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俄羅斯/□□
不會拒絕?擰了擰眉,萬随擡眸,順着成東手指的方向看向敞開的大門外。
一重一淺的腳步聲從通道拐角處傳來,間或夾雜着女人被捂住嘴的悶哼與掙紮聲,男人毫不留情的巴掌拖拽聲。
猛地推開椅子站起,瞳孔随着來人在黑暗的通道中逐漸清晰的身影一陣緊縮,只見渾身髒污,衣衫不整滿頭凝固着血液的嚴縱被膠布封着嘴,拖拖拽拽的夾在一臉橫肉人的胳膊裏,從甬道走了過來。
乍一見到刺眼的燈光,嚴縱難以忍受的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已是被粗魯地按在了成東身旁的椅子上。
腳踝手腕上的傷口經過方才的拉扯又是淌出了汩汩的鮮血,火燒火燎般的刺痛卻使昏沉迷蒙的意識清醒過來。暗自感受了手腕與腳踝處麻繩打結的方式,還好,扣的活結還在,來人并未發現自己将繩子動了手腳。
險險松了口氣,稍微放松下來的身子驀地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覺,嚴縱擡頭,只見距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一身勁裝的萬随正死死盯着自己,随後從來沒有過的狠厲眼神直直射向身旁坐着的成東。
望着明顯受傷嚴重且沒有即使處理傷口的嚴縱,渾身的血跡灼熱了他的眼球。萬随捏著拳頭,心頭仿佛被剖開了一道口子一般生疼。那是他的寶貝,他的心頭肉!他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怎能容旁人來肆意傷害踐踏,他們怎敢!
撐在桌上的手指互相交叉,成東撇了撇嘴,随即押着嚴縱将人帶過來後并沒有離去的手下點了點頭,從腰間取出了別着的兩把手槍,一把抵在了嚴縱的腦門上,另一把小巧的左輪手槍并一發銀色子彈卻是放到了桌上兩人的正中間。
注意着手下的動作,萬随神色一變,狠狠轉頭看向對面微笑坐着的成東,紅着眸子冷聲質問:“成幫主,你這什麽意思!”
依舊微笑着并不回答萬随的質問,成東卻是攤了攤手:“萬少也看見了,嚴小姐傷得并不輕,若不及時送往醫院治療,‘鋼琴女王’這雙手也算是廢了。萬少要同意賭局,那便能節約時間,早些讓嚴小姐得到救治。”
頓了一頓,成東又開口:“當然,萬少若是堅持不同意的話,保不準嚴小姐腦袋上的槍會不會走火,那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眯了眯眼,再次看了看與他對視冷靜望着他的嚴縱,萬随緩緩坐下身子:“說吧,什麽賭局。”
“好!萬少好魄力!”拍着掌叫好,成東大笑:“賭局很簡單,一個小游戲罷了,不費時間。‘俄羅斯/輪盤’,萬少應該聽說過吧。”
“。”冷哼一聲,萬随擡眸:“成幫主倒是大膽。”
“什麽樣的賭注配什麽樣的賭,權當一種助興游戲罷了。”
“呵,1978年,美國芝加哥搖滾樂隊的首席歌手特裏·卡什正是在表演成幫主所說的這種游戲時成了槍下冤魂,臨死之前口裏還不停地念叨這一發彈槽裏沒有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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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真是不幸,成某相信這份不幸定不會降臨到萬少身上。”
“借成幫主吉言。”勾唇示意成東身旁瞪大眼睛想要阻止的嚴縱冷靜,深深望了她一眼,萬随率先握住桌上靜置許久的左輪手槍。
“自古尊老乃美德,那麽這第一發,便是由晚輩先來了。”
俄羅斯/輪盤,一種殘忍的賭博游戲。與其他使用撲克、色子等賭具的賭博不同的是,俄羅斯輪盤賭的賭具是左輪手槍和人的性命。
俄羅斯輪盤賭的規則很簡單,在左輪手槍的六個彈槽中放入一顆或多顆子彈,任意旋轉轉輪之後,關上轉輪。游戲的參加者輪流把手槍對着自己的頭,扣動板機,中槍的當然是自動退出,怯場的也為輸,堅持到最後的就是勝者。若有旁觀的賭博者,則對參加者的性命壓賭注。
一眨不眨的盯着萬随取過銀灰色的子彈裝進彈槽,關上彈盤滾動轉輪,随後撥開護弓,将手槍緩緩抵在了腦上的太陽穴上。嚴縱背在身後的手不着痕跡的小幅度轉動着,掩在桌下被綁着的腳也同幅度順方向逆方向動作。
這還是當初年少時萬随和她的防身教練教的一種活扣系法,她看懂了萬随那一眼的暗示,既然萬随讓她相信他,她便全身心托付,此時,也唯有計算與等待,才能在時機到來時給予成東最致命的打擊。
子彈入槽,轉輪滾動聲“咔噠”可聞。輕笑着看了眼掩不住緊張目光灼灼的成東,萬随爽利地按下了扳機。
“嘭”地一聲槍響,嚴縱動作微頓,随後目光微松,果然,是一發空彈,萬随的計算與耳力鮮少出現失誤。雖是早有預料,但手心卻仍是沁出了一層薄汗。
十指緊扣在桌面,望着對面依舊好好坐着的男人,成東眼中閃過遺憾。接過萬随遞過來的手槍,成東忍着不悅咧嘴笑道:“萬少果真幸運,扣動扳機沉着冷靜面不改色,成某佩服。”
“才一輪而已,成幫主請。”依舊保持着淡淡嘲諷的笑容,萬随開口。
本欲多嘴兩句,卻被萬随不留情的話噎在嘴裏,成東喘了口粗氣,舉起手槍壓上太陽穴。
關老爺保佑!大力按下扳機,“嘭”的一聲,同樣是一發空彈。
好!暗暗舒了口氣,成東揚着眉将手槍放到萬随那邊:“萬少,又到你了。”
鎮定的将已打出兩發空彈的手槍抵到腦邊,萬随眉頭也不皺一下,快速扣動扳機,“嘭”“嘭”!兩彈連發!
