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聞訊
話說唐弈見龍靈風走得不見了,他也尋思着要走。他來到了那飛天女俠長眠之處,拜別一番,複将那風雷破神功埋回原處,方才離去。
唐弈飛身躍到對山,他第一件事便是先前北鬥南箕住處,只見草木更盛,淹沒了山間小道。原先那些石屋,已然廢棄多時。唐弈心道:”北鬥南箕難道搬家了?或是因為年老離開了人世?那麽,飛燕會在何處?又不知芸兒此時如何了?她尋不到飛燕,又找不到我,八成是回家了。我且去弈秋門找找秦幹,看她現今如何了。”唐弈忽然想起,秦幹與葉如飛已有婚約,心下大驚:”我如何将此事忘了,如今一晃半年之多,莫不成……莫不成……不不,秦幹一定還在等我,我須馬上前去。”念及于此,急一提氣,飛奔尋路,往弈秋門而去。
唐弈如今功力今非昔比,一路上風馳電掣,早過了百裏之地。
“放開我……放開我……”似是一女聲。
唐弈心道:“此聲驚恐萬狀,莫不成是誰遭了劫?”往那發聲處縱去。
但見一處竹林小道邊,一名綠衣姑娘癱倒在地,右臂上帶血,顯然是受傷了,一把長劍斷作兩截兒丢在一邊,那身形很有些兒眼熟,又見一名年輕後生,手執紙扇輕輕搖動,哈哈而笑,還用腳踢了一踢一名躺在地上的大漢。
“文绮,司徒宇……柳青松……”唐弈心中一動,“司徒宇怎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想起王芸兒曾說過險些兒被柳青松暗算之事,不禁心頭火起。
柳青松蹲下身來,伸手來捏文绮的臉蛋,嘻嘻一笑。文绮罵道:“柳青松,橫雲棋院和我們黑白道也曾來往,你就不怕我告訴我師父嗎?”柳青松再一次哈哈大笑,道:“不怕不怕。你只管告訴去好了。不過,也得你能脫身再說啊!文姑娘,你這般如花似玉,不覺得與我柳青松正是天生一對嗎?哈哈哈……”地上司徒宇對他怒目而視,卻無法動彈。
唐弈扒開樹葉,心下明白了:“芸兒說柳青松有一種□□叫觀音醉,很是厲害,司徒宇必是中了。否則,柳青松這般對文绮無禮,他早就跳起來拼命了。”
柳青松複伸手就要解文绮的腰帶,文绮掙紮着要躲,卻讓柳青松扣住手腕,痛得她幾欲流淚。柳青松嘿嘿笑道:“文姑娘,你若從了我,我說不定還可以放過司徒宇,否則,一會兒完事之後,我兩個一塊兒殺……”正說間,樹林間徐徐走出一個人來,紫衣鬥篷,戴個牛頭面具,一聲輕咳。柳青松急起身恭恭敬敬站到一旁,朝那人道:“尊主。”那人道:“柳青松,你好大的膽子。說好了這個女的讓我用,你竟敢自己先下手。”柳青松急道:“尊主息怒。我只是……只是和她敘敘舊罷了,并無任何居心。”
“哼。”那人走上前兩步,将文绮打量了一番,道:“果然漂亮。”向柳青松道,“你若真沒任何居心的話,那還是男人嗎?”柳青松也幹笑兩聲。
那人道:“不必空想。等我晚上用過了,自然會給你的。”
“不不。我哪裏敢。”柳青松說道,“只求尊主不要忘了我們事先的約定。”
“你放心,本尊一向說到做到。”那人道:“那男的殺了,把女的帶上,跟我走。”
“哎,好的。”柳青松道,“這男的叫司徒宇,江湖上也有些兒小名聲。不如,我殺了他之後,一把火燒了,讓誰也認不出來。”那人笑道:“那是你的事了。我可管不着。”
