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騙招
“秦小姐,”龍靈風有些沒好氣,說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我師父啊?”
“不用了。”秦幹聽她的口氣就有幾分不喜歡,說道,“我留在這裏等你師叔。你自己早點兒走,不然那尊主若是返回來了,一定是要殺你的。我可沒有那個本事救你。”
龍靈風道:“你不敢一起去,是不是怕我會欺負你呢?”秦幹哼了一聲,心道:“芸兒被追遠了,我又如何找得到?不如且先去托到唐弈再說。”便說道:“我怕什麽,等見了你師父,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把你的藤椅讓給我吧。”龍靈風一愣,道: “那椅子你可坐不起,除了我,誰敢去坐?”
秦幹說道:“行,我聽說龍虎會的圍棋也下得不錯。敢不敢和我下下,誰贏了,誰坐那藤椅。”
龍靈風這回可來氣了:“你自取其辱,休要怪我。”便說道:“好,不過,這裏也還危險,那家夥說不定還真會追來,我們拐過那個山腳再下。”龍靈風一心想殺殺她的威風,她經唐弈指點了那幾個月,雖然不敢說能上鹿鳴山的棋會,可是對付這麽個驕傲之極、年紀又不比自己大的姑娘,還是極有信心的。
果然拐過一個山腳,尋了個安全隐蔽之所,龍虎會的弟子們馬上于路邊找了塊幹淨石頭,擺上棋來。兩個坐定。龍靈風道:“秦小姐你是執白還是執黑?”秦幹卻問道:“你師父一向讓你幾子?”龍靈風被她一問,有些意外,說道:“開始時……讓我九子,後來,讓我六子。”
“什麽?”秦幹驚叫起來,“還得讓六子?那你下的,那還叫圍棋?算了,我與你師父,或者差了兩子。我讓你四子吧。”龍靈風憋着一肚子氣,道:“江湖中人盛傳我師父棋藝乃是骊山君親傳,你居然敢說,我師父只讓得動你兩子。”龍靈風也只得擺上四子來,反正只要殺敗了她,就足以羞辱她了。
在盤上一交手,兩人均是針鋒相對。可龍靈風的棋只由唐弈指點了幾個月,那幾個月當中,還是以練風雷破為主。要知道秦幹可是自小就由其父秦風親自指點,以秦風堂堂掌門之棋力,也不敢掉以輕心。是以兩人這番對戰,如同數百年後的棋聖聶衛平對陣一個初學半年的新手。那棋力相差,何止天上地下?是以雖然秦幹讓了她四子,數十餘手下來,龍靈風的棋還是已經被殺得支離破碎。龍靈風咽了口唾沫,便道:“你……可敢讓我六子?”
秦幹只得道:“讓六子雖然是你師父才做的事。但你提出來了,我也不能拒絕。”龍靈風聽她口氣虛了,以為她讓不來,竟然又長出信心來。于是第二盤秦幹果然讓她六子,豈知又把龍靈風殺得大敗。
“你可敢讓我七子?”
讓七子,龍靈風又敗。直至讓九子,龍靈風依然大敗。龍靈風此時沮喪之極,她忽然叫道:“難道我的棋,一點兒也沒有進步?”
秦幹搖了搖頭,說道:“不。你越下越好了。”她說的是真心話,但龍靈風卻以為是在奚落她,但自己畢竟輸得太難看了。龍靈風只得說道:“可是我師父卻只能讓我六子。”
秦幹笑道:“那是因為他在指導你,所以每一着棋都下的是正招,他用正招逼迫你的思想,讓你盡量下出正解,這樣你才有進步。而我,一心只想贏你,所以騙招欺招用得很多,你一再中計而渾然不覺,所以,當然贏不了。”龍靈風聞言大喜,說道:“那你教我騙招啊,我只要學會了你的騙招,不就可以去贏別人了嗎?”
秦幹搖搖頭,說道:“沒用的。你計算力不行。騙招只會讓自己死得更難看。”龍靈風聞言不悅,說道:“你不教我也就算了。我讓我師父教。”秦幹說道:“也好。如今要緊的事是先找你師父。”龍靈風說道:“那個紫袍人說我師父中了毒,此事真否?”
