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私人訂制與懷柔政策

季初渺與江印對視, 下意識抿了抿嘴。

幾秒後,他反應過來,全身一震。

他像被燙到了似的, 迅速移開視線, 耳根子看着看着紅了。

視線游移, 擱在桌面上的手緊張地在臺板上抓。

周圍選手鬧哄哄的, 但季初渺覺得自己像進入了真空地帶。

而桌對面的那人, 把他的氧氣都抽走了。

易嘉一久等不見月餅,回頭就看到發小一副慌裏慌張的樣子:“怎麽了這是?”

他看季初渺, 又去看不遠處的江印。

氣場強大的Alpha靠在桌邊,單手取了手套, 望向季初渺的眼神深邃中帶着隐約笑意。

季初渺別開臉, 就是不往江印方向看。

“沒, 奶黃的,給你。”季初渺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怕易嘉一多問,他抓了個奶黃月餅, 往好友手裏塞去。

易嘉一不明所以, 看看季初渺,又看看江印,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兩人之間, 氣氛不對勁。

後半段的活動錄制, 季初渺一直埋頭, 假裝在努力做月餅。就連機位來了, 導演組明示要拍素材, 希望他與江印來幾下互動,他都裝作沒聽到。

攝影師扛着鏡頭,一時間不知該留還是該走。

直播頻道的觀衆也很懵,因為兩位C位哥哥看起來又鬧矛盾了。

“鏡頭才移開不到十分鐘,怎麽就又不講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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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阿渺生氣了,這就是印哥的不對,貓系就該順毛摸。”

“我竟然在印哥臉上看到了寵溺和縱容,啧啧啧。”

“嗦實話,渺渺不像生氣,像某種……嬌嗔?”

觀衆們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慫恿節目組去探口風。

攝影師趁着季初渺轉身,趕緊湊到江印身邊,小聲問:“初渺心情不好?”

江印沒正面回答,他躬身,把還未壓磨的一個月餅放在手心,拿起桌邊的雕刀。

他把月餅上層壓平整,握着刀迅速在餅皮上劃過。他手腕不斷旋轉,動作靈活且穩,修長有力的指節很富有美感。

幾千萬觀衆就這樣,在不到半分鐘時間裏,見證一個雕着渺字的冰皮月餅的誕生。

方寸之地,軟面雕字,筆畫又多,江印一氣呵成刻出了書法字樣。

字形飄逸灑脫,每筆都清晰利落。

就很漂亮,工藝品一樣。

“還可以這樣?我的媽!這有點牛!”

“讓我也康康!”

“私人訂制嗎?我也想要!”

“印爹!求你了,我用二十個跟你換。”

工作人員圍在江印身邊,連帶着吸引了不少選手看過來。

要不是親眼見到江印刻字,衆人多半會認為是3D打印。

有選手想接過去看,江印沒讓,只讓小巧玲珑的月餅窩在最讓他放心的地方。

“私人訂制?”面對一群崇拜的目光,江印回答得很平淡:“收攤了。”

是直白地表達不給做的意思了。

大家難以接受地遺憾嘆氣,有人不死心:“什麽時候再開業?印爹收徒嗎?”

江印搖頭:“看緣分。”

随後又像回答第二個問題:“收。收一個,看人。”

選手興奮起來,紛紛報名競選。

還有人視角清奇,盯着月餅上的字,試探發問:“印哥,你弄的字,怎麽是……”

季初渺拿着餡料走回時,就見不少人圍在江印身邊,搶着說“看我行不行”。

季初渺一臉狀況外,好不容易擠回自己的桌位。

他才把取來的材料放下,眼前視野裏就多出一只手。

季初渺嘴唇被堵上,觸感冰冰涼涼的。

他意外,垂眸往下看,就見自己被江印用以冰皮月餅堵了嘴。

一樣的招數?

這貨以為自己是他呢,還怕這餡那餡的。

季初渺本在難為情,畢竟自己吃了江印碰過的月餅。

但這會兒被“挑釁”,頓時顧不上其他。

他一不做二不休,張開牙關,吭哧一口叼住,把月餅從江印手裏叼走。

一邊嚼,還一邊争鋒相對地看過去。

圍觀群衆發出惋惜的呼喊。

“再給我們多看一眼!”

“渺哥你怎麽就這麽給吃了啊?”

導演組也在後臺拍桌。

“還沒拍特寫呢!”

“江印都說不會再做了,攝影怎麽不機靈點先拍呢?”

季初渺兩頰鼓起,像只屯糧成功的小松鼠,說話含糊不清:“……唔?啥?”

