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趙燚不妨她有這麽一問, 微微愣住。

怎的如此機敏?

他都沒考慮過這個。

他去救災治理水患, 當地官員免不了地想巴結讨好, 只他已經是太子, 什麽也不缺,那些人又得知他如今都只有一個正妃,便決定獻美。

他自是厭惡這些,毫不留情地把美人連同官員一同丢到治水現場, 要他們一起幹活。

但是, 他卻聽到一個年近六十的老官說他獻的美人有多妙, 服侍人多有一套, 叫他這個大半截身子都埋進黃土裏的人都重振雄風, 威猛不倒。

正是這句話,叫趙燚動了心思。

既然這些女人懂得如何耳又悅男人,應該也懂如何服侍的女子快活?

縱然他并沒有興趣, 但如果能讓蘇瀾歡喜些,他倒不是不能勉為其難地辛苦一二。

他當然也沒讓那些女子現場教學,而是讓人詳細地寫成冊,也有精致的圖畫做說明。

得了空, 他便仔細閱讀認真揣摩學習, 方總結出些要領。

上午時, 他本也只是想試一試效果,不成想不但在蘇瀾身上很有效,就是他自己,也頗有趣味, 從而愛不釋手。

只這詳細經過,他并不想說給蘇瀾聽。

她雖然總想圓房,心思卻還很單純,就像個長不大的小姑娘,實在不該拿這些下流的東西髒了她的耳朵。

所以,他也只是說,無意間尋到一本書,閱後頗有心得。

至于女人,就她一個都讓人頭疼的厲害,他會那麽蠢再找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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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瀾原本也只是找個話題制止趙燚,她當然相信趙燚的為人,所以趙燚的解釋,她都沒仔細想過就信了。

只不過,她還是幽幽道,“太子哥哥變了。”

殿下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清正無欲的殿下了!

他居然會去找那樣的書!還認真的看了!

趙燚卻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分明喜歡。”

“你胡說!我才沒有喜歡!你再胡說八道,我不理你了!”蘇瀾又羞又惱,臉羞的通紅,還有點,她不願承認的,被戳穿的尴尬羞澀。

趙燚倒是想起來,女子面皮薄,明明喜歡的不行,還要故作端莊不肯放開。

就仿佛是那句,

不要…………………

停!

“你不喜歡,孤喜歡!”趙燚沉默一會兒後,皺着眉頭改口。

蘇瀾“……”

太子哥哥變壞了!

太讨厭了!

還是肚子裏發出的“咕咕”聲拯救了她。

盡管很不雅,若是平時,又得讓她羞得難免通紅。

但現在,感謝肚子餓了。

吃了午膳,飯後消食,蘇瀾的腦子才徹底冷靜下來,想起正事,“太子哥哥不用去見皇上嗎?”

再彙報一下他的成果?

“孤病了,動不了。”趙燚淡淡解釋道。

前一句,還吓壞了蘇瀾,後一句就……

蘇瀾就明白趙燚是故意為之了,但是為什麽?她問,“是出了什麽事嗎?”

“有百姓建了太子廟朝奉。”趙燚說。

蘇瀾一瞬噤聲。

殿下去救災治水,差事辦的極好,無數百姓感恩戴德,這本是好事,還能穩固太子地位。

可修建廟宇朝奉,就真的太挑戰一個帝王的底線了!

他原本就是太子,這歷來就沒有幾個老皇帝不忌憚年輕太子的,尤其他們這位皇上,原本就被架空了根本沒什麽權利,自己一手扶持的這把刀卻所向披靡,為百姓愛戴,從此只知太子而不知皇帝,就這位敏感多疑又小氣的皇帝能不介意?恐怕早已夜不能寐了吧。

反正他有那麽多兒子,反正好些朝臣都要求換太子,他就是再扶持一個又何妨?

比如,齊王就挺好的。

所以,也就怪不得殿下示弱到如此程度了。

“那太子哥哥的身體真的沒事嗎?”蘇瀾擔憂地問。

“沒事。”

“可是太子哥哥真的瘦了好多。”

瘦的都快趕上她剛進宮看到的仙妃那樣了。

光是忙,如何能瘦成這樣?

“無妨,等解了毒就好。”

這是在暗示那些藥對身體有損?

如果只是消瘦倒也還好,就怕還有別的影響。

“已經有辦法可以解了嗎?”蘇瀾問。

“還差幾味藥引。”

那倒也是。

如果那麽容易就找齊,就不會拖這麽久了。

“是什麽,也許瀾兒知道在哪兒找呢。”

不是她自誇,她看過的書,還是很多的,興許就有記載。

趙燚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些奇怪。

接着他就說,“還不知道是什麽藥引。”

蘇瀾“……”

白歡喜一場。

真的只有蘇皇後才知道如何解毒嗎?

