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睡覺
電影陰森森的音效回蕩在客廳裏,淩理靠在江時傾肩上,卻并沒有睡着。
其實他平時不大容易喝醉,剛剛喝了幾瓶啤酒,也只是覺得腦子暈沉沉的,臉有些燒。
也許是閉着眼,什麽都看不到,其他感官便更清晰敏感。女鬼聲嘶力竭的控訴十分刺耳,也能聽到別人讨論電影劇情的竊竊私語。但占據了他更多思想的,卻是江時傾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新的香味。
淩理忍不住心蕩神馳。
酒精作用下,他說什麽話自己都控制不了,張嘴就道:“你身上好香啊。”
江時傾:“……”
如果不是看他還醉着,江時傾肯定會把他扔出去。
看完電影,幾個人幫他一起把淩理擡上去。江時傾是沒什麽意見,可憐了淩理,被人公報私仇往牆上撞了好幾下。
別墅的卧室裝飾的很小清新,淩理盤腿坐在床上,幽怨地看着江時傾:“你剛剛怎麽不幫我?”
江時傾居高臨下道:“我為什麽要幫你?”
冷酷冷血無情!
淩理控訴:“你們太過分了,公報私仇!我的頭好痛啊……”
喝醉了的緣故,他沒能控制好自己的語氣,特別像在撒嬌。
江時傾渾身不自在,半晌道:“哪裏痛?”
“頭痛。”
江時傾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邊揉邊嘲諷:“誰讓你喝這麽多酒的,難受也是自己作的。”
Advertisement
淩理閉着眼指揮:“再用力點。”
江時傾:“……”
其實按摩頭皮真的很舒服,聽着江時傾不耐煩的絮絮叨叨,淩理困意愈發濃重,腦袋一點一點的,臨近某個時刻,他突然上身一歪,臉直直砸在江時傾小腹上。
江時傾臉黑的不忍直視。
他拽起淩理的頭發,兇道:“給我去洗澡!”
淩理被江時傾趕去洗澡,在浴室裏磨蹭半天,江時傾還以為他出什麽事了,淩理這才臉紅撲撲的出來,朝江時傾伸出一只手,示意:“扶朕一下。”
江時傾:“……”
這厮躺在床上也不老實,發酒瘋似的,一個勁念江時傾的名字,黏黏糊糊的,叫得江時傾一陣心煩。
終于忍無可忍道:“別叫了!”
淩理嘿嘿一笑,口齒不清地問:“你怎麽不下去跟他們一起玩?”
江時傾板着臉道:“太晚了,該睡覺了。”
淩理“哦”一聲,又問:“那你是要跟我睡一起嗎?我還沒同意呢。”
江時傾沒理他,自顧自地去洗澡。
也許過了太久,江時傾已經忘記了之前他們同床共枕時發生的事,可淩理被酒精熏着,思緒飄飄蕩蕩,突然就想起那天早上,江時傾□□的皮肉,還有床單上見不得人的東西。
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情複雜。
他想江時傾真的心軟,這麽輕易就原諒了自己。也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上了人卻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可是,江時傾也許并不需要自己的“對不起”,毫無用處,徒增尴尬。
江時傾吹幹頭發出來,看見淩理老實地躺在床上,眉毛微微皺起,一副睡着也不安心的樣子。
翻身上床,江時傾不自覺看着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他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難得發了會呆,想着和淩理之間的糾纏。
下午,齊捷說喜歡淩理,也許很正常吧。淩理對別人都很和善,平時也挺愛照顧人,女生喜歡他也很正常。
淩理可能也喜歡齊捷這樣的女生,長得可愛,他們站在一起時,看起來也很般配。
江時傾閉了閉眼,他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
關了床頭燈,江時傾把手機放在茶幾上,剛要睡覺,突然旁邊一陣響動。
淩理掀開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在了江時傾腰上。
黑暗中只聽見他的呼吸聲。
江時傾:“你幹什麽!”
