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動情
盛淩因為公司裏的事情耽擱了,到南山市景區的風景區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宴會的舉辦地點在風景區的裏面, 尹松和他一起過來的。
尹松是原本就要參加這個宴會, 他自己的公司規模算大的,但比起那些商業大鱷來說, 不值一提,這一類的交際活動還是有些必要參加的。
類似盛淩這種級別, 就沒必要來參加了, 商會也是以示尊重發了張請柬。
哪想到人真的來了呢。
可把宴會負責人給驚到了,怎麽都想不明白哪陣風把盛淩給吹過來了。
尹松心裏清楚得很,還能是為了什麽, 只可能是易無瀾了。
尹松駕駛過程, 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還敲打電腦處理公務的男人。
盛淩剛從一個會議現場出來,一身連褶皺都沒有的西裝,嚴肅的表情很是沉穩, 完全想不到這是一個宿醉過後的人。
尹松看着盛淩這樣有些恍然, 他這幾年和盛淩見面的次數其實也不多,也就這段時間, 因為易無瀾的事情多見了幾面,沒想到原來盛淩工作時候……是這個樣子。
沉穩冷肅。
完全不似以前在大院,盛淩那會兒也是滿身的銳氣, 卻滿身都是少年意氣, 現在卻成熟得找不出那時半點影子。
尹松快開到了地方,看到盛淩收起了電腦,憋了一路的話, 終于忍不住了:“是為嫂,易無瀾來的?”
盛淩沉穩“嗯”了聲。
尹松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我真的不明白了,你倆結婚也一年了,認識更是過了十年了,你早不上心晚不上心,等到離婚了,你就上心了,盛淩,你之前把人當替身,現在這樣不覺得很,很,”
尹松一時間沒找到合适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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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盛淩自己補上了:“很可笑,我知道。”
離婚協議書他簽上了字,當時想着只是場交易是他,結婚一年來沒盡到責任的也是他。
這麽有自知之明,反而把尹松給聽愣了。
兩人對話未完,車已經停到了地方,尹松仔細瞧了盛淩一眼,這一瞧就發現盛淩的不對勁了。
表面看起來這人還是冷靜自持模樣,往深裏一品,就能依稀瞧出帶你深藏底下的暗流。
讓人心驚。
盛淩下了車,打開後車門拿出被那支被保護的很好的山茶花,插在自己的毛呢大衣口袋裏。
別墅群落的燈光昏暗,盛淩在風中站着,昏黃燈光映着盛淩修長手指,和口袋裏的那朵山茶花。
尹松搖了搖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在尹松看,就易無瀾說走就走的姿态,盛淩想追回人,只怕是難,且是極度的難。
易無瀾進了宴會場地,先去吃了頓飯。
主辦方可能考慮到自助酒會熟人更願意和熟人講話,于是自作主張辦了商會酒席,十幾個大圓桌擺開,來參會的各位先一起坐下來吃個飯再說。
這行為莫名的土味……和喜慶。
畢竟也快過年了,大圓桌擺上像是吃年夜飯一樣。
好在主辦方不至于過分傻--,安排座位時候考慮了下,沒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讓競争企業坐在一起。
易無瀾這桌大多都是年輕人,至多不會過三十歲,都是些年少有為的青年企業家,當然中間也有不少人蒙家族餘蔭,是富二代。
這麽安排,主辦方也是考慮到年輕的企業家更有話題聊。
正和易無瀾的心意,他初步是想找一家年輕的創意公司合作,“波瀾”需要不僅是精致,也是活力。
一桌人剛把酒滿上,菜還沒上幾道,另一桌來了個人,向九明剛到這兒,趕上開席。
看到易無瀾在這桌,就走到這邊,十分自然指着易無瀾的旁邊笑眯眯說:“加個座位大家不介意吧?”
酒桌其中一個回答:“當然沒問題,向總還沒到三十歲,和我們也是一輩嘛。”
一桌人笑起來,向九明自然坐到了易無瀾身邊。
側頭對易無瀾解釋:“飛機晚點了,來晚了。”
易無瀾不着痕跡偏過身子,輕聲:“知道了。”
能短短幾年孤身一人在設計圈立足,易無瀾有的不僅是才華,手腕也不淺,飯桌上你來我往觥籌交錯全能應付,酒席過了半也才清淡喝了幾口酒。
向九明:……
他本來想着易無瀾或許應付不來,拿到活動流程後,趕緊飛機轉高鐵,再搭車過來,想着照顧一下,結果……
向九明看着易無瀾簡單幾句話,又讓他對面那人幹了一杯酒。
看來是不必了,風流向總坐在旁邊帶着笑看了眼易無瀾的側顏,易無瀾的臉被幾口酒和室內暖氣熏得泛了紅意。
看起來沒那麽冷,也更好接近。
飯吃到一半,氣氛正熱烈,一桌的人都說等會兒飯局散了,出去換個景區的別墅繼續聚。
“不如玩游戲呗,牌九還是去打臺球?開點賭注呗。”
“別了吧弟弟,都快過年了,哪裏都是抓賭博的,遵紀守法。”
“您可真一身正氣”
“那是!”
