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乞丐的名字叫福娃, 比小南瓜大三歲,正好可以給他當哥哥,趕了兩天的路石山一點疲憊感也沒有, 要回家了, 不知道小南瓜怎麽樣,越想越按耐不住心情, 進了和溪鎮看到熟悉的地方,石山讓趕車的快一點。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 石山到店門口的時候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但一下來他就感覺不對勁了, 門口卷餌塊的夥計他見都沒見過。

大林在他出去的這段日子招人了?

而且看門口的客人遠遠沒有他在時候多,石山挺好的心情瞬間消失了。

進了店,有些熟悉他的客人看到他都是一愣, 石山看了店內一眼,火氣從腳底直接鑽到頭頂。

石山之前的店都是用一些植株布置,原本擺在角落插着荷花荷葉的四個大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四個花色不同的陶瓷瓶, 櫃臺後面擺花盆的架子變成了一個鬥大的木櫃,依次擺了不少古董,再看在店裏忙活的陌生夥計和在櫃臺前正笑着收錢的何嬌, 石山頓時明白了。

用左手把擠在一堆的客人撥開。

“你慢走,下次再來”何嬌笑着收了錢,擡頭看到是石山,吓得退了幾步撞到木櫃上。

“你……”何嬌抖着手指指向對面的人, 一副見到鬼的樣子。

石山冷笑一聲,上前就“噼裏啪啦”拾起櫃臺上的東西砸到何嬌身上去。

“啊!大富!”

何嬌喊着,那邊後院的石大富聽到聲音進來一看,看到石山也是吓得不敢上前“你,你,你是人是鬼?”

“老子就是鬼!來要你命的!”石山左手扯了一個凳子砸過去,右手還纏着繃帶動不了,石山喘着粗氣,想起走之前付毅派了兩個人送他回來,這會想起來,朝門口扯着嗓子喊“兩位大哥,進來幫個忙!”

門口兩位貌似打手的人聽到聲音進來了。

這一鬧,店裏的客人好些都認出石山了,不是說他死了嗎?再看看這個場面,都紛紛站起退到邊上去。

後廚的布簾撩開,大林以為店裏怎麽了,出來一看,看到石山,眼圈一下就紅了。

石山看到他吼了一聲“大林!你他娘的給我過來!”

“……小山”

石山擡腳就給他一腳“我走之前怎麽說的?讓你別玩脫了,你還真玩脫了”

“不是,他們說你死了”大林說完就開始冒眼淚“石大富說他是你親爹,你一個多月沒回來,死在外面了,親爹接手兒子的店順其自然”店裏被搞得烏煙瘴氣,胖丫走了,小江也不來了,大林本來打算不幹走人,但又念着石山走之前的交代,咬牙硬挺着,如今石山回來,竟然紅了眼眶哭了出來。

石山一愣,石大富一家說他死了?

“別和個娘們一樣只知道哭,起開!”

石山轉過身來,看着石大富夫妻倆“你們看到我屍體還是怎麽說?我死了,呵,我就算死了還有我兒子小南瓜,輪也輪不到你個死肥豬”說罷和身邊的兩個大哥道“麻煩你們把店砸了!”

兩位大哥一愣,想起付少爺的交代,點點頭“砰砰”幾下,開始砸東西。

“石山,你!這都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麽砸”石大富吼着,這店裏的花瓶古董他都是花大價錢買的,怎麽能說砸就砸。

“你的東西擺我店裏是個什麽意思,全給我砸了!還有,大林,去拿賬本算算,我走了之後店裏的利潤該是多少,一筆一筆算出來,打着我的招牌吃了我多少銀子,給我全部吐出來!”

大林紅着眼眶惡狠狠的瞪了石大富夫妻一眼,去打翻的櫃臺那裏拿賬本。

石山拉了個凳子坐下“今天各位都在,我也說開了,早在之前石大富陪嫁三畝地把我嫁了之後,我和石家早絕了關系,如今又趁我外出,霸占我的店,到底誰是誰非,相信各位心裏也都該清楚”

店內的客人沒一個講話,齊刷刷的看向石大富和何嬌,搞了半天早就斷絕關系了,兒子死沒死都沒弄清楚,黑心肝的東西。

大林在櫃臺那邊“啪啪”撥着算盤,沒一會就算出,石山走後石記樓應有的進項,拿了張紙寫明總數,擦了擦通紅的眼睛,走過去遞給石山。

石山接過,把紙猛的拍在桌上“真是會做生意,賺了不少錢吧,一個子不少全給我吐出來”

