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起,就已經想要除掉她了,如今短短一年的時間,陳家這尊大周的壁壘,就徹底的坍塌,新皇比先帝要有眼光的多。”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淳王皺眉問道。
“這個就別問我了,我知道也就只有這一點,幾日前皇後找到我,還請太醫幫我診病,得知我所剩時日無多,我才想着把這件事公諸于世,話說在這最後的幾個月,能得到她的幫助,我也算是死而無憾了,若是繼續拖下去,我這還是要吃着那些冷宮婆子吃剩下的飯菜,直到病死。”
說完,閉上眼,表示再也不會多說。
天牢外,從昏暗走出來到布滿陽光的外界,兩位爺都不由自主的擡手遮住眼睑。
“四哥,看來天下将要有一番大動蕩,朝中勢必也會有一場大清洗,曾經我有心帝位,如今倒是覺得無可無不可了。”淳王經過這短短的一次變故,心境似乎也發生了變化。
他們即使是天生的龍子,即使知道早晚都要經歷這一些,但是他們也都明白,即使再兇惡的人,心底也會有那樣一份不可言說的柔軟。
淳王的柔軟正是那位嫡親的皇姐,在他的心裏,論起相貌,近乎與秦璇不相上下,只是真真應了那句話:紅顏薄命。
“做閑散王爺就挺好的,沒事帶着妻女兒子到處游歷,反正不管誰繼位,都脫離不了景家。我和九弟不同,我的母妃地位低,自小只是讓我能安身立命即刻,皇位終究是太過高寒,若是沒有足以匹配自己的女子在身邊輔佐,也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四哥,那可是天下之尊,人人朝拜的至高之位,你真的就不觊觎?”淳王還是不相信的,那個位子着實是太過吸引人了。
“我現在是王爺,跪拜的也只有皇上一人而已,也不差這一個人。”謙王倒是看得很開,從始至終都沒有謀權篡位的心思。
淳王看着他前面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四個,陳家的事情就讓我出口氣吧。”
“我也有氣要出,九弟別太自私。”
“那就一起吧。”
“好!”
------題外話------
嗯,我想說,太後真的要快完了。
☆、【第085坑】誅九族
九月的午後,靜逸而祥和。
她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坐在床榻邊的劍心,此時已經困得腦袋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雖說強自的撐着眼睑,卻也是難以抵擋周公的召喚。
“娘娘,您可終于是醒了,您這都睡了整整一天,劍心吓得從昨天過來,就一直都沒有離開,晚上娘娘稍微動一下,都吓得她不舒坦。”淳姑姑端着溫水走進來,就看到秦璇正側着頭,靜靜的看着劍心。
她放下銅盆,走到桌前給她到了一杯溫熱的白水,上前小心而輕柔的将她攙扶起來,“娘娘,喝杯水吧,您餓不餓?廚房裏一直都給娘娘溫着雞湯,娘娘喝一碗吧。”
秦璇接過水,喝下之後搖搖頭道:“皇上那邊怎麽說?”
淳姑姑的表情有些難看。
“皇上已經封已故的公主為靜和,并未公主取名為景清貞,已經頒下聖旨,一切都按照公主的規格厚葬,雖說朝堂上有人反對,但是太皇太後闊別朝堂二十多年,親臨前朝說這是她的旨意,這才讓那些朝臣止息了反對聲,而且……”她想到另外一件大事,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和她說,萬一娘娘動怒,那可是大傷元氣的事情,就連這樣,若不是娘娘身體底子好,再加上已故的公主将娘娘體內的毒帶走,指不定會對娘娘以後的生育有礙。
“還有何事,說吧。”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應該就是太後那邊的事情吧。
