的吧。白菜蘿蔔各有所愛，千萬別把自己的愛好強加到別人的頭上。
江新華口是心非地說：“是！”出去吃酒席都是這樣的，為什麽在自已家裏就不能勸菜了呢？江新華很不明白。不過處于自家老娘說一自己不說三的原則，他還是選擇了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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