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一晚, 沈瑤瑤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因為她只要一閉上眼睛，腦袋裏就開始自動想象出她哥難受得一個人在書房裏哭得可憐巴巴的樣子，她轉來轉去，終于忍不住從床上爬了起來。
離開房間前，她猶豫了一下，拿了包紙巾。
哥哥的書房還亮着, 隐約能聽到點聲音。
沈瑤瑤蹑手蹑腳地走到書房前，探頭往裏看，結果失望地發現她哥不僅沒有哭, 還精神抖擻地坐在電腦前開會。
“好。”
“嗯，今天就到這裏，你們明天下午将做好的報表提交上來。”
“……好，今天就到這裏。”
沈霖關掉了視頻會議, 摘下耳機，發現沈瑤瑤探頭探腦地往裏看。他皺眉, “怎麽還不睡？”
沈瑤瑤尴尬地将紙巾藏到了身後，“我，我就想來問問，你什麽時候出國, 我跟你一起去。”
沈霖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點頭道：“行。”
沈瑤瑤試探道：“那哥啊，你打算什麽時候出國呀？”
沈霖沉默了一下，說道：“明天我去一趟公司, 後天……把那最後一場戲演了，然後就出國。”
沈瑤瑤有點忐忑，“那以後都不回國了嗎？”
沈霖搖頭，“怎麽可能，我只是出去考察幾個月。”頓了頓，他繼續道，“也說不定，可能會待上幾年，你要是想回來，我讓人陪着你。”
“哦。”沈瑤瑤有些悶悶地應了一聲。
沈霖看着她，“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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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瑤點頭，“就是覺得很可惜，好不容易哥你遇見一個喜歡的。”
沈霖現在的心情已經平靜很多了，他讓沈瑤瑤進來坐下，沉吟道：“是挺可惜的。”
沈瑤瑤嗯了一聲。
沈霖道：“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世上多的是一輩子得過且過，年紀到了就随便挑個人結婚的，相比之下，我已經算是幸運了。”
沈瑤瑤一聽這話，覺得更加難過了。
沈霖看了眼時間，道：“去睡吧！”
沈瑤瑤點頭，剛要走卻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哥，今天你有讓程易來拿文件嗎？”
沈霖搖頭，“沒有。”
沈瑤瑤奇怪道：“那他下午怎麽又過來了？”
沈霖眉頭一動，他對她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睡吧，我會問清楚的。”
“嗯。”沈瑤瑤放心地走了。
沈霖則起身調出了書房的監控。這棟別墅除了卧房和洗手間外，其他地方都有監控，尤其是存放着不少重要東西的書房。
他書房的那臺電腦裏，其實沒有多少重要的東西，真正重要的不是在他卧室的保險櫃裏，就是藏在書房的暗室裏。畢竟網絡并不算絕對安全。
而程易跟在他身邊好幾年了，對他的習慣很清楚，就算程易真的被人收買了背叛他，也不可能在瑤瑤的眼皮子底下打開暗室竊取資料。因此沈霖雖然有些疑惑，但心裏并不怎麽擔心。
果然，在他打開監控錄下來的畫面後，就看見程易從外面走進書房，然後就在自己衣服裏找出折疊起來的文件袋展開，随即拿在手裏出去了。
沈霖：……
他決定明天去公司問問程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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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楓眠溪回到了劇組，他回去的時候，發現最後一場戲的布景已經完成了，導演正和其他人坐在一起研究劇本。
只剩最後一場戲了，那場戲是離癡在厲尤墳前自盡後，靈魂飄飄蕩蕩，見到厲尤轉世後欣然投向往生池的劇情。還有什麽可以研究的？