他心情不是很好,一只手摸索着打開床頭燈,房間瞬間明亮,江時傾眯了眯眼,看見淩理坐在自己身上,無辜地看着他。
江時傾冷聲道:“滾下去。”
淩理像是沒聽到一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直到江時傾忍不住發火,他突然慢吞吞地說:“對不起。”
江時傾愣住了:“蛤?”
淩理低着頭,少見的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向你鄭重地道歉,對不起,江同學。”
江時傾腰上坐了一個人,壓得他不舒服,推了推對方,淩理卻絲毫不動。
江時傾不得已坐起身來,兩個人于是臉貼臉的對視,近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淩理低頭,目光似定在江時傾的睫毛上,他語氣很誠懇,起碼比以往騙江時傾時有誠意,他說:“我知道,也許我現在說已經遲了,但還是要向你道歉。你不接受也沒關系,是我對不起你。”
略帶酒氣的氣息襲來,江時傾有些煩躁:“你在說什麽?別告訴我你又做了什麽事,還是你喝醉了,腦子不清楚?”
“不,我很清楚,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我不會還手的。”
江時傾:“……”
眼看着淩理臉上籠罩着濃濃的愧疚,江時傾愈發肯定,他喝醉了。
沒有心思陪一個醉鬼胡鬧,江時傾伸手要把他從自己身上推下去:“我接受你的道歉,快去睡吧,別鬧了……”
他這裏話還還沒說完,就見淩理瞬間感動地熱淚盈眶:“你真好……”
江時傾:這孩子是不是喝傻了?
暈黃的燈光撒在淩理身上,讓他看起來比平時乖了很多,江時傾本來想趕他下去的,然而,不知怎的手上一停,揉了揉他的發。
窗外傳來車門關閉的聲音,悶沉遙遠,江時傾的思緒一瞬間變得很寧靜。
淩理低着頭,慢慢道:“之前,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我也不記得了,一醒來就發生了那種事……對不起,我都沒有問你身體怎麽樣,我是個渣男。”
江時傾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皺着眉道:“你在說什麽?”
淩理道:“生日會那天……我聽說你被灌酒了,當時我也醉了,對不起,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江時傾頭難以置信,“你以為你對我做了什麽?呵,怎麽可能?”
淩理愣愣地看着他:“你不用安慰我。”
“誰安慰你了!”江時傾想起什麽,突然道,“所以那天,你不是被我……”
既然淩理以為他站了自己便宜,就說明淩理身上沒有什麽異樣,自己也同樣沒有對不起他?
所以他們兩個,互相以為是自己上了對方?各自憋了那麽多天,現在才發現是這麽個烏龍?
江時傾好氣又好笑,看着淩理尚在懵逼的面孔,心底一塊大石落了地。
也許是心情轉好,他也不像剛才那麽不耐了。一只手扶在淩理腰上,一字一頓道:“你沒有對我做過什麽,也不用向我道歉,知道嗎?”
淩理眼中帶着困惑:“哦……”
有腳步聲從樓梯傳來,可能是其他人也準備休息了,兩人都沒有注意。
只是安靜下來,江時傾這才注意到兩人的姿勢。
淩理坐在江時傾的腿上,江時傾一只手虛虛扶着他的腰,兩人對視着。他們從沒有這麽貼近過。
空氣中仿佛流淌着燥熱。
淩理眼神濕潤,帶着讓人誤會的多情,江時傾不自在地撤開手,剛要說什麽,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紀天煜一把推門而入,激動道:“卧槽!淩理你趁我不在做了些什麽!!齊捷為什麽說她現在……”
話音戛然而止。
紀天煜看着眼前詭異的場景,呆若木雞。
淩理坐在江時傾身上,頭緩緩轉過來:“呦,你也來了?”
紀天煜張了張嘴,對上江時傾壓迫的眼神,到底沒能說出話來。
他退後一步,讪讪道:“你們繼續,不用管我。我什麽都沒看到。”說着迅速關上了門。
江時傾:“……”
淩理還想往他身上貼,卻被江時傾一個翻身壓倒。
床吱呀一聲。
江時傾盯着身下人醉意迷蒙的雙眼,語氣威脅:“給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