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玫瑰

燈光照耀的場地,易無瀾坐在臺下, 看着臺上走過的模特。

這場秀的設計主要出自他和包銳之手, 事實證明,兩人聯手之後, 市場和設計感全都兼顧了。

舞臺大燈一打開,美得跟仙境一樣。

“等會兒你上去發話?”包銳翹着二郎腿問易無瀾。

包銳今天可是得意, 國外品牌壓了他那麽久, 這次可算扳回一局。

易無瀾看着臺上“嗯”了一聲。

包銳又問他:“這段時間怎麽都沒見到你人?”

看臺上的秀已經走到最後一場,易無瀾起身整理整理衣領:“幹大事去了。”

包銳:???

什麽大事???

“很高興大家來參加這場盛會,謝謝大家。”

易無瀾深深鞠了一躬。

“接下來說的事情可能有點超出大家的預計, ”易無瀾把手中的電子筆一按。

後面的液晶屏幕變換, 出現了一份名單,或者說,半份名單。

易無瀾聲音很淡定:“很抱歉用了走秀場地, 十年前, 林先生去世,當初有傳他留下了一份名單, 這份名單包含了血淚,但各部門百般查證,卻并沒有找到這份名單。”

“我, 易無瀾, 在此以個人聲譽和性命擔保,我手裏的這份名單,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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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名單經過各種途徑,交到了還是孩子的我手上,現今,時機成熟,是時候讓真相大白于人世間了。”

場內先是寂靜,還沒來得及發表感想,所有人的手機叮咚響起來。

每個人,掏出手機看到短信裏面多了一條短信。

是屏幕上那半份名單的高清□□圖片。

放大看,上面那一個個名字看着都眼熟,這些名字可全都是……

不少人驚駭向上看去。

易無瀾勾唇笑了笑:“未免被删除,給各位都發了一份。”

緊接着是爆發的讨論聲,十年前那件事只要是有網的人都知道,這份傳得神乎其□□單,各大論壇不知道讨論多少次,直到現在還有人逢年過節讨論這個事。

這份名單,就是潘多拉的魔盒。

如果真的有這份名單,面世之後魔盒就再無法關上。

瘋了瘋了,包銳站起來,愣愣看着易無瀾,感覺這個世界都瘋了。

一群記者擁着易無瀾往門口走,這次都不敢推搡了。

在門口有更多剛得知消息的附近記者趕來,不再是娛記。

“請問,”戴着眼睛的男記者嗓子幹澀:“您的名單從哪裏來的?”

易無瀾兩手垂着,似笑非笑:“我的母親,她已經死了。”

“為了掩蓋這份名單,她選擇自殺。”

又有記者發問:“您怎麽确定你的名單是真的,如果是假的呢?”

易無瀾:“不用我确定,相關部門會替我證明。

“讓開!”

人群推推擠擠,一個人猛地撲到易無瀾的身上。

一片血花濺出來,在 無數鏡頭下,有人驚慌,有人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血緩緩溢出,洇濕了衣服,落到臺階上。

“易無瀾,你不要命了?”

盛淩擡頭低吼,兩人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對望。

“是啊,我不要命了。”

易無瀾伸手撫了撫盛淩蒼白的面容,還在笑。

“快快快,讓開!”

“都讓開!”

“現場封鎖,所有人離開!”

……

救護車呼嘯往這邊來,現場一片混亂,攝像頭拍到的最後一幕,就是盛淩被送進救護車,易無瀾裹着染血外套扶着他,登上車的回頭一眼。

全網炸了。

盛淩傷的地方是腹部,醫護人員在車上上設備。

易無瀾坐在凳子上,就在盛淩旁邊,雙手交疊,半垂着眼,看起來很規矩。

盛淩問他:“開不開心?”

易無瀾抿出一個笑意:“開心。”

“幸好我和你離婚了,不然你這次要是運氣不好,我可能當寡婦了。”

還有工夫開玩笑,看來是真開心。

旁邊幾個跟着盛淩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頭也不知道要不要笑。

盛淩問他:“當寡婦不好嗎?”

易無瀾理所當然:“寂寞啊。”

“打游戲我都需要0611來陪,沒老公我可怎麽辦?”

