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別去上朝

001.

南門謹聞言, 還想說點什麽,南門修已經搶先他一步開了口, “你什麽都不用再說。”

南門謹沉默下來,半晌之後,他無奈地嘆息一聲。

南門修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他固執起來,沒有人能說得通。

兩人不歡而散, 接下去幾天的時間, 南門修都一直有些悶悶不樂。

司風宿試圖說點什麽,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眼見着年關将近, 司風宿也忙了起來。司風宿忙碌,南門修便把更多的時間放在了臘梅上。

小屋之中, 南門修坐在搖椅上靜靜的看着門外的臘梅。

大宮女端着一碗熱羹進門來,她把東西放在一旁, 卻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默默離開。

“有什麽事情?”南門修看了過去。

“最近偶有微風,還請您多注意,莫要感染的風寒。”說話間大宮女從一旁拿出披風, 蓋在了南門修的身上。

這小屋中倒是不冷,但與門外的溫度相差太多,這樣一出一進的,容易感染風寒。

南門修看了看蓋在身上的披風, 又看了看大宮女,“你想說什麽,直說好了。”

大宮女一直跟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她一直很有分寸,從不多言。

不過這世上除了他和司風宿之外,大概也就只有她最清楚他們的情況了。

“是關于那藥的事情。”大宮女有些遲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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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門修劍眉輕蹙,他閉上了眼睛,靜靜地聽着。

“其實您不必如此介意,那藥遠沒有能讓那位消失的功效。”大宮女試探着說道。

南門修依舊閉着眼睛靜靜地躺在搖椅上,既沒露出怒容,也沒有因此而感慨什麽。

“這藥最大的功效便是抑制病情的惡化,雖然會讓那位沉睡,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大宮女又道。

南門修依舊不語。

“奴婢昨日也與其他的大夫确定過了,雖說這樣能夠抑制病情的惡化,但是并不能完全讓那位沉睡。”

南門修睜開眼,看了過去。

“他還是存在的,只是沉睡在了您意識的深處。”大宮女輕聲說道,“若是您介意,甚至可以讓他出現。”

南門修有幾分驚訝,“什麽意思?”

“一旦停藥,病情必然會複發。”大宮女并未明說,但南門修卻已經聽懂。

見狀,大宮女想了想,苦笑着說道:“這藥只是暫時的,到底能壓制住這病情多久,我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司風宿當然是希望能夠完全治愈,可這談何容易?

莫要說這麽短短一段時間,就算給他們十年的時間,二十年的時間,他們也未必能做到。

“而且藥吃久了,必然會有抗性,誰也不能保證一直有用。”大宮女微微俯身。

南門修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他看着大宮女,臉色連連變化。

“這樣也不錯。”南門謹的聲音,突兀地站在南門修的腦海中響起。

南門修已有些心動,他最怕的莫過于讓南門謹就此消失,若他不用一直沉睡,南門修還是可以接受的。

“事已至此,既然沒有兩全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南門謹的聲音再傳來。

“我還要再想想。”南門修低下頭去看,向自己的掌心。

大宮女和南門謹說的道理他都懂,就如同南門謹說的,這事情沒有兩全之法。

“那奴婢先退下了。”大宮女一禮之後,向着門外走去。

大宮女離開,南門修又躺回了躺椅之上。

這一次他沒有心思再去看窗外的雪景與臘梅,他的心思都在剛剛大宮女說的那些話上。

傍晚時分,為數不多的夕陽被掩蓋在宮牆那側時,忙完的司風宿向着這邊而來。

時值年關,司風宿最近一段時間格外的忙碌,有時一整天都見不到人。

因為這,他他眼中也多出幾分疲憊,不過因為如今他的病情已經得到緩解,精神看着倒是不錯。

司風宿揮退一旁的下人,獨自一人進門來,他來到南門修的身旁,不等南門修開口就說道:“聽說你中午沒吃東西?”

南門修被問得一愣,反應過來後才想起中午自己沒什麽胃口,所以只是喝了些湯。

想着中午的事情,再擡頭看看面前憂心忡忡的司風宿的臉,南門修都忍不住被他逗笑。

“不要多想,我只是沒什麽胃口。”南門修無奈地搖了搖頭,難不成司風宿還以為他要絕食不成?

司風宿狐疑地打量着南門修,看了一會兒,見南門修好像并無什麽異常,這才松了口氣。

南門修動了動,他坐了起來,在這裏躺了一天,南門修都躺得有些累了。

“一起走走?”南門修看向門外。

适應了契國的天氣之後,南門修倒也挺喜歡這種天地白皚皚一片的雪景,那是一種與翼國的冬天截然不同的景色。

更多了幾分空曠,也更少了幾分凄涼的味道。

翼國的冬天不下雪,放眼望去四處皆是落光的葉子的枯樹,看上去總是有幾分凄涼落寞的味道。

“好。”司風宿伸手拉住南門修,把他從凳子上拉了起來。

兩人順着走廊一路向前走去,漫無目的,只是随便走走。

因為過年的原因,宮殿以及走廊中都挂上了嶄新的燈籠與飾品,就連院牆的柱子,都仔細的清洗過。

偌大個宮殿中滿是白雪,再加上那些青磚壁瓦,讓人就仿佛身處畫中。

向前走了一段後,司風宿停下腳步朝着一旁看去,“明年雪化,朕讓人在這邊種滿臘梅。”

