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房間內斜卧着銀白色的巨貓,他的毛發似乎都閃耀着光芒,銀色的豎瞳緊盯着葉斐然和伊恩。

雖然這個眼神确實很具有壓迫感,但是顯然這只巨貓現在維持的動作不會讓人生出任何畏懼之心。

巨貓翹着一條後腿,蛋蛋正對了葉斐然和伊恩。

伊恩看了兩眼,很鎮定地說:“發育的很好。”

葉斐然也深以為然。

只有安托萬臉上挂不住了,他迅速變回人形,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臉上還帶着明顯的紅暈。

他皮膚很白,近乎蒼白,所以這點紅暈就顯得異常明顯。

不過安托萬智商還是正常的,他拿到了葉斐然手裏所有的貓薄荷棒棒糖。

“多謝了。”安托萬對葉斐然說,大概不知道怎麽對這個卡比人比較好,安托萬伸出自己的食指,葉斐然也從善如流的握住安托萬的手指搖了搖。

葉斐然擡着頭問:“你打算怎麽做呢?真的有十足的把握能讓羅德斯出來嗎?”

安托萬搖頭:“我也只能盡力一試。”

葉斐然又開始慌張起來。

伊恩卻摸了摸葉斐然的頭,伊恩很平靜:“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我嗎?”

如果實在不能通過正規渠道把羅德斯弄出來,那伊恩這樣曾經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肯定有辦法暗地裏把羅德斯救出來。

安托萬忽然說:“來的路上有遇到監視的人嗎?”

“元老院的倒是沒有,遇到了一個故人。”伊恩面露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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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托萬問:“誰?”

伊恩搖搖頭:“你不認識,不過我中途已經把他甩掉了?”

安托萬笑了笑:“甩掉了?”

話音剛落,巨大的監視顯示屏就出現在葉斐然和伊恩的面前,而畫面正中間的人正是藍發的特洛,而周圍的環境顯然是這棟別墅的地下,周圍昏暗無比。

不過特洛似乎也發現自己被監視了,還朝監視屏招了招手,嘴裏還說:“又見面了。”

葉斐然轉頭看向伊恩,發現一直以來情緒都不會外露的伊恩此時正咬牙切齒,好像他的專業水平被侮辱了。

伊恩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一句話:“我現在就去宰了他。”

說完,伊恩果然跑了出去。

葉斐然和安托萬大眼瞪小眼,葉斐然有些迷醉地問:“伊恩不會迷路嗎?”

安托萬卻沒有注意這個問題,反而問葉斐然:“你是基因突變嗎?”

葉斐然:“……”大哥,你這樣問問題真的很不禮貌好不?什麽叫基因突變啊?

于是葉斐然準備轉換話題:“你不覺得你提的要求太乘人之危了嗎?”

安托萬摸摸下巴:“乘人之危嗎?那是你沒見過伊恩以前有多無恥,他可不是個好人,和他相比,我的這點要求根本不算要求。”

葉斐然:算了我還是不說話了,這兩個人明顯都沒把這點交易當回事,只有自己憂心。

還是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而且按照伊恩的尿性,等安托萬履行了承諾之後,說不定臨陣脫逃的就是伊恩了。

此時的監視屏內果然出現了伊恩的身影,他已經站在了特洛的面前,兩人都沒有說話,互相對視着,等待着對方先出手。

最先出手的果然是伊恩,伊恩更性急一些。

他手裏的塑料小刀就是唯一的武器。

而特洛也從腰間掏出一把刀,這把刀泛着冷血的鐵光。

短兵交接的時候,特洛忽然問:“你還記得這把刀嗎?這還是你送給我的。”

伊恩冷笑:“不記得了。”

“說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伊恩緊抿嘴唇,“別說什麽為了我這樣的假話,你這個人,從小就很假。”

特洛的短刀割斷了伊恩的頭發,他的藍色長辮在空中甩出一個半圓的幅度:“你抛下我逃走的時候,想過這一天嗎?”

伊恩冷着一張臉,眼中閃着寒光:“難道我的人生就要圍着你轉?你算什麽東西?”