撕馬甲撕得毫不手軟。

盛淩:“……什麽時候發現的?”

他用上了變聲器,沒覺得哪裏明顯。

易無瀾象征性擡擡唇:“你問我如果有人願意為我去死,我會不會愛上他?”

除了可能察覺真相的盛淩,誰會說出這句話?

何況那語氣停頓,易無瀾聽了十年。

盛淩手動了動,想抽根煙,不過就他現在這個躺着的樣子,也沒法抽:“你當時沒回答我,會愛上我嗎?”

易無瀾終于擡眼:“不會。”

“盛淩,這件事告一段落,我會談戀愛,也可能找個對象好好過日子。”

嘶,真狠。

旁觀的幾個人對視幾眼。

盛淩除了臉色蒼白,還能繼續說:“那個對象可能是我嗎?”

所謂為了追媳婦兒臉面都不要了,大抵就是這樣。

易無瀾給聽笑了,短促笑了一聲,收回來:“不可能。”

“咳咳咳,”盛淩繼續問:“那你準備找誰?”

易無瀾:“我說過,向九明。”

盛淩索性臉皮都不要了:“你找他不如找我,他既沒我有錢還沒我大,我也會背藝術史,不信你聽,莎士比亞是……”

易無瀾:“閉嘴。”

盛淩:“哦。”

“他真沒我大,我見過。”

旁觀衆人:……?您要點臉,我們這些旁聽者不是人嗎?

快到醫院的時候,盛淩止不住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嘶聲抽氣。

他傷得不算輕,要是換幾十年前,這個傷都不一定能治。

但那又怎麽樣呢?

他保護了玫瑰不受傷,從此易無瀾的人生該平順很多。

易無瀾緊繃的身姿也放松下來,靠在車壁上顯出一絲愉悅的疲憊。

幾個在救護車上的人,氣氛還算輕松,外面可不一樣。

各種猜測和評論什麽都有,易無瀾公布的那半份名單,在網上不停地傳。

這裏的圖挂了,那邊有更多的圖冒出來。

還有人直言已經把圖片裏的名字都背下來了,挂圖的人,除非能把所有人的腦子都清空。

網上也有罵易無瀾的,還沒發出多少聲就被按在地上錘。

若易無瀾的母親真是因這份名單離世,說這些的人沒有心。

也有猜測盛淩了易無瀾關系的,都不是主流的讨論點了。

更多的話題集中在證據上。

想要證明這份名單的正确性,得有證據才行啊。

一個星期之後,易無瀾坐在審訊室裏,對面坐的是盛淩和一個老者。

監視器旁坐着的人,若幹。

會拖到現在,是易無瀾只接受盛淩的問詢。

這倒不是因為對盛淩有什麽想法,純粹是就算易無瀾由別人審訊了,最後的收尾工作還是要配合盛淩做。

還有些證據需要盛淩提供,所以才拖到現在。

老者把燈調暗,說:“開始吧。”

語氣很溫和。

十年前去世的那位林先生,就是這位老者的後輩,據說老者一夜白頭。

易無瀾低斂下眸子:“該從哪裏說起呢,就從梁翡的那通電話開始吧……”

易無瀾一直知道自己母親給自己留了些東西,只不過他一直都不知道是什麽,秘密只有藏到所有人都不知道才叫秘密。

易母天性柔軟善良,這可能是她做得最缜密的一件事。

梁翡那天電話裏追憶往昔,提起兒時的玩耍,說兩人總愛把糖果塞進相框背後。

“我回國,給瀾瀾帶玫瑰糖好不好?”

梁翡說的是玫瑰糖,易無瀾卻是在想相框的事兒。

但那時候很顯然不是成熟的時機。

易無瀾和盛淩離得太近,盛淩工作時候也不避諱他,只言片語和擺在桌上的文件,名單兩個字入了易無瀾的眼。

名單這兩個詞他記憶可太深刻了。

于是在慈善晚會的那個晚上,易無瀾回了易宅,拿走自己母親的遺像,并真的在裏面找出了那兩張糖紙。

一張是名單,另一張是編碼。

他那晚問盛淩,你喜歡玫瑰嗎?