一群人熱熱鬧鬧提建議,裏面一個胖子說:“咱們說熟也不太熟,不如玩點增進友誼的游戲,要不真心話大冒險?”
全是年青人,聽到這游戲也沒排斥,還有人說:“那還真是追憶往昔,我高中畢業那會兒玩過這游戲,多少年了都。”
向九明湊近易無瀾:“你去嗎?”
“我猜你是想要給‘波瀾’找個合作商,不如別費事了,直接和我合作?”
易無瀾撩起眼,瞥了眼他,還沒說話,就聽到主辦方的聲音:“哎喲,大家都聚着,來來來給大家介紹一下。”
“盛淩盛總,也是位俊傑……”
易無瀾怔了怔,放下酒杯轉身。
盛淩就站在他旁邊,禮貌随主辦方的話對着周圍人點了點頭,然後就再沒看其他人,只低垂着眸看易無瀾。
明明兩人的姿勢,是易無瀾微仰着頭處于弱勢,盛淩卻覺得自己才是被扼住的那一個。
向九明坐在一旁,盯着盛淩看,閑适翹起腿。
盛淩還是坐下了,就在易無瀾旁邊。
一桌人誰沒看過兩人的八卦,一時間氣氛都有些凝固。心裏都有些想法,網上都說易無瀾十年更傷心,現在看這情況,反而是盛淩追着來的?
這些事心裏想想也就算了,酒桌上沒人說,誰沒事去惹盛淩這煞神。
好在盛淩也沒怎麽開口,只是坐着,拿酒沾沾唇。
衆人問過好,就沒再往那邊湊。
明明是一桌人,易無瀾周邊像是被隔開了一樣。
氣氛怎麽說,就很微妙。
向九明在旁邊看着這兩人,他一個情場老手,看表情動作就能看誰動了心。
他原以為是易無瀾更難走出來,現在看,分明是盛淩深陷其中,易無瀾冷着心水火不侵的樣子。
易無瀾拿那副水火不侵的态度對他向九明,他束手無策還頗有些自嘲,現在這幅态度是對着盛淩,那就很讓人暗爽了。
盛淩手伸進口袋裏,撚着那朵山茶花的花莖,問易無瀾:“是為了‘波瀾’的項目嗎?”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合作。”
易無瀾輕笑了一聲,一個個上趕着要和他合作。
他竟不知自己什麽時候成了塊稀罕的香饽饽。
易無瀾看滿桌的人聲音都壓低了,側過頭對盛淩說了句:“出去聊。”
然後笑着舉了舉杯:“大家慢用,先行一步,要是确定了玩游戲,記得發個地點。”
說着飲了口酒。
不少人應了好。
盛淩早就起身,站在一旁,很紳士地讓出易無瀾出去的位置。
向九明坐着要笑不笑看着盛淩。
他倒要看看盛淩一再被拒絕會怎樣,想想真是令人期待啊。
盛淩看了一眼向九明的表情,想着易無瀾剛才和他湊近了說話,手指收緊,黑沉的眸眯了眯。
轉而移開了視線。
兩人走後,向九明敬了杯酒也離開。
一桌的人面面相觑,他們剛剛,是不是看了什麽了不得場景?
盛淩不是不愛嗎?剛才那看人的眼神,活像是動了凡心,向九明又很明顯地添柴加火想燒更旺,偏偏交鋒中心的人清色無邊半點不沾身。
啧啧,就是現場吃瓜啊。
這片別墅群大得很,花園假山不少,兩人随意找了處供休憩的地方,站着說話。
花園裏的路燈光線昏暗得很,易無瀾走出來沒往盛淩那邊看過一眼。
南山市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還有些濕潤。
很像那種沉甸甸的情緒,易無瀾覺得有些疑惑,盛淩這次過來,不符合盛淩一貫的行事邏輯,不過他現在是真沒心思去探尋。
易無瀾靠在後面石桌上,随意問盛淩:“是你和我合作,還是你的公司和‘波瀾’合作?”
盛淩這方面倒是找不出錯來:“自然是公司。”
易無瀾說了一句輕笑一聲:“什麽條件呢?”
盛淩撚着手裏那朵花,其實真正想說的是,不需要任何條件,只要你願意合作,所有的事項人員安排随你調度。
但不行,這樣易無瀾不會答應。
盛淩于是開口:“百分之十五的利潤,前期所有資金投入和人員都由我這邊的公司負責,如果投資高考慮要股份回報。”
“你要是願意,回江城我們就能簽約。”
是很優厚的條件。
易無瀾從鼻腔裏“嗯”了一聲,沒說答應不答應。
反倒直起身,撐着桌子微微湊近盛淩,在靠近盛淩脖頸的地方輕笑:“盛總,你這個條件很尋常,憑借什麽打動我呢?”
