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1)
如果說最近有什麽變化的話,那大概就是葉斐然和羅德斯的關系變得更加親密了起來。
這或許得益于葉斐然現在只比羅德斯矮了一個頭的體型——畢竟之前的樣子實在和一個小孩沒什麽區別。
羅德斯常做的事就是站在坐在沙發上看着葉斐然, 看葉斐然穿着浴袍到處晃蕩, 或者是坐在椅子前看亞莉發過來的彙報。
有了自己忙碌的事情之後, 葉斐然的精力更多都放在了工廠上面。
這讓羅德斯有種被冷落的感覺, 他輕咳了一聲:“白天的事還沒忙完?”
葉斐然嘴裏叼着手指餅幹, 看着亞莉發過來的課程進度表, 有些無奈地嘆氣:“沒那麽簡單, 事情太多了, 還有機器的問題。”
羅德斯清了清嗓子:“你把這些事交給亞莉和伯特就行了, 你不用那麽累。”
葉斐然很有無奈:“既然這件事是我提議的, 我就得負責任, 不能把所有事都扔給別人,那也太過分了。”
羅德斯看着葉斐然認真的表情,知道自己不可能從這個角度說服他, 于是又問:“那你總不能天天這個狀态。”
葉斐然不太明白:“這個狀态怎麽了?你每天的睡眠時間比我還少。”
羅德斯面無表情, 他希望葉斐然能過的輕松一些,然而葉斐然卻完全沒領情。
過了好一會兒,葉斐然才後知後覺地問:“你剛剛是在關心我?”
羅德斯繼續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這眼神實在有些幽怨,不過羅德斯自己大概是感覺不到的。
葉斐然輕笑道:“你放心,我累了自己會休息的,我不逞強。”
羅德斯點點頭,一臉“雖然我不太滿意, 但是實在拿你沒辦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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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葉斐然已經羅德斯相比, 伯特那廂進展神速, 等葉斐然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同居了。
男人并沒有離開工廠,現在的工廠雖然不是完全封閉式管理,但是也沒好到哪兒去,每天只有晚上會打開大門讓以前的難民現在的工人們自由活動。
于是,臭不要臉的伯特就利用職務之便住在了男人和孩子分配的宿舍裏。
最令葉斐然絕望的是,他偷偷摸摸的也就算了,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不知道這件事,但是伯特他大張旗鼓的開始給男人所在的宿舍搞裝修……
他買了不少高科技産品,宿舍并沒有安裝恒溫儀,所以溫度并不能控制在一個穩定的區間。
同一棟樓的工人們就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些價值不菲的高科技産品被源源不斷的送進那間狹小的宿舍。
當這個報告被亞莉送過來的時候,葉斐然殺了伯特的心都有了。
開後門就算了,特別照顧一下也不太在意,但是這種衆目睽睽之下秀恩愛,并且半夜還不離開這種行為,必須要杜絕!
葉斐然跟伯特嚴肅的談了一場話。
伯特很嚴肅的表示自己知道了,并且絕對不會再犯了。
葉斐然看着伯特的臉,覺得這個承諾似乎并不值得相信。
“你這樣,以後別人也會有樣學樣。”葉斐然對着伯特苦口婆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伯特也十分受教:“恩,你說的對,我以後不會了。”
轉過頭沒幾天,伯特故态萌發,又開始臭不要臉的翻牆找去自己的男朋友。
再次被單身群衆們告發了。
葉斐然深覺自己管不了陷入愛情之中喪失了理智和判斷能力的伯特蠢貓,最終只能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了羅德斯。
羅德斯一出手,伯特就乖了。
不乖不行,白天的訓練讓他晚上連翻牆的力氣都沒了。
葉斐然洗完澡坐在床邊,他穿着一件寬大的浴袍,一雙腿暴露在空氣之中,羅德斯的眼神從腳踝向上,最後隐沒在黑色的陰影裏。
葉斐然偏過頭,他察覺到了羅德斯的目光:“怎麽了?”