會不會連她也不知?

要不要探一探坤寧宮?

趙燚一回來就告病,自然不是他說病就是病了,第二天,太醫院就來了數人給趙燚看病,到了晌午才給延昭帝回話。

這會兒小公主剛吃飽,躺在小搖籃裏,延昭帝搖着撥浪鼓在逗她,俨然一副女兒奴的模樣。

“晴寶,晴寶,叫父皇。”

小公主出生時,連日陰雨忽然放晴,故起了晴寶這個乳名。

“晴寶還小呢,哪裏會叫人。”仙妃笑嗔道。

“沒準兒我們晴寶天縱奇才,半歲說話,一歲讀書,三歲能詩呢。”

仙妃心道,這就不是天縱奇才,是妖怪了。

嘴上道,“我倒不想這些,我只希望晴寶一生健康平安,快樂無憂就夠了。”

“我們的孩子,朕的女兒,必然一生順遂。”

等延昭帝和仙妃的閑話告一段落,窦少恩禀報說院使在外邊候着,延昭帝叫人進來,一把白胡子的院使腿腳似乎不大靈便,有些艱難地跪下去後就沒起來,“啓禀皇上,臣等已經去東宮看過太子殿下了。”

“哦?太子如何了?”延昭帝擡頭問,因為停了一下撥浪鼓,小公主不開心地哼哼,延昭帝又趕緊搖,被仙妃笑着拿過來,叫他專心問話。

院使頭磕地,“回皇上,殿下中毒多年未解,早已敗了身子,此番前往救災,又染了瘟疫,雖然僥幸治好,但還是留下病根,若是調養得當,還能再活個三年五載,若再過操勞,怕是……就這一兩年了。”

延昭帝看着院使,空空茫茫,眼睛變得渾濁,落下了淚。

“怎麽會?太子才二十二啊。怎麽會?”

縱然太子未能如他所願地拔出蘇皇後的勢力,縱然他最近大出風頭盡得民心,但這一切,在得知太子命不久矣的消息時,都顯得微不足道。

那是他和子凡唯一的孩子啊,他曾是他的驕傲,他曾經那麽疼愛他,也曾給他當馬騎,也曾軟軟糯糯地喊父親。

怎麽就……

他已經失去了子凡,還要再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老臣無能!”院使長伏于地,痛喊。

“皇上,也未必就這麽悲觀,興許還有奇跡呢。”仙妃在一旁得知這個消息,也大為震驚。

若是太子命不久矣,蘇瀾該怎麽辦?她失去最強大的盟友又該怎麽辦?

于公于私,她都希望,太子能好好的。

“若是太子解了毒呢?還能活多久?”聽了仙妃的話,延昭帝忽然又燃起了希望,問道。

院使想了會兒,如實道,“也只能拖個一年半載。”

延昭帝手捂着眼睛,淚水從指縫裏滲出來。

他已經早年喪妻,現在還要中年喪子!

又皇權全無!

他這個皇帝做的還有什麽意義?

仿佛是感受到父母的難過,晴寶忽然大哭起來。

仙妃忙着哄孩子,延昭帝也不得不從悲傷裏走出來哄孩子。

窦少恩見狀,輕輕踢了院使一下,兩人齊齊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哄好了晴寶,抓了只布偶玩,延昭帝嘆道,“太醫院果然無力回天的話,總要給太子留個後。”

仙妃心裏一動,“五郎,妾身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子言與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妾身是覺得,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已經這樣了,不如五郎收回成命,讓賜給太子的兩位側妃都恢複自由身,自由嫁娶,就當是給太子積德吧。反正,妾身覺得,太子并不喜歡要側妃,五郎何不如了太子的意,別叫他餘生,再有郁郁。”

延昭帝愣了愣,也許是被太子命不久矣的消息給沖擊了,提出這個的又是仙妃,倒是沒生氣,只是如此一來,就剩個太子妃,萬一不能給太子留下孩子呢?

“過了這個年,太子妃就十七了,正是最好的年紀,五郎過慮了。”

延昭帝沒吭聲。

他擔心的不是這個,只是太子那個身子,怕是子嗣有礙,若能多一個選擇,就多一點希望。

不過太子只喜歡蘇瀾他倒是看出來了,子言說的也有理,餘下也沒幾年了,何必再鬧的父子不愉快!

左右太子有那麽多兄弟,再不濟将來叫老大老三老四等等,過繼個孩子給太子就是。

延昭帝長長嘆氣,握着仙妃的手,目色深深道,“子言,再給朕生個兒子吧,我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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