葉斐然看着目露殺氣的伊恩都有些膽寒。

安托萬卻在一邊說:“這才是真正的伊恩,他可不是什麽溫柔善良的人。真正善良的人可不會成為一個殺手。”

還沒等葉斐然回答,安托萬又說:“當年伊恩把我從廢墟裏扒出來,敲詐我給他一筆錢,不然就把我埋回去。”

葉斐然:“……”

這果然是伊恩能幹出來的事……

安托萬又說:“嗯,我把廢墟裏所有能找到的值錢的東西都給了他,無償贈與,算是他的合法財産,我才能活下來。”

這麽一說,把乘人之危這四個字诠釋的更好的應該是伊恩才對。

“我以為他永遠都會是那樣,什麽都不看在眼裏,自私自利。”安托萬忽然說,“直到他遇到了羅德斯。”

安托萬笑了笑:“所以我說,羅德斯才是最聰明的那個。”

葉斐然與有榮焉地點點頭,就差沒在臉上“是的,羅德斯就是最聰明的。”這一行字。

安托萬又笑了笑:“而且啊,伊恩是絕對不會喜歡羅德斯的,他這個人說到底,就是喜歡弱者,喜歡比自己弱小的。”

葉斐然:“……”這一點我還真是沒看出來。

“你跟我說這個幹嘛?”葉斐然有些警惕的問,畢竟他和安托萬也才是第一次見面,他也沒自戀到覺得自己真的人見人開花見花開。

安托萬笑着說:“這些話,你應該會告訴伊恩的吧?”

葉斐然一臉茫然,按照正常的套路來說,安托萬不是應該威脅自己不能把這些話告訴伊恩嗎?

“你傳話的話,這些話不是更可信嗎?”安托萬笑道。

而此時的伊恩正和特洛打的難分難解,這還是葉斐然頭一次看見伊恩打架。

也稱不上是打架,雙方都沒準備浪費體力,而是每一刀都刺向對方的要害,似乎是想要一擊斃命。

葉斐然看不出來誰要更強一點。

安托萬卻一點都不擔心:“伊恩會贏的,畢竟他曾經也是當家臺柱子。”

葉斐然忽然問:“伊恩到底有多強?”

“他在戰場上沒什麽用,但是說起殺人,至少排得上帝國的前十。”安托萬看着伊恩矯健的身形,眼裏透露出精光,“他在這個時候,是最有魅力的。”

這就叫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葉斐然表示無言以對。

這場架最終還是沒能分出勝負。

特洛舔舐着手臂上的傷口,鮮血滴了一地,他笑着說:“下次再來找你。”

說完,他就逃了。

還準備着迎擊的伊恩也傻了。

屏幕前的葉斐然和安托萬也沒有想到。

怎麽這麽骨氣啊!既然要打肯定要分出個勝負才算完吧!

一溜煙跑掉的特洛表示——骨氣什麽的,那是不存在的。

不過葉斐然和伊恩并沒有在這裏待太長時間,還有別的事要去處理,按照伊恩的說法,如果說安托萬這邊沒能成功,那麽就必須考慮最差的情況。

就是把羅德斯從監獄裏劫出來,至少在短期內,他們必須踏上逃亡的路線。

而準備劫獄,伊恩就必須去和安德烈商量,同時通知帝都內的所有暗線。

這是個巨大的工程量,伊恩已經無法等到周一再回去了。

好在安托萬是個土豪,有私人星艦,并且速度比帝國星艦場裏的星艦快得多。

回到帝都的時候,正好是周六的晚上。

距離最高審判只剩下兩天。

“真的不用管那個藍頭發的嗎?”葉斐然還是有點憂心,被人惦記着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尤其是對方還在暗處觀察。

伊恩點頭:“不用,他現在應該沒有精力來管我們了,現在他應該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養傷吧。”

葉斐然:“他到底是愛你還是恨你啊?”

伊恩摸了摸葉斐然的頭:“他只是嫉妒我而已,他這個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比以前的我還要讓人厭惡。”

安德烈和伊恩那一晚都沒有回家,他們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根本就是分身乏術。

就連之前從來沒和那些暗線打過交道的伊恩也要出去。

亞莉和伯特他們也是如此。

大概對于羅德斯來說,他的這些下屬才是真正的寶藏吧?