柳青松來到司徒宇身側,笑道:“司徒兄,你命不好。這可怨不得我啦。”說罷大手一揮,就要來抓司徒宇咽喉,忽覺手肘刺痛入骨,一聲慘叫,翻倒在地。他手中露着半截明晃晃的銀針,直透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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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滾出來。”那人聲音低沉。
樹上唐弈輕飄飄落下,冷冷說道:“清風谷骊山君座下弟子唐弈。”
文绮聞言大驚,她此時爬不起來,只是驚愕地看着唐弈。唐弈笑道:“文绮,多年不見了。我先幫你打發了他們再說話。”文绮連連點頭,道:“你……要小心。”
柳青松這回也認出他了,又驚又怒,罵道:“小子,原來是你……”急向那戴面具之人道:“尊主,這小子最好管閑事,半年前,有一次在一個小茶棚裏,他差點兒害死了我。你可要替我出這口惡氣。”
那人似是很為難,說道:“唉,我實在不想多殺人,偏偏他又非來尋死。罷了,罷了,那就勉為其難,多殺一個吧。”說罷突然欺身直到唐弈身前,他想一招就扭斷唐弈的脖子。文绮見他太快,一聲驚呼。唐弈想都不想,就是一掌拍出。
“砰——”那人立在當地不動,唐弈退了兩步。柳青松笑道:“小子,尊主的武功可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你這般不自量力,敢和尊主對掌……”
“哇……”那人吐出一口黑血,弄紅了胸前好大一塊。柳青松吓了一跳,急來扶他:“尊主,尊主……”那人擺擺手,示意沒事。
唐弈微微一笑,道:“如果你也學我退兩步,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了。”那人哼了一聲,突然揪起柳青松,飛身而去。
唐弈也不追趕。回頭看看文绮。文绮也笑了,卻只是抹眼淚。唐弈看看地上的司徒宇,司徒宇眨眨了眼皮。唐弈道:“司徒兄,你中的應該是柳青松的觀音醉。得三個時辰才能好啊。你就安心睡一會兒吧。”他從懷中取出一瓶金瘡藥,遞給文绮,道:“如今前不巴村,後不着店的,也沒處買藥去。這瓶藥可是跟了我大半年了,不知還能不能用。你且試下吧。”
“嗯。”文绮接過來,要撕右臂衣衫,卻使不上力。唐弈道:“那個……我來吧。”文绮微微點了點頭。唐弈又看看司徒宇,道:“我給文绮上藥,你要是同意,就眨兩下吧。”司徒宇眨了兩下,又連連眨了幾下。文绮白了他一眼,向唐弈道:“幹他什麽事,你只管用藥好了。”唐弈笑笑,将她傷處衣服撕來,灑上藥,仍是綁好。
文绮的劍傷并不深,只是方才鬥脫了力。她問唐弈道:“師父說,你失足掉下了懸崖,我們都以為你……你死了。後來,秦幹說,你當了骊山君的弟子,還找到飛燕。可是上次去家裏借劍也不用真名,還叫什麽楚戈的。你怕見人怎麽的。這大半年的,你又去哪兒了?”唐弈微微一笑,道:“也沒去哪兒。我又一次弄丢了飛燕,又一次的被人追殺,被困了半年多。這幾天才脫了困。倒是你,和司徒兄如何會在這荒山野嶺出沒?讓柳青松暗算了?”
文绮道:“飛燕吉人天像,應該不會有事吧。前些日子我們接到弈秋門要辦棋會的請貼,師父讓我和二師兄前去觀棋。”
唐弈心道:“看來飛燕真的丢了。唉,只怪我學藝不精,否則又豈會被逼得困在孤山,以致于不能去尋找她。那追殺之人當真該死。雖然我一向不願生事,但如今若讓我再遇着他,我一定讓他死得極為難看!”他眼中冒出怒火,也只是一閃,又回複了平靜。文绮又道:“你就不問弈秋門的棋會是做什麽的嗎?”