秦幹淡淡一笑,說道:“是真的。你師父不知從哪裏學了一身好功夫,但是他為了救一個叫百裏如雙的姑娘,用內力幫她療傷,結果把自己給廢了。那個自稱尊主的紫袍人捉住了我,逼你師父服下了□□,讓你師父幫他下棋,贏下鹿鳴山棋會的十萬兩黃金,這才肯放了我。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和你師父走散了,找了他兩個月,還找不到他。反正,你如果想學棋,我就再教你一個月。以後,你就得靠自己了。”——秦幹心中早已決定了,若這一個月內再找不到唐弈,足以證明他已不在人世,自己也必自決以從于地下。龍靈風心道:“唐弈那小子可真是學武奇材啊。我給他風雷破上半部才幾天,他就練成了?”口中說道:“一個月?我師父……即使真死了,你也可以繼續教我啊!”龍靈風的話極其無情,但秦幹并不介意,因為王芸兒已經告訴過她,龍靈風并非善類。秦幹笑道:“再說吧。上路了。對了,你喜歡騙招,我倒是可以先教你幾個簡單的,卻騙騙初學者還行……”
“太好了!謝謝秦小姐。”龍靈風大喜,說話也越來越客氣了,忙伺候着上路。那藤椅,自然是讓給秦幹坐了。不表。
Advertisement
話說王芸兒被那尊主一路追趕,她仗着身輕步疾,只往林木多處而去,卻離那尊主不過數丈之遠,不時還往回打出一枚銀針,那尊主是以不敢過分緊逼,不過,卻也始終不離不棄。王芸兒心道:“他想拖得我垮。”看到前面一條大江攔住去路,那江水恰逢上漲,無風起浪,又無橋梁,王芸兒沿河岸往下游逃去。——她看到那岸邊泊着一條小舟。那尊主不徐不疾,緊追着不放。但王芸兒不再打銀針了。那尊主為了試試她銀針是不是還有,好幾次故意開敞着門戶,但王芸兒就是不打銀針,那尊主心道:“小丫頭,你已經打了五十幾根銀針了,誰見過出門帶那麽多銀針的?現在也該沒了吧?”
王芸兒縱身跳上那小舟,取過竹竿猛一點,那小舟往江中便去,看看離岸已有三四丈餘遠。
那尊主一聲大喝,飛身直上,往小舟上躍來,他在空中張大衣袍等着王芸兒打銀針,但直到他落到舟上,還是不見銀針飛來。他終于安下心來了。忽聽得王芸兒叫道:“啊,我不會水啊!”她語氣中的驚慌讓那尊主很是開心:“小丫頭,慌不擇路了吧?是不是以為上了船我就跳不上來了?你讓我失去了一根小指頭。我說過,要把你先奸後殺,你是自己脫衣服呢還是讓我來幫你脫?”
“且慢。”王芸兒急叫道,“既然我逃不了,你……你得告訴我,唐弈身上的毒,怎麽解?不然,我就跳水裏頭,淹死了也不從你。”那尊主呵呵一笑,道:“好。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乖乖兒地從了我,伺候得本尊高興了,也可以放了你,你再去給那小子解毒。”王芸兒聞言便把長劍收回了鞘中,在小舟一側坐了下來,說道:“那你告訴我。如果能給他解毒……”她擡頭看了看尊主,說道,“你知道,為了他,我什麽事都願意做。但你不能騙我。”那尊主一怔,王芸兒的姣好的面容确實令人難以把持。他哈哈大笑,道:“好,不過,你身上的銀針我還不大放心……”王芸兒聞言,從懷中取出一把銀針,足有十幾根之多——那尊主一愣:“還剩這麽多?”
王芸兒撇撇嘴,說道:“本來剛才被你追趕,我想騙你的,讓你以為我沒有銀針了。想打你個措手不及。不過,既然你答應告訴我如何給唐弈解毒,我也……希望你別騙我。”她把長劍和那把銀針都丢進了水裏,又從身上取出幾包□□,也盡力丢進了下游水裏——她擔心一會兒形勢不妙時自己跳入水後,那毒于近處化開,反而把自己毒死,此時她擡頭說道:“我現在沒有兵器也沒有□□了。你如果想食言,我就跳下去。”她俏麗的容顏冷豔清凄。尊主嘿嘿一笑,說道:“行,那我就告訴你。其實很簡單,只要找到那小子,取一兩□□,讓他服下,可就好了。哈哈哈……”王芸兒叫道:“你騙人,□□是劇毒,他……只會更快被毒死。”
“哈哈哈……”那尊主道,“虧你們清風谷還是制毒的行家。居然連這以毒攻毒都不懂。好啦!解法我是說了,愛信不信,那是你的事。現在,你可該從了我了吧。”他哈哈笑着,“來來來,本尊為你脫衣服。”從小舟那一邊搖搖晃晃走過來。
王芸兒忽叫道:“去死吧。”突然打出一大把銀針,那尊主大驚:“臭丫頭!”小舟又窄,無處可躲,他急把大袍一揮,努力将那些銀針盡數掃開,急看時,王芸兒已不知去向。
“這丫頭一定是下水了。”那尊主心道,“這丫頭方才說不會水,多半還是诳我哩!此時離岸尚近,我若是不上岸啊,等一會兒到了大江之中,這鬼丫頭若在水裏把船鑿出個洞,可怎麽好?”念及于此,飛身而起往岸邊而去。王芸兒不敢從水裏露出頭來,只于水底下将那小舟往江中拖去,看看他大約跳不過來了,方才從水裏冒出來,喘了口氣,爬上小舟。那尊主只在岸邊叫道:“臭丫頭,你準備一輩子都在水裏吧。”王芸兒不理他,她坐在小舟之上,望着茫茫大江只是苦苦思索,如何能甩開這紫袍人去找唐弈。并且,她得先去弄把劍,再弄點兒銀針,她的身上,除了一條長鞭,确實再也沒有兵器了。而她身上的□□,包括沒收江南虎的滅神灰,方才已全丢進水裏了。此時恐怕早全化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