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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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兒,父親那邊是怎麽回複的?”君和隐撥弄着草藥問道。幾日前他寫了封信給父親,大體是他要去與他們會合。
“公子,老爺已準備好了一切只等公子啓程過去便可。”央兒答道,一邊幫君和隐遞着草藥。
“好,那便三日後吧。君和塵的傷也好了不少,能夠長途趕路,而且這幾日來天氣轉晴,适合趕路。”
“我們要去哪裏?”君和塵傷好了些能夠出來晃蕩,對傷口也有好處。
“我父親那裏,這裏可不安全了,據說尋親王正在秘密派人找尋一個偷了虎符的賊呢。”君和隐好笑地看着君和塵,眼裏似在說“都是你惹的禍”。
“我不會将東西給他們的,我好不容易才帶出來的!”沒有君和隐預想中的愧疚,反倒是一臉的冰冷,真是一個不懂得感恩的小鬼。
“好了,事情就這麽決定了,準備好三日後啓程吧。”
夜,很靜,但突如其來的聲音卻擾醒了本就淺眠的君和隐。
君和隐披着外衣推開了君和塵的房門,床上的人兒正在不停的呓語。額頭上的碎發被汗浸濕粘在額頭上,一張小臉蒼白中透着不自然的紅暈,臉上神色痛苦。
君和隐輕腳走過去,一看便知君和塵是做了惡夢,被夢魇纏身。輕輕地擁住這個小人兒,想給他安定,讓他寧靜下來。
他年紀還小,卻經歷了同齡人不曾經歷過的事情,所有親人都離開他死去了,只剩他獨自一人茍延殘喘,還要到處逃竄躲避追殺,以保性命無虞。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卻因生在帝王家而有了不同的命運。或做蝼蟻,或龍騰九重皆有可能,卻要付出許多。
君和塵漸漸平靜下來,君和隐就這樣摟着他,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君和塵發現自己正躺在君和隐的懷裏。昨夜他又夢到了那天他逃出宮時被追殺的場景,母妃為了護住他被追殺他的暗衛亂劍刺死,鮮紅的血滲進了雪地,映紅了人的視野。
“你醒了。”君和隐在君和塵醒了之後便醒了,他一向淺眠,稍一有動靜便會醒。
“嗯。”君和隐眼尖地發現了君和塵的不好意思,耳尖兒紅紅的,很是可愛,雖然小臉依舊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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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真是麻煩你了。”君和塵有點不好意地說道。
“沒,你先睡會,我先去晨練,順便看看央兒弄好早飯沒。”這兩年來君和隐都有早起練劍的習慣,如今局勢複雜,先保命再說。
“嗯。”君和塵看着君和隐走出去的背影心裏有那麽一點暖暖的感覺,那人長的像母妃,那溫柔的氣息也很像呢。
“公子打算讓塵公子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央兒不解。
“算是吧,他比我更值得陪養。那個匣子找機會遞給他,他比我更适合完成那位父親的任務。”
從尋親王手中奪回大權,然後一統江山。那位父親想要的是一個極其優秀的繼承者,來完成他生前未完成的一統大業。當年他因傷未完成,還被百姓怨恨他窮兵黩武,他實在不甘心。
“好。”
“央兒姐姐,怎麽沒有見到夏哥哥?”昨日見了君和隐練劍,他也想跟着學,就他的那幾下子完全不夠看。
“公子正在後山上沐浴,雖說這天氣寒冷,但那處是溫泉,在這冰雪之日去泡泡對身體也是很好的。”央兒微微露出些笑意,“塵公子身上有傷,去那裏泡泡也是很好的。”
“嗯。”
君和塵向後山走去。近幾日天氣回暖,厚厚的雪層也在漸漸消散。
“誰?”君和隐聽到腳步聲突然低喝出聲,随即便從水中出來迅速拿過一邊挂在樹枝上的外袍披上。
“是我。”過了一會兒,一聲童音傳來,略略帶了些顫抖。
“君和塵?你怎麽來了這裏?”君和隐稍稍有點驚訝,“你的傷還沒有好全,切莫在這裏受了涼。”
“央兒姐姐說你在這裏我便來了。”君和塵又恢複了原先的平穩聲線。
“嗯。你先回去吧,外面還很冷,呆久了對你的傷勢恢複沒有好處。”君和隐溫和一笑。
“哦。”君和塵深深地望了君和隐一眼,轉身沿來路走去。
今天發生的事很讓君和塵震驚,雖然只是一眼,但足以讓他看清楚君和隐背上與他一模一樣的圖滕——血藤。遍布全身,妖冶迷人。
這是昭延君氏皇族獨有的标志,很少人知道,在這世上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這其實是一種蠱,能延壽駐顏,但其制作極其複雜繁瑣,整個天下也只有君氏皇族才擁有。
難怪他長的像他的母妃,又與他有點相似。而且母妃長得又像父皇生前極其寵愛的宸妃,宸妃禍國妖姬之罪受天罰難産而死,但也誕下了一名男嬰,傳聞當時是一屍兩命,恐怕真相并非如此。而且尹家是父皇生前最信任的支持者,父皇将自己的孩子交給他們撫養成人也有可能。如此看來,君和隐的身份昭然若揭,也不知他真正的名字叫什麽,這個隐于世的皇子太令他震驚了。
君和隐望着君和塵遠去的小身影,笑容漸漸擴大。十歲的少年,該越來越成熟才行。要走的路還很長,請原諒他的自私。
“駕!”山下的馬車向南邊的方向駛去。
“夏哥哥,你這琴是從哪裏來的?”君和塵見過君和隐彈奏的琴,但今天卻是第一次見到那裝琴的匣子。匣子雖新上過漆,但依舊能看出匣身上歲月的痕跡。久遠的古琴,滄桑的斑駁的匣子。那匣身上古樸的紋路與他為母妃拿回的那支玉簪所裝的匣子的紋路一模一樣,一看便知是出自同一處。
母妃曾向他提起過,她本為良家女子,卻無奈一夜之間家破人亡,雙親皆亡,唯一的親姐也與之分散。流落歌樓弄姿盈客實非她所願,步入深宮周旋于宮鬥中更不是她所想。母妃還曾提過宸妃也許便是她的姐姐,只是時間流逝,兩人已陰陽相隔,再難見伊人面。
或許夏冰便是那位姨母留在世間見證她活過的證明,只可惜他無法去詢問夏冰真相,事實到底是怎樣還不能知道。
“這是母親留下給我的,和塵要不要學?我可以教你的。彈琴可以修身養性,還可以打發這一路的無聊。”君和隐打開琴匣取出了那架古琴。
“是尹夫人嗎?”君和塵接着問道,眼裏閃過一絲光亮。
“或許吧。”模棱兩可的答案,君和塵已明了。這世間還真是頗多的巧合,難道真的是有緣自會相會?
他雖才十歲,但卻被這世道磨的早慧,人生還真的是很奇妙。夏冰,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加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