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來過，我記得
餘歡念叨着Linda的最後一條，果斷點了頭。
自從回國後，許洋擺明了願意養她一輩子的态度。然而，要她乖乖做米蟲，非得憋死不可。當日，周懷安養她三年，那是她無知。現在她看夠了這世界的精彩，哪有可能做一只井底之蛙?
餘歡事後拿到劇本，她統共兩個鏡頭，是正正經經的客串。第一是開場，第二便是墜崖。她扮演一個冷豔的美人，是與男女主八竿子打不着的小配角。
拍攝那天，Linda琢磨着，餘歡理應表現一下她的敬業精神，于是早早的便去了。結果生生的坐在板凳上等了三四個小時，導演才叫到她的名字，讓助理帶她去換衣服，做造型。說是，一個小時以後拍攝她的部分。
小助理看着年紀不大，态度确實沉穩。帶她進更衣室，換了衣服。又将她帶到化妝師面前，做造型。
古時候的衣服穿起來，極其繁瑣，餘歡差點累出一身汗來。好在化妝的時候，小助理極是貼心，挪了一臺小風扇過來。
餘歡身穿大紅嫁衣，出現在鏡頭前的時候，導演漫不經心的瞟一眼鏡頭裏的女人，倏爾猛地回過頭，一眨不眨的盯着，頓了好一會兒，才恢複常态。他的動作幅度不大，旁人自然不大注意。但坐在他旁邊的男人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種絕對的驚豔，甚至，還有對獵物的觊觎。
餘歡的頭一個出場，是在主角的記憶裏，連臉部輪廓都不必清晰。最後效果出來，最明顯的便是那一襲大紅嫁衣。在冷風裏蕭瑟，飛揚。
可導演不知怎麽了，一遍又一遍的NG，餘歡孤零零的站着，頓時有種騎虎難下的錯覺。
好在，那導演脾氣還算不錯，雖然不停地喊“cut”，卻還是走上前來，一遍又一遍的教她，怎麽轉身，怎麽回眸，手放在哪個位置最好。餘歡最後，笑得嘴角都僵硬了。明明一個臉蛋都不會露出來的鏡頭，導演你這樣較真是幹嘛呀?真真是折騰死她了!
轉過第二個鏡頭的時候，餘歡清清楚楚的記得，劇本寫得是她身着大紅嫁衣墜下山崖。可是，導演不知哪根筋又搭錯了，說是，會有面部特寫，她的臉部表情一定要到位。
餘歡頓時有種想把Linda姐拎過來，揍一頓的節奏!誰說沒有難度的?她一個打醬油的，生生的這麽多要求，忒折磨人了!
餘歡吊着威壓，怎麽都做不出來導演要求的表情來?旁邊圍觀的工作人員和演員，都冷冷的站着，擺明了看笑話。
餘歡也不惱，她素來便不大在意旁人的陽光。唯獨有些好奇，這個中年導演哪來的那麽大耐心，在她一個小配角身上浪費那麽多時間?就算是精益求精，也不必這麽刁鑽吧!
NG到第十一遍的時候，導演的耐性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扯着嗓子站在下面吼，“餘歡，想想你最恨的那個人，你恨他恨得咬牙切齒，恨得死不瞑目。”
餘歡想了一圈也沒想起來，她恨誰。最後望了望監控後面的男人，暗道，她現在只恨他。白白的浪費了她不知道多少體力，還是免費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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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歡接過小助理遞過來的洋蔥方才鼻尖狠狠嗅了嗅，一腔恨意全都表現在了眼睛裏。
這一回，導演終于說了次“OK”。餘歡暗道，做演員真是不容易啊!
餘歡換了衣服，随着Linda一道出去，恨不得立馬洗個澡，沖掉這一身的汗味。
然而，餘歡怎麽也沒想到，車子就在跟前，卻是倏然被人伸手擋住。餘歡驚愕的轉過身，連帶着Linda也跳下車，瞅一眼來人，再瞅瞅餘歡，不知如何是好。
餘歡悶了半晌，才從嗓子眼裏憋出一個聲音來，“Linda姐，你先回去吧!”
Linda無奈，到底是徑自開車離去。
餘歡踢着高跟鞋走在路上，那人跟在身後亦步亦趨。餘歡沒來由的想起，她現在剛剛從風口浪尖上下來，還是別在街上晃悠，招惹什麽是非了。于是，倏地頓住步子，轉過頭來，捏了清冷的調子，定定的瞧着他，“周懷安，你有事嗎?”
周懷安張了張唇，“我是這部戲的投資方。”
他是何時出現的?她竟是一點都沒注意，餘歡轉念一想，如果他一直都在，想來也是看清了她出的醜。開了口，卻是執意問他，“你找我有事嗎?”
