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凋零的第一朵花23.
蘇白憐看出他很為難, 這在意料之中, 其實她一直都很想問, 同樣是兒子, 抛開林文韬沒有林文淵聰明外, 還有哪裏是讓林天輝痛快取舍的。
這在以前兩人關系好得如膠似漆的時候,是沒法問的, 因為一旦問了,雙方心裏都會留下痕跡,影響夫妻感情。
現在就無所謂了,塑料花夫妻感情已經撕開, 蘇白憐不介意撕的更碎點。
她問:“林天輝, 你能告訴我,為什麽看重文淵, 而對文韬反應平平嗎?”
林天輝的內心還在因為她的要求天人作戰,忽然聽見她的問話, 難得怔了一下,接着看了眼早就停下吃飯, 注視鬧劇的兄弟兩, 皺眉不悅道:“在我心裏, 文韬和文淵一樣,都是我兒子, 我怎麽可能差別待遇?”
“睜眼說瞎話呢?”蘇白憐軟着聲音諷刺,“要是一樣,為什麽遺囑上文淵比文韬占得財産多?”
林天輝聽見這句話, 眉頭皺的更厲害了,聲色俱厲地質問:“你怎麽知道的?”
“我想知道自然有辦法知道。”蘇白憐柔柔一笑,“文韬生日的時候,向你讨要翼雲那支股票,結果你告訴他,那是留給文淵的,說是交給文淵更好。這話你糊弄孩子還行,糊弄我就過分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翼雲最開始是在秦甜甜手裏的,她和你結婚之後,就把翼雲交給你了。秦氏沒破産之前,翼雲背後站着的支持者是秦氏,說來翼雲也算秦氏的遺産吧。”
“翼雲現在是我在全力支持,早就改到林姓名下,沒有秦氏遺産一說。”林天輝黑着臉反駁。
“啊,就算當是這樣。那其他財産怎麽說?”蘇白憐問,“你劃給林文淵百分之八十,給文韬百分之二十,那我呢?”
聽見蘇白憐清楚的報出自己遺囑內的資産占比,林天輝深感震驚,瞪大眼睛看着蘇白憐:“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蘇白憐拉過椅子坐下,端起酒杯放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我跟了你這麽多年,從來沒想到你會這麽對我。林天輝,我哪裏做的不好,還是在你眼裏,我從始至終都是個外人?”
“憐憐,你誤會了。”林天輝眼眸一眯,餘光掃向白律師,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對蘇白憐無奈道,“我不知道你從哪知道我的遺囑內容的,但這個比例不對。你也不好好想想,我是那種心狠到不給妻子留一毛錢的男人嗎?你在我心裏的份量那麽重,我怎麽舍得那麽對你?”
蘇白憐不信,眼見話題被帶跑偏了,立刻抓回來:“為什麽你對待文淵和文韬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态度?願意安排文淵進公司實習,卻讓文韬去店裏聽人使喚?”
林天輝明白今天這個話題是繞不過去了,其實也沒什麽好隐瞞的。既然蘇白憐非要一個答案,那他就給她。
“很簡單,我們那就是比較看重大兒子,認為大兒子應該繼承家業,擔起家庭重擔。更何況文淵比文韬更适合進經濟圈,他聰明穩重,為人處事更為圓滑,相比較之下,文韬就有些跟不上了,我讓文韬去店裏學習,也是在為他以後打基礎,那店是自家的,如果他熟悉店裏所有業務,具備領導資格,我就把那家店給他了。到時候有文淵這個哥哥做後盾,文韬的店能做得更好,憐憐,你怎麽就不懂我的用心良苦?”
蘇白憐年輕時候就是讓林天輝忽悠的找不到方向,如今年紀大了,縱然有十幾年共同生活做輔助,卻還是無法看穿林天輝渣男本質。
被這三言兩語的勸說一通,蘇白憐臉上已經出現了動搖。
林天輝一看有戲,繼續游說:“你不是質疑我的遺囑嗎?也不知道是誰在你耳邊嚼舌根子,說的完全不靠譜。”
蘇白憐将信将疑的看他,林天輝視若無睹,對白律師伸手:“遺囑給我。”
白律師立刻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林天輝,林天輝轉手就遞給了蘇白憐,滿臉無奈:“本來是想讓白律師宣讀,給你個驚喜的,結果被你鬧了這麽一通,沒了驚喜的心情,你直接看吧。”
蘇白憐臉上動搖的神色更明顯了,擡頭拿住文件,眉頭微皺,手又撤了下來。
林天輝心裏一動,直接把文件塞到她手裏,一臉溫柔地說:“都因為這個和我鬧得不可開交了,好不容易弄到手,又不看了?看看吧,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這白字黑字蓋着章的,你總該相信了吧?”
