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電燈泡與小玫瑰
越野車在山地兜了一圈,距離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已經有足足好幾十公裏,還是沒遇到極光。
大家估摸着基本上看不成極光了,幹脆拐道去劇作導演家,在荒郊野嶺的一棟小別墅前停了下來。
金碧輝煌的別墅特別有土豪氣質,燈火通明,前坪落的雪還沒完全融掉,樹了幾個疑似鑲了金的潮牌玩偶雕塑,一時間不知是童趣還是惡趣。
江印車還沒完全停好,別墅大門就打開了,蹬蹬瞪地沖出來一條大狗。季初渺定睛一看,是只體型頗大的薩摩耶。
有微笑天使美譽的大白狗帶着大金鏈子,很是誇張。它在栅欄後邊打轉,呼哧呼哧的想出來。眼見着就要躍躍欲試地跳栅欄,屋子裏就傳來了打招呼的聲音。
季初渺才下車,就見屋主人穿戴整齊,淺金色的西裝三件套,還別着鑲滿鑽的領帶夾,帶了袖扣,還披着件貂皮大衣,一身行頭在街燈的反射下blingbling的。
季初渺簡直要看愣了,呆滞了一秒,下意識回頭去找江印。
這真是江印的朋友?這難以捉摸的畫風,和江印完全不搭啊。
江印低咳了聲,他在路上就給衆人介紹過這位導演,此時見到導演辣眼睛的風格,還是無語地錯開了視線。
屋主人一米八的大漢,扭着腰就過來了,先想摟江印,被江印無情躲開後,目光又落到一旁的季初渺身上。
大漢眼睛一亮,雙臂才展開,還未碰到季初渺,就被動作迅捷的江印一把攔住了。
“給抱一下怎麽了嘛。”大漢開口就是流利的漢語,驚得外語一般般的錢前側目,恍惚間以為漢語比英語還好學。
“抱就別想了。”江印把季初渺護在身邊,随手把正在扒拉季初渺大腿的薩摩耶給拍了下去:“你家崽子也一樣。”
一行人進屋,季初渺在越野車上被颠了一路,以為進屋就能落座休息,卻被大漢牽着手往客廳另一方向走去。
客廳大落地屏上播放的正是《偶像季》的前幾期,畫面正巧到季初渺搬離宿舍,與江印分開住。
“期盼你們來很久了,先去開瓶酒。”導演聲音明顯帶着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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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渺餘光掃了身邊人一眼。
江印不能喝,他也不大想喝,但主人熱情招待,他也不好拒絕。
地下酒窖規模很大,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導演大手一揮,示意季初渺進去挑酒。
季初渺迎面就看到了一整面牆的黑桃k香槟,除了常規供應的版本,還有各種顏色的限定款。季初渺踱了幾步,從中挑了瓶黑中白。
季家長輩不愛黑桃k,家中自然沒藏這牌子。全球限量兩三百瓶的黑中白,季初渺還是聽說過的。
還是有點點饞。
下酒窖前的不想喝酒的想法,隐約松動。
季初渺一上手挑酒,導演就知道這位貴客能喝,見此哈哈一笑,示意季初渺再拿一瓶上來。
幾人往客廳去,導演問起有沒看到極光。
衆人皆一臉遺憾。
導演沒把衆人帶到客廳,反而繞到屋後,與大房子相連的小木屋。木屋裏沒有沙發,只有鋪在牆角的大堆巨型坐墊,屋子中央鋪了張厚實的皮草,純白長毛絨又密,暖意融融的。一行人先後坐下,季初渺和江印走在後頭,擡眸掃看一眼,發現坐墊差不多滿員了。