南門修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禦花園邊上。

雪中的禦花園依舊繁花盛開,看着是與別處截然不同生機勃然。

這些花都是花匠們精心挑選過的,特意為這冬日準備的,生命力極為旺盛。

南門修笑着搖頭,他說一句好,司風宿就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給他。

“怎麽?”司風宿不解,他還以為南門修喜歡臘梅,所以才天天往那個開着臘梅的小院跑。

“多了就沒那個意思了。”南門修向着禦花園走去。

禦花園很大,南門修進去之後順着花圃看了看,很快便在其中找了一處涼亭走了進去。

這涼亭的位置極好,夏日在這裏坐着不會感受到炎炎熱氣,反而時有微風拂過,十分舒爽。

不過冬天待在這裏,就有些涼了。

南門修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你讓大宮女把藥送過來吧。”

南門修無聲嘆息一聲,他終歸還是不舍得司風宿,如果他沒有認識司風宿,那一切又截然不同。

司風宿愣了愣,沒說什麽,只是招手讓一旁的下人去吩咐。

大宮女速度很快,沒過多久便端着一碗藥過來。

南門修并未猶豫,一飲而盡。

吃完藥,南門修把碗放回了涼亭的桌上。

一旁的大宮女收了東西,臨走之前也不忘叮囑,“這藥性溫,可能需要吃很長一段時間。”

南門修點了點頭。這個時間具體多長,現在還不得而知。

司風宿見南門修把藥吃下,明顯地松了口氣,他在一旁坐下,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邊有太監找來,說是朝中官員有事禀告。

“有說是什麽事情嗎?”司風宿問道。

“據說是關于戶部的。”太監道。

戶部是掌管國庫以及官員俸祿等等事項的,每到過年時,就比其他的幾部都要忙得多。

司風宿剛接手的那一兩年,還出了不少理不清的帳,這兩年情況稍好,不過麻煩依舊不斷

“那朕先去忙了。”司風宿思索片刻後看向南門修,“晚些時候再過來。”

“我想去小院那邊坐坐。”

“那朕晚點去那邊找你。”司風宿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南門修拒絕。

司風宿似乎想到了什麽,又看了一眼南門修,轉身離開。

南門修坐在院子當中靜靜地看着,直到司風宿走遠,他才收回視線,起身往回走去。

重新回到之前的那個種滿臘梅的小院,南門修把侯在門口的人都趕走,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夕陽的餘晖已經消失在宮牆之外,院子中已經點上燈籠。

南門謹躺在躺椅上,靜靜地看着院子裏的臘梅。就如同南門修一樣,南門謹以前也不曾見過雪。

“他以後若是敢欺負你,我必定讓他好看。”南門謹的聲音傳開。

南門修笑了起來,南門謹這話已經說過好幾次,就好像總是說不累似的。

大宮女後面給他吃的那藥和之前的确實有不同,之前那藥吃下去之後整個人就昏昏沉沉,這個卻不同。

也幸虧如此,才讓他有了時間和南門謹慢慢習慣。

一開始兩天,南門修幾乎察覺不出任何異常來。

半月後,效果慢慢的就顯現出來,以前幾乎只要他叫就随時在的南門謹,出現的次數慢慢的少了。

年關時,司風宿開始不上朝的那幾日裏,南門謹幾乎都沒有回應。

那幾天,司風宿一直陪着他窩在屋裏,哪裏都不曾去,倒讓南門修沒怎麽去想這件事。

司風宿似乎也是有意如此,整個過年,幾乎就沒讓他閑下來過。

002.

過完年,眨眼間幾天便過去。

司風宿也很快便又重新開始上朝,每日天不見亮便早早的起身,直忙到晌午時分。

正月元宵之後,快到雪化的季節,天上卻又下起了大雪,還一連下了好幾天。

早上起來,南門修站在窗口的位置朝着窗外望去。

天才剛亮,院中還是一片白皚皚的世界。

太監宮女都還沒開始掃雪,從窗口的方向望去,整個世界一塵不染。

司風宿拿着披風過來,給南門修披上,“會冷嗎?”

說話間,司風宿握住了南門修的手。南門修到時候還帶着幾分從被子中帶出來的餘溫,并不冷。

下雪的時候其實不怎麽冷,真正冷的時候是雪化的時候。

稍晚些時候,院子中傳來動靜,太監宮女開始掃雪。

那白皚皚的世界,便慢慢的被開出一條路來。

大宮女帶着一群人進來,送來了兩人的早點,也順便帶來了兩人早上的藥。

将近兩個月的時間過去,司風宿喉嚨的情況已經逐漸好轉,如今咳嗽都已少了許多。

司風宿長相本就屬于好看那一類,之前因為臉上帶着幾分病态的慘白,身體又顯得有幾分瘦弱,所以看上去有些病殃殃。

如今氣色好起來,他臉上多了些肉,眉眼便顯得越發的深邃,輪廓也越發明顯。

他整個人比起之前也少了幾分病弱的感覺,看上去更為英氣逼人。

朝中之人以及外人都道司風宿是拿下翼國春風得意,所以才如此,卻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見司風宿氣色逐漸好起來,最高興的莫過于南門修。