越到危急時刻,越能看出人心。

葉斐然有些感概。

本來葉斐然還準備換上機械身體去幫忙的,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

畢竟他根本不了解現在形勢,也不知道哪些人可以信任。

這時候他能做的,就是安靜如雞,不要給伊恩他們增加難度。

可這種無能無力的感覺并不好。

他直接頹廢了到了周二當天,和艾爾傑他們一起等着羅德斯那邊的消息。

埃布爾是最會冷眼旁觀的,他的态度很無所謂,還在一邊說風涼話:“要是羅德斯真的倒臺就最好了,我就能從這裏離開,不用履行承諾了。”

葉斐然不是很能理解:“你這樣的,都能帶出奧德裏奇那麽好的弟子?”

埃布爾愣了愣,他看着星網,悠悠地嘆了口氣:“奧德裏奇這孩子,确實和我不一樣。”

就在葉斐然坐在地毯上擔憂的時候,伊恩的消息傳了過來。

計劃失敗?也就是說不可能從正面解決這件事。

那麽現在就要準備劫獄了。

葉斐然匆忙地跑進房間,給自己換上了機械身體,把自己原本的身體放在一個透氣又結實的背包裏。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需要帶的嗎?

葉斐然環顧四周,發現他需要帶走的東西少得可憐。

淩晨兩點,伊恩和安德烈終于出現在了葉斐然的面前。

羅德斯就跟在他們身後,伊恩現在的情況很差,他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一頭漂亮的金色短發也消失殆盡,成了個禿頭。

安德烈攙扶着伊恩,羅德斯現在的情況也沒好上多少。

羅德斯身上的囚服染滿了鮮血,頭發上也全是血污,他的眼中充斥着戾氣,似乎下一秒就會殺光這裏所有人。

而他身上的鮮血,有別人的,他有他自己的。

羅德斯所受的傷不輕。

“我帶着小可愛離開。”羅德斯忽然說,“你們就地解散吧。”

安德烈愣住了,他松開扶住伊恩的手,還好葉斐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伊恩,才沒有讓伊恩摔到地上去。

安德烈終于沒辦法再保持以前彬彬有禮的形象,他瞪大了眼睛,近乎兇狠地問道:“您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就這樣認輸了?我們之前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麽?死了那麽多人,是為了什麽?”

安德烈擡起胳膊,指着羅德斯的臉:“你對得起誰!”

羅德斯卻沒有給安德烈多說的時間。

安德烈被伊恩打暈了。

看着被自己攙扶着的站都站不穩的伊恩,葉斐然驚慌地問道:“你怎麽樣了?”

伊恩卻搖搖頭,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

艾爾傑在不遠處看着伊恩,似乎想上前詢問,但一直沒有動腿。

“上将。”伊恩說,“您回到帝都之前,記得聯系我們。”

羅德斯點點頭:“好。”

這就是臨別贈言了。

葉斐然看了看伊恩,又看了看羅德斯。

最終葉斐然還是背着包跟在了羅德斯的身旁。

“我們去哪兒啊?”葉斐然問。

羅德斯:“去牧塵星。”

葉斐然:“那裏有什麽?”

羅德斯快步向前:“有全帝國最優秀的機械師。”

葉斐然忽然明白過來:“是為了我嗎?”

羅德斯沒有回答。

牧塵星處在帝國所有星球的最外層,這裏也是最遠離政治的星球之一,這裏的人大多數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這顆星球,但同時,這裏的人也是最不具備好奇心的。

他們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在研究最優良的機械上,并且從不參合外頭的争鬥。

幾乎可以算的上是一個冷冰冰的世外桃源。

站在牧塵星中心城市的郊區,葉斐然吃驚的望着那巨大的城牆,完全是由鋼鐵鑄造而成,上面沒有任何裝飾,卻能讓人感受到安全。

住在那裏面的人,應該不會擔心外面的戰争。

穿着一身皮甲的葉斐然扯了扯根本遮不住腹肌的小馬甲,一臉懵逼地問羅德斯:“這真的是這顆星球的普通裝束嗎?”

穿着緊身上衣和寬大長褲的羅德斯點點頭:“對。”

此時有不少人都在排隊進城,主城的周邊有很多小城市,裏頭也不乏有手藝好的匠人,定期都會到主城裏去開交流會。

比起一臉冷酷的羅德斯,前去和本地人搭話的葉斐然更讓人有好感。

中年大叔拍了拍葉斐然的肩膀:“從天河星來的嗎?哎,我們這真的好久沒有外地人來了,你是來學習的嗎?”