有單人椅,堆了不少亮晶晶的裝飾品,難騰難搬。沙發邊倒是有木頭樁造型的深褐圓凳,也僅有一個。
季初渺餘光瞥了眼身後人,提溜着兩瓶酒,單手撓了下頭,先一步占據了坐墊前的雪白皮草,長腿一盤席地而坐,把酒兜進懷裏準備開酒。
江印準備讓季初渺坐的,想去把人按在木凳上的手都擡起來了。
他動作一頓,意外地挑了挑眉梢。
江印也沒坐,他擡手示意準備起身的人坐下。長腿一伸,直接用腿把小圓凳推到一邊,矮身湊到季初渺身邊。
皮草不大,很完整,季初渺坐下,邊角也就剩下不夠一人坐的位置。一米九的江印坐下,腰tun落在皮草上,無處安放的長腿只能并在一起蜷外頭。
季初渺看過去,頓時覺得江印可憐巴巴。
他忍笑,低頭不自然地低咳了聲,屁股往旁側移了移,多給江印讓出了一巴掌大的空位。
江印注意到身邊的動靜,眼見季初渺給他多騰出些位置來,眼見都亮了。
長長的白色絨毛及腳面,少年坐在其中,像小天使一樣,異常的勾/人。江印都想好坐過去,要怎麽靠坐在一起,能不能順手摟一摟對方……
他也跟着笑了起來,兩人互相不看對方,嘴角的笑弧度倒是如出一轍。
就在江印撐着手準備靠近的一瞬間,一抹張狂的白色沖進大家的視野。
微笑天使啪嗒着小爪子,一咕溜地竄進江印與季初渺之間,呼哧着氣,用腦袋蹭季初渺,用屁股怼着江印,大尾巴還往江印下颌甩了一個巴掌。
季初渺一個不防備,被小家夥頂得往後仰。江印錯愕了一秒,伸手捂下巴,以坐着的姿勢擡首去看季初渺,結果被大白團子給擋得嚴嚴實實。
衆人目瞪口呆望着氣場微妙的兩人被生生阻隔開。
薩摩耶奶聲奶氣的,兩只前爪都踏進了季初渺盤着的雙腿之間。它還沒來得及得寸進尺,就被身後一股溫柔但無法反抗的力道壓着往下趴。
江印望着大狗搭在季初渺大腿上的兩只爪子,目光銳芒閃過。他手法熟練地安撫起大家夥的脖頸,手上逐漸使力。
大狗也乖,被按住也不惱也不咬,粘人地就地趴下,大腦袋擱到季初渺膝上,大尾巴搭在江印腿上,甩來甩去。
江印一切的構想都成了空,但又無法怪罪一個無辜的小動物,只能自己吞下委屈,無言地坐在大狗狗旁邊,隔着存在感宛如黃河長江的白團子款電燈泡,與心上人對視。
季初渺也被薩摩耶這神來之筆都樂了,低頭借由開酒的動作掩飾笑意。
導演早就期待季初渺等人的到來,抓住機會就開始問流行舞領域的問題,談笑間,季初渺手上被塞了杯酒。
金色的酒液咕嘟咕嘟地冒着細小的氣泡,逐漸散發出一股幽香。
季初渺說話間隙望了眼身邊人。
他無法分辨聞到的香氣,到底是手裏的酒香,還是身後壁爐貴重木材燃燒的味道,還是……
江印身上無意間散發出來alpha信息素。
小木屋的很暖和,躺在腿邊的大白團子也很熱乎,季初渺驀然有點渴,劇組酒杯抿了一小口,伸手把衣領扯松了些。
少年喉頭滾動,抿唇把殘留在嘴角的酒液咽下,飽/滿的嘴唇像被鍍了層薄薄光膜,被暖黃的燈光裝點得璀璨如玫。
玫瑰酒的甜香轉瞬即逝,隐沒進香槟的醇香裏。
大家都有些微醺,只有要開車的江印始終滴酒未沾。他看着季初渺臉頰飛起的薄紅,落在膝上的手指微動。
他想不着痕跡地,把那杯可能會壞事的酒杯拿走。
又想看看這朵小玫瑰,臉上的緋色到底能多紅。能不能蔓延到其他地方,直到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