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得與失（二）

那兩只大白鵝在某天夜裏無聲無息地死了，老死的。空間也開始慢慢地縮小，不是因為去查看那幾株被自己踩傷的葡萄藤，江芷還不能發現。

空間已經在縮小了，可空間所需要的能量江芷還沒有找到，為這事她都快愁瘋了。

她現在每天都在山上搜尋各種稀奇古怪的花草樹木，有時候遇到小動物也往裏面扔。可就算如此，空間還是緩慢地萎縮着。

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江芷試圖從夢裏下手，可惜之後夢是做了不少，但就是沒有再夢到空間前主人了。

最後，江芷幹脆破罐子破摔，也不試圖尋找什麽能量，直接做了空間會消失的準備。

江芷把爸爸和弟弟都喊了過來，告訴了他們這個噩耗。江新國倒是半點不舍都沒有，反倒是松了口氣，“這啥子空間沒有就沒有吧，自從你得了這個東西之後，我是天天睡不好，生怕被別人發現了。若有壞人為難我倒沒事，我就怕有人來害你為難你，把你拉去做什麽片化驗。現在聽你這麽一說，我反倒一身輕松。沒有就沒有吧，那東西也不是我們這小人物能守得住的。”

江澈也是一臉認同，“我覺得爸說的對，我也是這樣想的。”

“你的那些珍藏版不要了？”江芷反問道。

“真人都在我身邊，我還要哪些東西幹嘛？”江澈嘴角微翹，顯然很得意。

江芷都懶得搭理他，轉身和江新國說：“爸，你都知道切片試驗啊？”

“我為什麽不能知道。”江新國白了她一眼。

江芷學着電視裏的人物，聳肩擺手，“好吧，我錯了，我們現在來讨論怎麽處理這滿空間的物資吧。”

“找地方藏。”江澈認真的出主意。

“藏哪？”江芷追問。

“藏咱們家地窖裏。”

“算了，當我沒問。”江芷本以為他能出個什麽好主意，結果…

在一旁一直沒開口的常婕君突然出聲，“我知道有個地方，挺大的，而且現在應該只有我知道了。”

“防空洞？”聽奶奶這麽一說，江芷來興趣了。

“不是。”常婕君搖着頭，“是一個天然的大溶洞，就在媳婦山上。我和你爺爺好些年前發現的，以前還在那裏面藏過一段時間。”

“藏？”江澈抓住關鍵詞。

常婕君沒有理會他，接着往下面說：“那裏面不但很深很大，裏面還很幹燥，拿來放東西最好不過了。”

于是，江新國帶着江芷順着常婕君的指點，在媳婦山上找了幾遍，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山崖邊找到了溶洞的入口。

溶洞和常婕君所說的一樣，除了入口處狹窄外，裏面很寬敞，隐約還能聞到流水的聲音。順着聲音一路找過去，果然找到一個泉眼。泉眼不大，但勝在清澈。江芷捉了只雞出來，給它喂了點泉水。只要雞沒事，就說明泉水能喝。

喂完雞，江芷和江新國一起，把溶洞稍微打掃了一下，把放在空間裏的物資拿了一大半出來。山洞雖然很大，但被這些物資一堆，頓時被塞的滿滿當當。

“好了，爸，我們出去吧。”短時間內取出這麽多東西，江芷有點小累。

“嗯，我們走吧，那其他東西你打算怎麽辦？”

“那些活的動物，我準備把它們放養在山上，誰能抓着就當加菜吧。我們這一路不是找到幾個小山洞和廢棄的地窖嗎？我準備把這些地方也塞滿，我們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分開放安全些。”江芷敲着手指，一一分析。

“我家閨女真長大了，知道想問題了。”江新國很高興，父母再有用也不如兒女自己有用。

直到兩人回去時，那只雞還是活蹦亂跳的。

就這樣，江芷慢慢清理着空間，一些日常生活所需要的東西都放在自家地窖裏。空間儲藏室裏的木箱，江芷也搬了出來。這些木箱放在外面放衣服被子是再好不過的，既不生蟲也不回潮。

作為個摳門的家夥，江芷把空間泥土撒在淤泥坑裏，田裏，地裏所有可以撒土的地方，空間水灌到仙人湖三山河和村裏的各個井裏，就連家門口和院後的水溝水塘也不放過。

這天夜裏，江芷終于又夢到了空間前主人。這次他幹脆什麽話都沒說，只給江芷留了個笑臉，然後越來越淡，直至消失。

江芷醒來後，回想起剛剛的夢境，這一定是真正的告別。果然，等她試圖進入空間時，已經進不去了，空間真的消失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江芷覺得渾身上下包括每個細胞都洋溢着輕松，長期以來困惑着她的陰霾一掃而空。江芷不由自嘲道：真是上不了臺面的家夥，擔一點壓力就受不了，果然只能一輩子當個平民百姓。