蘇白憐拿着文件,掀開之前,先看了眼林天輝,又看了眼白律師,才低頭看文件。
吃瓜吃到快撐了的顧司被這出戲的神開展震的整個人都精神了,看見蘇白憐手裏的文件,他問系統:[那是新遺囑?]
[林天輝糊弄蘇白憐的。]系統回答,[這有個了解你的枕邊人也忒可怕了點,林天輝連蘇白憐的反應都料到了,所以才讓白律師準備這份遺囑,上面雖然簽字蓋章,但實際上起不了法律作用,因為他在律師所公證的不是這份遺囑,這也就用來糊弄下蘇白憐了。]
[他就不擔心蘇白憐會去查證?]顧司說,[我覺得蘇白憐不是那麽沒腦子的人吧?]
[她去了也是白去。這種東西只有本人才有資格查證。]系統幽幽嘆了口氣,[白蓮花也挺可憐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被渣男耍的團團轉,想想她之前做過的那些事,也很可恨。]顧司看了會對遺囑如獲珍寶的蘇白憐,轉臉掃了眼其他幾人的神色,發現林文韬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這些事,沉穩的不像他,[林文韬怎麽回事?]
[他沒怎麽回事,就是被父母鬧得這出弄得心累了吧。]系統也在觀察林文韬,[經過今天這件事,他會成長的。]
[我沒問你他會不會成長。]顧司說,[他給我的感覺不再是智商堪憂,你們給人定的标簽會變嗎?]
[一般情況下來說,主屬性是不會變的。但人總會成長,經歷過風雨之後,心性各方面難免會發生改變,因此他的第二、第三屬性會變。]系統說,[萬變不離其中,變不了太多。]
[那就好。]顧司心中稍安,[我總擔心林文韬基因突變,智商猛漲,直接讓我出局了。]
[那就屬于bug了啊。]系統很直接,直接到讓顧司發笑,系統不太懂他的笑點,補上一句,[這麽明顯的bug,平衡者是不會讓他出現的。]
[知道了。]顧司說。
在他和系統閑談這兩句話的時間裏,餐桌上的情況再次轉變。
發飙暴走之後的蘇白憐被一紙遺囑順利安撫好,合上文件,笑的舒心:“是我聽信小人讒言,誤會你了。對不起。”
“沒關系。”林天輝擺手,湊近輕聲問她,“這下不生氣了吧?”
有錢拿還有什麽好生氣的?蘇白憐昂首挺胸,笑盈盈道:“我沒有生氣。天輝,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那麽早立遺囑的,你身體健康着呢。”
“都是預防。”林天輝笑容燦爛溫柔,但眼底的笑意是真是假,無從判斷,“近兩年來,我覺得精神不濟,很多時候都跟不上思緒,有時候還會感覺胸悶氣短,這都不是好征兆,早立遺囑,也為買我自己一點安心,免得忽然就走,不放心。”
“呸,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蘇白憐嬌嗔道,眼波流轉看向那邊始終淡定的白律師,“今天真讓白律師看笑話了,我,我真是太丢臉了。”
“沒有,我倒覺得蘇小姐真性情。”白律師舉杯朝她示意了一下,笑着說,“敢于争取自己的權益。”
這話說得蘇白憐臉上火辣辣的,什麽叫争取自己的權益?
說得就像她跟林天輝這麽多年,就是為了他的錢一樣。
雖然這麽說也沒毛病。
她确實是為了林天輝的錢,但有誰能為了點錢,堅持十幾年呢。
再說,有些事情說的太明白,就沒意思了。
蘇白憐笑容一頓,再笑着若無其事的接下了:“我也是急了,為孩子。”
到底為哪個孩子,不用說都明白。
林文韬重新拿起筷子,給蘇白憐夾了塊雞大腿,然後默默放下筷子,是何意思,幾人沒細心琢磨。
只有顧司,多看了幾眼林文韬,發現對方瞅着蘇白憐的眼神變了,不再是懼怕和順從,裏面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惡。
這孩子在這場夫妻差點兒反目成仇的戲碼裏,到底讀到了怎樣有用的訊息?