“我沒想到你會來演這部戲。”
“周懷安，你找我到底什麽事?”餘歡哼了哼，沒好氣的別過眼。
“我……”周懷安一滞，僵硬的問她，“你還好嗎?”
餘歡輕易察覺他神情中的別扭，心下一軟，終究是軟了語氣，“還好。”
“你和呂邵陽?”周懷安遲疑的問道。
“工作關系。”餘歡頓了一下，又淺聲補充，“也算是朋友。”
前兩天，呂邵陽還打電話給她，随意聊了幾句。他和她的境況差不多，都沒怎麽将緋聞放在心上。呂邵陽更逗一些，曉得緋聞鬧得滿天飛那一刻，他的第一反應是，餘歡回國了。便是為此，餘歡也覺得，他多少也算是她的一個朋友。
“許洋呢?”
餘歡幾是料到周懷安會如此問，随即輕笑道，“他對我很好。”
周懷安眼眸一黯，他如何能不知道，那一晚的酒會，許洋逢人便介紹，餘歡是他正正經經的女朋友。後來緋聞鬧得那麽大，若非許洋打通了關系特意壓着，只怕許洋這位金主的身份一早曝光了。
餘歡背過手，握了拳，指甲掐着掌心的肉。仿佛随意道，“你們呢?準備什麽時候要個孩子?”
周懷安正要開口，倏然一道聲音響起。“餘歡!”
餘歡猝然轉過頭，周懷安道別的聲音已是響起，“你們聊，我先走了。”
餘歡斂下心底的失落，沖來人揚起一個笑容。“呂邵陽，你怎麽在這?”
呂邵陽瞅了瞅她身後，剛才明明有個人在這裏的。餘歡凝見他的疑慮，顧自解釋，“一個朋友。”
呂邵陽這才爽朗一笑，“來試一個角色。”
“不會也是那部戲吧?”餘歡道出一個名字。
呂邵陽點點頭，轉而注意到她話裏的意思。不由張了張唇，頗是驚訝道，“你也是來試戲的?”
餘歡一笑，“不是，客串一個角色。”末了，又是咕哝，“我沒演戲經驗，真是為難死我了。”
“我說呢!”呂邵陽暗忖，怪不得方才好幾個小演員在那裏議論，說是有個女人白瞎了那麽一張臉，一點演技都沒有。他還道是誰呢?原來是餘歡。
“什麽?”
“哦!”呂邵陽回過神，“我說我們真是有緣，差一點可就錯過了。”
餘歡點點頭。呂邵陽凝着她那張無可挑剔的臉蛋，微微一笑，“這次可以賞臉一起喝杯咖啡嗎?”
餘歡一頓，随即笑起，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瞧着他。“不可以。”特意頓了一下，才又補充，“我不愛喝咖啡，請我喝白水吧!”
“那麽簡單?”呂邵陽詫異的凝着她。
餘歡抿抿唇，“各有所好嘛!”
天色已然全暗了，餘歡捧着一杯白水，坐在二樓的窗前，隔着窗戶四下打量。“看什麽呢?”呂邵陽不由問她。自打坐下，餘歡那一雙眼睛就一直骨碌碌的轉着，沒停歇。
餘歡收回目光，眸子裏似是掩着笑意。“你說，如果有人将我們在一起的照片拍下來，是不是就坐實了我們兩個有暧昧的事實?”
呂邵陽一頓，随即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兩人在安靜的咖啡廳聊了半個小時，餘歡便起身道別，她不想回去太晚，尤其，她雖不介意被拍到，但總被人指指點點，終歸是不爽。
餘歡一下樓，剛走到路邊，呂邵陽便道，“我送你回去吧!”
餘歡頓時就呆住了，路邊停着的那輛車子，也不知停了多久。
餘歡匆忙與呂邵陽道別，便跑過去，上了車。
駕駛座上的人臉色果然十分好看，餘歡默了默，雖然心知Linda必然都與許洋說了，但她還是妥妥的坦白，“我們只是湊巧遇到。”頓了一下，才甚是疑惑的問他，“洋洋，你什麽時候來的?”福爾摩斯也沒這麽快的查案能力吧!她與Linda分開的地方與這裏隔了幾條街呢!
“你和姐夫聊天的時候。”許洋悶着臉，眸光複雜的凝一眼餘歡。
“你怎麽會……”餘歡不解的凝着他。
許洋沉聲道，“我來接你，正好撞見他将你攔下來。”
餘歡一滞，“他是那部戲的投資方。”頓了一下，又是補充，“不過，我的部分已經拍完了。”
到家的時候，許洋一張臉仍舊緊繃着。餘歡埋着腦袋沉思，沒注意許洋倏然上前，将她打橫抱起，走向一旁的沙發。
許洋固執的将她摁在他腿上，餘歡默了默，也沒抗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