“娘娘孕期被太後下了毒,而前朝那些公主的死因全部都是太後所為,此言一出,差點沒引起朝堂大亂,近九成的大人都說要将太後娘娘處死,畢竟謀害皇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昨天晚上,兵部連同禁軍就将忠勇侯府團團圍住,今天早上所有人都被打入天牢,皇上扮下了聖旨,三日後,全部問斬,誅九族。”
“……誅九族?”這是她來到這個朝代第一次親耳經歷這種罪行,九族,但凡是和陳家有血緣關系的人,将會無一幸免,朝堂上勢必也要被踢掉兩成,陳家子子孫孫可是和京中不少的人家都有關系,這下子算是熱鬧了。
淳姑姑點點頭,“是啊,京城裏從早上開始就很是喧鬧,雖說這誅九族是滿朝文武一致決定的,但是天下百姓都是拍手稱快,畢竟陳家這些年在太後的盛威下,早已經是天怒人怨了。”
“嗯,淳姑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順便讓人把劍心送回去,這下子是睡沉了。”剛才的小雞啄米已經沒有了,似乎是聽到她的聲音放松下來,近乎兩天一夜沒有休息,對于這個孩子來說,還是有些困難的。
淳姑姑沒有反駁說是現在這個時候不宜洗澡,她還是要仔細的試試水溫,娘娘是個極愛幹淨的人,夏天的時候都要一日兩三次,冬天也是日日都要清理身子。
永壽和永福進來,看到秦璇醒來,也是高興壞了,聽到她要沐浴,個子稍微高一些的永壽背着劍心回房了,而永祿則是讓人去準備熱水。
洗浴間,她全身綿軟的走到一處木箱面前,從裏面取出一個手腕粗的白色瓷瓶,打開瓶蓋,往那桶熱水裏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粉末很快就消失,融入到水裏。
“娘娘,剛才那些粉末是什麽?”秋歌好奇的問道。
因為春詩和冬賦去料理靜和長公主的事情,這宮裏也就是她和夏詞,知道娘娘醒過來,夏詞就在小廚房和嬷嬷忙活起來,她則是進來伺候娘娘沐浴。
“是補藥,月子期間不能沐浴,這是我前些日子調配的,有養身美膚的作用。”秦璇坐在溫度适中的木桶裏,任由着淳姑姑給她撩水,偶爾還會按捏着身上的穴位。
沐浴過後,伺候着她絞幹頭發,換上衣裳,這才攙扶着她慢慢的往千和殿去了。
千和殿是一處空殿,曾經娘娘懷有身孕的時候,皇上就說要把千和殿賜給靜和長公主,奈何如今是現在這種現狀,但長公主的水晶棺依舊是停在千和殿的正殿,此時已經被布置成了靈堂的樣子。
千和殿偏殿,太皇太後看着敞開的殿門,外面就是那尊小小的水晶棺椁,按照大周公主的規格,是要一棺兩椁,而帝後則是兩棺三椁,而景千曜愛女心切,按照兩棺兩椁的規格置辦的,此時因為秦璇還沒有來看公主最後一面,所以就沒有蓋棺。
“太後,您也別太傷心了,這是長公主的命,也是咱們大周的福分。”談嬷嬷在旁邊低聲的安慰道。
“哎,什麽是命,什麽是福氣,靜和可是哀家的長重孫女,這意義自然是不一般的,如今還未出生,就被那個女人害死,哀家心裏氣憤的很,而且先帝的那些個公主,居然全部是被她暗中害死,當真是蛇蠍心腸,當年哀家就是太過縱容她,才造下這般的冤孽。”她是知道靜和即使沒有陳氏的手段,也是無法存活下來的,但是債多不壓身,若水因為璇兒的緣故,這個孩子活不下來,勢必會對她的名聲造成影響,還不如直接就安在她的身上。
再說陳氏給璇兒下毒也是事實,半點都沒有冤枉她。
“皇後娘娘駕到。”
秦璇緩步的走上前,旁邊珍妃等人起身過來行禮。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都平身吧。”她低頭看着在水晶棺裏的小家夥,和昨天是一樣的,只是模樣看上去要稍微好了一些,可能是身上那套豔紅色的小錦緞衣裳,才映襯的她與之不同。
珍妃上前,看着水晶棺中的小女嬰,嘆聲道:“娘娘,莫要太過傷心了。”
她點點頭,道:“這是珍妃做的吧,你的手藝很好,本宮代公主謝謝你了。”
“臣妾不敢,這些日子臣妾也是陪在娘娘身邊,自然也是陪着公主的,情分豈是一件衣裳可以相比的。”