葉斐然呲牙咧嘴地點點頭:“其實主要還是來看看能不能買到更好的機械。”

大叔一臉激動:“我可是我們村最好的機械師,你考慮看看?”

葉斐然:“我們準備先去找個落腳的地方。”

大叔很是熱情:“城裏有有條酒店街,但是收費特別貴,不過服務很好,我也是聽說的,哈哈哈。你們要是沒多少錢的話,可以去租城邊的私人房間,雖然設備和服務都很差啦,但是便宜。”

葉斐然問:“大叔你們住哪兒呢?”

大叔撓撓頭,很是憨厚:“我們肯定是住城邊啦,對我們這些機械師來說,有地方睡就很好啦。”

“這裏最好的機械師是誰呢?”葉斐然又問。

大叔激動起來:“怎麽可能有最好的機械師,我們可都是機械師,哪個小子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是最好的?!”

葉斐然後退了一步,安撫道:“好好,我知道了。”

退回羅德斯身邊的葉斐然問:“我們有多少錢?”

羅德斯:“……”

葉斐然抓狂:“不會吧?我們有多窮?不會一分錢都沒帶出來吧?”

羅德斯小聲說:“我賬戶裏還有不少,但是不能用……”

所以現下的當務之急就是先去找份工作填飽肚子。

葉斐然嘆了口氣。

萬萬沒想到羅德斯還有這麽不靠譜的一面。

于是……葉斐然打開自己的背包。

為了以防萬一,葉斐然帶了一些現金出來,但是并不多。

“應該能租個小房子吧?”葉斐然有些頭疼。

羅德斯卻表現的很淡定:“我能去找工作,肯定能養活你。”

葉斐然:“……”

難道你忘記自己一直都在軍隊嗎?話說除了打仗以外你還有別的技能?

進城并不難,雖然有城門,但是其實并不需要通行證,只要檢查身上沒有攜帶危險品就行了。

葉斐然看着人聲鼎沸的城市,并不高大的建築,整個城市熱火朝天,人們高聲讨論着。不同的機械店門口都圍聚着不少機械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的打扮也很一致。

男的基本都是赤着上身,女的穿着小馬甲和短褲。

葉斐然看了看自己身上款式和那些女孩一樣的小馬甲……

資料……資料誤我……

怪不得剛剛的大叔對自己的态度很好,原來是以為自己是長的很像男人的女人嗎?

葉斐然連忙脫掉自己的小馬甲拿在手上。

“我們先去租房子吧。”葉斐然提議。

羅德斯點頭:“好。”

葉斐然選擇了最笨的辦法,他是一路問過去的,問周圍的路人哪裏可以租房,重點:便宜的。

在軍隊從不需要花錢,對金錢沒有任何概念的羅德斯保持着一貫的高冷作風。

不過顯然這裏的女性更喜歡葉斐然這種風格的,葉斐然一路走,就有不少女孩盯着他看。

羅德斯後知後覺:“你還挺受歡迎的。”

葉斐然嘴角抽搐:“多謝誇獎。”

最終他們停在了一處殘破的小院前,這個院子靠近城牆,而且只有一層。

葉斐然有點擔心:“感覺這房子随時都會倒啊。”

牆壁上全是裂痕,即便不拆遷,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自己倒了吧?

羅德斯倒是沒有任何意見:“可以睡覺就行了。”

葉斐然點頭:“說的也是。”

現在還沒有到他們可以挑三揀四的時候,錢包不鼓有什麽辦法?一分錢都能難倒英雄漢。

雖說自己可以視金錢為糞土,但別人不能啊!

葉斐然問旁邊的中介:“這個房子多少錢一個月?”

中介并沒有因為他們囊中羞澀而鄙視他們,反而說:“一個月八百貓幣。”

葉斐然:“還能更便宜一點嗎?如果錢少一些,我們就租兩個月。”

中介笑眯眯地問:“六百貓幣怎麽樣?”

葉斐然:“成交!”

很快葉斐然就簽了合同,拿到了鑰匙——對,這棟房子沒有任何高科技,開門都不靠密碼和指紋或是虹膜,而是用鑰匙。

就連羅德斯都震驚了:“這就是鑰匙嗎?”