唐弈笑道:“棋會嘛,想必是為了結交武林同道,切磋技藝吧。”文绮搖搖頭道:“我告訴你吧,弈秋門立了新掌門,所以才辦了這個棋會,為新掌門揚威增色。”
唐弈心中暗忖:“新掌門?難道秦風過世了?不知是不是立了秦幹?”卻只淡淡說道:“願聞其詳。”
文绮看看他的臉色,居然猜出他心中所想,搖頭嘆一口氣說道:“新掌門不是秦幹。說起來,這事和你有關。本來,葉如飛和秦幹是有婚約的,既然你半年前就再一次見到秦幹,想必你也知道。”
唐弈點了點頭。文绮又道:“問題就出在這兒。如果你不出現,秦幹說不定麻麻的,早晚的就把自己嫁了。但是你一出現,雖然後來又莫名其妙失蹤了,但秦幹既知你還在人世,她便鐵了心,不和葉如飛成親了。”
唐弈聞言無語。文绮又道:“半年前的那次黃金棋會之後,葉如飛一直逼着要和她成親。秦門主又是個重情義的人,也一定要秦幹早嫁給葉如飛。秦幹打算逃走,卻讓秦門主鎖了起來。就在拜堂的前兩日,葉如飛突然身染惡疾,居然一下病倒了,幾致不起。所以,婚期只得推遲。後來,還是秦幹說,她能治好葉如飛的病,但是,治好之後,葉如飛必須解除婚約。葉如飛起先還不肯,然而自己病得又太重,眼見性命不保,只好答應解除婚約。秦幹方才拿出一朵千年靈芝,治好了他。葉如飛病好後,十分沮喪,整天在他爹墳前又哭又鬧的。他手下那個蒼鷹又十分可惡,将此事添油加醋,四處宣揚,江湖上黑的白的無數人為葉如飛抱不平。秦門主覺得對不起他,便說要把掌門之位傳給他,葉如飛開始還似信不信的,秦門主便花了好長的時間教授葉如飛的棋藝武功,還只是在一個月前,就真把掌門之位傳給了他。自己帶着秦夫人雲游去了。”
“竟有這等事?”唐弈心中暗道,“葉如飛不過是好色之徒,弈秋門在他手裏,如何能有好的?唉,搞成這個局面,卻又是因我。我又如何消受得起?”便問道,“那……秦幹呢?”
文绮道:“我就故意不說她,看你會不會問一問。她當然是和秦門主和秦夫人一同走了。”唐弈點了點頭,文绮一雙眼睛只是盯着他。唐弈說道:“那個……文绮,秦幹與你也頗有姐妹之情。她走的時候……就沒告訴你,她們一家去了哪裏嗎?”文绮微微一笑,道:“我正想着,你要是不問,我也懶得說呢。既然是雲游嘛,當然是不拘何處啦。不過,她走的時候,倒是曾對我說,要是你哪一天突然又出現了,就讓我告訴你,每年八月十五,她在鹿鳴山等你。”
唐弈精神一振,卻仍是徐徐說道:“鹿鳴山……在哪裏?”他明顯聽到自己聲音有些顫抖。文绮說道:“她也沒說啊。你要是真有心,難道連這個也不會去打聽嗎?”唐弈大慚。
文绮見他臉都紅了,便道:“希望你別讓她失望。如今葉如飛當了掌門。江湖上知他底細的人都打算看他笑話,哪裏知道,他一上任,居然就提拔了一大批棋藝武功厲害的人物,整個弈秋門嚴進嚴出,規矩井然,有不少來踢館的,後來都被收羅門下了。”
唐弈說道:“葉如飛還真有本事。”
文绮說道:“所以說,人不可貌像。如今他要辦棋會,我和二師兄應邀前去的。哪裏知道,卻在這裏遇上了柳青松。他先和二師兄套近乎,突然下藥迷倒了二師兄,又打傷了我。還好你來了。”
唐弈心道:“原來事情竟是如此。只是這裏并非大路,他二人要去弈秋門,如何拐到這山野裏來了?”也不好多問,說道:“不知棋會何時開始?”
文绮說道:“明日便開始了。聽說這一次,請的人多,好多隐居山林的高手都被請來了。估計得有些時日才能結束吧。”
唐弈點了點頭,說道:“哦,這倒也是一大幸事。”
文绮說道:“那你就不去看看?”唐弈心道:“秦幹一家既已不在那裏,我不如先回谷看看嬸嬸和芸兒。然後再去看棋會,既然那裏會有大江南北的人,說不定飛燕也會出現,也或許有人知道鹿鳴山當在何處。”便說道:“既是大會,當然得去看看。不過,我還有些兒事要辦,得辦完了才能去。司徒兄身上的藥力怕是一時半會兒無法散去。不如,我背着他,到大路上去,看能不能找個客棧歇下。”文绮道:“也好。只是,你背得動嗎?”唐弈笑道:“試一下吧。你也受了傷,不必太快。”他抓住司徒宇肩背,輕輕一挑,架在肩上,文绮見他動作麻利,也便站起來。一同尋路而去。
行近半個時辰,方才上得大路。文绮向左近農家買了車牛車。唐弈将司徒宇放在那牛車上。笑道:“現是大路了,人來人往的。想必不會再出事了。你同司徒兄這就去吧。我還有些事,可走了。”文绮知道不好留他,便趕着牛車上路去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