餐桌上再次恢複一片和諧。
林天輝見蘇白憐恢複原樣,斟酌再三,開口道:“關于假離婚的事情,我——”
“都聽你的。”蘇白憐柔柔笑了,有那份遺囑在,她就像吃了定心丸,不論林天輝說什麽,她都能接受。
“你真是讨我歡心。”林天輝感嘆道,擡眼看向顧司,笑着說,“你對我這麽好,我不免要讓你放放心,就照你說的那樣,文淵跟你,文韬跟我,左右假離婚也不過是做戲給外人看,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我們還是一家人。”
不得不說這對蘇白憐來說,是個驚喜。
如果林文淵在她手裏,量他也翻不出水花,當下甜甜的笑了:“嗯,好。”
林天輝對蘇白憐笑了下,看向顧司的時候,多了幾分安撫:“文淵啊,一切照舊。”
顧司點頭,照舊的意思是一切沒變?
這暗號還真大膽。
蘇白憐看向顧司:“阿姨會好好照顧你的。”
顧司假笑了下:“那真是麻煩阿姨了。”
蘇白憐‘噗嗤’一笑:“文淵客氣了,阿姨早就照顧你們成習慣,別說什麽麻不麻煩的。”
這次顧司就是笑笑不說話,他覺得自己自從刷了本和白蓮花交手,都成了假笑男孩。再這麽下去,還得買點去皺紋的護膚品,免得年紀輕輕就長了皺紋,這年頭誰還不是個精致的生活男孩了。
這頓飯吃得人心情就跟過山車似的,忽高忽低。
飯後,林天輝、蘇白憐和白律師進了書房,林文韬和顧司上了樓。
後半頓飯林文韬就沒說過話,顧司也不在意,巴不得他安靜下來,因為他一開口,準是要找茬的。
這人要是安靜下來,不言不語的,也就是個可愛的圓潤胖子,不至于那麽讨人厭。
顧司走在林文韬身後,盯着他那沒有任何變化的标簽,心裏不停計算标簽更換的可能,走着走着,發現林文韬停下了,轉身看他,神色嚴肅認真,跟要國際會談似的。
顧司讓他看的渾身汗毛一起,不自覺的疑惑:“?”
林文韬張了張嘴,像是不知道怎麽說,又閉上了嘴,可到底是想說,又張開了嘴,又不知道怎麽說,想閉上。如此兩三次後,顧司還沒說什麽,他自己先忍受不了,臉上閃過一絲懊惱,片刻後終于低聲喊了一句:“我不想跟着爸爸。”
“啊?”顧司微怔,想起林文韬懼怕林天輝的那些年,不免有些發笑,他忍笑問,“你是怕他才不想跟着他?”
“不是。”林文韬臉上再次閃過一絲懊惱,似乎對顧司忍笑的态度感到不滿,壓低聲音威脅道,“我說了你不準笑,笑了我就把你從二樓丢下去!”
顧司挑眉,雙手抱臂看他:“說吧,笑不笑得看我心情。”
“你!”林文韬怒視他,最終還是屈服在他的魔爪之下,這也是沒得選擇,因為不和顧司說,林文韬也不知道該找誰說,身邊的人基本沒真心和他做朋友,都是看在他有錢的面上,也是可憐,淪落到只能和被自己欺負的人訴苦,林文韬嘆了口氣,“我也不是怕他,就是覺得跟着他太遭罪了。他不會做飯,也沒法對我噓寒問暖,最重要的是,他肯定不像我媽那樣,讓我大手大腳的花錢。”
這些倒是真的。
林天輝作為一個不太成熟的大男子主義的人,從不進廚房,也從不親自教導孩子,以他對金錢的控制能力來說,給的零花錢絕對是精準計算之後的。
林文韬大手大腳習慣了,陡然落到林天輝手裏,日子肯定過得不好。
顧司理解,但不代表他不笑。
當他很不厚道的笑起來的時候,林文韬幾乎要氣成河豚,他笑着擺手:“你有沒有想過,要是跟着你媽,萬一也要摳着錢過日子呢?”
