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司機帶帶我
在衆目睽睽之下，林軒略帶尴尬地下了車。
“走吧。”
“是，林先生。”
兩人踏上了池塘邊的石徑，沒走幾步王成便加快速度走到了林軒的身前半步左右。
－－林軒猜測這大概是他習慣性的動作，他不但是夏涵章的司機，在人手不夠的時候還會客串保镖，保镖會前後把雇主保護住，王成一般是走在前面的那個，林軒這兩天就見過。
想到此，他對王師傅的好奇心又多了那麽一點點。
小區的綠化搞得頗為清新，綠樹成蔭，花草遍地，池塘裏是活水，各色錦鯉在水中歡快地游動，大約是被投喂的次數太多，完全不怕人，只要感應到有人靠近便游過來讨吃的，鬧哄哄擠作一團，非常喜感。
林軒喜歡這些肥嘟嘟的錦鯉，這幾天給他們喂過一點面包，但現在他手上沒有任何可以投喂的食物，只好小聲道：“今天沒有，你們減減肥好了。”
錦鯉們自然聽不懂，還賣力地在林軒面前擠來擠去，不肯離去。
林軒收回目光，卻見走在前面的王成停下了腳步，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
“王哥，怎麽了？”林軒好奇。
王成慢慢轉身，手裏還拿着小半袋餅幹。
他開口：“林先生，您是想喂魚嗎？”
“……”林軒有些驚訝，“你身上還帶餅幹呢？”
王成道：“我們小區也有，偶爾帶一些喂它們。”
林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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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補了一下人高馬大的王師傅戴着口罩墨鏡，暗戳戳蹲在池塘邊喂魚的場景，詭異中竟然戴着一絲反差萌？
林軒嘴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懷疑自己可能腦子有點貓病。
他咳嗽了一聲，“它們夠肥了，不喂了，走吧。”
“好的，林先生。”
兩人一路無言地朝前走，陽光有些燦爛，照得王成的頭發隐隐反射着深青色的光芒。
這家夥發質也太好了，在陽光下居然閃閃發亮！這不是漫畫中美少男才會出現的特質麽，可美少男不會如此粗犷詭異，更不會如此不修邊幅地穿着不合身的襯衫西褲，林軒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眼看着走到了八棟一單元樓下，二人也沒再說話，林軒犯了難，如何才能要到王師傅的手機號碼？
直接提出來會不會太突兀？
正在此時，從樓上傳來男女聲嘶力竭的吵架聲，雙方均采取了辱罵詛咒之禁術攻擊，範圍波及到了對方的祖宗十八代。
雖說林軒才穿過來不到三天，卻已經遇見這對小夫妻撕了兩場了。
聽小區遛彎的大爺大媽科普，這對小夫妻撕的時候天崩地裂恨不得拉着對方一起爆炸，撕完第二天又跟沒事人一樣手拉手恩愛示人，然後沒多久又開始吵架，周而複始，無限循環。
世界上的愛有許多種，也許這兩人就是絕不放過彼此，至死方休的那類。
小區裏的居民習以為常，步履匆忙地上班上學，連向上看一眼的精力都欠奉。
林軒也不以為意，倒是王成擡頭看了一眼，似是有些好奇。
“走吧，小兩口吵架呢。”林軒好心解釋了一下。
王成點頭：“是，林先生。”
還沒往前走兩步，系統突然出聲：“上前推開他，馬上。”
－－機械的語氣中竟然被林軒聽出一絲急促緊張之意。
林軒沒有懷疑系統這句話的真實性，他本能就沖上前去，加大力氣，想把王成推開。
沒想到王成比他更快，他一把拉住林軒的手，以自己的身體護住林軒，身手敏捷地抱着他往旁邊一閃。
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猶如武林高手，充滿了強勢的帥氣。
林軒有些呆住。
就在此時，一個黑色物體以極快的速度從樓上砸了下來，一聲巨響之後，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摔得個粉碎。
林軒看着滿地的陶瓷碎片和撒得滿地的泥土，一時有些發怔。
要是再遲個兩秒，他們就會被這盆從天而降的花盆砸個正着，被這種東西砸到，不死也是半條命玩完。
系統說過，如果在游戲中死去，此次攻略将直接算作失敗，會受到極為嚴厲的懲罰。
好險。
一股子後怕侵襲了林軒的四肢百骸，原來就算玩游戲，也可以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林先生，沒事吧？”