“璇兒,過來陪陪皇祖母。”太皇太後在偏殿門前喚她。
秦璇應聲之後,攙扶着淳姑姑遞上來的手臂,走了進去。
坐下後,她的身子才似乎是有了依靠,那種全身的綿軟,真的是讓她疲憊不堪。
“皇祖母,讓您擔心了,是璇兒的不是。”
“傻孩子,別亂說,皇祖母知道你心裏也難過,誰讓你是靜和的生母,你昨夜沒有醒,皇帝也是在盤龍殿喝了一整夜的酒,早上上朝的時候還好,一下朝就支撐不住睡過去了,到現在都沒醒。”
秦璇知道他心裏難過,程度不下于自己,昨天上午看着靜和的小小的屍體,他泛紅的眼眶,自己如何能忽略。
他是男人,更是帝王,在這種男子為尊的世界,能讓他流露出那樣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他的悲苦。
“皇祖母放心吧,孩子早晚還是會有的。”如今都已經這樣了,她還能說什麽。
西域京都別所,當景霄辰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着實是有些驚愕。
其實他隐約知道前朝公主的死因有些怪異,也甚至懷疑到太後的頭上,但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結果,而皇後的孩子居然也被太後害死。
他對于陳家沒有任何的好感,存在與否都和他沒有絲毫的幹系,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借由着這件事,将太後以及陳家一網打盡,看來皇帝是真的長大了。
西域的事情很麻煩,但好在太子是個沒腦子的,只要是他問的事情,他必定會吐得幹淨,甚至還能牽扯出別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來到西域已經有一個月了,西域十幾位王爺,暗中謀反的就有十三位之多,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他們周旋,只要确定了目标全部都是殺無赦,這讓西域的王宮都因為此次濃重的血腥而舉朝震動,只是那些暗中不滿的人,也全部被關的關,砍頭的砍頭。
最開始的日子琳公主還三五不時的來別所喝茶聊天,而經過這次的事情,也徹底的不敢靠上來了。
景霄辰得到了清淨的日子,卻也想着等到将朝中的事情理順,然後班師回朝。
前些日子皇上已經着人來信,讓他處理完之後盡快的回京,大概是想着要等長公主生下來,就微服出巡,這次長公主被害,估計行程也是不會改變的。
宮裏氣氛沉悶,将軍府也是人人情緒低落。
尤其是華氏,更是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兩只眼睛腫的如同核桃一般,可是差點沒吓壞了府裏的人。
因為是公主,她們這些命婦自然是不能進宮守靈的,而華氏雖說想進宮陪陪女兒,卻也被秦老太爺給制止了。
宮裏現在不太平,即使是京城百姓出入也是格外的謹慎小心,她進宮也幫不上什麽忙,就不用去添亂了。
所以華氏心中雖然着急,卻也只能忍下來。
皇宮不比別的地方,可以讓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畢竟是出嫁的女兒,即使是嫁到別的府邸,也不能讓你随便的見自家的女兒,再說她還是皇後。
當晚,景千曜從盤龍殿過來,看到已經差不多恢複血色的秦璇,上前拉着她坐下。
“身子可是好了?月子裏不是應該卧床休養?”
“我的身子無礙,身邊有調理的藥材,而且在靜和下葬之前,我也想看看她。”
“這樣也好,只要你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朕就放心了。”他感慨萬千,然後道:“靜和因為年紀太小,準備讓她三日後下葬,就不停靈了,而且國師也欽天監也說,三日後是好日子。”
“好,就按照皇上的意思吧。”
“你別想太多,等你身子調養好了,皇叔回來,朕就帶着你出宮走走。”
“嗯!”