主舞大人一臉茫然,絲毫不知道直播頻道千萬只土撥鼠在啊啊啊啊。

晚間活動結束,選手們把自己親手做的冰皮月餅送入雪櫃後,便結伴回宿舍。

季初渺有些心不在焉,讷讷地跟在易嘉一身後,連鏡頭湊上來都沒去關注。

剛才大家擠在走廊上去送月餅,有人跟他說了。

江印做的是他的名字。

雖然說形式上有來有回,都差不多。但他總覺得,江印這麽做,不單純是為了報複他。

甚至都稱不上報複。

季初渺以為江印會學他一套,弄個“挂羊頭賣狗肉”來吓唬回來。

可是月餅并沒有問題。

那江印專門刻他名字是為什麽?

像隔着一層紗,想不明白,季初渺有些無措。

他伸手摸了下腦袋,避開鏡頭,找上易嘉一:“二啊,你聽過一個詞兒,叫……什麽來着?”

易嘉一同樣一臉懵:“啥?”

“就突然一下對你很好。”季初渺費力描述:“什麽政策?”

“懷柔政策?”易嘉一推測說。

“對對對!”季初渺感覺自己思路一下豁然開朗:“給說說。”

“怎麽問起這個了?”易嘉一掏出手機開始查資料:“突然對你好,但有所求。歷史上常用打賞和親等手段,意圖讓對方歸順。”

季初渺眯起眼,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

打賞?歸順?

用一個月餅來讨好,讓他做小弟?

想得美。

只要琢磨不明江印的意圖,季初渺就有種懸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感覺。

他急于找到一個合理解釋,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他借着夜色,悄悄往江印那邊看。

羊城九月,秋老虎來了,晚上回溫熱得很。

肩寬腿長的男人脫了外套,随手挂在肩上。他手腕上的袖扣全部解開,袖口推到胳膊肘上,露出白淨結實的小臂,雙手插褲兜裏,走得很随性。

季初渺扯了扯領口,沒由來地有些燥熱。

或許真的是懷柔政策吧。

他想。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季初渺就在同宿舍選手們的歡呼聲中驚醒了。

一輪淘汰後人數銳減,但C班仍是多人合宿。季初渺與C班的Omega們住一起,其餘人叽叽喳喳花蝴蝶似的,就季初渺比A還A。

他拖着步伐湊到窗邊眺望,才發現影視基地另一頭,有塊區域被布置成古香古色的江南小鎮風貌。

也不知道節目組怎麽做到的,一夜之間,什麽聲響都沒發出來,就能給場地改頭換面。

“請各位同學,在三分鐘之內,換上你們的新衣服!大家禮堂見!”走廊上廣播聲響起。

季初渺都能在宿舍裏聽到樓上樓下的起哄聲。

其他Omega換衣很快,大家的款式比較簡單,穿起來稍容易。

季初渺就不一樣了,他三件套,等披上大氅,宿舍裏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腿長的少年扯着大氅邊緣,大跨步往宿舍樓外跑。

攝影師捧着鏡頭,只覺得季初渺像一陣風刮過,帶起一片亮眼的紅。

追風少年一手提襦裙的裙擺,一手拎大氅的邊緣,奪路狂奔。

大氅因風而鼓漲起來,獵獵翻飛。

畫面一時美不勝收。

當然,如果不聽少年喘得厲害的呼吸聲的話。

同在奔跑的選手與工作人員一看就移不開眼。

差點耽誤自己趕路。

大禮堂與宿舍樓有段距離,廣播開始通報最後十秒倒計時。

季初渺跑得眼前發黑。

眼見大禮堂入口越來越近,季初渺不敢松懈。

他甚至都看不清門口的狀況,只隐約看到好像有人也正在進入。

他速度太快,沖到大禮堂門前,完全剎不住車。

他整個人腳踩腳,一個踉跄往前飛,只來得及吼出一句:“兄弟讓讓!”

大禮堂側門不寬,也就容一兩人并排通過。

前頭的人驀然回頭,被撞了個結實。

兩人一起往前倒。

季初渺撲騰着,把人重重掼到在地上。

電光火石間,他只覺得身下人胸膛挺厚實的,怪舒服的。

黑色官服與紅色大氅疊在一起。

金線紋融成一片,恍如同在一副畫作中。

而後的選手注意到前頭出了狀态,呼喊起來,示意前方避讓。

江印被壓在下頭。

他反應很快,擡手把身上人摟住,就地往旁側滾了一圈,驚險地避開了後方來人。

攝影師帶着機位趕來時,就見兩人摟抱得緊,半天沒起來。

下面那個抱得緊,上面那個掙動着起身,又被寬大的漢服絆到,摔了回去。

兩人躺在大禮堂門口,備受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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