楓眠溪好奇地走了過去，然而還沒走進，就聽見導演小聲對其他人道：“這個體位我總感覺不太合适，你們怎麽看？”
副導演托着下巴想了一下，“我覺得還可以，反正下面用被子蓋着，觀衆也看不到。”
編劇道：“我覺得不太好，感覺這種後背式的看不見臉，缺乏感情交流。”
商聞之沉吟道：“那就換一個，正面上。”
副導演：“那腿要不要擡起來，看着比較真實。”
編劇遲疑道：“擡起來會不會不太有美感啊？”
商聞之：“小說裏是怎麽寫的？有沒有擡腿來着？”
編劇：“這我不知道啊，小說裏沒寫啊！”
商聞之奇怪了，“咋能沒寫呢？”
編劇道：“聽說晉江文學城在這方面抓得嚴，脖子以下不能寫，那天瑤瑤說最近好像又戒嚴了，現在連脖子都不能寫了。”
商聞之：“不對啊，我看過，明明有的。”
編劇有些臉紅道：“如果您說的是那段的話，确實能算是有了，不過那段描寫太朦胧了，脖子以下根本沒有，我也不知道他擡沒擡腿啊！”
商聞之不信，“誰有那本小說，我再看看。”
編劇拿出手機搜給他看，“您看看是不是？”
商聞之左看右看，“诶？還真是，這麽說我記憶又出錯了？”
副導演：“那現在怎麽辦？這腿擡不擡？擡吧，不太唯美，不擡吧，不夠真實……”
商聞之腦袋轉了轉，“要不讓他們靠着樹幹站着？”
編劇哭着臉，“這就更不行了？屁股怎麽辦？再給系條布？那也太假了。”
商聞之：“那靠着樹幹坐下？”
副導演：“您老就別折騰了，真又站又坐的，怕尺度太大播不了。”
商聞之愁得想叼根煙，“诶，要能分級就好了。”
編劇道：“我看就用傳統的那種拍法吧，要是小孩子看也能接受。反正大人都知道怎麽回事，小孩子看了也只以為上床就是啃脖子，不怕誤導人。”
商聞之猶豫了一下，嘆口氣道：“只能這樣了。”
楓眠溪：……
本來想跟大家打聲招呼的他愣是不敢開口了。
商聞之一擡頭，就看到了臉色發紅的楓眠溪。
“诶，小楓回來了啊！家裏怎麽樣？”
楓眠溪跟大家道好，接着道：“情況還好，謝謝大家關心。”
編劇是個女性，性子比較細膩，聽了這話對他道：“我聽說骨頭湯對斷腿恢複有好處，你讓你家阿姨多給你媽媽熬湯喝，咱們這戲再拍兩場就能殺青了，到時候你就能好好照顧伯母了。”
楓眠溪也正是因為想到這點，才能放心回來，他點頭道：“謝謝趙姐。”
編劇笑着擺手：“哎呀不用客氣。”她拉了張凳子讓楓眠溪過來坐，問他對床戲有什麽想法。
商聞之聽了也忙道：“對對，可以問問小楓的意見啊，你有啥看法？”
楓眠溪這只連看個小黃文都能面紅耳赤大半天的童子雞，被幾雙眼睛盯着問這個問題，自然無法繼續保持淡定，他紅着臉，忍着羞窘問了一句，“有蚊帳嗎？”
商導一句話，“床都沒有，哪有蚊帳給你擋着？”
楓眠溪：……
副導演道：“劇本不是早就發了麽？那裏面有場景描繪，要在有大樹的河邊拍，不可能給你們床的。”
商導看出來年輕人臉皮薄，笑着拍他肩膀，安慰道：“沒事沒事，拍戲麽，總有這一回的，等以後拍多了，你就淡定了，沈霖今天不來，要不然你還可以跟他取取經。”
楓眠溪一愣，“沈哥今天不來？”
商導奇怪道：“你不知道？沈霖都沒戲了，他那麽忙，怎麽可能天天來？”他見楓眠溪是真的不知道，疑惑道：“他沒跟你說嗎？”
楓眠溪搖頭道：“昨天我給他發消息，他沒回。”他昨天決定銷假提前回劇組的時候，先給沈霖發消息，然後才給劇組打電話，不過沈霖一直沒回。
導演聽了這話，心裏犯嘀咕，難道這倆感情出問題了，不過他也沒問，畢竟感情的事外人不好插手。
于是他道：“也可能是太忙了，別想太多，咱們今天先把戲拍了，床戲的取景地也已經找好了，今天拍完，明天就能直接過去了。”
楓眠溪點頭。
這床戲前的最後一場戲拍得也算順利，導演為了營造離癡自盡時那種凄美感，讓人拉了臺造雪機，對着楓眠溪吹了兩個小時的雪，中間ng了兩次，補拍了幾個鏡頭，也就過了。
而靈魂投入往生池那幕也不算難，他倒地後，又在地上躺了一會兒，之後站起身在場地裏繞來繞去地走，一邊走一邊想象周圍的地獄圖景，然後在一面鏡子前露出看到厲尤轉世後的欣喜和釋然之色，再走到由幾個輪胎圍起來的“往生池”上往裏一跳，就算完了。
這場戲拍完之後，劇組成員紛紛拿出禮花拉開，慶祝他終于殺青，楓眠溪也終于收到了沈霖的回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