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凋零的第一朵花21.

旁邊如坐針氈的林文韬一下安靜下來,不經意的豎起耳朵。

早年間他就聽蘇白憐念叨過全球經濟探讨宴會,每次林天輝都不帶她出席,說她去了也聽不懂,浪費一個名額。

次數多了,不滿也出來了。

林文韬都不指望林天輝會帶他們去,可顧司問出來了,他心裏不免就有了點期待。

顧司的這一問,似乎把林天輝問住了。

老實說,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現在可以想一想,每年主辦方都會攜家人出場,順便秀一把家庭和睦,夫妻恩愛,他自然不能落下。

“一起,一家人要整整齊齊才好。”

“那就好。”顧司笑了笑。

林天輝見狀,有些奇怪的問:“你很高興?”

“是啊。”顧司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他當然高興,因為說不定在宴會上,蘇白憐就會來場大的,那時候就是他擊垮蘇白憐的最好時機。

人的心理防線一旦崩塌,那任何聲音都能主導他的世界。

只要他引導适當,教化蘇白憐也就是時間問題。

林天輝神色複雜一瞬,這是以德報怨?

明明先前還和後媽勢不兩立,你死我活的。怎麽這幾天沒過,就變得那麽為人着想了。

林天輝發現自己越發看不懂自己這個大兒子了。

“今天是你生日,就別想工作了。”顧司說,心想:看你可憐,讓你多留點心神,免得一會應付蘇白憐的驚喜,刺激的暈過去。

“好,今天就聽你的。”林天輝笑聲爽朗,順着顧司說的看向電視,裏面播放的是最新一期綜藝節目,偶爾看看倒也有點意思,身邊還有兩個兒子陪伴,廚房裏嬌妻在忙着午飯,今天還是他生日,再過不久他還會在全球經濟探讨宴會上大出風頭,堪稱人生贏家,真是值得豔羨的人啊。

午飯自然是豐盛的,為讨人歡心,蘇白憐使勁渾身解數,幾乎要做出了滿漢全席,沒讓任何人幫忙,單憑自己一個人撐起整個飯局。

飯菜上桌的時候,林天輝滿臉稱贊,沖蘇白憐比了個大拇指:“今天你辛苦了。”

“不辛苦。”蘇白憐攏了攏頭發,笑得甜甜的,“只要你吃得開心滿足,我就不辛苦。”

林天輝寵溺一笑,起身說:“喝點兒酒吧?兩個孩子也早就成年,該鍛煉鍛煉酒量,不能喝酒将來走不出去。”

顧司喝了口溫水,看見林天輝轉身進了廚房,心想:這真是不知道從哪個酒桌上聽來的傳聞。

蘇白憐臉上笑容一收,陰沉沉看向顧司:“你今天最好老實點。”

顧司好笑地看她:“我不老實,你打算怎麽對付我?”

蘇白憐勾唇一笑:“你會後悔的。”

“你都做好對付我的打算,就沒必要假惺惺的威脅我了吧?”顧司說,“讓人倒胃口。”

蘇白憐笑容重新上臉:“彼此彼此。”

顧司懶得搭理她,挑了就近的菜開吃,等林天輝抱着白酒出來的時候,他面前的盤子都快空了。

林天輝看着那盤菜,又看看毒害其他菜的顧司,笑着搖頭說:“你這孩子等不及開吃了嗎?”

“還是阿姨手藝好,我光是聞着味道就饞的受不了,忍不住先動了手。”顧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阿姨別介意。”

“不介意。”蘇白憐臉上是标準的假笑,“只要你喜歡,阿姨就給你做。”

“那真是麻煩阿姨了。”顧司臉上也挂上了假笑,“我這自幼沒了媽的,有時候只能從菜裏找點媽媽的味道。”

蘇白憐臉上的假笑僵住了,目光頻頻看向林天輝,希望林天輝能說兩句公平話。然而沉迷倒酒的林天輝壓根沒說話,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總之蘇白憐心裏很不舒服。

“能讓你吃出媽媽的味道,就說明我做的菜很好吃。”沒有林天輝救場,蘇白憐只能自救。這時候蘇白憐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光來。

當年到底看上林天輝哪點了。

她不過略施小計,就讓林天輝婚內搞事情,一搞就是四五年。

長得固然英俊,但也沒英俊到讓人神魂颠倒的地步。

家裏也稱不上有錢,那時候林天輝在經濟圈混得還不算特別好,也就是個潛力股。

對老婆就更別說了,絕對沒她知道的人做得好。

就是這樣一個人,讓她心甘情願落得一個未婚先孕的名聲,讓林文韬沒爸好幾年,到底哪裏值得?

忽然生出的疑惑就像蝸行牛步的七年之癢,讓蘇白憐淡定不起來。

是錢,是名,還是權勢?

可能是錢。

畢竟蘇家這十幾年來都是在強撐,遠沒有林天輝有錢。

她肯忍耐到今天,都是因為錢。

而現在這個男人,并不打算把錢給她和兒子,要給亡妻的兒子。

這點,蘇白憐百思不得其解,到底為什麽?

