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轉學手續我已經辦好了，”林太太遞過來一個文件袋，對溫婧說，“你看着是回去收拾一下，還是回頭叫家裏來人把你的東西拿走？”
轉學手續已經辦好了……
溫婧的腦海中一直回蕩着這句話，她從來沒有見過林伯母這個語氣神情。在她的印象裏，林伯母一直是個溫柔可親的伯母，對她雖說不上熱情，卻也是溫和有禮的。
今天，倏然聽了林太太這樣說話，一時愕在當場，不知如何回答。
林太太又道：“小婧？想什麽呢？”
她笑盈盈地看着溫婧，瞧不出一絲不妥。連溫婧都險些要覺得林太太還是像從前的每一天一樣，笑着與她閑話家常。
“伯母……”她頓了頓，口齒間有些晦澀，“我、我可以不轉學嗎？”
林太太大約沒想到一向乖順聽話的溫婧會試圖拒絕她，但轉而又想到她不想轉學大概是因為衍成，面色微變，說道：“C城的C城一中在全國都是有名的學校，小婧你去了對将來更有好處。”
“可是……”
“好了，”林太太有些不耐煩，“這是你媽媽的意思。”
媽媽的意思…嗎？
溫婧沒有說話，許久，才終于沉沉地點了點頭。
* *
衍成看着手機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卻久久打不下一個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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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水醬：大概就是這樣了，故事很長……還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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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在。
沂水醬：（調皮）你不好奇後來嘛？
追：後來，
追：後來就沒見面了吧。
沂水醬：差不多…诶，你怎麽猜到的！
追：大概因為，你的每篇文都是，比較傷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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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婧打字的手停了下。她關掉了對話框，打開軟件去看自己的專欄。
果然，和“追”說的一樣。
幾乎每一篇文，都是傷感的。不論古今，不是結局傷感，就是過程的不美好。哪怕是甜文當道的當下，她還是堅持着自己的風格。
從前，她以為是自己沒有戀愛經驗寫不來甜甜蜜蜜，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早已經注定好。
早已在自己離開裕華的那一天，那些少女心，那些對青春，對愛情的期冀，在那一天都死了，只活在她的文字裏。
＊ ＊
衍成正盯着手機屏幕。只聽一聲車胎摩擦馬路的聲音，阿傑停下了車。
衍成擡起頭才發現是到了自家小區門口，剛要打開車門，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怎麽不開進……”
還沒說完，阿傑就道：“哥你看！”
他指着小門口的麥當勞，說道：“那不是溫小姐嗎？”
衍成說着阿傑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懵懵地趴在桌子上，正抱着手機，遠遠看着，好像在發呆。
衍成如釋重負地笑了下，拍了阿傑肩膀一把，就急急下車去了。
“小婧。”像每次見面一樣，衍成沒走到溫婧面前，就忍不住叫她。
溫婧正坐着，抱着手機，愣愣出神，等着“追”的消息。突然聽見這樣一聲。急急轉過頭去。
誰知，這一轉頭就是撞進衍成那雙眸色深深的眼中。一時覺得窘迫萬分。幾乎想要馬上遁入地裏去。
此情此景實在頗為尴尬，溫婧摸摸椅子旁邊的行李箱，剛要逃走，就被衍成一把拉住。他又喚了一聲：“小婧！”
這裏本是公共場合，還好衍成因為工作原因，有戴口罩帽子的習慣。
他和上次一樣，穿着打扮十分低調，幾乎只看得到那雙眼睛。幸好聲音也不算大，也就沒有引起，太多注意。
不過即便如此，溫婧還是十分害怕，不僅因為她現在根本不知如何面對他，更因為她知道以衍成現在的人氣，若是和她這樣拉拉扯扯被拍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這樣想着，溫婧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手上也掙紮了一下，想要從衍成的桎梏中脫身去。
