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天中午，Ray登上了飛往蘇黎世的飛機。這兩天他按時吃藥，能休息的時候就一直休息，雖然還有些低燒。但也并沒有惡化。寧凝與他聯系過，Ray只是用朋友的口吻進行回複。寧凝是個很聰明的女孩，似乎懂了什麽，也沒繼續糾纏。倆人的感情就算是在彼此都刻意忽略的情況下擱淺了。Ray嘴上沒說什麽，但心裏一直悶得慌。他只能将自己的精力更多的轉移到接下來要面對的瑞士之行上。

Ray下了飛機拿着簡單的行李向出口走去。接機的人不算太多，但也拉成了一個橫排。其中那個189公分的大個子特別的顯眼。

看到Ray走出來，樂易舉起手拼命的搖擺，特別像是一只大型忠犬見到主人搖着尾巴的樣子。Ray走近後先被樂易來了一個熊式擁抱，之後樂易便一把接過Ray的行李，另一手摟着Ray的肩頭向機場外走去。

“你竟然比我還先到？”Ray明明記得從文萊過來要更遠才對，他原本還想着最早也要第二天才能看到樂易呢。

“我這段時間在尼斯，離這裏很近。昨天我就過來了。”樂易露出得意的神色。

“你還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你不怕被美國安全局盯上？”Ray并不贊成樂易單獨行動。這次還好來的是瑞士，與美國沒有引渡條款他才會讓樂易來，他自己卻到處亂跑。

“美國那邊的通緝令半年前被撤銷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現在只要我不出現在美國，就不會有事。”樂易也莫名其妙的說。

“哦！那太好了！”Ray很詫異，但是一時也想不出所以然，至少是件好事，他也替樂易感到高興。

兩人一路開車邊走邊聊，樂易提前一天到達，就像個主人一樣帶着Ray去吃了一頓當地的特色美食。他還租了一套公寓，距離他們要下手的銀行只隔了一條馬路。Ray都不禁誇贊起樂易的高效率。

樂易帶着Ray一起回到了他租的小公寓。公寓是個大開間，只有一張雙人床。樂易說，這個位置最合适。但這附近都是這種戶型。Ray也不是很在意，這已經很不錯了。樂易要去附近的超市采購一些物品，讓Ray好好休息。

“英勉昨天打電話來說，你最近身體不大好。要多休息才行。”樂易說。

“哪裏有英勉說的那麽嚴重，你別聽他的。出去買東西也不會累到。一起吧！”一猜就知道是英勉小題大做，以前最宅的他，現在最不想的就是一個人在屋子裏發呆。

樂易看到Ray很堅持，也沒反對。倆人出門向附近的超市走去。

樂易推着購物車，Ray走在身側。買了一些生活必須品後，樂易拿了不少的糖果。Ray笑他還沒長大，樂易卻說是買給Ray吃的。兩人笑笑鬧鬧引來了不少的側目。他們走到鮮蔬區，Ray認真的挑選着蔬菜水果。樂易在一邊撐着袋子，把Ray選好的蔬菜裝進去。旁邊的兩個女孩兒低聲的交談傳進了樂易的耳中。

“看那兩個人，好般配的樣子。”

“嗯，他們一定是一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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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好帥啊！”

“還有那個身高差。太理想了！”

樂易聽了以後不禁扭頭對那兩個女孩兒露出燦爛的笑容。惹得兩個女孩兒捂着嘴尖叫。Ray好奇的看向這邊，一時沒明白發生了什麽。樂易低頭在Ray耳邊說明了那兩人的對話。Ray聽後哭笑不得瞪了樂易一眼。他們的舉動更讓那兩個女孩兒确定了她們的認知，興奮的沖他們打招呼，還高喊：“祝你們幸福。”Ray大囧，匆忙抓着樂易一起去結賬區結賬了。

從超市出來，樂易還一直大笑不止。Ray則不禁感慨這裏果然民風彪悍。

晚上Ray做了一頓正宗的法式大餐，惹得樂易胃口大開，連聲贊嘆：就算米其林三星餐廳的主廚也不過如此。Ray則是笑他說話太過誇張。

兩人說說笑笑的愉快的享受了一頓晚餐。餐後兩人聊了一會接下來幾天的計劃便洗漱休息。樂易以Ray身體不适為由說什麽都不讓他住沙發，把Ray摁在床上蓋好了被子，自己窩進了沙發中。看着這個189公分的大個子在沙發中蜷着身體的樣子Ray不禁有些不忍，向裏側挪了挪身子，便召喚他一起在床上休息。樂易聽到後，咧嘴一笑，三步并作兩步的光腳跳到床上。

