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深愛
像是被冰水澆了個透。
盛淩疼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依舊牢牢握住易無瀾的手腕，通紅的眼眶已經壓抑不住痛苦的情緒。
但易無瀾并沒有就此停下, 露出個挺淡然的笑容：“盛淩, 我不太懂你。”
“如果你早就愛我，之前那麽多年也沒見你這樣, 離婚不過二十多天，你卻這幅樣子。”
易無瀾是真切的疑惑。
還覺得好笑。
甚至覺得虛假, 還有膩味。
梁翡擦了擦嘴角的血, 要往這邊來，被易無瀾一個眼神制住了。
這眼神有銳氣，讓梁翡還愣了下。
梁翡反應片刻, 才意識到, 易無瀾已經不是十年前那朵小玫瑰。
盡管面容依舊清俊，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十年後成熟的易無瀾, 不止是玫瑰, 還有荊棘。
帶着大量刺的那種，稍不注意就能刺傷人。
只可遠觀, 稍近就會被刺傷。
梁翡站在原地，神色晦暗不明。
易無瀾反手制住盛淩的手腕，盛淩居然也沒掙紮, 任由自己被制住, 只專注看着易無瀾。
Advertisement
像是看不夠。
“盛淩，我給過你三個機會，第一次你去圓市問我原因, 我給出了答複，第二次你跟到南山市，我和你攤了牌。”
“第三次，你去海島找我，最後我也說清楚了，下不為例。”
易無瀾很冷酷地吐出詞語：“我不知道你怎麽這麽不識相。”
“事不過三，不要讓我厭煩你。”
梁翡拿出手帕，仔細清理自己的傷口，反應過來易無瀾說了什麽時，也跟着愣了下。
沒想到無瀾能這樣狠。
但他天生立場就是偏的，聽到這話不僅沒覺得易無瀾怎樣，反而還頗痛快。
“控制不住，”盛淩這段時間反複的痛，已經痛到麻木，今天這情形他還能受住，開口艱澀嘶啞：“無瀾我控制不住。”
世間三件事掩藏不住，咳嗽，貧窮，和愛情。
盛淩之前嗤之以鼻，再厲害的咳嗽，對症的針劑一打也能見效。貧窮他可以爬出來，再艱難的環境他都呆過，金錢對盛淩來說，反而不是什麽難事。
最後栽倒在愛情上。
盛淩說不清自己的感受，他只是想見易無瀾，瘋了般的想。
南花路232號不會再有人等他，這個設想幾乎讓他夜不能寐。
只求易無瀾能回來。
易無瀾稍側頭，看盛淩痛苦的表情不似作假，心底一種類似于荒誕的情緒緩慢滋生。
易無瀾勾勾唇角：“盛淩，是不是現在我說什麽，你都會答應？”
盛淩沒回答，但是眼神說明了一切。
“那要是我讓你做我的地下情人呢？”
易無瀾深知盛淩對于合法做-愛的執着。
盛淩抿緊了唇，眼神滿是痛苦與希冀的糾結。
易無瀾：……
盛淩居然真的在考慮。
易無瀾沉默片刻，他覺得盛淩現在不對勁，地下情人這種提議也信，剛準備開口。
巷口那兒突然傳來點動靜。
“誰？”易無瀾的語音還沒落。
盛淩已經大踏步極快走出去，把巷口藏着的一個人給撈了過來。
是個年輕男生，被抓過來的時候面色還帶着驚惶。
男生手裏拿着個手機，戰戰兢兢：“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路過，只是……”
易無瀾挺自然拿過他的手機：“密碼？”
男生愣了下，咬着牙還不想說。
就他剛才拍到的內容，發出去熱度肯定很高，他本來也是學攝影的，是個有幾萬粉絲的小博主，苦于沒流量很久了。
