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滄海一粟

輪回之劍和亂世魔劍這兩把曠世之劍在千年之後，再一次撞在了一起。

“柳洛辰，讓我看看你全部的力量吧！”卓富華的衣服盡數破裂，身體突然變得十分強壯，卻正在不斷流血。他感覺不到痛，只感覺力量正源源不斷地輸入他的體內。他精力充沛地一陣亂砍，柳洛辰被強烈的劍氣擊退了好幾米，吐出了一口鮮血，好不容易才在一塊熔岩上站穩。

這魔劍之氣在千年之後竟變強了。魔劍上的一道魔障向柳洛辰襲來，他抓着劍，克制住自己的心煩意亂，平穩了心神，一道皓然正氣從身上散開，擊潰了那道魔障，可他卻被自己的術法所傷，到底是他太急功近利了。他用劍勉強支撐住自己，鮮血從嘴角邊流下。所有的跡象都對他不利。但這，似乎只是表面現象。

柳洛辰看着卓富華不斷流血的身體，不禁冷笑，明白魔劍只是受他威脅，才随便找了一個宿主，魔劍的力量又豈是卓富華可以承受的，這場戰鬥從一開始便注定了輸贏。

不遠處，地仙看到魔劍出世，卻變得十分興奮，在天空到處飛舞，大聲喊着：“我自由了……哈哈……”

小藥之前走了太多的路，早已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可是身後的岩漿還在不斷蔓延，小藥知道自己必須跑，她不可以成為師父的負擔，就算用盡最後的力氣，她也會跑出去。這是她最後的信念。

可路上的一塊石頭卻絆倒了她。“啊……”小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只火鳳默默地看着這一切，淩空飛翔。

叮咚轉身看見小藥摔倒了，想去扶她。

“別過來……後退，快跑……”小藥幾乎是吼着對叮咚道。

明明那麽近的距離，叮咚卻不能跑向小藥，一道清晰的裂口告訴他，他只能後退，而每退一步，前面都會有一大片土地掉落到裂口裏。他和小藥的距離只能越來越遠。

小藥摔倒的那一刻便發現，她不能離開這裏一步，叮咚不能來救她，否則他便會随着這搖搖欲墜的土地，頃刻落到裂口裏，被岩漿吞噬。

叮咚看着小藥身後，突然露出恐懼的神色。小藥轉頭，便見岩漿氣勢洶洶地襲來。

“師父……”她大聲喊出他的名字。是的，她不想死，為了師父，為了自己，她都不能死。求生的欲望再次襲來，小藥有一陣的恍惚，好像從前她便已經死過一次。腦海裏瞬間出現了一個畫面，一個穿着碧羅裙的少女對着青山大喊，“我要和溫陽永遠在一起……”身邊的白衣男子揚起一抹發自內心、無法抑制的笑。對，她還不想死，她要和師父永遠在一起。

她奮力起身，卻發現前方的裂口實在太大，裂口中還有炙熱滾燙的氣息，憑她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跨越。生與死的距離或許也就只有這樣大，能夠跨越便是生，靜立于原地便是死，可這距離，卻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跨越的。

被滾滾岩漿包圍的她，無力地站在原地，廣闊無邊的世界裏，似乎只有她一人。

天地蒼蒼，她如滄海一粟，顯得這麽渺小。但渺小的人兒，因思想而變得重要，顯的不同。她有思想，雖然她的思想只是要活下去。

這危急時刻，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句親切而又熟悉的話語，“死亡未來時，切莫去找它，當它來臨時，便看淡些吧”。這是，誰說的呢？

她閉上眼睛，好像又看見了那個穿着碧羅裙的少女，似乎她和她便是同一人，那個白衣男子還在身邊，對她說：“不管怎樣，都要好好活下去，在死亡未來時，切莫去找它，當它來臨時，便看淡些吧！”

他為何說出這些話？小藥突然想起，好似最深處的記憶被喚起，心裏的聲音告訴她，萬年前，仙狐族将有大劫，他們都知道，注定的劫難，根本無法避免。他答應她，會與她一起面對，若要死，他會與她一起。他說下那番話，是不想讓她尋死，卻冥冥中，讓她看穿了生死。