房子裏幾乎什麽都沒有,桌椅板凳上全是灰塵,看來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

就連窗簾上也有很多破洞,根本不能遮擋陽光。

而且這裏的溫度也很高,房子裏頭也沒有任何降溫的工具。

葉斐然還是在廁所找到了掃把和拖把,他把背包找了個相對幹淨的地方放好,裏頭可是他真正的身體,可不能遇到什麽危險。

“先把屋子裏頭弄幹淨吧。”葉斐然嘆了口氣,把拖把遞給了羅德斯,“我先掃,然後你再拖,這樣速度會快一些。”

羅德斯點頭:“好。”

然後……

葉斐然抓狂道:“你在家裏都不做家務的嗎?你拖了為什麽還要踩?你以為你的鞋底子很幹淨嗎?!”

被批評的羅德斯沉默不語的站在原地。

葉斐然:“……你還委屈上了?”

羅德斯嘆了口氣:“小可愛,你真兇啊。”

氣,氣炸了。

葉斐然從羅德斯手裏拿過拖把,惡狠狠地說:“你在前面掃,我在後頭拖。”

然後……

葉斐然大吼:“你不要把灰掃到我這邊來!一拖地上又髒了!”

羅德斯再次沉默不語。

絕望的葉斐然說:“算了,你去旁邊坐着,我來弄。”

其實葉斐然還挺喜歡收拾屋子的,他喜歡幹淨整潔的生活環境,以前在地球的時候,打掃屋子反而是他最放松的時候,做家務的時候想事情是最放松的。

看着煥然一新——其實只是沒有灰塵的房子,葉斐然成就感上漲,笑着對抱着自己身體坐在一邊的羅德斯說:“怎麽樣?很幹淨吧?”

羅德斯擡起了葉斐然身體的手,還讓葉斐然的身體比了個大拇指:“你很強。”

羅德斯……是不是吃錯藥了?

還是這才是真實的他?

遠離了帝都,遠離了那些跟随他的人之後,他才能表現出自己的本性?

葉斐然說:“我們還要去買被子,食材也要買一些回來,外頭現成的會很貴。”

羅德斯點頭:“好。”

“你不用去。”葉斐然連忙阻止,“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東西也不重。”

羅德斯又坐了回去:“那我出去走走。”

葉斐然狐疑:“你要幹什麽?”

羅德斯:“看看周邊的環境,再打聽一下城裏比較好的機械師。”

葉斐然想了想他們手裏的錢,別說最好的機械師了,可能最次的機械師他們都請不起。

算了,葉斐然和羅德斯一起走出門。

為了自己身體的安全,葉斐然還是決定背着背包。

要知道,要是他真正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他的精神力随之消失,就死了。

兩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葉斐然走在集市裏,周圍都是攤主高聲喊賣的聲音。

這裏的攤位百分之六十賣的都是機械元件,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才是日常生活用品。

葉斐然覺得這裏很像地球,沒有那麽多的高科技存在,也更有人情味。

不像帝都,人們走在路上都低着頭,不會去注意自己身邊的人,更不會在街上和同伴高聲談笑。

“小哥!來看看我這的原件啊,絕對童叟無欺,貨真價實,不管是懸浮車還是大型家用機器人都可以用的喲!”攤主熱情的招呼着葉斐然。

不過葉斐然現在的目的是買床上用品和食材。

好在集市分的很仔細,每一個區域賣什麽一目了然。

床上用品還算便宜,葉斐然站在賣食材的攤位面前,和之前的所有攤位不一樣的是,這些攤主完全沒有那麽熱情,甚至好幾個湊在一起打牌聊天。

“這些多少錢?”葉斐然問道。

關于要購買的食材都是從葉斐然得到的貓飯材料裏找到的。

畢竟葉斐然不會做飯,只能跟着菜譜依葫蘆畫瓢了。

但是葉斐然對自己并沒有太多信心,他記得以前只是抄西紅柿雞蛋,結果鹽加的太多了,不知道喝了多少水才恢複。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他們現在這個條件也沒有挑三揀四的資格。

攤主結果葉斐然遞過來的那張紙,看着上面列出來的食材,有些奇怪的問:“小哥,你買這些幹什麽?平常都沒有人買來做飯吃的。”

葉斐然打着哈哈:“我試一試嘛,不行就算了。”

攤主以一種“你一定會後悔的”和“來了個肥羊”的表情看着葉斐然:“那我就給你裝起來算錢了。”

葉斐然看看周圍:“對了,為什麽買菜的人這麽少啊,大家都不做飯的嗎?”

