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來過,我記得

原本,現在就是夏天,天色亮的早。人們起床的時間自然也會早一些,呂邵陽到達居民樓的時候,雖然特意垂着眉目,還是被一些人認了出來。幾次嚷嚷着要與他合影。呂邵陽躲不開,差一點就要應下,周懷安卻是一分鐘都等不得了。當下便猛然擡起頭,一道冷光掃過衆人,衆人讪讪的後退一步。紛紛暗忖,原來明星身邊的保镖這麽吓人啊!

房間是在六樓走廊的右側,朝陽。呂邵陽深吸一口,才擡手敲門。沒一會兒便有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男人前來開門。他穿一件破舊的純手工棉襖,下面卻是穿着褲衩,頭發看來整齊一些,只是仿佛剛剛沾了水,一直有水滴落在露在外面的棉花上。

周懷安一進門就望見推開的窗戶上挂着一條女士內褲,看起來并不十分破舊,似乎是粉色的。周懷安與餘歡在一起,卻是要回溯到五年前。那時候的她,明敏做出一副果敢的模樣,卻還是傻乎乎的解釋,粉色顯得更有女人味嘛!

即使,後來的相處中,周懷安發現,餘歡對于服裝多半圖個舒服,并沒有特定的顏色喜好。可是,在這一樣的變态的家裏看見一條女式內褲,周懷安還是不可自已的紅了眼。若非還不确定現在餘歡的狀況,他幾時要沖進去一槍崩了這個男人。

瘋子,真是瘋子!

那人憨憨的笑着,滿眼都是呂邵陽,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從前,他只能在電視上看到他,沒想到,現實中,他也是這麽帥。

那人眼冒桃花,一雙星星眼瞧了呂邵陽好一會兒,才低頭注意到周懷安手中的箱子,這才将門來開,讓兩人走了進去。

房間裏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那人剛剛只顧得挑能穿好看一點的衣服,就沒顧得上清理房間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會兒呂邵陽一腳邁進來,那人已是迅速的走上前,開始清理房間的雜物。然而,他清理的方式可謂簡單粗暴,一腳一腳的将雜物全部踢到角落裏。沒一會兒,就清理出一小片幹淨的空間。

房間不大,不過五六十平的樣子,周懷安暗暗掃視了一圈,也沒發現餘歡的蹤跡。唯有那兩道門,他現在還不能走上前去。

周懷安拿手肘暗暗捅了捅呂邵陽,呂邵陽會意,立即笑着問向那人,“對了,餘歡呢?”

“你真的喜歡她?”那人登時沉下臉,滿臉委屈的凝着呂邵陽。

呂邵陽幾是拿出了生平所有的演技,擡手拍拍那人的肩膀,笑着寬慰道,“怎麽會呢?我們倆也就一起拍過一個MV,我怎麽會喜歡她哪種類型的啊?”

那人頓時受用了,星星眼看着呂邵陽,“真的嗎?”頓了一下,又是低聲咕哝,“那你喜歡什麽樣的啊?”

呂邵陽拼命忍住心底的惡寒,極是溫柔地笑道,“我喜歡溫柔的呀!”

那人一喜,轉而又是嬌嗔的瞪他一眼,“那你幹嘛還緊張她?”他嘟着嘴,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的賣萌。

呂邵陽自覺,經過這一天,他必然得減壽好幾年。可還是微笑着開口,“我總歸是公衆人物,如果有人知道,她是因為我出了什麽事,我也不好向大家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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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邵陽的微笑如夏日涼風,吹過那人的心田。于是,愈發崇拜的凝着他,轉而沖他眨眨眼,“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男人。”

敢情你是女人?呂邵陽忍不住默默吐槽。

那人卻是終于有了些自覺,默默地走過去,打開其中一扇緊閉的房門。

周懷安倏然擡頭,一眨不眨的盯着,一顆心幾是提到了嗓子眼。腦子太多畫面一閃而過,到最後,卻只能祈禱,但願餘歡即便是傷了,也不要傷的太重。即便傷了重了,也請不要再留下心靈創傷。

可那扇門打開那一瞬間,周懷安幾是呆愣住,良久的回不過神來。那是她嗎?是餘歡嗎?是五年前那個蹦蹦跳跳,明媚自信卻又傻傻的喜歡着他的餘歡嗎?是那個兩年巴巴的求他包養的那個麻辣小女人餘歡嗎?是她回國,卻還要顧及這許洋的心思,不肯和他見面的餘歡嗎?

她……還是他的歡歡麽?