“怎麽可能?”林文韬瞪着他說,“我爸肯定不會讓我媽過那種緊巴巴的日子。我媽還有小金庫呢,再怎麽樣也不會苦了我。”
“我可沒辦法幫你。”顧司雙手一攤,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剛才在飯桌上你也看見了,是你媽強烈要求這麽做的。”
林文韬洩氣了:“真是的,明知道我怕他,還非要我跟着他,不是成心不想讓我過好日子麽。”
顧司心想:你媽就是為了讓你過好日子,才拼死拼活的要換。按照林天輝的性子,要真是他跟了他,林文韬跟了蘇白憐,那這母子兩可能就要慘了。別說什麽重返林家的機會,就連贍養費可能都拿不到。畢竟有白律師在,絕不會讓蘇白憐拿到一分錢。
想到這裏,顧司朝林文韬眨眨眼,說:“你可以找你媽說說,試試看。”
“我不敢。”林文韬嗫嚅道,縮了縮圓滾滾的身體,“我怕我說了她會罵我。”
“我真幫不了你。這也不是我能幫的。”顧司說,“你別忘了,你和我是對立面。”
林文韬瞬間兇巴巴起來,怒視他:“我沒忘!你給我等着,我絕不會讓你跟着我媽的。”
顧司扯唇笑了下,目送林文韬氣勢洶洶的走了,玩味一笑,林文韬要真有本事讓蘇白憐回心轉意,也就不會怕媽媽,做媽寶男了。
他進了房間,無聊拿了本書打發時間。
一樓書房內的三人再次就假離婚的事情,商讨敲定細節。
等所有一切都塵埃落定,蘇白憐滿意的看着新出爐修訂好的離婚合同,擡眼看向神色冷淡的白律師,柔聲問:“白律師,我記得你曾和文淵媽媽關系很好。”
白律師神色不變,淡淡掃她一眼:“那也是過去的事情,斯人已逝,物是人非。蘇小姐還提這茬做什麽?”
“我看白律師對文淵很關心,就多嘴問一句。”蘇白憐笑道,餘光瞥見林天輝出了書房,她臉上笑容驟變,冷漠嚴厲,“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都會将它變成我的。就像林太太的頭銜一樣,我想要,它只能是我的。以前是,現在暫時不是,未來還會是。”
“有自信是好事。”白律師說,“盲目自信就不好了。蘇小姐,有時候太輕看男人會吃大虧的,這點還望你知道。”
“你想說我輕看了天輝?”蘇白憐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笑容重新登上臉龐,套近乎道,“那白律師有什麽小秘密要告訴我嗎?”
“無可奉告。”白律師收拾好文件,裝進包裏,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蘇白憐,冷冷道,“蘇小姐,有緣再會。”
蘇白憐嬌笑一聲,沖她揚了揚手裏的文件,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讓白律師走了。
她回想起那份遺囑上的內容,心裏就歡喜。再看看手裏的離婚合約,歡喜就翻了幾個跟頭,更歡喜了。
似乎從未想過,離婚也能讓人這般歡喜,她整個人都要樂瘋了。
忍不住起身跳了一支舞。
舞畢才看見站在門口,滿臉欣賞的林天輝,她嬌羞的笑了起來,小跑沖進林天輝的懷裏,嬌嗔道:“怎麽站在門口看我跳舞,也不說話。”
“這不是怕驚到你?好不容易看你跳一次舞,我怎麽忍心打斷你呢。”林天輝摟緊懷裏的人,嘴上說着情話,眼睛裏情意全無,回想起剛才找到顧司的景象。
林天輝心裏明白蘇白憐對他的态度掩飾再好,也恢複不到以前了,撕破臉皮的夫妻湊在一起多少有隔閡。
飯桌上的那一出鬧劇,讓他看清蘇白憐的真面目。
這女人還真是有耐心,在他身邊十幾年,就為了他的錢。
他不禁扪心自問,這麽多年在她眼裏看見的愛是假的麽。
可現在不管真假,他都不敢再要了。
太可怕了。
他找到顧司,就是想給顧司吃一顆定心丸。
給蘇白憐看的遺囑是假的,一切照舊,就是要委屈顧司一段時間,要暫時跟在蘇白憐身邊,等風頭一過,他就和人虛以為蛇的把他換回來。
顧司表示非常理解。
林天輝很放心。
争分奪秒回到書房的時候,居然看見蘇白憐在跳舞。
結婚十幾年了,他都沒見過她再跳舞,今天為什麽興致高昂到起舞,還不是因為錢?