沒有子彈,第三發沒有,第四發依舊沒有!
将手上的槍利索地扣在指間轉動,望着呆滞在原地面色大變的成東,萬随眸中閃過一絲興味:“游戲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成幫主,接下來兩發,便都是你的了。”
“這,這!”難以接受的驚愕出聲,左輪手槍內共有六個彈槽,現在萬随竟然連扣兩次扳機,那麽去掉之前的兩個空彈,自己剩下的兩發,必将有一個是裝有子彈的彈槽!
“不,萬少,你這不合規矩!”怒吼着拍着桌面,成東氣得漲紅了臉。
“成幫主事先并沒有規定不能連發兩彈,不是嗎。”
萬随氣定神閑的樣子卻使成東越加惱怒:“這是犯規,絕對是犯規!”
“好吧。”轉着手槍無奈聳了聳肩,萬随擡眸勾唇望向成東:“既然成幫主不願意,那晚輩便待為解決吧。阿縱!”
随着萬随一聲厲喝,說時遲那時快,一直斂着眸子虛弱的靠在椅背上的嚴縱突然擡手,猛地擊上旁手下握槍的手肘并奪過抵在自己腦門上的槍,趁着黑衣人劇痛麻痹難忍的瞬間扣動扳機連射三彈分別射到了左腿、肩膀、右手。
而萬随則在成東驚駭萬分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嘭”地扣動手上左輪手槍的扳機,一聲凄厲的慘叫,成東的準備掏槍的左右手以常人難以辦到的角度被子彈倏地穿透,鮮紅的血液順着彈孔噴湧而出,流了滿手。
“啪”地一聲脆響,失去用處的銀灰色手槍被放置到幹淨整潔的桌面上,六個彈槽裏唯一的一發漂亮子彈,完美發出。
“啊!你,你們!來人啊!快來人!幹掉他們!給我幹掉他們!”
驚恐的舉着一雙流血不止的雙手,成東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跄着腳步瘋狂地朝門口處奔去。
滴了一路的鮮血堪堪跑到門邊拉開門,本以為能夠得到保護的成東卻是一愣,恍如被抽了血的幹屍一般僵硬着步子,哆嗦着雙手雙腿,大張着嘴退倒在地面上。強烈的燈光照射下,那張原先紅潤的臉竟是似脫色一般面如死灰。
“oh,sorry,我是不是吓着您了。”将最後一個沖上來的手下放倒,拍了拍手吐着一串別扭的中文,一頭金發的肖恩撥了撥略顯淩亂的頭發,朝着倒地的成東綻放出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來得倒算及時。”瞥也不瞥外面的戰況,萬随快步沖上前,将危機解除,拼盡全力搏鬥以至虛弱軟倒的嚴縱輕柔地抱起攬在懷裏。
心疼的看着嚴縱滿是血痕的臉蛋,萬随竟是控制不住的顫抖着嘴唇,愧疚地吻上嚴縱微閉的雙眸,絲毫不嫌棄沾上的灰塵與髒污。
“阿縱,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呢喃着将嚴縱抱着沖出倉庫,“喂,萬随,這看起來挺讨人厭的老家夥怎麽處置!”望着萬随抱着嚴縱離去的背影,肖恩靠牆環着胸吹了個口哨,随後指着地上呆呆看着頭頂天花板的成東戲谑問道。
“為老不尊,為幼自當不敬,丢到‘ry’。”
ry,‘煉獄’啊……肖恩撇嘴,他們博萊特家族處理死刑犯的地方嘛。能讓這名不見經傳的老家夥去‘煉獄’,真是他幾輩子修來的榮幸了。
“唔,為老不尊,為幼自當不敬?”別扭的腔調跟着重複了一遍話語,肖恩歪了歪頭:“阿縱以前教過我的好像是‘為老不尊,為幼不敬’來着。唉算了不想了,中國千年古國,文化就是博大精深,所以我們外國人才一直搞不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