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伯遠的所有情緒雖然都被掩藏在面具之下,可是玩了這麽多年的馴獸式管理的統領自然知道自己給他造成的壓力有多大。他發布命令的冷聲說道:“跪下”

這兩個字讓伯遠又是全身一震,幾乎本能的雙膝發軟,就正在他要跪下的瞬間,一只大手在他的後背上用力拍了一下。耳邊傳來了一個低沉卻氣勢如宏的聲音:“你是誰啊?憑什麽給你跪下?拿着鞭子就了不起啊?你真當你是馴獸員啊?”

樂易的聲音讓伯遠一下子冷靜了不少。樂易還在身邊,自己不能這麽懦弱。事到如今統領是絕對不能放過自己的,可是如果現在投降無疑會連累了樂易一起送命。而且搞不好今天的行動就會被提前暴露,其他同伴也會有危險。不行,伯遠,你要振作。至少要搏上一搏才行。他掏出手槍,指着統領的方向。可是長久的恐懼讓他不敢擡頭看着統領的眼睛。手指僵硬的無法扣下扳機。統領大吼一聲:“你給我跪下。”

伯遠扣下了扳機,但因為手太多顫抖,所以子彈從統領的身邊呼嘯而去。這一下伯遠更加的慌了。樂易站在一邊看着特別的着急,他用了很大的力氣,一把打在伯遠的後背上,大聲的說道:“你在怕什麽鬼啊!打他啊!”

伯遠被樂易的那一巴掌打得往前沖了兩步才停住身子。整個人愣在那裏,他沒有辦法跟樂易解釋這個男人是個多麽可怕的存在。幾乎在所有執行者們的少年時期留下過心理上的陰影。

統領在伯遠向他開槍時就被激怒了,而樂易口不擇言的說辭更是瞬間點燃了他火爆的脾氣。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上一句不敬的話,他一邊怒罵一邊向伯遠走了過來:“你這個廢物,混蛋,垃圾!”

樂易看着伯遠整個人都吓得動彈不得,他突然從伯遠手中搶下了那把手槍對着統領連開了三槍。統領早就有所防備,他所穿的訓練服本身就有防彈的功能,再加上樂易本來就沒怎麽摸過槍,自然傷不到統領分毫。統領因為被樂易攻擊而略微停頓了一下腳步,他轉頭瞪着樂易。一鞭子向樂易抽了過來,雖然因為距離太遠并沒有實質性的傷害,可還是讓樂易吓得後退了一步。統領向樂易走了過來,那陰森森的眼神讓人毛骨悚然。樂易在電子技術方面所向披靡,但他真的是連打架都從來沒有過,更何況是與高手搏命了。統領離他越來越近,打他又打不過。逃命的話伯遠一動都不動的樣子,他又不能扔下伯遠自己跑。怎麽辦怎麽辦?他大聲的喊着:“伯遠,伯遠,你清醒一點。你戳在那裏幹嘛啊?打他啊!你能打贏他的,他就是個老頭。你幹嘛怕他啊?伯遠,伯遠。”

統領越來越近了,樂易舉起槍閉着眼睛拼命的扣板機,子彈一顆又一顆的射了出去,直到子彈空了,只剩下扣扳機的聲音。他睜開眼睛的瞬間,統領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眼看着統領的鐵拳向他的面門襲來,卻連閉上眼睛的能力都沒有了。他只能本能的大叫道:“伯遠!”

本來要打在他臉上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伯遠的手臂架住了打來的拳頭。樂易連忙後退了幾步,看着伯遠和統領已經開始打鬥了起來,樂易激動的大叫:“伯遠,加油。打他,打他!”

伯遠和統領纏鬥着,原本還有一點的膽怯被樂易的加油聲沖散了。他慢慢的找到了他應有的狀态,發現一直讓他恐懼的統領并不像自己以為的那麽可怕,甚至自己還占了上風。統領因為節節敗退而出招越來越混亂,幾十招後被伯遠一刀紮進胸口而斃命,臨死前還不能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死在他一直看不起的執行者手中。