何嬌還不死心,用帕子拭着眼淚“小山,大富是你親爹,他不會貪你的錢”

“我說了我沒爹!這些錢,少了一個字我就報官,你們這是偷竊,到時候偷竊罪名成立,我看你兒子還考不考科舉,女兒還嫁不嫁人”

說到石月蘭和石文博,石大富有些心驚,他之前在夫人的鼓動下接手了石記樓。

一接手才發覺,這個店一天至少可以賺百兩銀子,真是發財了,關大少給出消息石山死在外面,他這才有恃無恐,沒想到石山竟然沒有死,這下壞事了,要是連累到月蘭和文博可怎麽辦。

————

石月蘭買了鎮上最貴最好的首飾和脂粉,剛到店裏怎麽發覺店裏圍了這麽多人,走進去一看,還來不及扶起倒在地上的爹娘,看到對面的人,尖叫出聲“石山!你怎麽還活着?”

石山冷冷一笑,看石月蘭明顯比以前用得奢侈,幾下過去把她頭上的朱釵全都拽下來“用老子的錢打扮得花枝招展,我讓你們一家子作妖!”

“啊!來人,綠萼!”

丫鬟綠萼還來不及上前就被兩個壯漢擋了回去。

石山放開石月蘭,把手上的朱釵扔到桌上,朝石大富道“你最好明天就把錢送過來,不然我讓你好看,兩位大哥,麻煩把他們一家子扔出去,不要髒了我的地”

一家子三個人被狼狽的丢了出去。

被丢出去的石大富直接愣住,賺的錢他都用來給文博疏通關系了,他現在哪還有錢?

店裏烏煙瘴氣,大林給他說了他走之後的情況,現在虎彪他們已經被石大富以石記樓的名義弄到川福樓去做米線,這做米線的秘方早讓關家得了去,虎彪他們幾個開始說什麽也不去,但沒想到關大少直接拿葉元開刀,把葉元打了一頓,虎彪後面帶着阿財阿旺過去了才消停了下來。

“毛嬸和小南瓜人呢?”石山忙一問。

“在你買的宅子,本來宅子也差點被石大富一家霸去,縣太爺插手了他們才作罷,現下宅子裏還住着傷沒好的葉元”

石山聽得直冒火氣,随手抓起杯子摔到地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和關家沒完!”

石山回來的消息在一夜間傳遍和溪鎮,第二天一早胖丫和小江就過來了,石山昨夜回了宅子,毛嬸看到他直掉眼淚,小南瓜更是悶着聲音,只是緊緊的抱着石山的脖子,石山把福娃喊了過來,給他介紹小南瓜。

小南瓜眼角正挂着眼淚,要哭不哭的,福娃看了頓時有點手足無措,最後心疼的拍了拍小南瓜的腦袋,小南瓜看着這個陌生的小哥哥,抱着石山哇的哭了出來。

葉元看到石山也是一喜,但還沒說上話就朝外跑。

“葉元,你做什麽?”

葉元猛的停住,低着頭,半響道“你別怪虎彪他們,你回來了,我去把虎彪他們喊回來”

石山看他整個人跟失了魂一樣,臉色差得吓人“是,是該把人喊回來,但不急在這一會,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沒事,你回來就好”自從虎彪他們因為自己去了川福樓幫忙,葉元簡直寝食難安,他每天都去川福樓鬧,讓虎彪出來,但都沒有用,如今好了,好了。

石山嘆了口氣,現在是一團亂,得快點理清楚。

讓胖丫把之前跑腿的夥計找回來,把店收拾幹淨,最快幾天石記樓必須重新開業。

店還沒重新開張,霍掌櫃就急急來了,知道石山受傷,一看他的右手,臉色不好“你這手能醫好的概率不大”

“在上京鎮的時候看過,若是有黑珍珠為藥引……”

霍掌櫃打斷“黑珍珠?……确實,若是有,我有七成的把握醫好你的手”

“随緣吧,大不了以後右手少用力就是”石山也看得淡,活着比什麽都好。

石記樓弄得差不多,幾日後就開業,虎彪他們三個也回來了,但在石山的宅子外跪了整整一夜,隔日石山才打開門。

虎彪直挺挺的跪着,見他出來,磕下一個頭去“阿財和阿旺是被我要挾着去的,都是我一個人幹的”

石山聽着他說完,半響才開口道“這事也不怪你,但是虎彪,如果下次還有人用葉元要挾你的話,你還會這樣嗎?”

