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驚一險
連着多日的天氣伏熱,驟然間下了一場大雨倒是涼爽異常,只是對此時的南非來說,一場雨,一點風,都有可能讓他落下個一輩子的毛病。
京城北郊的荒地裏,有着許多廢棄的民房,雖已無人居住,但也算是個遮風擋雨的地方,簡陋的廚房裏小元正熬着藥,忽而聽的院子裏木門開動的聲音,當即一臉緊張站在窗邊探頭朝外看去,見得外面的來人是秣陵時,這才松了口氣,忙迎了出去。
“你回來了,外面怎麽樣了?”結果秣陵身上的竹簍,小元便忙着追問秣陵情況。
秣陵搖頭:“還就是那樣,上官浩淇還在找你們,李勇已經被他帶回去了,怕也是出不來了,以後你最好也別出去了,需要什麽我去辦就好了”
小元長嘆将竹簍裏的野菜拿出來倒弄一番,問道:“怎麽這次沒有帶人參回來?南非現在最需要人參補身了”
秣陵擰眉:“我們身上的錢已經不夠了,別說人參了,怕是連吃飯都成問題”
小元一聽,整個臉色全都變了:“那……那怎麽辦?沒有人參補着南非跟孩子豈不是要保不住了嗎?”
秣陵沉吟半響:“安胎藥我已經買回來了,夠讓南非吃幾天的,這幾天我再去城外的老林裏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麽野人參回來”進了廚房,秣陵竹簍裏的野菜拿出來放好,又對小元道:“這裏面的童子骨是最補身的,你把他熬了每天飯後讓南非喝下,一頓都不能少,我帶回來的這些野菜也夠你這幾天的用食”
小元點頭:“我知道你放心吧,前兩天你不是還釣了好幾條魚回來養在水缸裏了嗎?這些野菜在加那幾條魚,多的都有了,只是……”小元遲疑:“南非一直這麽昏睡着,我真擔心他跟孩子都熬不過來……”
秣陵拍拍他的肩膀:“別亂想,之前大夫不是說了嗎?這些日子只要南非不再受創不再受什麽刺激,只要孩子的脈象平穩了,他們都會沒事的”
小元嘆息,忽而想起什麽:“你出去大半天了,一定餓了,我給你弄點吃的,你去看看南非吧” 秣陵輕笑:”麻煩你了“轉身走出廚房,秣陵突然停步,又朝小元看了一眼,見小元一臉認真的樣子給自己弄吃的,秣陵這才轉身出去。
簡陋的瓦房裏,唯一一間完整無損的房屋中,秣陵推門而入,門外的水聲滴答響個不停,早前的一番暴雨使得這會子的空氣依舊冰涼異常,疾步進屋,秣陵忙關上了房門,深怕門外的冷風卷了進來,傷到屋內的人。
床榻上,躺着的南非已經昏迷了很久,為了救他,秣陵幾乎散盡了自己所有的家財,可是已經好久了,這人卻都沒有醒來。
這個鬼門關南非到底熬不熬得過,秣陵心裏十分沒低,只能盡自己的努力去挽救這個人。
側身于榻前坐下,看着南非這絲毫沒有醒來的面容,臉色蒼白,雙唇也白,反倒愈發襯得他的睫羽細眉異常深黑,無端的竟是透着幾分妖冶出來,像是昙花,枯萎之前用盡所有釋放出自己最後的美麗。
低低一嘆,秣陵不禁回想起了事發時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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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有人能對自己的枕邊人做出這樣的事來。
那一日,離開家門不久,秣陵便總覺得眼皮直跳,似有事情發生一般,老人都說左眼跳吉右眼跳兇,雖是迷信,但卻總是被事實驗證着,也幸好,那一日自己到底還是半路折了回去,只是沒想到居然會看見院子裏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李勇被人抓着,按在院子裏對這上官浩淇怒罵,房間裏傳來的是南非的聲音,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秣陵險些沖了出去,幸好冷靜下來了。
乘着被上官浩淇發現,秣陵繞到後門,剛一進去久看見小元慌亂的站在原地,秣陵忙禁止小元出聲,拿了一根手臂粗的棍子,就翻窗進去,卻沒想到,看見的居然是南非被兩個男人按在地上的畫面。
衣衫撕裂了,頭發散亂了,南非早已被吓得臉色慘白,出了本能的掙紮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秣陵沖上前去,趁着兩人還沒注意到自己的時候就一棍子敲昏了兩人,才剛想要去将南非拉起,南非卻已經怕到極致,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未免引來門外的上官浩淇,秣陵任憑南非叫喊着,只順手扯了床單将南非随便一裹,就從窗口遞給外面的小元,帶着人悄聲跑了。
院子裏,上官浩淇臉色陰霾,兩手緊握成拳,李勇已經兩眼發紅,好不容易掙開按住自己的人,當下猛然起身就朝上官浩淇沖去,一拳又狠又快的砸在上官浩淇臉上,想發狂的獅子,将上官浩淇按在地上就是一頓亂揍,上官浩淇臉色更黑,擡手一拳就給李勇砸去,當即就砸得李勇身後後滾,随即又被兩人按住。
擦擦嘴角上官浩淇憤然上前對着李勇又狠狠踹了一腳:“作死的東西!居然也敢對手動手你不要命了嗎?”