三日後,靜和長公主就下葬于公主陵,陵寝內沒有任何的珠寶點綴,只有在陪葬的棺椁裏,放着兩張畫像,一張是景康帝景千曜,另一張是大周皇後秦璇。
而就在公主下葬之日,陳家包括太後陳氏,全部被斬首,總共有一百七十三人,而菜市口的百姓圍得裏三層外三層,陳家的男男女女全部都被衆人所唾棄,臭雞蛋爛菜葉,這個時候才是發揮了真正的作用。
陳家世子陳輝在斬首前日,被皇上招到勤政殿說了很久,然後離開之後就此消失。
時間在秋天涼爽的風中漸漸的溜走,轉眼就進入九月底,秦璇的身子已經完全的康複,此時正在禦花園,和幾位宮妃賞菊。
“娘娘的身子算是大好了,瞧着臉色都和前些日子不一樣。”溫昭儀因為陳氏一案,至今都吓得精神不濟,前些日子也是大病了一場,如今才算是緩過來每幾日。
秦璇點點頭,沒有開口說什麽,溫昭儀則是一臉尴尬的不再繼續搭話。
珍妃則是托着下巴,看着前面那被擺放成龍形的菊花,郁郁道:“也不知道成親王何時回來。”
“應該是快了,昨晚皇上還說,半個多月前,成親王已經班師回朝,想必西域內亂已經鎮壓下去,你是不是悶壞了?”秦璇側眸笑眯眯的看着她。
珍妃臉頰一紅,然後嬌嗔的道:“娘娘別打趣臣妾了,臣妾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就等到成親王回來呢,前些日子還做夢,夢到臣妾在山裏的溪水裏沐浴,然後一擡頭,面前居然還有好幾只兔子在瞧着臣妾,那些小兔子可是好看的緊,還沒等臣妾伸手,這就醒了,懊惱的很。”
“今年因為靜和的事情,狩獵也沒有,不過想要看兔子,還是能讓宮人找到的。”
“那怎麽能一樣,野生的和裝在籠子裏的,精神頭就不對。”
“你說的也是。”秦璇點點頭。
溫昭儀氣惱的很,她說話都無人搭理,珍妃居然能和皇後說的如此熱鬧,如此厚此薄彼,皇後娘娘也真的是能做得出來。
看看身邊其餘兩三個美人貴人的,也是眼觀鼻鼻觀心,或者是欣賞着旁邊的花花草草,似乎自動将自己裝扮成風景。
“總之,只要成親王一回朝,臣妾就黏上娘娘了。”出宮出宮,終于可以出宮走走了,她的夢想。
現在她對自己的決定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若不是當初站對了陣營,現在哪裏會有這麽好的事情。
“咱們十月初就能走,最多不會超過十月初五,待到從宮外回來之後,你可以買些新鮮的物件,倒是後本宮給你一個恩準,讓你回家省親。”
“真的?臣妾多謝娘娘厚愛。”
“那是你安分,這些日子本宮看的清楚,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算不得什麽。”
溫昭儀算是聽明白了,這是要等着成親王回來代替皇上監國,然後皇上會帶着娘娘微服出宮,而娘娘還會帶上珍妃。
她也想出宮,但是卻不敢向皇後娘娘求情,她還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值得讓皇後娘娘對她另眼相看的事情。
陳太後一死,整個宮裏才徹底的沉寂下來。
這些日子,那些請安的宮妃再也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小動作,尤其是溫昭儀,更是乖巧服帖的很,甚至态度都有些過于的谄媚。
十月初三,成親王班師回朝,景千曜在初四的早朝上說要帶着皇後微服出巡,大周朝在他外出期間,由成親王監國,朝中文武百官只是齊呼萬歲,沒有絲毫的異議。
栖鳳宮,秦璇宣清骁觐見,然後一直說了兩個時辰,才讓他離開。
期間兩人說了什麽,別人絲毫不知,而景千曜知道後,也只是笑笑,沒有多問什麽。
當天,栖鳳宮和景福宮忙活了好一陣,一直到次日清晨,才看到珍妃帶着兩個丫頭過來。
“出行的一應用具都準備齊全了嗎?”她怕的就是珍妃出門要帶上幾大車的東西,那才叫麻煩。
珍妃今兒情緒很顯然是亢奮的,“都已經準備好了,因為怕路上麻煩,也只是帶了兩箱而已,娘娘呢?”
……
好吧,還是小瞧了這個珍妃。
“本宮的東西都已經搬到馬車上了,咱們走吧。”
來到宮門前,就看到前後三輛馬車,而後面那一輛則是放着珍妃的兩個大箱子,還有她的以及那些随行的奴才準備的。
她走過去,打開一個箱子,裏面的東西的确很是齊全,只是衣服就近乎占了一個大箱子。
“把這兩箱東西全部擡下去,給珍妃娘娘包幾件素雅一點的衣裳就可以。”
“娘娘……”就只帶着幾件衣裳?
