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能揍他嗎?

眼睛有些泛紅的南門修沖着司風宿眨了眨眼睛, 司風宿見狀,配合地笑了笑。

他當然知道南門謹不是壞人, 他只是嫉妒了。

兩人沒再說話,而是靜靜的向前走去。

太醫院到南門修住的宮殿中間有一段距離,路上兩人不緊不慢地走着,享受着這片刻的安靜。

很快,兩人回到了南門修住的宮殿。

那邊的下人已經忙碌起來, 屋子裏十分溫暖, 司風宿跟着南門修進門後,都不得不脫掉身上的披風。

進了門, 南門修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坐下,那邊茶幾的桌上已經堆了好些書, 都是他最近看完的。

深宮中的日子總是要枯燥些,南門修早已經習慣。

“在想什麽?”司風宿站到了南門修的背後。

他把手放在了南門修的肩頭, 替他彈去肩上的雪。

契國的冬日下雪,今天也有小雪,把南門修的肩膀都染白一片。

“在想還有多久過年。”南門修沒有動作, 由着司風宿去。他朝着窗外看去,看向遠處大殿所在的方向。

如今已是深冬時節,再晚些時候便是年關。

今年的年與往年有些不同,翼國被滅, 契國這便自然也有所改變。年前便要決定好開年之後科舉之事,朝中缺人。

這些事情司風宿不曾與他說,但他多少也察覺了些。

“還有些時間。”司風宿也朝着大殿的方向看去, “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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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修搖了搖頭。這是自他出生以來,第一次沒有翼國的年。

司風宿似乎察覺到什麽,他伸手握住了南門修的手。南門修亦回握,司風宿的手總是溫暖,讓他有些舍不得撒手。

司風宿從獵場那邊回來得急,南門修早早便把他趕走,讓他回去休息。

司風宿回宮之後,便忙着朝中的事情,南門修大多數時候都待在自己的宮殿之中,偶爾也會去太醫院那邊看看進度。

眨眼十來天過去,眼見着天氣越發的寒冷,南門修出門的次數也越發少了許多。

特別是在天氣突然變糟,接連下了幾天大雪後,南門修更是幾日都未曾出過宮門半步。

窗前,南門修正坐在屋裏發呆,門口的方向便傳來一陣動靜,司風宿和大宮女兩人一邊說着一邊進屋來。

屋外還下着大雪,司風宿身上的披風上都是雪花。司風宿把大衣脫了下來,大宮女幫着把披風挂到一旁。

随着兩人進門,屋子中也跑進來一陣寒風,讓南門修忍不住緊了緊手邊的薄毯。

南門修本來就怕冷,今年又是第一次在這種極寒的天氣過冬,大雪一下,就算呆在滿是暖爐的屋子裏,他也依舊覺得冷。

“藥方奴婢已經看過了,确實不錯,您可以試一試。”大宮女說道。

“你若覺得沒有問題那便讓人送過來。”司風宿道。

大宮女聞言一禮,轉身欲要出門。

“怎麽了?”南門修看了過去。

“是給王的藥,已經有了方子。”大宮女回道。

聽着這話,被寒冬的氣候弄得有些昏昏欲睡的南門修,總算來了幾分精神,“能治好他的病嗎?”

“藥方奴婢已經看過,治愈的可能很大。不過王的病情已成舊疾,治療起來會比較麻煩,可能需要些時間慢慢調理。”大宮女道。

聽說能治好,南門修點了點頭,同時也松了口氣。

随着天氣越來越冷,司風宿身上的變化也越來越大。

之前南門修剛剛到這裏時,司風宿臉上只是有些病态的慘白,但精神看着還算不錯。

現在司風宿吃不下東西,又整日忙着朝中的事,整個人都有些憔悴。

他眼下更是時時帶着些青紫色,看着仿佛十分疲憊。

南門修聽說司風宿的病情有得治,松了口氣,司風宿卻想起了南門修的事。

“你那邊有進展嗎?”司風宿看向大宮女。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南門修的身旁坐下。

被詢問,大宮女臉上浮現出幾分遲疑。

見到這一幕,司風宿劍眉立刻皺起,“怎麽?”

大宮女思索片刻,道:“謹王的情況比較特殊。”

聞言,司風宿眉頭緊蹙,這樣的話他已經聽了無數次。

“就如今的情況來看,想要完全治愈還沒什麽方向。”大宮女道,“所以如今正在改善之前的那藥方,希望能夠先控制住病情。”

南門修的情況太特殊,大宮女早已經放棄治愈,再加上南門修的意願,她如今重點研究的便是如何控制住病情。

司風宿他們的退而求其次,對于病情的研究并無太大的幫助,因為他們對南門修這種情況本來就了解不多。

唯一幸運的就是,她之前開的那藥方似乎對南門修的情況确實有所幫助,至少幫着把南門修換了回來。

所以衆人現在都在研究那藥方,希望能把藥方再改善改善,至少讓南門修的情況先穩定下來,不再繼續惡化。

聽着大宮女的話,屋裏另外兩人都陷入沉默。

片刻後,南門修的聲音才傳來,“那就先這樣,至少先确定病情不會繼續惡化,争取些時間。”

大宮女點了點頭,他退出門去。

屋內,司風宿卻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身旁的南門修。

“做什麽?”南門修問道。

司風宿遲疑,“……南門謹?”