剛才拍到視頻發出去，經營得好，說不定能漲個好幾萬粉。
到手的流量和粉絲，活生生被删除了，他哪裏願意？
然而這三個人都不是好惹的。
還沒等易無瀾開口，梁翡就說：“侵犯隐私犯法，正好公司的律師團隊清閑着，打打這種小案子還是挺容易的，你說呢？”
其實照梁翡的作風，比這更絕一點，到底顧及易無瀾的想法。
這男生還是個大學生，沒考慮多久就說了密碼。
易無瀾找出視頻和照片，點開都給删了。
易無瀾邊删除還邊評價：“構圖不錯，看來平時認真學了。”
那男生垂頭喪氣接過手機，也不敢看盛淩，走出巷口前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瞄了梁翡一眼，問易無瀾：“那個，易設計師，我在網上沒見過這位啊？”
梁翡聽到這問題，也看向易無瀾。
他也想知道答案。
易無瀾的手機響了，拿出來看，是有關“波瀾”的好消息，還有人發消息給他，告訴他包銳怒極攻心住院了。
易無瀾回複了個“那就祝他療養舒服，正好多休息幾天，別太勞累。”
撩起眼皮随意看了那男生一眼，懶散回道：“姘頭。”
那男生緊張看了盛淩一眼，有點興奮：“啊？”
“那……盛淩，”
易無瀾收起手機，準備去醫院看看包銳，火中送碳。
他根本不看盛淩和梁翡兩人，又玩笑對那男生道：“婚外戀，不行麽？”
“盛淩那方面不太行，我耐不住寂寞，所以找了個樣樣都好的，多金器又大又好，不行麽？”
不等那男生說什麽，易無瀾就瞥了眼他的口袋：“帶了錄音筆吧？我說這話你也信，看來學歷也不一定能證明智商。”
那男生本來興奮得眼睛都亮了，大家都以為易無瀾現在正傷心着，盛淩怎麽說都是高不可攀的，現在看情況卻不是這樣啊。
但聽到最後一句，瞬間喪氣了。
易無瀾好笑：“想發出去沒問題，記得帶上最後一段。”
男生瘋狂點頭，趕緊跑了，看樣子是怕易無瀾又反悔。
易無瀾一回頭，身後兩男人的臉全青了，梁翡提提嘴角：“姘頭？”
梁翡猜到易無瀾看出了他的心思，就是沒想到易無瀾給他安這樣的身份。
盛淩開口沒提這事兒，反而是先問：“你剛才說，”
易無瀾馬上打斷：“停，別煩我。”
他挑起眼看了眼盛淩：“既然我說什麽你都會答應。”
“那現在只要不是我要求，離我遠點。”
盛淩站在了原地。
易無瀾微微仰頭：“放心，我确實有件事想要你做。”
他上下打量了盛淩，帶着評估，寬肩窄腰，站姿挺拔，黑色的長款大氅都能撐起來。
說完幹脆利落的離開。
梁翡快步跟上，盛淩站在原地，小巷裏的雪灑下來，落到他身上，一片白。
梁翡在路上沒有再問姘頭的事兒，倒是說起兩人在校外租房子的問題。
易無瀾拿着杯熱咖啡，漫不經心：“可以住一間房子，不能同個房間。”
梁翡撐着傘，默了一瞬：“瀾瀾，我們還是生疏了。”
明明小時易無瀾不會推拒他。
梁翡神情低落：“當初離開是我的錯，你現在這樣……也是應該的。”
易無瀾心底嘆了口氣，他對梁翡到底硬不起心腸，但要是真的多親近，易無瀾現在也做不到。
易無瀾頓了下，說：“你別多想，對我來說，你依舊是很重要的人。”
即使你消失十年才回，也是我能抓住自己少時甜味唯一的那個人了。
剩下的人，都不在了。
離開這雜亂紛繁的人世間，去了他再觸碰不到的地方。
易無瀾擡頭看了看漫天的雪，明明和梁翡走在路上，街上來往也有行人，偏偏易無瀾滿身的孤寂。
梁翡突然圈住易無瀾。
雪落在兩人肩頭。
易無瀾沒有掙紮。
梁翡身上是溫暖的，有很熟悉的玫瑰香氣，帶着溫熱感。