“你呀,這出門在外的,若是穿着這些衣裳,唯恐不知道咱們是從宮裏出去的,咱們是微服出宮,自然最主要的目的是體察民情,你這樣還沒等走到地方,就露餡了,再說若是缺少衣裳,咱們一路上還是要買的,現在就是三輛馬車,等回來的時候,指不定要多少呢。”
珍妃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是卻也相信秦璇的話,畢竟她還沒有走出過京城,雖說曾經跟着母親去寺廟,也是要三五輛馬車。
重新整裝,把馬車縮減了一輛,這才踩着轎凳上了馬車。
“臣妾參見皇上。”珍妃進來馬車,就看到景千曜正捧着一本書喝茶。
“出門在外,要喊老爺。”
“是,老爺,夫人。”珍妃學的很快。
如今時間還是清晨,天色不見得多亮,因為是微服出宮,這次來送行的也只有宮裏的人和成親王。
“皇上,出門在外一切要小心,尤其是南北兩關多有擾亂,能不走盡量別去,臣已經拍了身手高強的禁軍暗中保護,雖說有劍心,卻也是為了讓臣和母後放心。”
景千曜點點頭,“皇叔放心就好,朕心裏明白,朝中的事情,就勞煩皇叔了,朕和皇後這次離開,母後那邊就勞煩皇叔多去探望。”
“你放心就好,母妃聽聞這件事,今兒就會搬進宮裏陪着母後。”
“那就好,皇叔且回吧。”
“恭送皇上!”
馬車緩緩的起步,車的影子在緩緩升起的照樣下,拉出很長的陰影,一直向被漸漸的消失。
“王爺,皇上為何這個時候微服出巡?”
“應該是皇後的意思,再加上這次的事情,也是要帶着她出宮散心,而且讓他到處走走也是好事,至少能看清楚,這天下不是只有坐在朝堂就能相安無事的。”成親王淡淡的說完,就擡腳往宮裏去了。
車輛行的緩慢,一路上,秦璇和珍妃兩人一人守着一個車窗,好奇的向外面張望,看着那來往的百姓和商鋪攤位。
“婉珍,你早上可是吃飽了?”
珍妃反應滿了半拍,才發覺皇後這是叫自己。
“回娘……夫人的話,用了一些。”是了,這裏是宮外,總不能還要喊珍妃不成?這不是不打自招嘛。
秦璇笑望着景千曜,“老爺呢?”
“你肚子餓了?這裏有點心。”景千曜看着她,然後指指旁邊的寶相紋櫃子。
“不喜歡點心,咱們走的是北街,這裏現在正好是賣早餐的時候,外面可是有很多呢。”秦璇敲敲車壁,馬車就緩緩的停下來。
永福探進頭來,看着正笑眯眯望着自己的秦璇道:“夫人有何吩咐?”
“去外面買幾樣早點,然後給劍心她們送去一些,你若是不怕丢份,就在外面也吃一些。”
說完,遞給他一張紙。
永福應聲就離開了,兩刻鐘之後,就看到他和兩個随從每人手裏都拎得慢慢的回來。
秦璇打開一個個的油紙包,還有三碗豆腐腦,另外有油條,煎的翠翠的鍋烙,還有兩屜小籠包,都冒着騰騰的熱氣。
從他手裏抽出書,把一碗豆腐腦推到他面前,“好了,別看了,吃點吧。”
景千曜也沒惱,接過她手中的筷子和調羹,夾起一個小籠包,慢悠悠的吃起來。
秦璇看着有些傻眼的珍妃,笑道:“別傻看着了,吃吧,不比宮裏的差。”
珍妃見兩人吃的津津有味,也是稍微舀了一湯勺豆腐腦,入口有些辣味,卻嫩滑溫熱,甚是可口,而再咬一口油條,外皮酥脆,裏面香軟,那種味道,讓她的味蕾大開,連帶着胃裏都變得暖暖的。
看着吃的很是拘謹的珍妃,秦璇往她的碗裏放了一個小籠包,笑道:“你呀,放開了肚皮吃就是了,出門在外,別在意那些,上午咱們就出城了,中午若是沒有鎮子,咱們就會找村子歇下來,若是連村子都沒有,咱們就只能野外安營紮寨,現在就這麽講究,以後有你受的。”
看着半沉在碗裏的小籠包,再看看吃的津津有味的皇帝,她羞怯的紅着臉,捧起碗,這才稍微有些吃飯的樣子。
外面,永福往嘴裏塞了一個小籠包,鮮嫩多汁的肉香,在口中溢開,齒頰生香。
好吃的讓他舌頭都差點沒咬斷了。
旁邊駕車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見此笑道:“福總管慢點吃,那味道可是香透了。”