伯遠直愣愣的看着統領的屍體,難以相信那個一直以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統領竟然就這樣被自己輕而易舉的殺死了。原來所謂的恐懼大都是來自于自己的內心的想象。統領就像那個拴住了小象的鎖鏈一樣,小象掙脫了太多次而無果,即便是長大了也對這根鎖鏈心存恐懼,再也沒有了掙脫的勇氣。可是自己已經變得強大了,強大到可以輕易的掙脫鎖鏈的束縛。伯遠在沉溺于思考時,樂易早就按耐不住他的喜悅,一把撲到伯遠身上,拍打着伯遠的後背,興奮的大叫道:“贏了,伯遠,你贏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打贏這個老猩猩的。”

伯遠被樂易打的差點背過氣去,看着樂易興奮的樣子,自己心裏由衷的感激他。是樂易給了他戰鬥的勇氣,讓他掙脫了恐懼。他一把勒住樂意的脖子興奮的說道:“是吧,小爺我帥吧!”

“帥啊,哈哈!”

兩人就這樣打打鬧鬧的向彙合地走去。

到達Lee留守的岸邊時只有Lee一個人在,伯遠不禁打趣道:“我們是最先完成任務回來的?”

Lee皺着眉頭滿臉擔憂的說:“Ray已經回來過了,不過英勉那邊好像出了岔子,他過去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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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的話讓伯遠馬上正經了起來,追問道:“出了什麽岔子?”

“英勉他們本來一切都順利,可是撤退的時候原定脫身的出口被堵住了。他們只能突圍。Key剛好在那邊準備安置炸彈,應該能助一臂之力。只是那邊留守的兵力比我們預想中的要多,所以Ray趕去幫忙。”Lee雖然盡可能的輕描淡寫的說,但緊皺着的眉頭卻透露出他的擔心,Ray的傷勢不輕,本身也讓人擔憂。

“哦!要不我也過去吧,多一個人幫忙總是好的。”伯遠看出了Lee的不安,這讓他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不,你們留在這裏。我去。”Lee想了想,看着伯遠說。

“為什麽?Lee是不相信我。”伯遠不滿的說道。

“伯遠,我也不怕你不愛聽。對敵經驗上我要比你豐富一些。我去更合适。”Lee拍了拍伯賢的肩膀。

站在一邊許久沒說話的樂易忍不出說道:“誰說的,我們伯遠剛剛還打敗了那個你們都叫’統領’的大魔頭呢!”

樂易的話倒是讓Lee愣了一下,不禁笑道:“是嗎?看來伯遠變得更強了呢!不過這次還是我去。”看到伯遠似乎想要說什麽,Lee握了握伯遠的肩膀說了句“聽話”。這一句把伯遠要說的話都堵了回去。

Lee看到伯遠撇了撇嘴卻沒回嘴的樣子,不禁搖頭笑了笑,繼續吩咐道:“再過不到半個小時,我們預定的爆炸時間就要到了。到時如果我們沒有回來,你帶着樂易趕快走。”

伯遠聽了這話立馬炸起毛來,嚷嚷着:“要走一起走,讓我扔下你們逃命,絕對不可能。”

Lee看着伯遠炸毛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說:“樂易不是組織的人,不能讓他跟着一起送死。保證他的安全是你的責任。忘了?”

這下伯遠不出聲了,但是樂易卻在一邊不幹了,嚷道:“我才不怕呢。雖說我不是你們組織的人。但是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讓我扔下你們跑我也不幹。”

Lee看着這一對活寶,哭笑不得的說:“聽話,真到那個時候沒必要白白的送命。再說,我這只是說可能,我們這幫人也沒那麽容易死。我走了。”

伯遠抓了抓Lee的手,一副送主人上班的可憐小狗模樣說道:“Lee哥,你們要一起回來啊。我等你們。”

Lee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伯遠的頭,轉身就走了。

尾聲

Ray趕到後第一時間與Key彙合,兩人商量了一下對策,不驚動敵人救出英勉他們是完全不可能的。Key用通訊器與英勉簡單的說明了他們的方案。行動開始後Ray先引開出口的敵人,在Key的幫助下讓英勉他們沖了出來,Key則進入大樓安置炸彈。沖出來的英勉一行,趕快去策應被集中攻擊的Ray。直到Key安置好炸彈後與他們一同彙合在想辦法突圍。一切進展還算順利,Key也與他們彙合了。只是敵人的火力比預想中的更加猛烈,而Ray他們的子彈消耗得也差不多了。所以一時之間難以突圍。Lee的加入無疑是雪中送炭。趁着Lee吸引走了一部分的火力。Ray、Key和楚勳抓緊時間突圍并搶奪了兩把小型沖鋒槍。在他們三人的保護下,Lee先帶着英勉和禦景撤離了出來。Ray他們負責殿後。他們一路邊打邊退,向着他們快艇停靠的岸邊快速移動。但敵人的數量太多,一直也未能完全甩脫。幾人不同程度的都挂了彩。