餘歡被綁在一把椅子上,頭發散亂的披散開,一雙大眼睛茫然無助的睜着,毫無焦距可言。她的臉上一塊塊青腫,幾乎沒有完好的肌膚,唇角的血跡還未完全幹涸。

葉青說,昨天逛街的時候,餘歡穿了件無袖的襯衫和休閑長褲。可他看到的是什麽,她修長的雙臂被緊緊地縛在身後,他只看到她兩節上臂,他與她四五米的距離,還是一眼看見,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咬痕,連牙印都清清楚楚。這會兒甚至還有血順着被人咬破的傷口,蜿蜒流下。

呂邵陽亦是無比震驚,許洋同他說起的時候,并不完全,他雖是知道事情急切,卻也想着,多半是綁架餘歡的人亂說,拿來唬人的。誰曾想,當真如此?那一雙手臂,他看不見全部,已是慘不忍睹。

他心知餘歡堅強,當初身在異國,他便知道,餘歡不同于平常女人,她不是她們一般柔弱。可是這樣分非人折磨,她到底是怎樣撐下來的?

周懷安沖過去的時候,餘歡仍舊垂着頭,仿佛昏了過去。周懷安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臉頰,卻又重重的垂下,轉而站起身一拳将站在身後的男人擊倒。那男人沒成想,偶像的朋友居然這麽暴戾,一下子就跌在地上。半晌,也站不起身來。

周懷安解開餘歡身上的繩子,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呂邵陽揉了揉耳朵,緊跟上周懷安的步子。許洋就在下面,自然會報警,也無需他來操什麽心了。只是……他剛才聽到了什麽?

呂邵陽不可置信的盯着周懷安離去的背影,倏然想起,到底是在哪裏見過他。呂邵陽極少關注財經雜志,但偶爾也會看一眼,周懷安曾經出現在一本財經雜志上,作為一家上市公司的總裁。

先前周懷安着急的拿出手機打字給他看的時候,他并沒有想太多。這會兒,他卻是清澈的聽見他含混不清的呼喚,他叫餘歡,“歡歡……”

那樣深入骨髓的親昵,他不必探究,就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

呂邵陽事後搜了有關安然國際總裁的資料,才曉得,原來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是啞巴。那麽,他那一聲喚,大概也是太過心痛着急了吧!

餘歡清醒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周懷安守了她三天,終于望見她緩緩睜開眼,不由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嘗試着張唇,卻沒能發出聲音。“歡歡,你醒了……”

餘歡一睜眼就望見周懷安濃重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她張了張唇,可是嗓子沙啞,幹澀的厲害,總不能發出聲音。周懷安忙拿過一旁的棉簽,沾濕了輕輕擦過她的唇。

好一會兒,餘歡才能夠發出聲音。她問他,“你怎麽在這?”

周懷安輕手掩住她的唇,“你別說話。”頓了一下,就把後來許洋叫他,後來又叫上呂邵陽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餘歡無力地垂了垂眼,卻是一眼望見周懷安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她方才沒有太多知覺,這會兒記憶洶湧而來,倏然縮了縮手,然她剛醒,力氣太小,這一掙紮,幾是等同與無效。

餘歡不由閉上眼,痛苦地皺眉,“周懷安,你放開我……”

“歡歡,你這是怎麽了?”周懷安依舊緊緊地握着她,心裏不好的念頭一閃而過。

餘歡的眉目鎖得愈緊,“放開我……”

周懷安終是輕手放開手,五指緊握成全。若非許洋已經将那人扭送到公安局,他幾是恨不得殺了他。

然而,即使周懷安終于放開她,餘歡睜開眼瞧見手臂上還沒消掉的牙印,不由劇烈的喘息。喘息到最後,竟有些緩不過氣來的模樣。

周懷安心下一慌,慌忙跑出去叫雲暢,确認雲暢正在走來,又轉而焦急的張嘴,卻又不知該如何撫慰她。他不能碰她,不然,她的反應會更加劇烈。餘歡的問題,主要出在精神上,他如何能不清楚?可是,他居然連一句話的安慰都做不到。

周懷安用盡全力扯動喉嚨,卻還是發不出一絲的聲音。不由氣急,一拳揮向一旁的牆壁。那一拳力道極大,他卻是感受不到一絲的疼痛。

一年多前,餘歡離開之前勸他,不妨去看一看心理醫生,那時她安安穩穩的躺在他的懷裏。他是心動的,甚至時候認真考慮過。

可是,她終究還是走了。他以為他能夠淡定面對,卻還是心知她不會再回來的時候,心如刀絞。反正他再也不能見她,那麽,會不會說話又什麽要緊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八點存稿箱還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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