永福把另外兩籠推到他面前,“現在馬車平穩,你也趁機吃了吧,夫人賞的,一個都不許剩下。”
“是!”侍衛笑呵呵的點點頭,然後單手駕車,另一手拿着小籠包吃的歡快。
如今是十月的天兒,黃土路兩邊的樹木已經漸漸枯黃,偶有落葉緩緩飄落下來,遠處有泛青的麥苗,倒也是臨近冬日裏的一道好風景。
十月出行,十二月回宮,這次可以在宮外游玩兩個多月,她的心情完全的放空,讓自己融入到這個廣闊的世界裏。
順着官道,馬車略微加快,往北而去,臨近京都的第一座府城就是惠州,因為臨近京都,是北方進入京都的必經之路,所以其富庶程度還是可見一斑的。
然,以他們現在馬車的速度,要到達惠州的府城還是需要兩日之久,所以中午只能在臨近的鎮上解決,下午再繼續趕路,力求能到達一處村鎮住下。
秦璇告訴珍妃,現在只是剛駛出京城,一切都還好,越往北,那村鎮府城的分布就越是稀疏,甚至還會遇到在野外安營紮寨的時候。
珍妃初次離開京城這麽遠,現在想什麽都覺得自己能撐下來,情緒自然不會因為秦璇的這番話而有任何的退怯,所以倒也是不在乎。
倒是後面那輛車裏的幾個姑娘可是比前面要歡快很多。
“劍心,你以前就是邊關的,也跟着娘娘一路回來,這路上有什麽好玩的嗎?”春詩向往的問道。
“是啊,劍心妹妹,咱們這都是第一次出宮,和咱們好好說說呗。”珍妃身邊的貼身侍女冬梅也情緒很高。
劍心清了清嗓子,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呲牙說道:“外面自然是比宮裏要好,人特別多,好玩的也特別多,總之……總之就是特別的多,特別的好玩,咱們繼續走下去就知道了。”
四個姑娘看到劍心這幅得意的模樣,然後卻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都笑的前仰後合,而因為能出宮游玩,劍心也不在意她們嘻嘻哈哈的樣子,本來她也是個孩子,性子也是如此。
“我說的再多,若是你們沒見過,也只當我是胡說的,還是自己慢慢看吧。”
☆、【第086坑】旱情起,百姓苦
一路上,笑聲不斷,話語不歇。
等時間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們才在一座小鎮上停下,這一路自然是不能只走官道,畢竟是要游山玩水的,而不是為了某個目的需要盡快到達。
“姑爺,中午咱們要在這裏歇腳嗎?”劍心掀開馬車的門,探進頭來笑嘻嘻的說道。
景千曜看着時間也差不多,點點頭應了。
走下馬車,珍妃看着面前的小鎮,微微的皺起眉,有一些不喜,卻也有一些驚訝和好奇。
“夫人,這裏是什麽鎮子?”按照馬車的行程,這一上午也走了越有三四十裏路了,但是因為沒有走官道,所以對于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并不是很了解。
在她看來,這裏很亂,也很髒,比之幹淨整潔的京城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是京城西邊三十裏的枯木鎮。”
“枯木鎮?怎麽會起這麽一個不吉利的名字。”
“名字聽着不好,卻也是有講究,這裏的後山上的樹木,全部都是紅木,是制作家具最好的木材,材質也是上乘之選。”
“既然那麽好,怎麽這鎮子看着有些空落落的。”這都是大中午了,街上也沒有多少人。
“可能是臨近中午了吧,看任何事不要只看表面,鎮子差點,但是有錢的人還是不少的。”說着,率先走進一家酒樓,裏面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幾桌客人。
到這裏,她也有些奇怪了,記得上次回京的時候經過,這裏可是熱鬧的很,到了中午,這裏幹脆就是人滿為患。
怎麽這次居然是這種情況?