攤主擺擺手:“這些人都是機械狂,他們都是随便吃點什麽對付一下,不會去下館子的,更不可能自己做飯了。”

“像我們這樣賣菜的,要是沒搭上館子的供貨渠道,天天的攤位費都是虧本。”

這些人估計和程序員或者設計師差不多吧,一忙起來連吃飯都顧不上,估計連泡面都覺得麻煩,啃兩個面包填飽肚子就可以繼續投入工作。

“飯店的飯菜貴嗎?”葉斐然又問。

攤主把食材裝好後交給葉斐然,又從葉斐然手裏接過錢:“還好吧,不過不便宜啦,現在廚師的工資高,店面費也挺貴的,外頭來的人都舍不得去飯店吃,一般就是去買個面包。”

葉斐然點頭:“謝謝你啊,大叔。”

知道葉斐然走遠了,攤主才轉頭問自己的朋友:“我看起來很老嗎?就大叔了?”

好在廚房裏還是有鍋碗瓢盆的,葉斐然只需要再買點調味品就可以回去了。

貓飯其實并不需要什麽調味品,但是葉斐然所得到的菜譜上卻列着不少調味料。

這一次出來采買,一共花了五百貓幣。

可把葉斐然心疼壞了。

畢竟他們現在沒有任何金錢來源,用一點就少一點。

等葉斐然回到小院的時候,羅德斯還沒有回來,葉斐然嘆了口氣,羅德斯那麽大個人了,而且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那麽多年,應該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看着貓飯漸漸成型,葉斐然聞到了一股香味,有點像紅燒肉,又有點像鹹燒白。

葉斐然舔舔嘴唇,覺得自己都有點饞了。

難不成其實他是特別有天賦的廚藝高手,只是之前沒有被發掘出來?

“吃飯了嗎?”羅德斯出現在門口。

葉斐然吓了一跳:“你走路沒聲音的啊?”

然後葉斐然轉頭看去,發現羅德斯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彪形大漢。

葉斐然看着彪形大漢身上誇張的肌肉,咽了口口水:“這位是?”

羅德斯想了想:“路上遇到的。”

彪形大漢對着空氣聞了聞:“好香啊!這是在做飯嗎?好了沒有,可以吃了嗎?”

所以這個彪形大漢其實只是個路人嗎?

葉斐然無奈的把貓飯端上桌,好在他第一次做貓飯,手下不精準,多做了。

羅德斯看着端上桌的奇怪的貓飯,忽然問:“你嘗過了嗎?”

葉斐然誠實的搖頭:“還沒有。”

于是羅德斯舉起勺子嘗了一口,他閉上了眼睛。

葉斐然有些緊張:“怎麽樣了?好吃嗎?還是很難吃啊?”

羅德斯睜開眼睛:“很……”

葉斐然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變大。

羅德斯笑了笑:“很好吃。”

羅德斯舔了舔自己嘴角的殘渣,這個動作由他做出來,格外具有魅力。

彪形大漢則是開始狼吞虎咽,他的動作十分豪邁,葉斐然甚至覺得這位的口水都要甩到自己臉上了。和矜持的羅德斯不同,彪形大漢的誇獎很直白。

他把空盤子遞到葉斐然面前,一臉笑容:“小哥,還有嗎?再給我來一份。”

你以為我是飯店的服務員嗎?

葉斐然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

羅德斯也推了一下自己的空盤子:“我也要。”

葉斐然抓狂:“你們自己去做,沒有了!”

羅德斯嘆了口氣。

彪形大漢也是一臉哀傷:“我已經好久沒吃過飽飯了。”

羅德斯又嘆了一口氣。

葉斐然:“……我再去做。”

等這兩位吃飽了之後,今天買的所有食材都用光了,剛本來在葉斐然預計中可以吃一周的食物,被這兩個大胃王吃的一幹二淨。

“好飽。”彪形大漢這才對葉斐然說,“我叫格爾,是個機械師,在路邊看到這位朋友在閑逛,和他說了幾句話,他就請我來你們這做客了,啊,幸好我來了,才沒有錯過這頓美餐。”

怪不得,這就是羅德斯找到的能打探城裏情況的人了吧,正好還是個機械師。

羅德斯忽然說:“我能去你的店裏當學徒嗎?”

