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劉豐走了, 石山躺在床上動不身子,大林又斷了根手指,店裏少了三個人, 就剩下一個胖丫和一個下了課才能過來的小江, 石山只能讓石記樓歇業幾天,至于關家的米線是由虎彪他們幾個負責, 倒是不影響和沖突什麽,該供應還是照常供應。

另一邊, 何隽之在紙上還沒寫幾個字, 看着又被送回來的藥, 皺眉,半響才出聲“放下吧”

青溪書院的書生都覺得何院長這幾天心情甚是不佳,平時就是板着臉, 最近更是不說話,課業做錯了,罰得比以前重多了,而且走哪都感覺到一片低沉的氣壓, 最鬧騰的謝氘也規規矩矩的。

“你怎麽又來了,閑得沒事做也不要在我面前晃,鬧心!”石山趴在床上, 不耐煩的趕人,這人怎麽又來了,可不可以讓他清淨幾天。

何隽之臉色不變,幾步走到床邊, 看了石山才上抹了綠藥膏的屁股,皺眉,對石山屁股愈合的速度不太滿意“這藥效不快,擦這個”

“我覺得挺好的,何院長你要是希望我早點好,能不能不每天上我這來報到,你讓我心情好幾天,成不?”每天準時準點送小南瓜回來,接着就來他的屋裏報到,要是在幾天前,光着個屁股,石山肯定不好意思,現在知道人家對自己壓根沒心思,也看開了,但好歹能不能不要每天來他這裏晃?

沒過一會,在門口等的小厮看自家公子又被請了出來,仔細瞅了瞅,手裏空着,這次藥總算是送出去了,但這臉依然黑得夠可以。

石山把藥收下了,讓人把藥放下,以後別來了,這才把人請了出去。

石山讓人去溧水村通知毛嬸過來照顧他們幾天,他現在趴在床上動一動屁股都痛,小南瓜還要人照顧,請毛嬸過來照顧幾天,這樣阿財就可以去店裏幫忙做米線,不然人手不夠。

毛嬸剛剛見何隽之來送藥了,她看着這人那那都好,看着正派,一眼就知道是正經人,而且她來的這幾天這人天天過來看小山,昨個還帶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黑魚,雖然小山一口都沒喝……

毛嬸看着人走了,這才進屋,和石山唠了一會嗑,開始說主題了“小山,不是我多嘴,你得找個人,不然,你看有事了連個照顧的人也沒有,你看葉元現在也在你店裏,你有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你要有,毛嬸我去幫你說”

葉元有虎彪了,石山可不做挖人牆角的事“沒有”

“那剛剛送藥這個呢?”毛嬸趁機一提。

石山瞌睡都醒了,磨着牙齒“我就是因為他挨的板子,你說我能找他嗎?我又不是有病”

毛嬸不說話了,看了一眼石山抹了藥的屁股,唉,兒孫自有兒孫福,管不了,管不了。

霍掌櫃帶着藥來,看何隽之帶過來的藥,把小瓶蓋子擰開,眼睛一下就亮了“這可是好東西值不少錢,擦上去沒幾天就好,你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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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的!”

石山的屁股養了差不多半個月才好,期間的原因在他沒有擦那一瓶據說有很好療效的藥。

能下床活蹦亂跳的第一件事,石山就是把那盆松柏給擡出屋去,不留在他房裏礙眼。

石山開始是拿了刀想把它砍了,曬幹當柴火燒掉的,毛嬸看見直罵他有錢就糟蹋東西,這松柏長得好好的,沒事幹的,要糟踐做什麽。

石山沒辦法,不砍也行,拖着那株松柏,把它移到院子旁邊的廁所外面擺着,拍拍手,得,放這最合适,是死是活他可管不了。

————

休息耽擱了這麽多天,石山通知店裏的胖丫上工,大林這邊也沒消息,霍老頭說他的手指養養就好,上次來拿了藥倒是一直沒再見過他。

石山只能去他住的地方找人,之前劉豐和大林是在鎮上和人合租了一個小院,石山去的時候,是合租的人來開的門。

“我看他已經三天沒出門了”合租的人看有人來找大林了,說了這幾天的情況“我昨天在門口放了點吃的,都沒動過,造孽啊,好好的,賭什麽賭,指頭都沒了一個”

院子一分為二,左邊是合租的一家人住的,右邊是大林和劉豐住的,引着石山到住處,合租的人看了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走了。

石山看還擺在門口的飯菜,擡手敲了敲門“大林”

裏面沒有聲音,石山把門口的飯菜擡起擺在一邊,退了一步,一腳把門踹開,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許久未通風的黴味混雜着酒味。

擡腳進門就踢到一個空的酒壺,石山一腳把酒壺踢開,掃了屋子一圈,在角落那邊掃到正蹲在地上的大林,抱着似乎是劉豐的衣裳一動不動。

“明天店裏上工,手腳麻利點把自己洗幹淨”

大林沒什麽反應,石山看着一股氣不打一處來,揪起他的衣領“你能不能活得像個人樣?早幹嘛去了,這幅樣子做給誰看呢,劉豐早走了,看也看不到!”