王成的話将林軒的思緒喚回來，他這才注意到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的詢問他們有沒有事，有的面帶憤怒指責高空擲物的人太沒道德，有的在議論要不要報警，樓上尖銳的吵架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而他……還被王成護在懷中。
這不是溫情的呵護，卻是一種善良的本能。
“沒事。”林軒搖了搖頭，“謝謝你。”
也許是看見林軒的目光的方向，王成立刻便松開了手。
“不用謝。”王成真誠道，“您剛才也想救我，只是力氣沒我大。”
林軒：……
并不是很想聽這種老實話，謝謝。
衆人議論紛紛，卻見一對年輕男女驚惶地分開人群竄進來，二人穿着家居服，頭發亂糟糟的，男的滿臉歉疚，女的臉上還挂着淚痕。
他們見林軒和王成沒出大事，表情明顯松了口氣。二人不住地道歉，女的說因為吵架一時沖動不小心撞掉了窗臺上的花盆，問他們有沒有事，要帶他們去醫院檢查。
林軒沒理他們，而是問王成：“王哥，你有沒有受傷？”
王成搖頭：“我沒事。”
林軒點點頭，轉過頭來，冷下臉對着小兩口道：“剛才要是我們反應慢哪怕一秒說不定就死了，兩條活生生的命就這樣葬送在你們手中。你們願意吵架是你們的事，但請你們有點底線，不要給別人添麻煩，更不要傷害別人。這次我們都沒事算運氣好，再有下次，說不定你們就成了殺人犯，希望你們永遠記住今天。”
女孩子愣了愣，突然捂着臉哭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們的錯，沒有下次了。”
男人也羞愧地低下頭。
“王哥，我們走吧。”林軒也沒真想跟這小兩口過不去，只是差點嗝屁，不罵幾句他心中那股子氣憤難平。
“是，林先生。”
……
兩人又走了幾步，林軒這才發現王成耳後有塊地方可能被碎陶片割傷，流的血都沾到襯衫的後領子上了。
剛才二人并排站着，林軒壓根沒看見他受了傷。
林軒有點生氣，“你都流血了，怎麽還騙我沒受傷？”
王成頓了頓道：“只是擦破皮，沒事兒。”
“你是怕我找那小兩口算賬吧？”林軒無奈道，“算了，不提這個，我們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
王成搖頭：“我等下回家自己處理一下就行了，不用去醫院。”
眼看已經走到三單元樓下，林軒幹脆道：“我家到了，跟我上去處理傷口。”
王成正要說什麽，林軒立即擺手阻止：“別說廢話，傷口需要馬上處理，大夏天的感染了怎麽辦？”
有理有據，令人無法反駁。
王成輕輕點了點頭，就像做錯事的小學生，“是，林先生。”
看他這幅樣子，林軒心中的無名火也消退許多，這個王師傅，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林軒的家在八樓，是個裝修得挺不錯的三居室。
二人進了門，林軒拿出急救箱，要給王成消毒。
“別說不用了。”林軒皺眉，搶在他拒絕前開口，“你好好坐在沙發上。”
王成果真閉了嘴，乖乖坐在沙發上。
林軒拿出急救藥箱，站在沙發背後給他上藥。
他仔細地用創面消毒噴霧和棉球清理了傷口周圍的血跡，王成耳後那道小小的口子這才清晰呈現出來，傷口不長卻有點深，還在滲血。
林軒很想用上藥的由頭讓王成取下口罩，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你這個可能還要去打破傷風。”他輕輕地給傷口擦拭碘伏，連聲音都跟着輕緩起來，“疼麽？”
王成怔了怔，搖頭道：“不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就在此刻，林軒覺得王成的平板的語調裏多了一點感情色彩。
……
林軒很快就處理好了王成的傷口，用紗布膠帶暫時将傷口包紮上。
“林先生，謝謝您。”王成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林軒上下打量他，目光停在王成的領口上，“王哥，你等一下。”
“好的，林先生。”
林軒對他一口一個“林先生”頗為無語，也知道一時半會他必定改不過來，只能忍住心裏那口血，裝作沒聽見，走進卧室。
五分鐘之後，林軒拿出一件黑色的襯衫，上面的吊牌都沒拆。
“你的襯衫沾上了血跡，換上幹淨的再走吧。”林軒道，“這件襯衫是我網購的，大了，你穿上應該合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