Lee把受了傷的英勉和禦景帶了回來交給了伯遠,自己轉身又去幫助掩護他們撤離的Ray他們。對方的火力太強,Ray他們只能暫時找遮擋物來避開亂飛的子彈。偶爾回擊阻止敵人的前進。這樣一來,他們被留在原地動彈不得。戰鬥進入了焦灼的狀态。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爆炸不到兩分鐘了。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還在被波及的範圍內,Ray比了幾個手勢簡單的布置了戰術,另外幾人予以回應。Ray和楚勳突然站起身來向對方發起猛攻,他們的這一做法雖然讓他們身上又添了幾處傷口,但是的确将對方的火力壓制了下去。Lee和Key趁機向後撤離。之後Lee和Key再如法炮制進行火力的吸引讓Ray和楚勳進行撤離。

兩邊這樣反複了兩次後終于四人都躲到了一塊大石頭的背後。接着,一聲巨響,島上安置好的炸彈同時爆炸,爆炸的威力讓整個島都跟着震動了起來。火光沖向天空近十米的高度。本來還在追擊着的敵人被爆炸震傷了一大片,其他人此刻也只顧着躲避爆炸飛濺物,沒人注意Ray幾人的情況。他們距離爆炸中心還是太近了些,雖說早有準備,幾人還是被炸的胸口氣血混亂,大腦暈暈沉沉的。Ray突然感到脖子上一陣濕熱,轉頭看過去卻是Lee大口大口的鮮血正從他的口中留到自己的脖子上。爆炸之時Lee撲到他們的身上,所以此刻被爆炸震傷的最為嚴重。Key和楚勳也發現了Lee的情況。幾個不敢輕易的晃動Lee,怕他受創的內髒破裂的更加嚴重。

楚勳和Key将Lee架了起來,兩人統一步調盡可能保持平穩的帶着Lee撤離,Ray則負責他們身後的掩護工作。因為敵人也在爆炸的過程中死傷大半,比爆炸前的火力壓力減輕了不少,很快的他們趕到了彙合的地點。在英勉和禦景的協助下他們全員登船,快艇飛速的離開了這個已經面目全非的島。

************

戴維斯老爺得知此事時,正在書房裏讀着他最喜歡的書。接到電話後,一腳将旁邊的花架踢倒了。他大聲的喊着管家:“奧格斯格,去把皮特那個混蛋給我叫回來。”

管家奧格斯格從外面沖了進來,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慌張。他臉色慘白,瞪圓了眼睛。顫抖着說:“老爺,我們被包圍了。”

戴維斯老爺不知道是沒有聽清楚,還是不能相信這件事情。反問道:“你說什麽?”

奧格斯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大聲的說道:“我們被包圍了,老爺。君主聯合了卡爾斯将軍控制了軍隊,現在已經将我們莊園團團包圍了。說是要奪回王權。老爺,我們要怎麽辦?您拿個主意啊。”

聽了奧格斯格的話,戴維斯老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那個一直唯唯諾諾的君主和那個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卡爾斯将軍原來都是扮豬吃老虎,竟然要跟自己對抗。

“湯姆斯知道了嗎?”老戴維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自己的大兒子依然擁有兵權,只要将消息傳出,那麽戴維斯家族就還有救。

“……”奧格斯格低下頭,一臉悲痛的表情。

“奧格斯格,我再問你話。怎麽了?你說。”

“大公子已經……已經殉國了。”奧格斯格悲痛的說道。

“你說什麽?”老戴維斯難以置信的問道。

“剛剛從外圍送來了一個盒子,按照慣例開盒檢查。裏面是大公子……大公子的人頭。大公子被他們殺害了。”奧格斯格說出了事情的原委。老戴維斯此時就像所有力氣一下子被全部抽空了一樣。不知道是喪子之痛的打擊,還是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讓他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多歲,奧格斯格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老戴維斯的表情變化,他非常理解此刻他的感受,因為就在不久之前他剛剛也失去了他唯一的孩子。

“奧格斯格,我們完了。戴維斯家族毀在了我的手裏。一切都完了。”

“老爺,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嘛?”