是問自己的愛情,也是問可信度。

但最終,盛淩沒有取信于易無瀾,這件事如果易無瀾猜想沒錯,那将是多大的一件事。

而愛了十年的人鐵石心腸,甚至可能保護不了他。

易無瀾娓娓道來:“其實有人跟蹤那些都是我編的,沒有人注意到我,我母親當初為愛自殺合情合理,沒有人關心這樣一個總呆在家裏的女人的自殺事件。”

“之所以一直沒有交出這份名單,第一是我在想找到證實這份名單的證據,第二是我在想該把這份名單交到誰手上。”

交到誰手上,才能活下來。

薛定谔的立場,選交給誰,成功率是百分之零和百分百。

擺在易無瀾面前的是生或死的問題。

“事關重大,我只能一個個排除定位,當時正好趕上我和盛淩離婚,梁翡回國,妖魔鬼怪都顯露,倒是很方便排除。”

後面的事情,盛淩都猜到了:“你是通過饒易,選定了我。”

“是。”

老者記載的筆停了停,問他:“你是怎麽發現饒易有問題?”

易無瀾擡眼笑道:“我那天說過,他演技太拙劣了,目的也很明顯。”

可能是不把易無瀾當作對手吧。

其實選擇盛淩也還是有風險,但易無瀾不能等了,這份名單在他手中時間越長,他被暴露的風險就越大。

他深居簡出,萬事不在意的心死模樣。

挑了個良辰吉日策劃一場走秀,把所有準備都做好,慷慨赴戰場。

“最後一個問題,證據呢?”

易無瀾望着盛淩:“我很早就給你了。”

盛淩筆尖停頓。

易無瀾說:“袖扣,記得嗎?我送給你的那對袖扣。”

易母跳樓那天,白天是很正常的,她把易無瀾叫到房間,給易無瀾換了套剛買的衣服,白色襯衫黑色西褲。

易母眼彎彎像月牙:“哎呀,我們無瀾真帥,穿正裝是最帥的小帥哥。”

“無瀾以後也做設計師好不好呀,過浪漫的,詩意的一生,多好呀。”

那時候易無瀾看到母親的眼裏全是深黑的漩渦,最深處卻有火焰。

他以為母親是有了新的設計想法。

設計師總是這樣的,有靈感時候像是燃燒的一團火焰。

易母送了易無瀾一張畫,用力抱住易無瀾:“無瀾,媽媽好愛你啊,你要好好過屬于自己的人生。”

易無瀾一直以為母親是為愛自殺,兜兜轉轉十年,易無瀾才明白,原來母親早就把一切真相放在作為設計師的易無瀾的身邊,把自己的所有熱愛藏于一副滿是星光的畫中。

在盛淩問易無瀾要不要結婚之時,易無瀾把那片星空摘取部分,做成袖扣送給了盛淩。

取了漫天星光落于你之意。

和易母不謀而合。

盛淩看向易無瀾,目不轉睛,心像是遭了重錘。

監視器外,有幾個熟悉盛淩的往那邊擠擠眉頭。

被訓了一句:“專心。”

易無瀾沒在意這些:“編碼就在那副畫上,畫在南花路232號一盆玫瑰的花盆裏。”

“解碼應該看您吧。”

不出半小時,畫就被送過來,老者順利解碼。

距離江城很近的,在掌控之中一個村裏的陰溝,淤泥裏。

老者取下眼鏡,擦了擦鏡片,站起身對着易無瀾鞠了一躬:“謝謝你,也謝謝你母親,謝謝。”燈光下眼角沁出淚花。

易無瀾反倒平淡:“我應該做的。”

為了那些拼死也要保護這份名單的人。

接下來是證據查探,和各種排查的事了。

易無瀾做到了他該做到的,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就住在了這裏。

每天和這些人同吃同住。

沒徹底查明之前,易無瀾不允許使用通訊設備,無聊就有人找他打牌。

然後被易無瀾贏個底朝天。

衆人:???

有知道的打這群憨憨的腦袋:“人家能藏名單這麽久,是你們這些四肢發達腦子不夠的人能比的嗎?”

這裏人事簡單,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還有憨批排着隊輸錢給易無瀾。

過分舒适。

六月末的一天,小徐臉上貼滿了白條,拿着手裏的牌驚訝看向易無瀾:“不可能!你是不是出老千了,明明,”

有人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賭博你還敢大聲嚷嚷!”