南門修回過頭去,看向一旁站着的司風宿。

“怎麽了?”司風宿把南門修的藥端了過來,遞到南門修的手中。

兩人如今一天三碗藥,倒是都已經喝出默契。

南門修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司風宿的臉頰。

感受着司風宿臉上溫暖的溫度,南門修拍捏着司風宿臉上的肉,輕輕揉了揉。

“怎麽?”司風宿握住南門修的手,把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胖了。”南門修道。他把藥喝完,把碗遞給一旁的大宮女。

司風宿聽了南門修的話,微愣之後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笑了起來。

他一笑,那張越發英氣逼人的臉上,便露出幾分讓南門修心中都癢癢的傻氣來。

南門修上前一步,他挑起司風宿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舌尖劃過司風宿的唇瓣,不斷把這個吻加深,直到司風宿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藥味在兩人鼻息間彌漫開,伴随着那有些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讓兩人心跳都忍不住地狂跳起來。

南門修感受着這一切,他把司風宿抱緊,越發深入。

司風宿喉間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聲響,随即也回抱住了南門修。

氣息交融,在這寒冬臘月的天氣,讓人癡迷其中。

兩人分開,南門修又在司風宿的嘴角輕啄一下,“都是藥味。”

司風宿聽着南門修這煞風景的話,低聲笑了出來。

“笑什麽?”南門修微有些懊惱,以他這情況,怕是這輩子都少不了要喝藥了。

“我喜歡這味道。”司風宿把頭抵在南門修的額頭上。

藥味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司風宿屬于喜歡的那一類,更何況這藥味中還摻雜着南門修身上的氣息。

南門修眉頭輕挑,不再理會司風宿,司風宿如今倒是變得會說話了。

“我說真的。”司風宿追了上來。

南門修走到一旁桌前坐下,他拿了勺子開始用早餐,司風宿也跟着到了一旁坐下。

早點清淡,是南門修喜歡的清粥小菜。

司風宿倒喜歡味道重些的,不過他喉嚨不好,也只能陪着南門修喝粥。

司風宿嘴裏喝着粥,兩只眼睛卻頻頻往南門修身上瞥去。

“你不去上你的早朝?”南門修看了過去。

天色還未亮,宮女太監才剛開始清理道路上的雪,整個皇宮都才剛剛蘇醒。

不過往日這時候,司風已經在急匆匆地準備。

“最近不忙,晚些時候去,讓他們在那邊等等也好。”司風宿老神在在,半點不着急的樣子。

正月剛開朝的時候忙了一段時間,最近一段時間又清閑了下來,每日早朝都是那些閑事。

南門修曾經也是帝王,對這些自然了解,聽司風宿這麽說,他也不再疑惑。

“而且最近一段時間那些人膽子大了不少,該是時候該給他們醒醒腦子了。”司風宿臉上帶笑,眼底深處卻毫無笑意。

翼國的事情結束,最近一段時間難民也安撫完,剩下的那些利益便明明白白地擺在衆人面前,讓不少人都沖昏了頭腦。

這才半年時間,朝中竟又有人提出要再戰附近鄰國。

契國和翼國本不大,如今合并,地域擴大,兵力整合,倒比附近的其它小國要有些看頭。

要真開戰,只要不是對上大榆那種強國大國,他們未必沒有勝算。

但仗說打就能打的?

兵力和財力的損耗不說,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流離失所。

司風宿素來不主張主動出戰,所以對那些官員的提議一直不予理會,但那些人最近卻已經拿到朝堂上來說。

司風宿臉色不太好,南門修有所察覺,卻并未多言,朝中的事情他素來不參與。

南門修繼續吃東西,司風宿卻又像之前那般頻頻看過來。

被他看得無奈,南門修放下手中的勺子,直接伸手過去,他抓住師風秀的衣襟,直接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等司風宿開口,南門修直接就吻了上去。

一吻結束,南門修眉頭微挑的看着氣喘籲籲的司風宿,“我看你幹脆今日就別去上朝了。”

正氣喘着的司風宿呼吸一滞,有些狼狽的別開臉去,“不去上朝那要幹嗎?”

“你不是想要晾晾那些人嗎?”南門修站起身來,他走向司風宿,“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做點別的。”

話說完,南門修不等司風宿反應過來,就直接彎腰把人抱了起來,然後轉身向着床上走去。

在南門謹逐漸睡去後,南門修之前那一直不見的內力也逐漸恢複過來,如今若是兩人動手,司風宿未必能打得贏南門修。

南門修抱着司風宿,把他放到床上,不等司風宿反應便欺身壓了上去。

躺在司風宿身上,看着在身下的人,南門修煙中露出幾分不懷好意。

司風宿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剛準備詢問,就聽南門修對門外的人說道:“跟殿外的那些人說,讓他們先等着,你們的王腰疼,得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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