林天輝在心裏冷笑,這女人還真是不知道收斂,當着他的面這麽炫耀,真當他傻啊?
現在還得忍,等全球經濟探讨宴會結束,他就讓這女人嘗嘗苦的滋味。
打定主意的林天輝,對蘇白憐越發柔情蜜意起來。
“你啊,真是高不高興都寫在臉上。過段時間還有場宴會呢,你可千萬別太表情外露了。”
“你是指全球經濟探讨宴會?”蘇白憐遲疑道,“你要帶我去?”
“是啊。”林天輝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是我太太,我不帶你,帶誰?到時候文淵和文韬都去,這是個長見識的好機會,孩子們這麽大了,也是時候放出去成長一番。總不能讓人恥笑我的兒子們沒見識吧?”
“真好,天輝,你真好。”蘇白憐緊緊抱住林天輝,欣喜如狂道。
心想:這男人還是不死心,讓林文淵去不就是要把林文韬比下去?她得想個法子,讓林文淵在宴會上出醜。
或者幹脆借着這個機會,讓林文淵徹底失去繼承權。
哪怕林文淵在遺囑上占的份量教小,她還是心裏不舒服。
人心不足蛇吞象,說的大概就是蘇白憐這種情況了。
“現在才說我好,難道我過去對你不好嗎?”林天輝冷着臉,聲音卻柔情的不像話,逗的蘇白憐在他懷裏羞紅了臉。
“不,你一直對我很好。”蘇白憐羞答答的說,“真希望我們能一直這麽好下去。”
“肯定會的。”林天輝說,擡手在她頭頂摸了摸,“等蘇氏破産的事情過去就複婚,到時候文淵和文韬應該學的差不多,咱們啊,就出去游山玩水。”
才怪,這次假離婚就是個幌子,不管蘇氏破産的事情過不過去,這個婚都複不了,離婚就是離婚。
“你真是太好了。”蘇白憐說。
心想: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現在這麽說,誰知道到時候你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還是把機會握在自己手裏更可靠。
林天輝忽悠的這幾句話,更加堅定蘇白憐要在宴會上斬斷林文淵繼承權的心。
夫妻兩經過餐桌上的一鬧,不約而同達成同床異夢的成就。
而這只是個預告,接下來的日子才是真正崩盤的開始。
林天輝和蘇白憐不知道這場享譽全球的宴會,将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
此時此刻,他們還沉浸在對未來的無限遐想中。
顧司睜開眼,勾唇一笑:副本倒計時,開始。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顧司和林文韬趕往學校。
路上顧司見林文韬垂頭喪氣的,不經意的問了一下,原來林文韬真的去找蘇白憐,說要跟她一起的話。結果被蘇白憐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不懂她的用心,自己不思進取就算了,她都幫他創造那麽好的條件,他還一心只想着偷懶,實在太令人失望了。
林文韬覺得自己冤枉死了,小聲對顧司抱怨:“你說,她那是什麽意思?讓我跟着我爸,就是給我創造好條件?我真的一點都沒感覺到。她明知道我怕我爸,也知道我爸對我期望不大,為什麽硬要把我往他身邊塞?我真是不能理解她的做法。還是說,她覺得我待在我爸身邊,就能幫她得到更多的財産?”
顧司聽得眉心一跳,斜睨了林文韬一眼:“你怎麽會這麽想她?往更深一點想,你跟着爸爸,确實能得到更好的發展條件,一個做家庭主婦做了十幾年的離婚女人,身邊能用的人脈少之又少,就算她有心想創造好條件給你,也未必有那能力。她是真為你着想。”
“那你呢?”林文韬問。
“我?”顧司意外,“我什麽?”