就坐在他身旁的南門修臉上并無任何變化,神情也與剛剛一樣,但司風宿就是莫名的覺得有些不對。

南門修輕挑眉頭,他嘴角勾起,“所以呢?”

南門謹危險的看着就坐在自己身邊的司風宿,司風宿他靠得太近。

一想到剛剛是南門修坐在這裏,想到兩個人剛剛緊挨着坐着,南門謹牙齒就忍不住地咬得咔嚓作響。

南門謹伸出手,把掌心對準了面前的暖爐烤火。想了想,他又往旁邊挪了挪,離司風宿遠遠的。

司風宿見到這一幕,看出南門謹眼底深處的嫌棄,他有幾分懊惱又有幾分哭笑不得,看來他真的不知道南門謹待見。

“你怎麽又突然跑出來了?”司風宿穩住心神,“朕找人來給他看病,那些人想見見你,但你之前一直不曾出現。”

“才醒。”南門謹頭也不擡地說道。

司風宿訝然,他猛地想起了之前南門謹喝藥的事。

那藥南門謹喝下去之後南門修就換了回來,他只顧上高興,卻忘了那藥對南門謹來說大概是有損無益的。

司風宿側頭看了一眼正在認真的烤火的南門謹,南門謹之前喝下那藥時,大概就已經做好了再也醒不過來的準備。

“我并沒有在你昏迷之後一直為你喝藥。”司風宿不知自己為何要說這。

南門謹看了過來,火光映照下的他眼中有驚訝一閃而過,但他最終并未說什麽。

“他希望你能活着,就算用這樣的方式。”司風宿道,他一直看着南門謹。

南門謹一直就在那裏很認真的烤火,看着他那認真的模樣,司風宿突然有了個荒唐的想法。

南門謹和司風宿是同一個身體,他們大概算得上是有着許多共同點的同一個人,南門修怕冷,南門謹大概也好不到哪裏去。

南門修一直怕冷,以前無人關心,如今有了他。

南門謹以前無人關心,如今也是,以後,恐怕也一直是……

司風宿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再繼續想下去。

司風宿深吸一口,正準備再說點什麽,坐在一旁的南門謹卻突然就自言自語起來。

“你和他到底怎麽回事?”南門謹低着頭一邊烤火一邊問道。

司風宿愣了愣之後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在跟南門修說話。

這種情況司風宿之前在客棧的時候也曾見過,只不過那時候是南門修在對着鏡子和南門謹說話。

想到那時候的情況,司風宿莫名的有些背脊發寒,那種感覺讓人毛骨悚然。

司風宿朝着南門謹看去,南門謹的臉色倒沒像之前那樣一直變化,他就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語。

司風宿并未打擾,只是靜靜的在旁邊看着。

南門謹問完問題,便靜靜的等待着南門修的回答,他有意識之後立刻就出來了,因為他察覺南門修一直想見他。

南門謹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是什麽,但他和南門修之間确實有着某種聯系。

以往便是如此,南門修若是不想面對,他立刻便會知道。

“我喜歡他。”南門謹腦海中傳來一道聲音。

聽着那聲音,南門謹還來不及去感慨這種奇怪的感覺,便因為南門修的那四個字而有些炸毛。

南門謹有些崩潰,他幽幽地撇向一旁的司風宿,南門修竟真的就被這混蛋給拐跑掉了!

“幹嘛?”司風宿不見往日的聰明模樣,一臉的茫然。

“他不是壞人。”南門修的聲音又傳來。

這話南門修之前也對司風宿說過,不過那時候說的是南門謹。在他看來,司風宿或者南門謹本來就都不是壞人。

南門謹有些不情願的收視線,半晌之後,他才道:“我知道。”

若司風宿是壞人,他又怎麽可能允許他留在南門修身邊?

聽着南門謹的話,司風宿正準備開口跟他說藥的事情。

他原本決定把這身體讓給南門謹,讓他替他好好活下去,如今卻又改變主意,想要維持現狀。

面對如此自私任性的自己,南門修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更加不知該如何開口和南門謹說。

南門修遲疑,南門謹的聲音卻又傳來,“你知道我是不會同意你做傻事的,所以如今這樣便好。”

南門修瞬間紅了眼眶,視線都變得模糊。他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心中也多了幾分自責與酸痛。

南門謹總是如此,他什麽都依着他顧着他,甚至就連他這種自私的選擇,都同意都順着。

甚至在察覺到他說不出口時,還自己主動說。

“……對不起。”南門修不知道該說什麽,對南門謹他大概就算說上無數次對不起,也不足以補償或者彌補什麽。

“我能揍一頓他嗎?”

視線都模糊着的南門修,順着南門謹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看見了司風宿的腦門。

看着司風宿臉上那一臉驚訝的表情,南門修一個沒忍住,被逗得笑了起來。

“不行。”南門修聲音都有些哽咽,“我會心疼。”

南門謹一臉不滿地收回手,“那我下次趁你不注意再揍。”

南門修被逗笑,他視線都被水汽熏得一片模糊,卻忍不住的發笑。

也幸好如今身體不受他控制,否則他定然是又哭又笑,無比滑稽。

“哥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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