“淩,淩哥!”

一群圍觀的人瞬間做鳥獸散。

盛淩伸出一只手:“結果查完了,可以出去了。”

易無瀾沒理他那只手,拍拍褲腿上的灰,自己站起來。

兩人站在門口等車,盛淩把手機遞給易無瀾,自己叼了根煙。

易無瀾拿着手機:“我把你當棋子,不生氣嗎?”

看盛淩的資料,用盛淩氣梁翡,明知饒易是個什麽玩意兒還要試探盛淩,還有最後不是自己受傷就是讓盛淩擋槍。

盛淩淡聲:“我自願的。”

“哦。”

盛淩:“哦是什麽意思?”

易無若無其事把手機收回兜裏:“就是不會再愛你的意思。”

盛淩自嘲一笑:“那對袖扣,謝謝。”

易無瀾懶懶散散靠着,事情解決了,他有心情關心點別的:“你真愛我?”

盛淩頓了下,“嗯”一聲。

易無瀾聽到這聲覺得可太爽了,配合事情解決,讓他覺得六月熾熱的陽光都是舒适的。

易無瀾掃了盛淩一眼:“那你可有得受了。”

說實在的,現在徹底走出來之後,易無瀾确定自己對盛淩。

唔,對身材還是挺滿意的吧。

畢竟曾經是自己看上的男人,一無是處顯得自己也太慘了。

車從遠方駛來。

易無瀾揮手上了車。

把整個冬天的消沉都扔在了身後。

易無瀾曾經不能釋懷死亡,生死關難跨,一念起而百念生,執念擺在盛淩身上,就長成了刺,深陷進自己的肉裏。

現在真相大白,他一個大好青年連生死關都能跨過,還有什麽跨不過呢?

畢竟,最大的未知,是死亡啊。

向九明在機場接到的易無瀾。

對于自己被轉正一事完全不敢相信。

殷勤給易無瀾披上大衣,遞過去一杯熱咖啡,上了車都不敢置信:“我這就轉正了?真的嗎?你不是嫌棄我不純粹嗎?”

那個大案落下帷幕之後,易無瀾現在可是國民男神。

之前的人設是為情所困癡心錯付貌美藝術家。

現在就是癡心錯付深藏秘密脆弱堅強美貌藝術家。

你品,你細品!

非常令人心碎!

向九明一邊念微博評論一邊笑:“你現在是真能出道了,他們快把你吹成神仙了。”

“出不出?我公司頂級資源全堆給你。”

易無瀾伸手。

向九明:“什麽?”

易無瀾湊近點,笑眼彎起來:“玫瑰。”

“你說的,下次見面給我帶玫瑰。”

向九明想,誰能招架住現在的易無瀾呢?

反正他不能。

兩人先去清理房屋,易無瀾把江城大學租的那間房子退了,但東西還沒清出來。

本來他是準備多交幾個月的房租的,奈何房東不願意收,易無瀾現在等同于屠龍勇士,十分受歡迎。

去搬東西,被蹲點的記者蹲了個正着。

于是出來時候就被堵住了。

其實易無瀾現在沒那麽讨厭注視了,他本來就對攝像頭不是那麽排斥,接受采訪也很自如。

記者也沒問他出格的問題,更多是問國際設計師大賽的事情:“您對于名次有什麽把握嗎?”

易無瀾笑了笑:“肯定想拿金獎,不過量力而行。”

“國內的設計師,您最看好誰?”

易無瀾挑挑眉:“你确定不是在挖坑嗎?”

“我選舒林青,之前确實是情敵,但說不定哪天變情人。”

向九明咳嗽一聲。

特別誇張,一看就很有意見。

有幾個記者被逗笑,說:“不是挖坑,是真的想問您的意見。”

有個男記者還記得梁翡:“之前和您一起出行的梁翡,網上有傳您和他在一起了,是真的嗎?”

易無瀾眸顫動片刻,很珍重地說:“小時,他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現在長大了,尺寸不和。”

易設計師随口就是一個成人玩笑。

珍重語氣,也能調侃起來。

有記者調侃:“是太大了還是太小了?!”