“你看事情看的這麽明白,為什麽還願意跟着我媽?”林文韬說,說完覺得自己這話有關心他的嫌疑,立刻嫌棄道,“我不是關心你,就是奇怪你明知道這些利弊,怎麽還願意把待在爸爸身邊的機會讓給我。你可不是大度奉獻的人,有陰謀啊?”
“你感覺還挺準的。”顧司說,見林文韬臉色一變,他嗤笑,“還真是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林文韬,你真天真。”
“你他媽現在說話怎麽滿嘴跑火車?”林文韬怒道,“我發現自從上了大學之後,你就變了。是你飄了還是我拎不動刀了?”
“現在還想打我啊?”顧司好笑的問。
林文韬看了他好一會,緩緩搖頭:“想是想打,有時候你是真欠打,但我發現現在我好像打不過你。”
“不是好像,就是打不過我。”顧司說。就目前來看,林文韬大概是個欺軟怕硬的,以前仗着有蘇白憐撐腰,對原主百般欺負,實則骨子裏就是個慫包,被他吊打過幾次就學乖了,不敢太惹他。但就一個人頑固的性子來看,想讓林文韬洗心革面,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辦到的。
顧司也沒打算簡單的就讓林文韬走上正道,他要的就是林文韬老實聽話,不給他添麻煩。
可蘇白憐到底是林文韬的親媽,他要對蘇白憐下手,林文韬不可能無動于衷,到時候這智商堪憂的貨,鐵定還會和他對上。
光是想想有這胡攪蠻纏的貨,顧司就有點頭疼。
“你可真是蜜汁自信。”林文韬嘲諷道,擡高頭蔑視看他,“再過段時間,相信我,保證打的你哭爹喊娘。林文淵,別以為我會看在你善解人意的份上就放過你,咱們兩的恩怨沒那麽容易就散了。”
聽聽這中二的話,顧司都懶得搭理,剛說這人老實了一點,就原形畢露,真是不經誇。
顧司搖頭,先林文韬一步下車,走進校門。
緊跟在後的林文韬心裏非常不爽,被蘇白憐狠狠教訓過的憋屈還沒來得及發洩,又在顧司這裏吃了個閉門羹,還真是誰都能欺負他。
以前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哪來讓別人欺負他的,尤其這欺負他的還有顧司。
這讓林文韬感覺心口堵得慌。
他盯着顧司的身影,氣得牙癢癢,想找麻煩,可想到前幾次顧司給他的教訓,他又慫了。
算了算了,先放顧司一馬。
他媽答應過他,不會讓顧司好過,他等着看好戲就行。
這麽一想,林文韬心情好了不少,連看顧司的身影也沒那麽生氣了。
學校的生活過得很快,一周之後,顧司接到林天輝的報喜電話,他們家拿到舉辦全球經濟探讨宴會的資格,準備時間為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全球著名的經濟學家都會齊聚在宴會上。
這是個獨一無二的殊榮,也是對舉辦者的一種認可。
能舉辦宴會的人最後都享譽全球,快速提升知名度的辦法。
顧司知道這些,也就能理解林天輝壓都壓不住的喜悅之情了。
他拿着電話開門,進宿舍直接走到陽臺上,看着随風飄揚的落葉,眯了下眼睛:“爸爸,蘇氏破産的事情怎麽樣了?”
忽然轉開的話題讓林天輝滔滔不絕的聲音戛然而止,半晌聲音平淡道:“不怎麽樣,蘇家的人應該有心理準備,有秦氏這個前車之鑒在,他們還想獨善其身就是癡人說夢。恐怕他們永遠都想不到,當年對秦氏做過的事,會一模一樣報複在自己身上。”
“這什麽意思?”顧司完美的表演一個無知者驀然聽見關于自家外公家事跡相關時的緊張,聲音裏都是高昂,“蘇家和當年秦氏的破産有關系?”