“店家,樓上可有位置?”劍心高聲問道。
坐在長櫃臺後面的店家懶懶的擡頭看着他們,見穿着都很是講究,這才打起精神,從櫃臺後面繞出來,笑道:“有的,諸位樓上請,請。”
來到樓上,依舊是空空蕩蕩的很,他們一行找了兩張桌子分別坐下。
“諸位想要點什麽飯菜?”掌櫃的是親自問的,不知道這店裏的三五個小夥計哪裏去了。
“店裏的那六種招牌菜都上來吧,再來兩壇好酒。”
“是,諸位稍等,咱們酒樓這些日子人手有些緊缺,可能上菜有些慢,還請見諒。”
掌櫃的離開之後,秦璇就看着坐在對面的景千曜,他的表情有些微妙。
“你在看什麽?”
“我覺得這裏的氣氛有些不對。”
“現在我也這麽想了,年前回京的時候我和劍心也經過這裏,還是人來人往的,短短一年的時間,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好似被人洗劫過一般。”
“原來不是這樣的嗎?”珍妃這才覺得哪裏不對勁,說的是嘛,這裏明明距離京城很近,怎麽可能是這種蕭條的模樣。
等到掌櫃的一樣樣把飯菜端上來,劍心在那邊開口問道:“掌櫃的,你們這個鎮上怎麽死氣沉沉的?”
掌櫃的也是一口京腔,自然不認為他們是外地人,再加上這裏距離京城三十多裏路,雖說是夾雜在一片林子裏,甚少有人來,但也是個頗為繁華的小鎮,再加上他們的穿着很是講究,就知道應該是京城裏出來的人。
“哎,姑娘有所不知,我們這鎮子上的兩個大戶鬧得不可開交,三五天就是在街頭鬧騰一番,如今弄得不少人都不願意出門了。”
“鬧騰什麽?”
“還能是什麽,自然是我們後山那片紅木林的歸屬。”掌櫃的搖頭嘆口氣,“客官是有些不知,如今紅木金貴,但是這林子卻是越來越小,本來我們鎮上是有兩家專門倒騰紅木的大戶人家,一戶是鎮東的郭家,一戶是鎮北的楊家,就在今年春天,楊家發現自己的紅木林無故的每日都要少上那麽一些,後來連夜蹲守才發現居然是郭家的人夜裏去偷偷砍伐的,這一下子,兩家可就是新仇舊怨,鬧得是天昏地暗,這不上個月,兩家的公子來我這個酒樓吃飯,遇上了那可是差點沒把我這個店給砸了,就連那幾個夥計也是都跟着受了傷,哎,造孽呀。”
“新仇舊怨?掌櫃的,你若是沒事,就說給聽聽呗。”永福看出來幾位主子對這件事頗有興趣,就上前塞了掌櫃的一錠碎銀子。
那掌櫃拿到銀子,也不介意多說說,畢竟這件事整個鎮子都知道。
“這要說起兩家的仇怨,還要提起二十年前的事。當初郭家的大小姐嫁給了楊家的大少爺,而郭小姐的陪嫁就有五十畝的紅木林,誰料想嫁過去不到五年的時間,郭小姐一直都是無所出,反倒是她給楊家少爺提上來的通房,先有了身子。話說那個郭大小姐自小也是嬌生慣養的,如今這個主母還比不得一個丫頭,她可就受不了了,直接趁着楊家少爺外出做生意的時候,将那個妾室連同腹中的孩子給生生的折磨死了,而那個丫頭也是個氣性的,拼着最後一口氣,将那個曾經的主子給刺了一刀,等楊家少爺回來之後,郭家小姐也沒命了。”
“所以,那郭家就想把當初陪嫁的五十畝林子要回去?”珍妃一聽就知道。
“這位姑娘想的明白,确實是這麽一回事,但是這怎麽可能,于是這一鬧,就是二十年。”掌櫃的點點頭,想到前些日子酒樓的死鬥,至今都有些心有餘悸,“本來鬧了好幾年,兩家也漸漸的安靜下來,誰想到就在去年年底的時候,郭家的紅木林被一把火燒的靜光,若不是冬天,天寒地凍的,指不定還要弄成啥樣呢。”
掌櫃的說完之後,就讓永福給遣下去了。
秦璇慢慢的用着面前的飯菜,擡頭瞄了一眼景千曜,“你要管嗎?”
“聽掌櫃的意思這是沒有鬧出人命,他們也沒有報官,不管。”但是不管并不代表這件事就任由其發展下去。
這件事自然不需要他出面,不過是稍微有點銀錢的富人就開始不知道滿足,他的時間可不是耗費在這種事情身上。
繼續如此不知道節制,擾亂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