李勇大怒,一副恨不得撕碎上官浩淇的樣子:“對你這樣的畜生有什麽好怕!對我一個下人你要殺要剮不過也就是一句話而已可是你怎麽能這麽對闵主子!若不是你欺他再先後想落他孩子,闵主子怎麽會想要跑!哥兒受孕那根本就是在拿命來賭命你怎麽能這麽對他!今日你一怒之下污蔑我跟主子不算,可如果主子當真死了,你怒氣過後,難道你就不會後悔的嗎!!!”
上官浩淇明顯一愣,想再反駁,卻似乎有些被卡主了咽喉,轉頭看向門裏,才突發發現,剛才的叫聲似乎停了……
難道真的被那兩人給……
“小闵!”臉色一白,上官浩淇猛然上前,猝然推開房門,房間裏,兩個家奴暈厥地上,一地散亂的衣服,不用多想就已經明白了,可是……小闵不見了……
那一天,秣陵背着南非狂奔而出,小元跟在兩人身邊也是一臉慌亂,正六神無主的時候見南非趴在秣陵背上每一會人就昏厥了,當下大驚忙喊道:“秣陵南非昏厥了!怎麽辦會不會死啊!”
“別亂說!我們馬上去醫館!”
一個人女人都經不住這般折騰,更何況還是一個懷着身孕的哥兒?
秣陵不敢耽誤,只急忙忙背着南非直奔醫館而去。
醫館大夫一看這樣幾人這副樣子,多餘的話也來不及問忙安排着讓秣陵将人背進內堂放下,一番診治之後,只讓藥童去切了人參熬湯,拿來給南非服下,又給南非失針,好半響時才面帶愠怒的朝秣陵與小元看去:“這是怎麽回事?都有身孕的人怎麽還能出得這樣的差錯,想要他怎麽不直接一刀捅了幹脆!還瞎折騰些什麽玩意!”到底是個懸壺濟世的,遇見這樣的情況,脾氣頓時也壞極了。
小元剛才開口,秣陵拉了他一把,就忙道:“我們進城的時候路上遇見了歹人,是我保護不周,內子才出了這種事,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大夫吹胡子瞪眼,雖然還怒但語氣也緩和了許多:“要在晚來一步,這人就廢了,孩子更別指望”
秣陵追問:“孩子是否沒事了?”
“想得美!”大夫臉色瞬間又黑了下來:“他的身體底子早就壞了,受孕後原本就需要好生嬌養着,現在又出這事,到底保不保得住都是個問題,別到時候孩子留不住,他這命也要跟着沒了”
小元臉色一白,忙跪着就開口求道:“大夫,你要救救他啊,他不能死的啊,孩子孩子更不能沒了”
“你先起來再說”大夫長嘆:“他這命我能保就給他保,只是他這身體現在格外需要大補,人參是最不可少的,沒有大把的銀子當家底兒墊着,他這命你們想救我看難了,且回去随時做好準備送他一程吧,如果他真身子能挨過這幾日,指不定還有機會留下孩子,保住命呢”說着,大夫又讓藥童将方才切過的人參拿了過來,遞給秣陵:“這人參你們帶回去吧,要能救他一命也算是我積德行善了,只是僅一根人參,可補不了他身體的虧損,能暫時保住孩子,就已不錯了”
秣陵渾身一震,當即跪下:“大夫大恩,我定不敢忘,帶得日後必定為大夫做牛做馬以保大恩!”
“算了吧算了吧”大夫嘆息:“這哥兒的命,本來就不好,你只要能好好待人,也不枉他用命來換個孩子了,另外我再給你開服安胎藥,記着每日三次讓他服下,有什麽情況,到時再來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