易無瀾笑笑沒做聲。

剛結束調查的梁翡,看着手機上的采訪畫面,他懂易無瀾的意思,兩人各自在缺失的十年,長成了與小時候截然不同的樣子。

他的小玫瑰,已經成了一片荊棘花園。

明曉他回國的意圖不純粹,也反手就設計了他。

挺好的。

他留在國內好像也不能幫他什麽。

“尊敬的旅客……”

登機提醒在響,梁翡提起自己的皮箱離開。

物品已經裝好了,記者在問最後一個問題:“易設計師,請問,您還會和盛總在一起嗎?”

盛淩前幾天已經宣布卸任,只做幕後者,估計過段時間就會消失在大衆眼前。

有消息靈通的人知道,盛淩把最難的一關跨過去了,從此,盛家不再是他的掣肘,甚至需要依附他。

至于盛淩願不願意讓人依附,那是他的事了。

易無瀾的熱度爆炸就是和盛淩綁在一起了,直到現在,還有無數人心疼他在情感中的付出。

但也有人說盛淩為易無瀾受了重傷,據說還要調養。

易無瀾說:“不知道。”

十分直白,記者面面相觑,也沒繼續追着問。

向九明和易無瀾往北城那邊的別墅開。

是易無瀾提前買下的,讓向九明收拾了下。

一路上,易無瀾在回各方消息。

中途,向九明停了車,給易無瀾買了一大盒車厘子。

到了地方,易無瀾進門,向九明站在郵箱那兒不知道在搗鼓什麽東西。

“易無瀾!”

易無瀾站在臺階上回頭,向九明舉起一束玫瑰:“給你帶玫瑰了。”

既然開始很偶像劇,那正式的時候要更偶像劇才行。

舒林青在房間裏收拾東西,他馬上要去參加舞會,舞會都是次要的,關鍵是要得到比賽的信息。

大賽剛通知他過了初試,他得準備下。

有朋友給他發消息——

“林青,你去舞會會不會碰到易無瀾?能給我帶個簽名嗎,我小侄子很喜歡他”

“青青呀,你不用和易無瀾争了,我覺得他是真不喜歡盛淩了”

“盛淩好像也會去那場舞會,林青,抓住機會!”

“青,記得帶好腸胃藥,還有,能不能拍張易無瀾的照片給我呀”

……

好像一夜之間,好友圈的大部分人都對易無瀾轉變了态度。

要簽名的不少。

現在厭惡易無瀾的很少了。

舒林青一貫好脾氣的應下朋友要求,他本來和易無瀾也沒有深仇大恨。

甚至隐隐有些對不起。

他還是愛盛淩的,只不過對易無瀾也着實讨厭不起來。

舒林青一邊收拾東西,走到房間前,看到放在桌角落被書掩住的那朵幹枯玫瑰,還是回國時候,易無瀾送的。

“願你生活在一個多情的世界裏”

舒林青心中微動,把幹枯玫瑰和撒金的紙都收進了行李箱裏。

向九明給易無瀾把房間都整理好了,他不知道易無瀾的喜好,于是把易無瀾的設計品都往房間裏堆。

易無瀾:???

我還沒那麽自戀謝謝。

易無瀾一言難盡:“你是智商下降了嗎?”

向九明眯起自己多情的雙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男人陷入愛河都這樣。”

易無瀾:“我不是男人嗎?”

“我怎麽沒像你這樣。”

向九明:……

怼不過怼不過。

把東西都收拾好,主要是向九明收拾,本來易無瀾是準備動手的,然而向九明什麽都不讓他做。

好容易吃上飯,向九明給易無瀾盛了碗湯,兩人坐下來。

易無瀾說了自己的要求:“第一,我現在不太想上-床。”

“第二,我喜歡循序漸進。”

“第三,想到再補充吧。”

“你有什麽要求嗎?”

向九明想了想:“能為我設計一次嗎?”

易無瀾失神片刻,失笑搖搖頭:“好啊。”

洗漱上床睡覺,這段時間他睡眠很好,沾上枕頭就睡了。

第二天是被鬧鐘吵醒的。

要清行李箱去參加舞會。

結果一下樓就看到向九明陰沉着一張臉。

易無瀾:“怎麽了?”