溫熱的氣息帶起一片顫栗。
易無瀾微仰頭半睜着眼,看過來的眼神像是帶着鈎子。
侵略性和暗示性都像很強。
盛淩喉結滑動。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易無瀾這樣子,兩人嚴格來說,已經二十多天沒有親密接觸過。
還沒說什麽,易無瀾就退開搖搖頭,恢複冷嘲模樣:“盛總,你這不是想合作的态度。”
易無瀾面色冷淡,一針見血:“你是離不開我的身體。”
盛淩愣了一愣,心猛地一跳,還沒開口,就聽見樹林那邊傳來“啪啪啪”的擊掌聲。
向九明有些華麗的聲線出現:“易設計師實在太有意思了,明瑞集團也想和你合作,條件還能讓步,不知道無瀾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向九明半點沒有偷聽牆角的覺悟,直接對上盛淩,兩人之間的火花四濺。
易無瀾走到路燈下,在燈下看針鋒相對的兩人,涼涼道:“這真是讓易某難以取舍,不如向總和盛總先讨論,互相競價,誰贏了誰來和我談。”
“或者,”易無瀾冷笑一聲:“你倆打一架也行。”
說着往別墅裏走,在這兒浪費時間,不如去玩真心話大冒險。
一個兩個都來找他麻煩,真拿他當軟柿子好捏。
盛淩和向九明看了一眼,向九明臉色青了些,冷哼也往回轉。
盛淩垂眸掩下對向九明的暴烈情緒,轉身跟上去。
經過向九明時候,淡聲警告:“離無瀾遠點。”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私下裏這麽撕破臉,向九明索性不忍了,提醒道:“盛淩,你現在沒資格說這句話。”
“而且,”向九明一向華麗的聲線挑釁:“曾經我需要盛總幫我向無瀾問好,以後,說不定是盛總需要我來代問候,我們現在是,”
“公平競争。”
盛淩壓住胸口那股氣,捏拳沉肅站在原地。
向九明止不住地想笑,沒想到他也能看盛淩有這一天。
易無瀾打開包間門的時候,裏面人已經玩了一圈,趕緊招呼:“易設計師快來,胖子輸得可慘!”
就這會兒功夫,小名都叫上了。
易無瀾剛坐下,緊跟着又兩個人進來。
衆人靜了一瞬,到底都是商場上混過的,趕緊道:“哎哎哎,盛總也來了,歡迎歡迎。”
“向總到這裏坐,這裏坐。”
一圈人圍坐在一起,各懷心思發了牌。
胖子介紹規則:“挺簡單的,我們這沒啥規矩,就是由抽到大王的人來點兩張牌的人,抽到小王的人可以規定做什麽事,被點到的兩個人不能拒絕,否則喝一杯酒。”
“白酒哦。”
“來來來,快開始!”已經有人迫不及待。
一輪牌發下去,抽到大王的人是個戴眼鏡的青年,環視了周圍人一圈,拉長聲音:“我選誰呢……”
“就梅花A和梅花3吧!”
抽到小王的胖子迫不及待:“梅花A叫梅花3一聲老公!”
一群人笑罵起哄:“幼不幼稚啊你!”
“看着向20歲的人嗎?胖八歲”
“哦哦哦哦哦叫老公了”
戴眼鏡青年也興奮起來:“梅花A是誰!”
盛淩對這游戲不感興趣,他很少有游戲的時候,抽到牌一直沒看,只是把弄着手裏的玻璃杯。
“是我。”
清淡的聲音。
易無瀾攤開了牌,撐着下巴饒有興致:“誰是梅花3?”
衆人下意識看自己的牌。
盛淩手中的杯子放下,手裏的牌緩緩翻開——
梅花6。
梅花3是誰?
“我是梅花3哦。”向九明把手中牌放在桌上。
黑色的梅花3。
衆人心裏卧槽卧槽,第一局就這麽高能???
一邊止不住眼神瞟向易無瀾。
易無瀾到底會不會喊呢?
盛淩像是遭了一記重錘,他突然想起來,易無瀾沒有喊過他這個稱呼,從來沒有過,包括那次,兩人在沙發,情動得不得了。
易無瀾也只是喊了他盛淩。
易無瀾挑了挑眉,他倒不覺得這稱呼有什麽含義,更可況也只是玩游戲,又作不了真,他不是玩不開的人。
只不過這一圈人看着他喊,他想了想,站起身往向九明那兒走。
盛淩下意識想按住易無瀾的手腕。
手指只碰到了易無瀾的皮膚,觸手溫感微涼。
也就幾步距離,易無瀾大長腿一邁就到了,扶着向九明的肩。
彎下腰,暖昧的花香調味道,易無瀾湊近低啞:“老公。”
清清淡淡一聲。
卻撩得向九明差點沒坐住。
“梅花A”叫老公姿勢A爆了,但向九明聽着的那聲卻勾得他後悔沒喝白酒。
盛淩坐直身,捏着杯子的手上青筋暴起,腦海翁鳴一片。
他擡頭,恰好撞進易無瀾回身是低垂的眸子。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桃真的被榨幹,寫了大半天
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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