緊緊抱住易無瀾，梁翡的氣息噴灑在易無瀾的耳側：“再不會離開了，無瀾，我不會再離開了。”
包銳看着易無瀾提着果籃進來，剛剛平穩的怒火差點沒又起來。
“你來幹什麽？”
包銳的臉陰沉得都能滴出水來。
在他看來，易無瀾就是來看他笑話的。
而更氣人的是，易無瀾完全沒打算掩藏自己的想法，笑意盈盈：“來看你怎麽輸的啊。”
包銳：……艹
他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困難了。
坐在旁邊的包銳助理臉都皺了，趕緊對易無瀾說：“易設計師行行好，這才剛醒來……”
易無瀾笑笑，把果籃放着。
這果籃還是很誠心的，裏面一大半都是洗得幹幹淨淨的精品車厘子。
誰知易無瀾坐下後，一口一個車厘子吃起來。
包銳忍不住了：“你是病人我是病人？”
易無瀾閑适吃了個車厘子，舌頭一頂吐出核，慢條斯理：“我來探望你，你沒招待我也就算了，吃個水果也要管？”
包銳緊跟着就哽了口氣，指向門外：“你，你出去。”
手都在抖。
跟在後面站着的梁翡鳳眼裏泛起笑意，不愧是他的小玫瑰。
易無瀾把人逗夠了，終于說明來意：“別氣，這次是來找你談合作的。”
易無瀾安撫人的語氣和平常不同，沒那麽冷清，咬字有點綿軟，脾氣暴的聽了都能頓了頓。
包銳顯然也在此列，只不過他很快反應：“你會這麽好心？我不信。”
語氣和著名女主持的真的嗎？我不信，有得一比。
易無瀾說：“當然是真的，你的‘落芳’市場占有率不錯，但這幾年一直被國外品牌壓着吧。”
這也是不得不承認的現狀，國內的服飾在市場上，打不贏國外的。
不論年輕人還是中老年，都會覺得國外的更好。
包銳沉默了。
易無瀾本來不是十足把握不會來談，現在談合作，趁着包銳剛被打擊了，正好多開些條件。
盛淩在小巷站了很久，沉默着想了許多事。
想這十年，想那枚被易無瀾扔掉的戒指，也想易無瀾的笑。
有事務等着他處理，才不得不回去。
到晚上的時候，易無瀾給他發了消息——
“确實有個事兒想你做，做我一段時間的模特。”
“裸-模，我找找感覺。”
“一小時三千，來嗎？”
語氣很随意，還開了價，怎麽看怎麽都有輕慢的意味。
外人要是知道易無瀾這麽對盛淩，估計驚掉眼珠。
不過衆人不知道，還以為易無瀾是被扔下的那個人，是正承受這莫大痛苦的天才設計師。
想想都讓人落淚那種。
盛淩幾乎沒怎麽考慮。
“好。”
作者有話要說： 桃竟訂錯了存稿箱的時間，睡了一覺才發現（嗚認錯
啾！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幾嬌 1個；（桃的嬌）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段茗（桃看你說我身高了！） 2個；狐貍晏酒（抱住狐貍）、給我來瓶草莓汁（喝）、26434182、易烊千玺、溫沫塵、hgfff、奶香味的omega（哎呀可愛）、淤泥深處的星星（啾） 1個；（一起啾！）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特蘭西 10瓶；林殊景 5瓶；暢游世界的mao 3瓶；總是不想動 2瓶；棉花糖、41762408、我是大王(-ι_-)、美隊的無敵小盾牌 1瓶；
大家在家注意勤洗手，注意通風，去人群密集地方戴上口罩，好好休息，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