衍成卻抓得更緊了。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道：“小婧，別走。”
語氣頗為嚴慎，全不像平時那樣玩味。
溫婧聽了這話，幾乎怔住了，一雙清亮的眼不受控制地瞧着衍成，一眼也不願移開。好在理智還是占上風，她推了推衍成，聲音還是不改往日，有些怯怯地：“我、我們出去說。”
“好。”衍成深深看了溫婧一眼，順勢拉住了她的手，一路快步徑直向保姆車走去。
剛上了車，他就對阿傑說：“開車。”
溫婧局促地從他手裏抽出了自己的手。低着頭，不敢去看衍成，說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衍成擡眼看了看她，只說：“影視基地。”
影視基地…嗎？
溫婧沒來由有些不安。那個地方處處都是大人物。像她這樣名不見經傳的人，與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如果不是拍戲，她是一步也不願邁進去的。
溫婧低着頭，沒看衍成，急得小臉漲得通紅，說道：“阿成，我，我不去的。”
衍成深深的看着她，其實不過幾個小時沒見，他竟生出了失而複得的感覺。他兀自自嘲地笑笑，可就是不知怎的，忍不住去看她。
溫婧感受到這道直直看着她的目光，知道來自哪，一時只覺得局促不安，好半天，才偷偷擡起點點頭，想去看看，他還有沒有在看她。
誰知，這時衍成的目光還沒有移開，一時又是四目相對。真是…好不自在。
衍成直視溫婧的眼睛，伸出手，輕輕揉揉她的頭發。低低道：“去吧，就當，陪陪我…”最後幾個字低得幾乎聽不見，他的聲音喑啞，帶着長途奔波特有的疲累感。
在這樣的衍成面前，溫婧幾乎瞬間，就繳械投降。
身體比大腦先反應過來，還未經細想，就先點了頭。
* *
車窗外的綠樹、馬路風馳電掣地飛離，只瞧得見個模模糊糊的影兒。溫婧看着，只覺得腹中又一陣翻騰，難受得緊。
經過阿傑開車一陣疾馳，不過一個多小時，車就開到了R影視基地。
這個車速，連溫婧這種從不會暈車的人，這回也有些受不住。在車上這一路就頭暈，想吐，怎麽都不舒服。不過她想着開得這麽急一定是有事，一路強忍着。衍成也正在看劇本，為即将拍的戲做準備，這才沒有注意到她。
溫婧雖然難受，卻也稍稍注意到了衍成的動作。從前只覺得他天賦異禀，不管做什麽都能做好。現在看着他工作的狀态才發現，有的人真是自己幾輩子都趕不上的，他已經有了得天獨厚的天賦，卻還是比旁人更加努力。
她看着他的劇本上密密壓壓的勾畫，和快要寫不下去的筆記。想到這幾年，圈中的流量小生但凡拿獎，都會遭到群嘲。只有衍成，一開始出道定位是流量偶像，卻一步步發展成新一代的演技擔當，出道不出幾年，就拿到了金華獎影帝。不但沒有遭到群嘲，反而圈了路人粉。
原來這一切的成績并不全因為他俊逸的外形，不是依靠與生俱來的天賦。原來，阿成是這麽努力的人。是她原先對他的認知太過淺薄了。
溫婧忽然覺得有些慚愧。慚愧自己這樣淺薄地認識他。只以為他是天之驕子，忽略了背後的付出。越發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更遠了，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她這樣一想，頭愈發難受了。疼得像要炸開一樣。好容易挨到了下車，車一停，她就一把打開門，沖下車去。
R影視基地的綠化很好，一下車，就看到道旁高高的楊樹，溫婧幾乎想也沒想，就撲上去扶着樹一陣幹嘔。
雖然腹中翻江倒海，但若真要吐，卻是吐不出什麽，她嘔了一陣，正扶着樹緩神，就聽衍成快步走來，同她說：“喝點水。”
說着，就遞過來一瓶水，蓋子早已經擰開了。
溫婧接過水，想着自己這樣丢臉的樣子，也沒看衍成，只是低聲道了謝，就漱了漱口，吐掉之後。随即“咕咚咕咚”
喝了幾口。
衍成見她喝得急，就伸手撫撫她的背，溫聲說：“慢點喝。”
溫婧稍稍緩過些神來，頭還是有些發懵。
這時，前面開車的阿傑也下了車來，他挂掉電話，急匆匆地走過來。面露難色，一開口就是：“哥，咱該回劇組了。”
衍成聽過這話，低頭看溫婧，問道：“好些了麽？”
溫婧知道他有事，趕忙說：“沒事沒事，你、你有事趕快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衍成卻猶不放心，知道她一向愛逞能，只恨自己不能**。只好對阿傑說：“阿傑，房卡給小婧，給酒店打電話，叫人來接她。”
他為了方便在R影視基地拍戲，幹脆在H市買了房子，在R影視基地倒是總住在酒店裏，拍戲這幾年，都是住在RC酒店的頂級套房，便與酒店的老板相熟。這幾天，他在《十八闕》劇組的戲也要收尾，不能照看溫婧，她先住進RC，他也算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請小天使們發現哪裏有bug一定要告訴我呀！！換章給我弄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