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車子一路行駛,開車的司機明顯是對這附近很熟悉,開了一段時間确認後邊并沒有人跟蹤,便加快速度在公路上飛馳着。Ray簡單介紹了沃次小姐的身份後就不再說話,閉上眼睛靠着英勉沉沉的睡了過去。英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讓Ray靠的更舒服一些。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輕聲的安排了另一輛車過來到約定的地點去接走沃次小姐。伊萬卡醒來後明白自己的狀況掙紮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任何逃離的可能,只能狠狠的瞪着Ray,要不是她的嘴被毛巾堵着,她真想撲上去咬上Ray幾口解恨。沃次從上車以後就沒說過一句話,面無表情的坐在副駕駛上,好像一切都跟她再無關系了。
車子又開了兩個小時,停在了一個村莊酒吧的門口。酒吧門口停了三輛車,其中一輛的車門開着,司機正坐在車裏叼着煙翻看着手機。看到英勉的車過來,馬上放下手機掐息了煙,把煙頭扔在地上快步走了過去。英勉下車交代了幾句後,回頭看着車裏的沃次,示意她下車。沃次這才慢慢的回頭看着Ray,Ray柔聲說:“快走吧,你的家人在等你。”
沃次看着Ray,眼神中突然出現了一陣強烈的恨意。她幽幽的說:“雖然你救了我,但是我一點都不想感激你。我恨這一切。”
“忘了吧,都過去了!”Ray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她才好。可惜沃次并不領情,她看了Ray一眼,下車向英勉走去。那個眼神寒冷到讓Ray覺得瞬間身體被凍住了一般。英勉處理完了沃次的事情,轉身回到車裏。他并沒有去坐在副駕駛座位上,而是坐到了Ray旁邊。他用手臂圈住Ray的肩膀溫柔的說:“再睡一會兒吧。”
Ray也并不跟他客氣,在他肩窩上蹭了蹭,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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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以後,開車的小夥子将他們送上了一架私人直升飛機,他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跟他們告別以後開車揚長而去。Ray三人繼續坐了不到三個小時的飛機,又轉乘了汽車。在第二天中午到達了組織的又一個分部。伊萬卡在還沒到達機場時就被注射了催眠藥物,一路上倒是沒惹什麽麻煩。Ray到達後先就本次任務的各項細節通過網絡對組織高層同時進行詳盡的彙報。
彙報是在一個小型會議室中,除了Ray以外,英勉也要參加。Ray全程對着攝像機進行彙報,雖然看不到組織高層的影像,而且他們用了變聲裝置,但是從說話發音習慣上可以分辨出有三位高層出席。這些組織高層甚為神秘,只有取得了等級的執行者及聯絡人才有與他們直接溝通彙報的資格。但是組織的高層到底有幾人,他們的身份是什麽,這些卻并不是他們能夠知曉的。
Ray詳細的彙報完畢後,将從馬森那裏得到的機要匣交給英勉。只是對于存儲卡的事情他卻只字未提。三名組織高層又分別就一些細節提了一些問題,Ray一一作出答複。等Ray和英勉走出會議室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Ray被英勉帶到組織醫療署。這裏是組織專門開設的只針對組織內部人員的醫院。基本上世界各地只要是有組織分部的城市就會有醫療署的存在。
Ray的傷口被重新妥善的治療包紮,并打了一支消炎退燒的針劑後換了一身衣服。扣上最後幾顆扣子時看到英勉剛好進入了醫生辦公室。Ray不感興趣的靠在二樓扶手上,通過中庭看到一樓康複室裏Key坐在輪椅上,任旁邊的複健師說破了嘴都一副聽不到的樣子,氣得複健師摔門而去。
Ray推門進去的時候,Key吃了一驚。組織上雖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對于執行者之間私下見面會很敏感。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麽交流的機會。但是Key對Ray還是有很深的印象的。他的印象來源于A級執行者楚勳,在一次合作中楚勳總是會提起與Ray合作時的趣事。每次都一臉崇拜的樣子讓Key不禁很是好奇這個Ray到底有多厲害。雖然他們偶爾會有照面,但是說話也僅限于打招呼。這次算是他們難得在只有他們兩人的情況下見面。接過Ray遞給他的可樂,喝了一口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Ray在Key旁邊的地上盤腿坐了下來,一邊打開可樂喝了一口,回答道:“剛好在這附近有任務,做完了到這邊來檢查一下。”
Key“哦”了一聲就沒再說什麽。
Ray看似非常随意的問道:“腿怎麽樣啦?”
Key則是更加不在乎的樣子:“還能怎麽樣!那麽回事呗!”
