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拿過來,我吃

司風宿把南門修放在床上, 并替他蓋上被子,做完這些, 他回頭看向帳篷門口,“人到哪裏去了?”

司風宿一雙眸子已經冷了下去,眼中不見絲毫的溫度。

帳篷外的人早就已經亂作一團,聽着司風宿的催促,門外的人也吆喝起來, 讓那些人快點把太醫帶過來。

大概小半炷香的時間過去後, 一個滿頭大汗的男人終于被帶進帳篷,他就是被安排在這邊的太醫。

狩獵還沒開始, 他雖然被提前帶到這邊,但他完全沒想到會出事, 還是在這種兩個人都從山上回來之後的時候。

“還愣着做什麽?”司風宿一聲低喝。

那太醫吓了一跳,連忙上前幫南門修把脈。

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 他臉上的神情卻變得越發遲疑不安,也讓旁邊司風宿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到底怎麽樣?”司風宿忍不住出聲。

“這……謹王他似乎只是睡着了。”太醫有些不确定地說道。

司風宿聞言,冷若冰霜的臉上溫度更低了幾分, 他又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南門修。

想了想,司風宿壓制住心中的不安,問道:“他身體的情況怎麽樣?”

“回王,謹王他身體并無任何異樣。”太醫滿頭冷汗。

南門修完全就像是睡着了似的, 脈搏呼吸都十分正常,若不是因為他臉色慘白額頭都是汗意,根本就與常人無異。

司風宿揮手把他趕出去, 末了又吩咐道:“去宮中把跟在他身邊伺候的那大宮女帶過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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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出宮,司風宿并沒有把大宮女也帶上,大宮女一直在研究怎麽治療南門修的病情,這些在宮中方便的多。

士兵很快退下,不過片刻時間就已經派出人,向着皇宮的方向而去。

知道南門修的身體沒有異常,司風宿并沒有就此放松下來,他替南門修撚好被角,然後便坐在了一旁。

他試着喚醒南門修,但南門修就像真的太累似的,睡得很沉,無論司風宿說什麽,他都沒有任何想要清醒的意思。

司風宿放心不下,他一直守在一旁,這一守就是一夜。

天色微亮時,沉睡了一夜的南門修,才總算有了動靜。

他先是有些迷糊地動了動手,片刻之後,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而那時,司風宿已經緊緊抓住他的手,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見南門修睜開眼,司風宿緊張地問道:“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南門修眨了眨眼,眼中逐漸多出幾分精神,他看向了司風宿,“這是怎麽回事?”

南門修聲音十分的沙啞,隐約中也透露着幾分虛弱。他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但一動,就咳嗽了起來。

聽着南門修的問話,司風宿一顆心瞬間便被擰緊,他張了張嘴,半晌後才說出話來,“怎麽是你?”

在他面前的人并不是南門修,而是南門謹。

雖然兩人有着同一副軀體,如今南門謹也沒有說太多表明身份的話,但是司風宿還是一下就認了出來,面前的這個人并不是南門修。

南門謹此刻顯然也很意外,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睜開眼便會變成這樣。

“出什麽事了?”南門謹看了一眼四周之後再次問道。

司風宿已經松開了南門謹的手,他稍作思考,把之前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話說完,司風宿也讓門外的人送了一杯熱水進來,然後看着南門謹喝下。

南門謹喝完了水,聲音恢複了幾分,他靠着床頭櫃坐了起來,“你是說他突然就暈了過去?”

南門謹眉頭緊鎖,他顯然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什麽都不知道?”司風宿坐在床邊。

“我醒來就已經變成這樣。”南門謹動了動手,他只覺得身體無比的疲憊,這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讓他費了好些力氣。

“以前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嗎?”司風宿緊張起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從來沒有過。”南門謹臉上的表情與司風宿如出一轍,都滿是擔憂和不安。

他以前出現的時候,睜開眼的一瞬間,面對的必然是南門修不想面對的事情況。

或是滿手的鮮血,或是那個女人在他面前大發雷霆的時候。像這次這樣的,從未有過。

“那你現在能跟他換過來嗎?”司風宿問道。

南門謹閉上眼睛,司風宿也跟着安靜下來,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屋內燭燈搖曳,時間一點點過去。

帳篷外天色已經漸漸亮了起來,在滿地白雪的映襯之下,世界格外的光亮。

寒氣依舊逼人,司風宿不得不起身到一旁把暖爐向着這邊提了些,南門修怕冷。

“不行。”片刻之後,南門謹睜開眼。

一時間,屋內陷入了沉默。

“你先休息一會兒吧!”司風宿看向了帳篷門簾處。

大宮女已經在來這裏的路上,如果速度夠快,中午的時候就能到了。

如今這情況,他們也只能寄希望在大宮女身上,希望她能夠有辦法了。

南門謹也大概猜到司風宿想做什麽,他沒再說話,向下挪了些,躺到了床上。

司風宿起身向着門外走去,走了兩步,他又停下腳步看了回來,“會冷嗎?要不要朕再讓人送些暖爐過來?”