“奧格斯格,你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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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凝聽到外面的各種混亂聲,正打算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看到管家奧格斯格抱着Winnie來到了她的房間。寧凝剛要問發生了什麽事,就看到管家異常嚴肅的對她說了句:“跟我走。”

說完轉身就下了樓。寧凝只好先跟上去。他們一路走到了後花園一個偏僻的假山旁。管家四處看了看,把懷中的Winnie交給了寧凝,對她說:“假山是空的,從這裏進入是一條密道。密道出口有一棟木屋,屋主人會幫助你們離開A國。快走。”

寧凝聽了管家的話十分的差異,問道:“為什麽要我走,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管家想了想,将目前的形勢與寧凝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寧凝張大了嘴,她從來沒有想過戴維斯家族會有毀滅的一天。她執拗的說:“那爺爺奶奶呢?為什麽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

管家抓住寧凝的手腕,迫使她冷靜下來,對她說:“老爺是不會走的,他是外面那幫人的目标,只有他在你們才有逃脫的可能。老夫人她不肯走,她的身體也不允許她勞累颠簸。現在是能逃一個是一個。趁現在沒人會注意你,正是脫身的最好時機,Winnie她還這麽小,也需要有人照顧她。”

“那您呢?”寧凝眼中已經湧上了淚花。

“我這輩子都跟着老爺,到了最後自然也要跟着老爺才行。Ray是個好男人。我一輩子跟着老爺也算是閱人無數,我知道他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也知道他是個可以托付的好男人,去找他吧。”

寧凝哽咽着,不知道說什麽好。奧格裏格見不能再拖下去,一把将寧凝推進了假山隐藏的石門之內。

果然如同奧格裏格所說,寧凝按照他的指示找到了出口,并在接應人的幫助下帶着Winnie離開了A國。這一路的艱辛自不用說。她将Winnie托付給了一個可信賴的朋友,第二天就趕到了墨爾本。到達墨爾本的當天各大新聞媒體就報道了A國國內出現了叛亂,老戴維斯将軍及其在國防部任職的大公子湯姆斯以謀反叛國罪被送上了斷頭臺,老夫人在家中割腕自殺。在老夫人屍體旁還有飲彈自殺的管家的屍體。老戴維斯的二兒子則逃亡海外,小兒子皮特失蹤。戴維斯家族所有財産充公。寧凝悲痛萬分,卻也沒有辦法改變事實。她根據之前Ray的描述找到了南野的診所,知道Ray已經離開。

當她按照從薇兒那裏獲得的坐标趕到訓練營附近的島嶼時,她才知道那個島嶼已經被國際聯合部隊封鎖了起來。從國際刑警的朋友那裏打聽到,前不久那個島嶼發生了大爆炸,國際聯合部隊接到匿名郵件稱這個島嶼就是赫赫有名的X組織的大本營。等國際聯合部隊到達島嶼時這裏所有的建築幾乎被銷毀殆盡。在一個類似集中營一樣的建築中找到了近兩百名少年及兒童。最大的不超過16歲,最小的剛剛4歲。國際聯合部隊根據他們不同的情況對他們進行了1-3個月不等的心理輔導後由各國領事認領回去。

所有事情都結束了,寧凝茫然的不知應去向何方。這諾大的世界竟然讓她覺得無處安身。Ray的電話一直無法接通,寧凝飛到香港,站在茫茫人海中卻不知該何去何從。她買了一張皇家加勒比海洋交響號的船票。一切從那裏開始,就讓一切也從那裏結束吧。

寧凝站在甲板上,吹着一樣的海風,心裏再也沒有了那時的惬意。她抛開酒會中的人群,獨自走向船頭。直到看到那個穿着白色襯衫迎着海風站在船頭的人時,她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淌了下來。她再一次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個男人的衣角。男人回過頭來,露出了臉上再熟悉不過的酒窩,那明亮的眼中倒映的都是寧凝的身影。他抓住了寧凝伸過來的手,将她拉進自己的懷抱中。一切從這裏開始,就讓一切在這裏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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