“會!”一個字說得斬釘截鐵“只要葉元沒事,我虎彪的命賠你”

石山一愣,忽的哈哈哈大笑起來“你起來吧,我今天也撂一句話給你,沒心腸的人我石山也看不上,有閑功夫跪着還不如去店裏幫忙”

虎彪捏緊了拳頭,自此對石山更是忠心。

石記樓在“噼裏啪啦”的鞭炮聲中重新挂牌開業,石山右手不便,只在門口招呼招呼客人,許是之前親爹強占兒子店鋪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來了不少客人,生意倒是沒差。

當夜,石山累得跟條狗一樣,才趴在床上還沒眯一會,毛嬸就在外面喊有人來了,石山抓抓亂糟糟的頭發,打着哈欠,這個時辰是誰啊?

“何隽之?”

站在屋裏等的人聽到聲音,轉過身來,眼睛直接看向石山的右手上“手怎麽樣”

“啊?”石山愣住,穿着大褲衩和大拖鞋的他懵了,反應過來“哦,沒事,就是不大能用力”

何隽之擰起眉毛,像是要把兩條眉毛擠在一起一樣“你太莽撞了”

石山“……”

何隽之嘆了口氣,從袖下拿出一個只有巴掌大的一個小木盒來放到桌上“過來坐下”

“哦”沒反應過來的石山走過去坐下,直到鼻間味道一股子難聞的藥味,低頭一看,何隽之正抓着他的右手在上面抹藥,石山猛的跳起來了“你做什麽?”

何隽之手裏一空,似是有些不高興,擡頭,聲音嚴肅“黑玉膏抹一個月,再經過半月調養你的手能好起來”

這就是黑玉膏?石山看着桌子上小小的盒子裏的黑藥膏,來了興致“哎,何隽之,你上哪買的?”

何隽之沉着聲音“過來”

石山幾下跳過去坐下,看到何隽之伸手過來,忙道“抹藥這麽點小事就不煩勞你了,我自己抹”

“要使藥效快,需用力把藥打勻,你自己擦不了”

“那我讓毛嬸給我擦”

何隽之“這成何體統!……抹藥需加上指法,活絡經絡”

石山“……”

何隽之皺眉,一臉正經“你這麽看我作甚!我堂堂一個教人識字讀聖賢書的先生不會說謊”

這一句話直接把石山噎住“額,是”說着把手伸了過去。

黑色的藥膏在手上慢慢化開,一寸一寸的揉着掌心,感覺到指尖的用力,莫名有些酥酥麻麻的。

何隽之一臉嚴肅的抹着藥膏,好像是在做一題讓他難解的題目。

石山摸着下巴心裏直犯癢癢……

然而犯癢癢也只有這麽一次,在石山又一次撐着下巴打起瞌睡的時候,他簡直煩透了,能不能好好睡覺了?讓他多帶一些藥膏過來,不用天天過來,但每次八風不動的人都只帶一小盒黑玉膏來,來了擦完藥也不走,還拿了一本書念給石山聽,什麽君子之道,石山哪聽得懂這些,這都連着十幾天了,何大院長,你是有多閑?

然而,這還不是最煩的,最尴尬的事情莫過于前幾天的一件事了。

一般抹藥差不多要抹半個時辰,把藥抹完了才算完,這一天,才抹到一半,石山就有些坐立難安……尿急。

石山忍了半天沒好意思說,就坐在凳子上扭啊扭的,他動來動去,等着那一小盒藥膏抹完。

“怎麽了?”何隽之皺眉擡頭,抹個藥都安分不下來。

“恩,何隽之,先停一下,我尿急,上個茅房”

何隽之聽了一愣,毫無表情的收回了手,吐出兩個字“去吧”

石山朝他龇了一口的白牙,朝茅房跑去。

到了茅房,石山看了一眼抹了藥的黑乎乎的右手,用左手費力的解開褲帶,才把東西掏出來。

茅房外的聲音把他吓了一跳。

“你右手有藥不方便,開門,我幫你”

石山整個人都石化掉,何隽之怎麽跟過來了?!

“那啥,不用,我方便的”石山扶着自己的東西,一時尿不出來了。

“石山,開門”

我靠!石山腦袋一抽,把門一拉,朝門口的人吼道“靠!你怎麽幫?幫我扶鳥嗎?說了不用!”

話音才落一身黑袍的人就擠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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