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敗
卻說那婦人問道:“小兄弟,這棋可想出來了?”唐弈複觀得良久,終究未解,道:“小人才疏學淺,未能想到白棋起死回生之法。”那芸兒晾了碗笑道:“別說是你,我也是方才洗碗時才想到的呢。”走過來,将一枚白子填在黑棋陣中——那婦人點了點頭,問唐弈,道:“小兄弟,可看出來了?”
唐弈思索良久,方才“哦”地一聲,道:“原來如此啊,二十手之後一路上兩個白子,成蒼鷹博兔之勢,竟能起死回生。然而你居然能算到了六十步之多,收氣對殺,白棋剛好快一氣吃掉黑棋啊。”他擡起頭望着那芸兒,見她一張明媚的小臉上有幾分得意,心道:“這小姑娘棋藝尚在我之上。可見秦幹、文绮越不是她的對手了。原來這裏是高人住處。”
那婦人說道:“小兄弟,你能看得出來芸兒這一着棋的妙處,看來棋力也是不弱。不知你是哪個棋館的門下?是弈秋館呢?還是黑白道?或是北方的龍虎會?……”見唐弈不說話,又道:“難道你是長安橫雲院的棋士?……不可能,太遠了……”
唐弈道:“俱不是。小人只是個乞丐。棋藝……小人無意中得到一本書,喚作《五路仙人論》……”乃将自家身世及如何受人追殺又被抛入潭中之事,一一道來。王芸兒聽得張大嘴巴,道:“天啊,你可知那懸崖有多高啊?等天亮了我帶你去看,吓死你……”
“原來是這樣。《五路仙人論》于江湖上失傳很久了……”那婦人沉吟片刻,說道,“既如此,你與芸兒對弈一局吧。天也快亮了,我去做飯。”唐弈道:“遵命。”那婦人去了,唐弈與與那芸兒擺開棋局。
那芸兒小聲道:“唐弈,我會盡全力的,你一定也得盡全力,不然,如果棋下得差了,我娘不會讓你吃飯的,還會趕你走。”唐弈點點頭,道:“我會的。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芸兒道:“我哪敢啊,我娘看得出是不是下假棋。所以,每一招都不能讓。一讓的話,連我也得受罰了。”兩人擺開座子,唐弈執白先行。
不多時,聽得門外雞鳴,天漸漸亮了。
“芸兒姑娘,我穿的衣服是你爹的?你爹呢?莫不成雨天的還出門?”
“我爹?早年過世了……唐弈,專心下棋吧。我娘不讓下棋的時候說話。”
“好的。”
兩人果然不再言語。
這盤棋直下到日漸中午,那雨早停了,門外雞叫蟲鳴,甚是熱鬧。那婦人早把飯做好了,卻不叫他們吃。只在一旁觀戰。
唐弈的白棋漸漸吃緊,他與人下棋以來,從未敗過,沒想到如今卻是每一招都覺受制于人,後來幾乎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見自己無論如何都将輸掉一子,唐弈嘆了口氣,道:“我認輸了。”将對方一枚黑子放在盤上。
“不錯。”那婦人說道:“你是輸了。所以,你得留下來,跟我學棋。讓我好好教教你。省得日後遇到高手,遭人羞辱。”
唐弈甚感意外,道:“前輩,我輸了棋了,您……還留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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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道:“雖然棋輸了,但我看你是個可造之材。你且留下,與芸兒做伴,也與我學棋。等到你哪天下贏了我,便放你出去。”
“多謝前輩。”唐弈又說道,“只是,我妹妹如今生死不明,我得去找她。”
那婦人道:“也說得是,不過,你是個好材料,不學可惜了。你說受人追殺,那是因為你年紀還小,且不懂得武功,就算你找着了你妹妹,那個人還是要追殺你們,你能保得住你妹妹?”
唐弈不語,半晌,說道:“其實我有一事不明。我發現,這些日子來,我所看到的愛棋之人,很多俱是武功高強的英雄人物,他們本事超乎常人,且都能有門有派,可謂是功成名就。既然如此,他們學棋卻是為何?豈不是畫蛇添足了?”
那婦人笑道:“你年紀尚小,有此疑問也屬正常。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當今朝庭喜好黑白一道,已非一日。那太宗皇帝還親自創出棋勢三:曰對面千裏,曰獨飛天鵝,曰大海取明珠。且國中賭棋賽棋,動辄就有千兩黃金萬兩白銀的出入,你說,習武開館、走镖護院,可有這般風光?是以莫說是武林人士,就連販夫走卒、浣女漁樵也争相學弈。無他,利字當頭耳。”
唐弈默然。
咦,未知到底有沒有留下來學棋,且待下回分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