Ray聽英勉提起過Key受傷的經過,說是在任務中一個目标人物知道自己逃不過Key的追捕,拿自己設下了陷阱。想要跟他同歸于盡。最後是Key的聯絡人禦景識破了對方的陰謀,再最後一刻強行将Key帶走。但最後Key雖然保住了性命,不過還是被炸傷了右腿。不過聽說恢複的不錯。只是現在看好像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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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複健的時候應該會很疼吧?Key怕疼不肯做?”Ray故意激Key,他果然上鈎了。瞪着Ray說:“誰怕疼了!”
Ray撇了撇嘴,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Ray,你覺得我們這樣的人活着有意義嗎?”Key突然神情凝重的說。
“為什麽這樣說?”Ray看着Key的臉孔反問道。
“你知道嗎?當時在場的除了那個家夥以外還有兩個五六歲的孩子。如果我當時上前殺了那個家夥,也許能救下那兩個孩子。但是禦景卻使勁扯着我不讓我上前。他覺得我的任務是殺了那個家夥,不管是自殺還是被殺都算完成任務。我沒必要去冒險。我們的命難道比那兩個孩子更金貴嗎?我們每天練習、殺人、殺人、練習,我們活着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就算我活着又如何?就算我又站起來了又如何?我不知道我活着的目的是什麽?只是殺人嗎?”說到激動之處Key用拳頭狠狠的敲擊了一下輪椅的扶手。
兩人一陣沉默後,Ray輕聲的說:“師父曾跟我說,每一個生命都是有價值的。那兩個孩子的生命是有價值的。你的也是有價值的。”Ray輕輕的将右手放在Key的左手上。“別恨禦景,他是在意你,所以才不想讓你有任何受到傷害的可能。”
“我知道,可是他怎麽能夠眼睜睜的看着那兩個孩子失去性命,又說出那麽冷漠的話。我接受不了。”對于Key來說禦景就像英勉之于Ray一般。他的表情是如此的絕望和痛苦。
“Key啊,禦景的性情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吧。他就是一直這樣外表總是冷冷的,總是喜歡瞪着眼睛好像很兇的樣子。但是他的內心比誰都柔軟。也許此刻他正在為了不能救那兩個孩子而偷偷悲傷也說不定啊。你說呢?”Ray與禦景有過幾次接觸。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禦景兇兇的表情把Ray吓了一跳。直到後來才知道他只是比較害羞罷了。
Key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一把反抓住Ray的手。問道:“會嗎?是這樣的嗎?”
Ray笑笑說:“是不是這樣,我不知道。Key應該比我更了解他,相信你的心裏已經有答案了吧。”
Key陷入了一陣沉思,Ray站起身來眼神飄的很遠很遠,像是對Key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你問我我們這樣的人活着的意義,說實話我也回答不了你。只是我相信師父的話,每個人的生命都有意義。只是我們還沒找到罷了。”說到這裏,Ray回頭看着Key的眼睛,他向Key伸出右手,淡淡的笑着說:“Key,去尋找吧。站起來,去尋找你活着的意義。”
Key看着Ray,半晌伸出左手放在Ray的手上,慢慢的站起身來。向前邁出了一步。
英勉站在門外,看着Ray扶着Key一步一步的慢慢的走着,雖然Key的腳步還不是很穩,但是他知道只要Key肯邁開這一步,那麽他早晚可以放開腳步奔跑。
英勉并沒有打擾他們,他一個人在中庭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雖然他知道應該制止他們單獨相處,但是這樣的氛圍讓他覺得放任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英勉回想着剛剛在醫生那裏聽到的話:“雖然已經注射了退燒針,但是還在持續低燒中。這種持續發熱傷口感染發炎雖然是誘因,但是主要原因則是過度疲勞,身體超負荷運轉造成的。建議至少休息一個月來調整狀态。否則很容易留下病根。還有你應該也注意到了,他經歷了一些性事。不過,放心。并沒有做到最後,只是還是建議你可以給他一些這方面的心裏輔導。”
想到這裏,英勉雙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臉頰,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見到Ray的時候。那時的Ray還是個粉粉嫩嫩的小少年,單純的他,心思總是能從臉上一眼就看出來。第一眼見到他不禁讓他擔心這樣的小少年怎麽去執行任務呢。Ray卻走過來用食指和中指打開他緊皺的眉頭,笑着露出可愛的酒窩。也許從那時起他就發誓要保護好這個少年的笑容。
英勉忘我的沉浸在回憶中,突然一只手伸到他的眼前,兩只手指打開他眉間的褶皺:“英勉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英勉擡頭看到Ray露出酒窩的暖暖的笑容。突然覺得豁然開朗,自己也并不算失敗的,至少那個曾經的少年現在還是保留着這動人的笑容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