空間雖然消失了，但所帶來的後遺症倒不少，比如每到夜裏，江芷就下意識地想進空間幹活。需要搬抱東西時，就會嘀咕要是有空間在就好了。諸如此類的事情真太多了，弄得江芷又無比懷念擁有空間的美好日子。被江澈一抱怨，就被他罵成賤骨頭。

寒冷的冬天持續到來年4月才徹底結束，勤勞的華國開始和老天爺賽跑，抓緊每一分鐘時間拼命耕耘，總算在天旱之前把稻子都種了下去。

除了種水稻之外，村民們還種了很多紅薯玉米土豆，只要是有地方有種子就種，也不管什麽時節不時節的了。現在氣候都亂了，以前所熟知的節氣也沒用。只要是能發芽能結果的植物，都種了下去，不抓緊時間又要下雪了。

兩村村民驚喜地發現今年水稻長得特別好，地裏的玉米紅薯個頭也大，産量特別高，味道也不錯。

村裏的老農民都說是因為這幾年的災害讓土地得到了充分的修養，田地裏的養份回來了，農作物産量自然高。

每說到這時，常婕君常笑而不語。有人問起時，只跟着附和：是的，是吧，可能吧。

等到第一片雪落下時，每家每戶糧倉都是滿當當的，地窖裏也堆滿了紅薯玉米等雜糧。

村民們還喂起雞鴨豬牛羊，種豬等來源也好解決，村後的大山裏突然多了好多家畜，也不知道是從哪跑來的，一只只特別兇悍和機靈。

不過再機靈的畜生也鬥不過人類，大一點的大家直接捕殺做成臘肉和風幹肉，小一點的直接養了起來。

在村裏老人的教導下，大家都學會了适可而止，不濫捕山上的野獸。只有讓它們不斷繁殖，大家才不缺“肉籃子”。

像去年冬天一樣，村裏又經歷了幾次地震，地震強度也不低。但這幾次地震都沒有遭受大的損失，人員傷亡的情況更是少見。提起地震來，大家就像面對打雷下雨一樣，屋子都是新建的，牆也都是用糯米加石灰攪拌又砌起來的，結實得很，一般的地震都震不出裂痕來。屋頂都是用茅草鋪蓋的，就算是被震倒了，也砸不死人。

只要村部的銅鑼敲響時，村民們一個個端着飯碗，慢悠悠地晃到院子裏，邊吃飯邊看大自然的表演。等震完後，再拍拍身上的灰塵，反手背着飯碗進屋。

任何事物都是這樣的，只要是習慣了，有顆不怕死的心，也就不覺得可怕了。

一般來說，老人們都是懼怕死亡，提起死時都很忌諱。但現在他們一改往日的忌諱，提起死，一個個都很坦然。他們甚至連死後埋葬的地點都選好了，有兒女的是這樣，沒兒女的也不怕。反正村裏已經訂下規定，凡是孤寡老人，身後事都由村裏包辦，作為報酬，所留下的房子歸為村裏。

這點大家都樂于接受，有些房子本來就是村裏集“物”修建而成的，最後又回到村裏，這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大雪過後，村裏的男女老少全湧向村後的大山，去年收集回來的野果制成的野果幹，成了小朋友們的唯一零食。面對再次裝滿零食缸的機會，誰也不想錯過。

只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進了山，大家才發現越是去年收獲頗豐的地方，果子結的越少。

擺在眼前的事實讓大家越發注意節制了，不然這麽幾年下去，山上就沒野果可摘了。

這年年底，在常婕君的主持下，江澈和林圓舉行了婚禮。倪行健像嫁妹子一樣高興，也不知道他從哪變出一件婚紗，把林圓打扮的像仙女一樣嫁入了江家。

這個冬天是村裏的結婚季，除了江澈林圓外，宋勇和王珊也結婚了。俗話說好女怕纏郎，宋勇就是憑他那張憨憨的臉娶的了老婆。無論王珊怎麽罵他趕他兇他，他都憨笑着，最後還來句：你口渴嗎，這茶剛好不燙了。

孫南海也想一起結婚，可惜江芷不同意，說要再等等，他也只好做罷。

會盤炕的小陳娶了村東頭老江家的孫女江梅，正式落戶三山村。和他同樣經歷的戰友有好幾個，外面已經亂成一鍋粥，能留在這個小山村，有飯吃有衣穿，再有個知冷知熱媳婦，是再幸福不過的事。

至于他們的家人，倪行健通過倪父的老部下打聽到了他們的地址，得知他們暫時好好的，也就放心了，只等着動亂結束後，能拖家帶口前去團聚。

又是一年除夕，石剛從外面給倪行健帶回一封密信。看完信，倪行健終于露出發自內心的淺笑。最黑的夜總會天亮的，人生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