樂易顧及到Ray的身體，怕自己擠到Ray，自己盡可能的靠近床邊。誰知道睡了沒一會兒，他就像只八爪章 魚似的用四肢将Ray禁锢在懷裏，Ray想掙脫都掙脫不了。只能任他像抱枕一樣的抱着自己。這樣過了半宿，Ray也疲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時，樂易已經起來了，Ray洗漱後剛好樂易拿着買好的早餐從外面回來。樂易見到Ray的黑眼圈問了一句：“Ray，你昨天沒休息好嗎？”

Ray翻了一個白眼，沒有力氣控訴他昨天晚上的惡行，只是回了一句：“還好！”

樂易沒心沒肺的笑着說：“那就好，我還怕我睡相不好，擾得你睡不好覺呢！”

倆人用過早餐，Ray便進了廚房。用心的做了三個菜，裝進保溫盒內。收拾了一下，與樂易一同出門了。過幾天是師父的祭日，Ray也不知道到時是否還有機會去祭拜，所以計劃今天去為師父掃墓，樂易聽了便要一同前去。師父最愛享用各種美食，Ray的好手藝就是被師父挑剔的味覺鍛煉出來的。Ray拿着他親手做的三個菜，又從蘇黎世最好的餐廳打包了兩個名菜。坐上了樂易開的車，一路向蘇黎世郊區陵園駛去。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到了陵園大門。倆人下車，樂易拎着掃墓和祭祀的東西，跟在Ray身後慢慢的進入了陵園，走到一處墓碑上刻有“庾修”兩個字的墓地時，Ray停下了腳步。樂易猜想這應該就是Ray的師父。他将所有的東西放在旁邊，一一排開方便Ray拿取。自己就走到附近的一棵大樹下坐下來看着Ray。他知道這個時候的Ray一定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

Ray盯着墓碑看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始拿清掃的工具打掃着墓地，連帶旁邊的墓地也一起收拾了一下。他将石碑縫隙中的雜草清理幹淨，又用濕布将墓碑擦拭了一番。打掃幹淨後，将他做好的菜和打包的菜一起一一排在墓碑前，最後從背包中拿出了一瓶X.等級的法國白蘭地，這是他從香港帶來的。雖然Ray滴酒不沾，但卻喜歡收集好酒。只是怕是沒有幾人知道他收集好酒的目的是為了他喜歡品酒的師父。師父喜歡在得意之時喝上一杯，特別是每次Ray任務歸來師父總要喝上一口，美其名曰是能回來就值得慶祝。他将一整瓶價值不菲的白蘭地傾倒在師父的墓前。這才坐在墓碑邊，抱着雙膝開始喃喃的說着話。

過了好一會兒，Ray才站起身來。他盯着墓碑又看了一會兒，開始收拾起東西來。樂易走上前來，從他手裏接過清掃的工具，向着墓碑鞠了一躬。挽着Ray慢慢的離開了。

兩人一路無話，他們坐到車上後，車子發動向市區行去。Ray才幽幽的說：“他是我的師父，更是像我父親一樣的人。他救過我好多次，對我有重生之恩。他也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如果沒有他，我早就變成了一個冷血的殺人機器，他對我也有再造之情。可是這恩情我卻再也沒有機會報答了。”

樂易知道這段話Ray未必是說給他聽的，也許只是他自己心情的一種發洩，所以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才好。他只是抓住了Ray的手，也算是一種默默的支持。

過了一會兒，樂易偷偷的向Ray看去，果然Ray靠在座位上睡着了。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幹。樂易将車子停靠在路邊，體貼的把座位調低，讓Ray能夠睡的更舒服一些。樂易扯過一張紙巾，輕柔的擦拭着Ray的淚痕。可是眼角中不斷湧出的淚水沒一會兒就将紙巾打濕了。Ray緊皺着眉頭，悲痛的表情只有在睡夢中才會看到。淚水一滴一滴的流淌出來，好像只有在夢中才能如此肆無忌憚的流淚。

這一刻樂易的心也跟着擰做一團，他拿出一條毯子蓋在Ray身上。俯下身輕拂着Ray的頭頂，用手指輕輕的擦拭着Ray的淚痕。過了一會兒，發動車子繼續向市區行駛。

對于Ray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但從第一天遇到，他便知道這是個有故事的人。雖然那時Ray才剛剛20歲的年紀，卻有着不該是這個年齡所擁有的穩重與成熟。他不敢問，他怕他像局外人一樣的将他排斥在外。他期待有一天，Ray願意親口告訴他自己的故事。可是今天Ray親口告訴他關于他的一些事情後，樂易卻有點害怕再看到Ray悲傷的表情了。

車子開進市區，Ray就醒了過來。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樂易一眼，樂易什麽都沒說，只是對着他露出了一個明朗的笑容。Ray突然覺得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