羅德斯說道:“伯特以後不會再去工廠了。”
葉斐然摸摸下巴:“那挺好的,我終于不用再接到舉報了。”
羅德斯不能理解伯特,他也不能明白為什麽一直以來表現的正直又嚴肅的伯特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羅德斯的眼神裏有疑惑。
葉斐然拍了拍羅德斯的肩膀:“你這種魔法師是不會懂的。”
然而葉斐然的話才剛剛落音,羅德斯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個用力翻身,葉斐然就被羅德斯壓在身下,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葉斐然開始擔心羅德斯會不會注意到他太陽穴旁邊的那顆痘痘。
“他們會怎麽樣?”羅德斯一邊說一邊低下頭,兩人的氣息交織,濕熱的空氣中似乎彌漫着暧昧的香氣,像是花香,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味道。
葉斐然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羅德斯的唇近在咫尺,只要自己想,擡擡頭就能吻上去。
但是葉斐然不敢,他只能平複着自己的心跳,然後緊抿着唇,深吸一口氣,在腦子裏念大悲咒。
羅德斯的鼻尖動了動,他輕嗅葉斐然的側頸,明明這個動作十分猥瑣,可羅德斯做起來卻如同輕嗅薔薇的猛虎一般,帶着天生的破壞能力與令人心醉的溫柔。
“羅德斯。”葉斐然呢喃道:“我有點癢。”
羅德斯的聲音很低,很有磁性,宛如惡魔在深淵中的誘導:“哪裏癢?”
葉斐然瞪了羅德斯一眼:“你說呢,你的氣全噴在我脖子上了!”
羅德斯低下頭,意料之外的,雖然嘴裏說得半點不見暧昧,可葉斐然的臉龐卻格外的紅,他的雙眸之中似乎含着兩汪泉水,他的嘴唇也比往常更加飽滿濕潤。
就像已經成熟的水蜜桃,吸引着羅德斯去采摘。
摘下他吧,似乎有人在和羅德斯說話。
把他完全變成你的,從裏到外都是你的。
他那雙可愛又美麗的眼睛裏永遠都只有你,他那豐潤微翹的嘴唇也只會接受你的親吻。
他身上的每一寸,都是你的,只是你的。
羅德斯低垂着眼眸,他的雙手支撐在葉斐然的脖子兩旁,人卻遲遲沒有動作。
“你幹嘛?”葉斐然的聲音很輕,輕的不像是在提問,更像是邀約。
羅德斯擡起手來,他的食指指腹摩擦着葉斐然的唇瓣,在夜裏,他那金色的眼眸變成了圓形,着讓他不再有豎瞳時的冷漠模樣,更顯得溫柔一些。
就在羅德斯快要低下頭,兩人的距離無限拉近,快要吻上去的一剎那,門外傳來了伯特的聲音——
“報告!”
這時候葉斐然和羅德斯才終于恢複理智,羅德斯瞬間站直了身體,而葉斐然還躺在床上,他的雙眼迷蒙,因為只穿着一件浴袍所以充滿了誘惑力,他看着羅德斯,似乎在詢問羅德斯為什麽不繼續。
羅德斯緊抿着嘴唇,想把門外的伯特打死。
“上将!”伯特跨過了打開的門。
室內那暧昧的氣息已經消失了,葉斐然坐在沙發上,手裏捧着一杯熱茶,羅德斯穿着整潔的衣服,上面沒有一絲褶皺。
伯特站在羅德斯面前,內心十分悲涼,他朝羅德斯行了個軍禮,然後一臉絕望地問:“上将,我已經改了,真的,您不要再給我提升訓練難度了。”
羅德斯冷笑:“怎麽?覺得自己受不了這樣的訓練?”
如果是以前的伯特,現在肯定會說“嘿,這算什麽,這點訓練強度我根本不看在眼裏。”
不過現在伯特可說不出這樣的話了。
就在昨天,他好不容易和自己的愛人去開了房,結果發現自己——力!不!從!心!
還有什麽比愛人就在床上,可自己什麽都做不了還有更悲傷的事嗎?