由林天輝一個反應引申出一系列的問題,蘇白憐險些掀桌子,到底是理智占據上風,讓她保持風度的坐下來,端起面前的果汁:“來,讓我們敬今天的主角。”

顧司面前是林天輝分過來的白酒,他端起來聞了聞,酒香醇厚,飄香十裏。

林文韬是酒色高手,只偏頭聞了一口,就知道這是好酒,眼中頓顯貪婪之色。

“爸爸,生日快樂。”顧司說。

“爸爸,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林文韬緊跟着說。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林天輝心滿意足地說,一家四口舉杯碰了碰,“今天啊,就是要吃得開心,家人團聚不窮講究。”

顧司沒打算講究,這酒聞者不錯,辣嗓子,太烈了,他不喜歡。喝了一口就放在一邊,專心致志吃菜。

林天輝自斟自酌的喝了幾口,面對這等團圓的場景,可能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些上頭了:“今天你們都在,我還邀請了一個人。”

蘇白憐給他夾菜的動作一頓,若無其事的問:“誰啊?”

林天輝看了眼手表:“算算時間,應該到了。”

話音剛落,門鈴就被按響了。

顧司坐得離門較近,不需要他們動,他起身就去開門了。

門外是個漂亮的幹練女人,手裏還提着袋子,看包裝價值不菲。

顧司露了個淡笑:“白律師,請進。”

“謝謝文淵。”白律師笑着進門,換鞋進屋,将袋子放到沙發上,在林天輝的招呼下坐在他的左下方。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路上有點堵車。”白律師端起酒杯,先道歉,“我先幹一杯,以示懲戒。”

“哎,不用。”林天輝壓了下她的杯子,擺手道,“今天就是普通的一頓飯,不用弄得這麽正式。”

“好的,聽林總的。”白律師放下杯子,沖假笑滿滿的蘇白憐點頭,“林太太,好久不見。”

“也不知道白律師要來,怕這飯菜不合白律師的口味,請問白律師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現在給你做。”說着蘇白憐就要站起來,被林天輝伸手按下了。

“林太太用不着這麽客氣。”白律師笑着說,“我吃這些就行。今天是林總生日,一切都要以他為準。”

蘇白憐僵硬的笑了笑,心裏跟翻江倒海似的。

白律師出現在家裏準備的生日宴席上什麽意思?

是林天輝打算宣讀遺囑了嗎?

那份遺囑太不公平,他為什麽要宣讀,人不還沒事嗎?

蘇白憐亂七八糟想了一通,沒理出個所以然,只能深呼吸一口氣,告誡自己要沉得住氣。

“文淵,你還認識白律師嗎?”林天輝和白律師碰了一杯後,看向低頭吃菜的顧司。

顧司放下筷子,端起酒杯:“當然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呢,這位白律師從大學畢業之後就一直為秦氏工作,秦氏破産後進了蘇氏,蘇氏開始出現落敗之态後,她就離開蘇氏,被林天輝重金聘請為私人律師。而且,她曾是秦甜甜最信任的學妹,至于後來為什麽斷了聯系,無人得知。

“林總這話問的,我和文淵前些日子還見過。”白律師說,目光不留痕跡的瞥過蘇白憐,“那天晚上文淵無家可歸,無奈只能求助我。我想林總平時也不虧待孩子,怎麽讓文淵連住酒店的錢都沒呢。”

“什麽時候的事兒?”林天輝面色不善的問。

白律師笑着放下酒杯,給顧司夾菜:“有段時間了。林總,你不能一味的采用英式教育。外國孩子和咱們孩子不一樣,長得也不一樣,教育方法從根本上就不同,哪能照葫蘆畫瓢?”

“你說得對。”林天輝考慮到以後,就這麽接下這口鍋,“教孩子要因材施教,之前做的不好,讓文淵受委屈了。爸爸在這裏給你道歉,對不起啊。”

這聲對不起裏面飽含的到底是什麽,除了林天輝,就只有顧司聽出來了。

對不起這些年來不重視他,對不起這些年來都只看表面。

顧司扯了下唇:“沒什麽。”

被三人這一出鬧得,蘇白憐感覺自己才是局外人,這種感覺挺不好的,她揚起笑臉:“白律師今天這個點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是有事。”白律師睨了她一眼,眼中神色不明,看得蘇白憐心頭一慌,不好預感再次湧上來,白律師慢吞吞的說,“我是受林總委托來公布遺囑,順便……”

話說到這裏,白律師忽然停住了,看向林天輝:“林總,能說嗎?”

林天輝想了想,點頭:“能說。”

蘇白憐不知道為什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兩個字,會讓她有種死到臨頭的錯覺。

“蘇小姐,蘇氏在一個小時前宣布破産,你知道嗎?”白律師看她說。

蘇白憐茫然搖頭,破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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