林天輝沉默了,一時腦子沒過關飄了嘴,讓顧司抓住重點,這事要讓顧司知道,恐怕不好。
他低咳一聲道:“沒什麽,你好好上課,沒課的時候就來幫我,在這準備過程中,你就能學到很多在課堂上學不到的知識,文淵,答應爸爸,不要追究過往,那樣你不會開心的。”
“我不在乎自己開不開心。”顧司說,“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不真相都過去那麽多年了,真沒必要揭開往事,讓你為上一代的恩怨買單。”林天輝嘆了口氣,“文淵,你聽爸爸說,不管是和你阿姨離婚,還是将文韬歸到你阿姨名下,都是爸爸在幫你媽,幫秦氏報仇。你只要知道,上一代的恩怨會在我這裏終結,這就足夠了。”
“你覺得這是在報仇?”顧司低聲說,“我沒想到你心狠到連自己的兒子都能下手。”
“他不是我兒子。”林天輝這句話說出口後,電話兩端同時沉默。
顧司震撼了。
畢竟在劇本上沒提到這件事。
怎麽林文韬就不是林天輝的兒子了,那,林天輝又是怎麽知道的?
他動了動嘴,這話有點問不出來。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自己頭上綠油油的,一綠就是十幾年,還幫奸夫養大孩子。
可要說林文韬不是林天輝的孩子,他還能為林文韬的未來做那麽多的準備,也是夠寬宏大量的。
來去關系一理,顧司就明白為什麽遺囑上原主占據的份額那麽重,林文韬那麽少了。
“爸,這件事不能随便開玩笑。”顧司說,“他是你和阿姨的孩子。”
“他是你阿姨的孩子,是不是我的,檢驗報告說的最清楚。”林天輝聲音裏透着疲倦,“這件事我知道很多年了。一直自欺欺人不敢面對,直到前兩天生日宴會上的事情,讓我想明白了,不是我的兒子終究不是,勉強來的也不會是血濃于水的親情。文淵,爸爸在這個家裏,只有你一個親人。”
顧司覺得林天輝在他心裏的印象開始變了。
多年前就發現孩子不是自己的,還能忍到現在不說,幫別人把孩子養這麽大。
林天輝真是個狼人。
不過就目前來看,林文韬基本養殘了。
“文韬他知道這件事嗎?”顧司忍不住問。
“他怎麽會知道。”林天輝聲音沙啞道,“我想,如果你阿姨和他不争不搶,我看在一家人那麽多年的份上,會給他們留點財産。結果,呵。”
林天輝冷笑一聲,剩下的話沒說出口。
顧司默然。
再次感嘆,林天輝是個狼人。
“好了,這件事我也無意和你說,就是在給你打電話前接到你阿姨的電話,被她明裏暗裏說了點暗示的話,心裏不痛快,沒忍住。你就當沒聽說過,該怎麽對他們就怎麽對,別受這件事影響。”林天輝說,“你這些年在他們娘倆手底下受過得罪,也就當磨煉了,往後他們的日子只會難過,不會好過。你等着看吧。”
顧司勾了下唇角,輕聲應下了。
等電話挂了,他轉着手機回到宿舍,躺在床上。
[打個商量呗。]顧司撓了下系統。
[什麽?]系統警惕道。
[幹什麽這麽緊張,我又沒讓你配合我做違規的事情。]顧司調侃,[我就是想問問你,什麽時候劇本能完善點,我不求全本,只求你們能把前面埋的伏筆列出來,像林文韬不是林天輝親生兒子這種事,我居然還需要從角色嘴裏知道,真是無語。這種沒辦法操控全盤的感覺,讓人挺煩躁的。]
[這是一種保證你有充足刷本體驗的辦法。]系統說,[劇本也不是我們想選就能選的,都是平衡者随機發放,顧司,這些劇本都是結合了你們世界裏的狗血八卦劇情改編的,你在知道林天輝那份遺囑內容的時候,就該有點預感才對。要都是親生兒子,他怎麽可能差別對待。]
[照你這麽說,還是我的問題了?]顧司好笑道,他無意和系統鬧僵關系,于是主動抗下這個錯,[行,這就當是我反應不及時。那下次将有高能事情發生前,你能提前給個高能預警嗎?]
[我需要考慮。]系統沒有痛快答應。
顧司知道這大概也是觸及到平衡者底線的一個請求。
在違規邊緣瘋狂試探的感覺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蘇白憐是不是打算在宴會上搞事情?]顧司問,[她給我的感覺是要斬草除根。]
[是。]系統痛快承認,[這次,她決心讓你翻不了身。]
顧司笑了,誰讓誰翻不了身,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