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啊好,你進來,到1604。”

……

1604?溫婧頓了頓,還是問:“呃……不在酒店的餐廳談嗎?”

她站在瑞豪酒店的門口躊躇不前。摟着美女正要進門的小開不懷好意地看着她,溫婧往後挪了挪,低着頭避去那些他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王瑞祥的聲音沉了沉,解釋道:“現在有些狗仔好事,要是被拍到了,公關費就要幾百萬。我沒想到今天這麽晚,溫小姐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咱們改天再約?”

話已經說到這兒,要是再不去,就真的是不識擡舉了。

溫婧攥了攥拳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快步走進了門。

可是這一鼓作氣的勁頭只用到下了電梯便消逝了。她站在1604的門前,遲遲不敢敲門。

……

好半天,終于鼓起勇氣要伸手敲門時——

門開了。

王瑞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笑得滿臉褶子:“溫小姐啊,快進來!見你半天沒來,我正要下去找你呢。”

溫婧有些局促不安,但由于王瑞祥盛情,還是半推半就地邁進了門。

酒店房間寬闊敞亮,家居擺設一應俱全。王瑞祥引溫婧到了房間正中的沙發處——

率先坐下,熱情地招呼她:“溫小姐,坐啊。”

溫婧客氣的笑笑,坐到了王瑞祥的對面,距離他最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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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願意相信王導演是個正人君子,但是深更半夜,她不能做出什麽舉動,引別人誤會。

溫婧剛坐下,王瑞祥便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笑得像個儒雅的老學究:“溫小姐,喝茶。”

“我、我不渴,王導您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她咽了口唾沫,好容易憋出這樣一句客氣又官方的話。

不同于外面的濕熱,屋裏冷氣開得很足,她兩條瑩白的腿裸露在外,這時竟覺得有些冷。下意識地縮了縮。

這一個小動作,王瑞祥卻笑了:“溫小姐很冷?”他說着就要站起身來。

溫婧連忙擺手:“不不不,我不冷的。王導,我們趕緊說正事吧。”

“正事?”他像是聽到什麽笑話似的,撲哧一聲笑了,十分随意地說:“聽說溫小姐不僅寫書,也拍戲,真是年輕有為啊。”

這話說的模糊,讓人聽不出其中意味來,溫婧只能不明所以地搖搖頭:“您過獎了。”

王瑞祥卻突然話鋒一轉:“不過我倒是還聽說,是個接不着戲的演員?”他推了推眼鏡,挑眉看着溫婧。

……

很少有人這麽直白。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王瑞祥沒理她,兀自拿起茶幾上的煙盒,自己點了支煙。

煙氣散的很快,溫婧一直用手扇也扇不開,被嗆得一個勁兒的咳嗽。

王瑞祥見着她這樣也只是冷眼看着,煙還是夾在手上,沒有熄滅的意思。

直到溫婧被嗆得快要咳不出聲來,他才又說了話:“做什麽事都要付出代價,溫小姐,今天就給你一個機會,只要我高興了,這部戲除了女主你随便挑。”

只要我高興了,這部戲除了女主你随便挑……

溫婧聽到這句話着實愣住了。

王瑞祥見她停頓住了似乎在考慮,又似笑非笑地加了句:“反正沒人比溫小姐更了解這部戲的角色,不是麽?”

雖然徘徊十八線,但是圈中哪個人不知道某約定俗成的事情?

她聽懂了。

若是有的人也許抵不住錦繡前程,萬貫家財的誘惑。但恰好,她從前就是潔身自好,才落得接不着戲的下場。

如今,也是幹幹脆脆的拒絕道:“謝謝,但是不必了。”

王瑞祥似乎沒有料到溫婧這麽斷然拒絕了他。或者是他這泯滅人性,尊嚴的肮髒交易至今還沒有人拒絕過。

不過到底是個深谙此道的“行家”,他并沒有因此氣餒,而是直接站起身來,欲走到溫婧這邊。

溫婧“騰”地站起身來,退後了一步……沒想到,身後是個花瓶。

花瓶“咔嚓一聲”應聲而碎,落了滿地的碎瓷片。溫婧正倒在滿地的瓷片上,鋒利的瓷片隔着薄薄的T恤,紮進了她背後的肌膚。胳膊上,手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空氣中彌漫着些許的血腥味。

見到這個突發情況,王瑞祥先是驚呼了聲,緊接着卻好像更加興奮了。

他蹲下身:“溫小姐摔倒了啊?”