那個少女叫什麽名字呢？對了，她叫小絮，她叫陌小絮。

小藥站在岩漿邊，睜開眼睛，臉色不再蒼白。若上天注定她今日要死在這裏，那便看淡些吧！她松開了抓住裙擺的手，正打算安然赴死。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手攬住了她的腰，飛身帶她離開了這片滾燙之地。

小藥看着眼前人，忘了說話，忘了思考。她記憶中的白衣男子，不正是師父嘛！

火鳳在天空中盤旋，發出一聲不甘，剛才自然是她施法讓小藥被石塊絆倒，她就是想讓小藥被岩漿吞噬，她就是想讓小藥不得好死，但她卻沒想到柳洛辰竟及時趕到，注視前方，不禁注意到魔劍的宿主竟已被魔劍之氣吞噬，魔劍沒了宿主，只能靜靜的立于半空。沒想到柳洛辰已這麽厲害，連魔劍都不能傷他分毫，她雖然不甘，卻還是畏懼輪回之劍的威力。看來今天無法得手，火鳳只好揮了揮翅膀，悻悻然地離開。

柳洛辰放下小藥，小藥才注意到不對勁，為什麽空氣中有血腥味，為什麽師父不說話，為什麽他的身體這麽冰冷，手上有黏黏的濕漉感覺。到底是什麽？小藥将自己的手從柳洛辰的身後伸出來，只見都是鮮血。

柳洛辰的手忽然從小藥身上滑落，身體也無力地倒下來。

“師父……”小藥扶住他，不知所措。

“神尊大人……”叮咚急的跑到小藥身邊。

小藥怕急了，眼淚不禁落下，只想着，師父不可以死，他不能死，若要死，死的人該是她啊！她的師父，她最愛的師父，怎麽可以有事？

地仙飛到了柳洛辰上方，看了一眼他的情況，才道：“神尊大人并沒有死。”

“地仙爺爺，你說的是真的嗎？”小藥顧不及擦拭眼角的淚，急問。

“小藥姐姐，地仙爺爺什麽都知道，你沒必要懷疑它。”叮咚道。

“我當然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我本是玄女的天書，曾被七夜魔君得去，為防止我被其他人得去，他便把我封印在這小小地仙的身體裏，只有魔劍出世，我才可重獲自由。不過我現在還蠻喜歡這個身體的，我也不介意你們繼續叫我地仙……”

小藥現在哪有心思聽其他人的事，馬上打斷他，問：“那師父是怎麽了？”

“神尊大人只是被魔劍擊中，魔氣入體，身上的浩然之氣在與這股魔氣相互沖撞，才暈了過去。”

師父并沒有死，小藥欣喜。只要師父好好的，讓她做什麽都可以。

黑色的夜，寂靜的夜，天上的月朦朦胧胧。

叮咚守在山洞外，無聊地擺弄着篝火。從小藥的眼裏，他早已看出小藥最喜歡的人是她師父，根本不會有他，但只要看到小藥開心，他便安心了。他又想到了萬年之前，孤苦伶仃的他遇到了玄女，從此他的命運發生改變，玄女是第一個帶給他溫暖的人，而小藥的出現，也帶給了他很多幸福。

但小藥終究不是玄女，并非他真正等候的人。但她長得與玄女一模一樣，或許玄女的目的，便是讓他守護小藥吧！

所以就算拼了他的性命，也會保她周全，幫助她得到自己的幸福。

“地仙爺爺，為什麽血已經止住了，師父還沒有醒？”小藥擔心的問。

“這個……”地仙撓頭，有些為難，“那必須要将神尊大人體內的魔氣清除，神尊大人才可以好起來啊！”

“那怎麽樣才可以清除師父身上的魔氣？”

“這個……”地仙再次撓頭，欲言又止。

“地仙爺爺，你就告訴小藥姐姐吧。”叮咚走進山洞道。

“不是我不想說，只是很困難……”地仙顯得很為難。

“我不怕。”小藥語氣堅決，看着師父這樣，卻是比自己受傷還難受。

地仙淡淡道：“只有去暗夜之地，去取靈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