原來只是想找份工作啊?

沒想到格爾卻搖了搖頭:“你不行,你一看就不細心,我跟你說,當機械師最重要的就是細心。不過看在這頓飯的份上,這位小哥,你有沒有興趣來當學徒?”

葉斐然迷茫的指了指自己:“你在問我嗎?”

格爾笑道:“當然啦,不過我每周都會來蹭一頓飯,當學徒的話,一個月的工資只有兩千貓幣哦,如果你能力強的話,三個月就能開始制作小型的原件了,到時候一個月的工資有三千,還能加上提成。”

這無疑是雪中送炭啊!

葉斐然忙不疊送地點頭:“好啊!您的店在哪裏?”

格爾也知道他們是外地人,剛剛來到牧塵星的主城:“你到時候打聽格爾的機械鋪就行了,周圍的人都知道地方。”

葉斐然一直在點頭。

等格爾走了之後,葉斐然才發現羅德斯一直在放出超低氣壓……難不成是因為找不到工作所以遭到了打擊?

葉斐然一邊轉移回自己原本的身體恢複精神力一邊安慰道:“你可以再去試試別的工作,也不一定要去機械師的鋪子。”

羅德斯點點頭,然後收拾餐盤去洗碗。

就在葉斐然覺得羅德斯洗碗應該沒什麽問題的時候,他聽見了廚房傳來的碗碟破碎的聲音。

“你放下!留着我明天來洗!!”

碗碟也是錢買的啊!

這一晚葉斐然還是在羅德斯的懷抱中睡去的。

他的腦袋靠在羅德斯胸肌上,羅德斯摟住他的手臂很緊。

第二天一早,葉斐然就趕去了格爾的機械鋪。

此時的鋪子裏所有人正在熱火朝天的工作。

“是新來的嗎?!”最外面的人喊道,“喂,老板!有新人來了!”

格爾這才從裏面走出來。

“嗯……你今天剛來,就先做打磨的工作吧,讓喬爾斯帶你。”格爾把葉斐然扔給了自己的員工。

作為一個機械鋪的老板,格爾可是很忙的,也不可能去帶新人。

喬爾斯也是個中年男人,這種機械鋪裏幾乎都沒有年輕人,他留着絡腮胡,虎背熊腰,體格比格爾還要誇張。

但是葉斐然看着喬爾斯粗壯的手指做着各種精細的操作,內心還是十分佩服的。

果然行行業也都能出人才啊,也不能以貌取人。

“年輕人都跑到主城中心去了。”喬爾斯一邊指導着葉斐然的動作一邊說,“一個個本事沒學好,就想成為最頂尖的機械師,這怎麽可能。”

葉斐然認真的打磨着原件,沒有多餘的問題,他現在的動作還很慢,一天下來只完成了一件原件的打磨,還只完成了一半。

喬爾斯安慰道:“新手嘛,都是這樣的,但你心性很好,不急不躁,機械師最怕的就是不細心和不夠沉穩。”

對于這樣的安慰,葉斐然還是很感激的。

當葉斐然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小院的時候,羅德斯依舊沒在家。

他還是先準備貓飯,等羅德斯回來之後一起吃。

這次他買的菜還是不太多,還是需要保持新鮮程度的。

他們現在可是連一個最古老的冰箱都買不起。

羅德斯回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放了好了飯菜和餐具。

葉斐然看着羅德斯的表情:“還是沒找到工作嗎?”

羅德斯搖了搖頭,情緒十分低落,一直以來無往不勝的羅德斯,這次竟然敗在了找工作上面。

葉斐然仔細琢磨了一下:“要不然我多做一些貓飯,你明天去找個攤子賣賣看?好歹也是筆錢。”

羅德斯點點頭:“小可愛做的很好吃,一定會有很多人買。”

以為這直白的誇獎,葉斐然臉有些紅:“別說這些,快吃吧!”

當天晚上,葉斐然做了不少貓飯出來,工作了一天外加做貓飯,葉斐然換回身體之後馬上就睡了過去。

只有黑暗中一對金色的亮光,專注的盯着葉斐然,一直沒有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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