之前南門修冷都是他給南門修做暖爐,如今這具軀體裏的人已經不是南門修,他可做不出一樣的事來。

南門謹眉頭輕挑,露出一道驚訝的表情來,“他連這都告訴你了?”

南門修怕冷,這倒也不是什麽需要保密的事情。

之前跟在南門修身邊的人都是那個女人的人,那些人都生怕和南門修太過親近,會引火上身,讓自己成為下一個,所以從來不會去關心南門修。

比起關心,他們甚至恨不得能逃得遠遠的。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提這些,甚至就連南門修自己都已經習慣。

南門謹眼神複雜地看着司風宿,眼底深處隐隐之間,還有幾分戒備。

司風宿對于南門修的心思南門謹是知道的,正因為知道,他才防備,他可不希望南門修被人騙走。

那種心情,就有幾分像是不想自己辛苦養大的白菜被豬拱了。南門謹眨了眨眼,他也不想看着自己養的豬去拱別人家的白菜。

“是啊!”司風宿神秘地笑了笑,“他還告訴了我不少事情。”

南門謹皺眉,“他都說了什麽?”

“你猜。”司風宿出了帳篷。

來到帳篷外,看着帳篷外那滿地的白雪,司風宿心情倒是舒坦了幾分。

南門謹那一臉戒備的神情,讓司風宿都有幾分嫉妒起來。

若是可以,他也想成為南門謹這樣的存在,可以把南門修護在外人觸碰不到的地方,可以永遠和他不分離。

只是他也知道,南門謹終究是特殊的。

快到晌午時分,大宮女才總算是到了這邊。她一下馬車,司風宿立刻就把她帶去了南門謹那邊。

一番檢查做下來,大宮女臉上的神情與之前的那太醫相差不多。

“他的身體看上去并無任何異常。”大宮女道,對于南門修的情況,她也挺迷惑,“你能與他交換嗎?”

南門謹搖頭,“我試過了,他一點回應都沒有。”

大宮女又問了兩個相差不多的問題,确定南門修一點反應都沒有,她眉頭越發緊皺。

“到底怎麽回事?”司風宿看着她,一旁的南門謹亦是如此。

大宮女想了想,盡可能用兩個人能聽懂的話解釋道:“謹王和你,雖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但是卻有着同一個身體。”

“這種情況極為特殊,就之前有的資料來看,一般這種情況下的兩個人,都會有強弱之分。”

“一般都是一個強大,另外一個則弱小,然後平時多以強大的那個人為主,另一個只在極少數時間出現。”

司風宿和南門謹對視一眼,他們并未打斷大宮女的話,只是都驚訝于大宮女的話。

“謹王以前一直都是強大的那個,他出現的時間更多,大多數記憶事情也都是以他為主。但翼國的事情後,他精神就一直不是太好……”

“你到底什麽意思?”南門謹忍不住了。

“翼國的事情之後,他精神狀态就一直不好,前段時間更是一直加劇……”大宮女看向南門謹,“此消彼長的道理你們應該都懂。”

“你到底想說什麽?”司風宿也已經完全忍耐不住。

南門謹緊拽着身旁的棉絮,他心跳加速,眼中都溢出幾分殺意,“你在胡言亂語,我從來沒想過要這樣。”

南門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奪取屬于南門修的身體,更加沒有過想要把他取而代之的想法。

大宮女嘆息一聲,道:“我并不是說是你故意削弱了他,這并不是誰能控制的。”

從南門謹出現那一刻開始,這就已經是一條只能往前不能回頭的路。

到了現在,這已經與南門修或者南門謹的意識無關,已經不是誰能控制的。

就算南門修不知道翼國的事情,再過個十年二十年,情況遲早也一樣會變成這樣。

之前契國大軍打進翼國時,南門謹出現的時間和次數本就已經不少,甚至大部分朝堂之上的事情都是南門謹在處理。

反倒是被抓之後,南門修記憶出錯誤會,他憑借着那一股對司風宿的恨意,反而出現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現在有什麽辦法?”南門謹紅着眼看向大宮女,“總會有辦法。”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恐怕沒有辦法控制什麽,只能等他自己醒來……”

“你們之前不是說有藥嗎?拿過來,我吃。”南門謹眼中布滿血絲,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他想看到的。

如果那藥能控制這病情的惡化,那他吃,就算會讓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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