聽到劉豐的名字,大林才慢慢動了動眼珠。

石山感覺到手上一濕,再看時就是大林一張淚流滿面的面孔“我錯了”

似乎是好長時間沒說話,聲音磨砺得有些沙啞,石山看着鬧心,哭哭啼啼的,手一放,把人松開了。

倒在地上的大林抓緊手中的衣服,竟是嚎啕大哭哭出聲來。

——————

石記樓重新開業了,就剩下這麽幾個人,大林腿不方便又少了根手指,石山讓他過幾天再來上工,先把後院做米線的葉元喊了過來前廳幫忙,店倒是重新開起來了,但店開起來的第一件買賣沒想到是竟然是縣太爺的。

因為過段時間巡撫大人要來和溪鎮,縣太爺尋思着在石山的店石記樓裏招待,味道好而且花樣多,巡撫大人會滿意的。

石山最近沒怎麽有心情弄這些,他店裏現在人手不夠,這麽一尊大佛,伺候好了還還說,伺候不好就麻煩了“怎麽不去川福樓,我這這麽小,到時候怠慢了就不好了”而且上次川福樓還因此得了禍,他才不想,雖然說上次的事是他做的,不過這種事情他還是少沾邊,老老實實做買賣就好。

縣太爺沒想到石山會拒絕,覺得石山沒眼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不再多說什麽揚長而去。

随後大夫人倒是過來了,給石山講了諸多的好處,總之是利大于弊,石山有自己的考量,他就想賺點小錢,沒必要和川福樓争,大夫人這才作罷。

石宅,何嬌為石大富寬了衣,看他心情不錯,開口道“大富,也該抽個日子讓小山回來吃頓飯,父子倆個那來什麽隔夜仇,他這些年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

才提起石山,石大富的好心情一下就沒了,煩得很,沒良心的兔崽子“提他做什麽,我就當沒他這個兒子,你也不看看他之前怎麽對月蘭又是怎麽對他老子我的,我沒他這狼心狗肺的兒子”

何嬌笑意盈盈,口裏說着軟話“大富,話不能這麽說,到底是你的親兒子,而且現在小山一個人開石記樓,有我們幫襯着總是好的,文博知道有個這麽能賺錢的大哥也開心,大富,不管怎麽說你都是他親爹,他再不聽話,這孝義卻不能違背,不然不是讓人戳脊梁骨嗎?”

提到文博,石大富的臉色緩和了些,夫人說的是在理。

何嬌的意思,現在石記樓,可是日進鬥金,文博要做官考試,上下都要打點,那能不要錢啊,布莊的掌櫃說到底也只是個掌櫃,是給別人做工,哪有石山做老板賺得多,而且因為石大富沒把石山弄到川福樓當廚子,關大少對他是挑了不少刺,這掌櫃是越來越不好當了。

石大富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嘆了口氣“我再想想”

何嬌把手中的衣袍挂到屏風上,收起嘴角的笑容,她雖然和何家有一層親戚關系在,但是個旁支,這門親戚搭不上,算得上是可有可無,她因為嫁給石大富,丢了何家的臉,這麽多年到現在她是一次都沒機會去何家,上次何隽之來,她還以為事情過了這麽多年有了轉機,沒想到竟然是為了石山。

銅鏡映出何嬌的臉龐,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青溪書院的書生差不多隔幾天就會趁着早休的時間來石記樓吃飯,吃完飯又趕着回書院,石山看他們一來一回浪費腳程,專門在鎮上雇了個腳程快的小夥計,提前一天來石記樓下單,隔天就有人專門把飯菜送上門,但只限于幾葷幾素和燒餌塊,至于米線就不外送。

給小夥計的銀錢按他送出去的份數來給,也就是他多送了就多銀錢,少送了少銀錢,憑自己的本事,這樣跑腿的小夥計越發的勤快了。

飯菜是由石記樓這邊統一木制的飯盒裝的,吃完木盒放着就行,會有夥計去收。

一時,除了書院的書生,其他的客人也會提前下單,讓石記樓這邊隔天送飯,只要是在鎮上的訂單石山都不會拒絕,但出了鎮,距離太遠他就不接單了,不說距離,就算送到了飯菜也涼了,只做鎮裏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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