又伸出手:“來,快起來。”

溫婧咬牙忍着周身劇痛,又往後挪了挪。

她一出聲,連聲音都有些微微發抖:“你、你要幹什麽?”

可惜她越是退,那人就越是進。終于,她退到牆角,退無可退了。

王瑞祥早已站起身,居高臨下:“溫小姐疼麽?”

疼,怎麽會不疼?身上的血黏黏稠稠的,沾的哪哪兒都是。

溫婧在地上摸起一塊瓷片舉在面前,拔高的聲調再也掩飾不了她強作的鎮定:“你別過來!別過來!”

正在這時,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溫潤而情深……

是她的手機鈴聲。她的眼淚幾乎掉下來。

她死死攥着手中的瓷片,連手指也被劃破了滲出血來,整個人卻還是紋絲不動。

這是兩個人的對峙,誰也不先打破。

手機裏衍成的歌已放了大半首。這個由上到下仰視的角度看去,王瑞祥的臉顯得更是陰恻恻的。

他推了推眼鏡:“怎麽不接呢?”

溫婧沒有理他,手機鈴聲也锲而不舍的響着,沒停。

像是玩膩了這個你追我趕的游戲,王瑞祥突然上前一把握住溫婧的手腕将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啊!”溫婧驚叫一聲!雙手不斷掙紮揮舞着。王瑞祥只注意她拿着碎瓷片的右手了,一個不防,她的小拳頭就直揮到他面門,金絲眼鏡扭動着身子落到了地上,也不知是這一拳,還是一摔的緣故,半只竟碎成渣渣了。

溫婧的手上原本就被碎瓷片劃得傷口叢生,鮮血淋漓。她定定瞧着自己手指上紮着的眼鏡碎渣,卻感覺不到疼了。

只有怕,只有無盡的恐懼。

王瑞祥猛地踹了她一腳,她又掉進了那個全是碎瓷片和血跡的地方,傷上加傷。

而罪魁禍首正捂着右眼哀嚎連連……

林衍成破門而入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幅情景。

滿地血污,一片狼藉。

衍成大呼:“小婧!”

幾乎是想也不想,就沖進房間将溫婧攔腰抱起。

如果不是臉上的墨鏡,任何人,都要被那雙過度充血的眼睛吓到。

他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阿傑,看住他,我回來之前不要讓他走掉。”然後就抱着溫婧一路跑着出門去了。

溫婧整個人縮在衍成懷裏,像個熟透了的蝦子。不過衍成卻覺得更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嬰兒。

于是他安慰她:“不要怕,我來了。沒人敢對你做什麽了。”

溫婧這才把深深埋在他懷裏的頭轉了過來。可惜還是,看不清他的眼睛。

不知是隔着墨鏡厚厚的鏡片,還是隔着眼珠子前面這一層三千尺的水霧。

她什麽也瞧不清。

溫婧不說話,不哭也不鬧。衍成抱着她,卻能感受到她周身抑制不住的輕顫。他懊惱極了,心中怨自己為什麽剛才不再強硬點攔着她。

或者堅決地跟她一起來,也不至于叫她受這麽大的委屈。

……

他們打了車,一路疾馳到了最近的醫院。

直到護士給溫婧檢查過傷口并且包紮上藥,她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後,衍成吊着的一顆心才算稍稍放下了些。

他坐到床邊,輕輕摸了摸她烏黑柔亮的頭發,她現在面色蒼白,穿着一身病號服,就那麽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什麽話也不說。

她越是這樣,衍成就越發自責。

雖然從來就是個還算溫柔,弱弱,呆呆的小姑娘。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那麽安靜,像是真的呆了。

林衍成實在不忍心待下去了。

他湊得近了些,輕輕說:“我先去處理這件事,你在這好好養傷,有什麽事打我電話。”

溫婧還是一言不發。

衍成輕嘆口氣,還是站起身,準備出門去。

“阿成,是我錯了。……”

剛走兩步,卻聽見溫婧孱孱弱弱的聲音。他一下子滞住了。

她的聲音很輕,還帶着些傷員該有的氣息不暢,游絲兒似的。

衍成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心酸,他使勁攥了攥拳頭,轉過身——

“不是你的錯,是我,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小婧。”

一句“對不起”,溫婧憋了很久的眼淚,頃刻間落了下來,她的眼眶鼻頭紅紅的,比任何一刻都惹人憐惜。

……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評論區好冷,窩窩窩天生冷評體質嗎嘤嘤嘤尊的哭了,後排的鄉親們別走啊!北極人的眼淚都凍成冰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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