向九明收拾好表情:“沒什麽。”

等易無瀾一走,向九明拿起電話:“盛淩,你是人嗎?之前你不是說要把舞會的邀請函給我。”

盛淩整個人坐在單杠上,閑閑道:“給了啊。”

向九明:“你給的不是那場舞會的!”

盛淩氣死人不償命:“我只是承諾給舞會的邀請函,沒說那場。”

不等向九明繼續說,就挂斷電話。

艹!賤人!

向九明決定自己去高價求邀請函,就不信求不到。

易無瀾清理行李箱慢慢悠悠的,這個行李箱他用了幾年,這段時間倒是沒用上。

準備先攤開在太陽下晾晾。

打開抖動間一張小紙條掉出來。

遲疑着,易無瀾撿起來,紙條上用鋼筆遒勁有力寫了一行字:“記得吃飯。”

是盛淩寫的。

易無瀾心咚了一下,仿佛那天的木倉響有響在耳邊,盛淩不顧一切地撲過來,然後血流下來。

後來,易無瀾還不厚道地想,要是傷到腎可真是罪過。

這會兒再回想……

小紙條像是有刺,易無瀾拿着不舒服,把紙條塞進行李箱。

想,換個行李箱用吧。

盛淩和上面申請了半年的假。

随時待命,但不用在崗。

把事情都處理完了,回了南花路232號。

這別墅久未有人住,居然顯出一絲蒼涼破敗的氣息來。

不像之前,盛淩只要一閉眼一睜眼,甚至能生出易無瀾還會的回來的錯覺。

前段時間緊繃,這會兒閑下來連飯都不想吃。

還是點了個外賣。

有易無瀾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酸甜口他本來不愛吃,慢慢居然吃完了一整碗。

盛淩坐在陽臺上,支着頭。

這晚上他也不太想睡覺,手裏握着兩枚袖扣,在一片沒人照顧已經枯萎的花裏想。

這兩枚袖扣本來是要作為證物收起來的,盛淩打了好幾份申請,加上這原畫已經有了,最後還是回到他的手中。

盛淩往酒裏緩慢扔冰塊,一顆顆扔進去,好聽。

然後一口飲盡。

坐了一整夜,也喝了一整夜,喝醉了就倒在陽臺上睡着。

地上冰涼。

太陽升起來之後,手機一直響,也沒人接。

尹松拿着電話嘀咕:“奇了怪了,不是說回來休息了嗎?還在睡。”

尹母給尹松遞熱水:“你以為都是你這個懶傻,盛淩這會兒怎麽可能睡?”

說着把保溫桶往他懷裏塞。

尹松:……

好在盛淩過了會兒把電話打過來:“怎麽了?”

尹松說:“哦,我媽讓我給你送飯,王嬸回來了,特意給我們做了頓飯,你往常不是最喜歡吃嗎?我就放保溫桶裏,準備給你帶點。”

盛淩那會兒總愛留在別人家,他不想會盛家,院裏長輩看他可憐,就留他吃飯。

盛淩說:“好。”

尹松問:“你在哪兒啊?”

盛淩嗓子有點幹啞:“南花路232號。”

電話挂斷,尹松心裏嘀咕,這還住南花路232號。

沒走出來啊?

當初他說盛淩可能會有得罪受,沒想到居然成了真。

搖頭感嘆,尹松開上車去了南花路232號。

盛淩早把門開着了,尹松提着保溫桶熟門熟路進去,剛才看了微信,在二樓陽臺。

在看到盛淩的那一瞬間。

保溫桶猛地掉落在地上,尹松失聲喊了句:“哥!”

盛淩夾着煙回頭,挑眉問他。

尹松幾乎壓不住的情緒:“你,你的頭發。”

盛淩疑惑,皺眉。

江城快到七月,天氣晴得很,陽光照在盛淩的頭發上,燦燦的白。

一夜白頭。

作者有話要說:  會染黑的:)慘。

這章删删改改,名單這條是暗線,因為she -政沒法詳細寫(主要是無瀾人生的轉變點),純架空,啾一口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銀行裏快樂躺着的鈔票 2個;狐貍晏酒、段茗、梅花鹿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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