“上将啊。”伯特可憐兮兮地對羅德斯說,“您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對象,我都打了這麽多年的光棍了,您也是知道的,您理解理解我嘛。”
他今年都三十二了,二十歲進軍營,迄今為止也有十二年了,一朝開葷,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快忘得一幹二淨。
羅德斯卻并沒有接伯特的話,就好像他根本沒有聽到一樣。
就在伯特等的忐忑不安的時候,羅德斯終于說:“現在是備戰時期,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要準備着戰鬥。”
伯特低垂着頭,不敢說話。
羅德斯又說:“我們要做的,是保護普通的平民,也包括難民。”
“你忘記了自己軍人的身份,忘記了自己的理想,你手中的武器就失去了意義。”
羅德斯盯着不遠處的盆栽,明明是在對伯特說話,卻更像是跟他自己說。
“如果你不能拿起武器,不能提高訓練強度,你拿什麽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羅德斯轉頭注視着羞愧的伯特:“不要再來找我說這些事了,你知道輕重。”
“是。”伯特老老實實地說,“我錯了。”
羅德斯點頭:“明天再加一組訓練。”
這次伯特沒有怨言,他低眉順眼地走了。
等伯特走了一半才忽然回過味來,不太對勁啊,按照上将的脾氣,他只會讓自己明天多加訓練,根本不會說這麽多話,還這麽有道理。
要知道,上将在對待下屬的時候非常簡單粗暴,一點也沒有循循善誘的經驗。
難道……上将他……
看上自己了?!!
伯特直接跳了起來,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想了想上将的臉。
“還是離上将遠一點好了。”伯特喃喃自語。
這種事想一想就覺得很恐怖,不過,也不知道上将以後會不會結婚,他的伴侶會是什麽樣子的。
伯特一邊走一邊想,上将……他這樣的貓真的會結婚嗎?
伯特想到上将會一臉溫柔的給另一個人帶上結婚戒指,在神父面前發誓會一輩子愛與忠誠。
這,簡直是夢裏才會出現的場面,想都不敢想。
屋內的葉斐然此時也恢複了理智,他看着羅德斯站在原地的模樣,最終還是決定由自己來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你說的很好,伯特看上去像是聽進去了。”
羅德斯依舊抿着唇,他轉過身看着葉斐然:“剛才,我很抱歉。”
“不用。”葉斐然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沒什麽的。”
雖然話是這麽說的,但葉斐然還是期盼着羅德斯說些什麽話,比如等戰争結束之後我就追求你,或者是等戰争結束之後我們兩就怎麽怎麽樣。
然而羅德斯不解風情的程度葉斐然已經不是頭一次領教了。
羅德斯點頭說:“那就好。”
葉斐然:“……”
葉斐然艱難地笑了笑:“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羅德斯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怎麽說。
葉斐然期待的看着羅德斯。
羅德斯擡起頭來,他看着葉斐然的眼睛,語氣十分堅定:“我們會勝利的,我會成為帝國的皇帝,到時候……”你願意成為我的皇後嗎?
葉斐然:“到時候什麽?”
羅德斯偏過頭:“沒什麽。”
葉斐然:“……”
他真的好想掐住羅德斯的脖子,讓羅德斯把剩下的那一截話吐出來。
羅德斯看着葉斐然的樣子,心裏也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他現在根本沒有資格去談這些事,也沒有資格向葉斐然求愛。
他身上還擔着沉甸甸的責任,那麽多貓的未來都在他的肩膀上,他沒有時間去談這些,也不該去談。
只能等戰争結束之後,等一切塵埃落定,葉斐然能在他的保護下永遠安全快樂的生活,他才能去做他一直以來都想做,卻不敢去做的事。
誰也說不清楚戰場上會發生些什麽。
如果他出了意外,他不希望葉斐然會被他曾經所說的話或是舉動捆綁住。
晚上睡覺的時候,葉斐然在羅德斯的身邊,兩人中間留着一條縫隙,各蓋了一條被子。
自從葉斐然變成了成人大小之後,羅德斯就再也沒抱着他一起睡過了,明明躺在一張床上,葉斐然卻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變成了一條鴻溝。
葉斐然有些氣憤,他根本不明白羅德斯究竟在糾結些什麽,兩人之間明顯就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就看誰先伸出手指來戳破。
可羅德斯不戳破就算了,還要用那些話阻止自己去戳破。
葉斐然怒了,他不打算等了,理智瞬間被情感綁架,葉斐然的手在被子底下越過那條鴻溝,抓住了羅德斯的手,羅德斯的手很寬大,掌心粗糙,虎口處還有硬繭,這是常年戰鬥在前線的軍人在有的手。
葉斐然的手掌覆蓋上去,他能聽見羅德斯的呼吸聲在黑夜之中也變得急促起來。
“你要怎麽辦?”葉斐然壓低了聲音,“我拉住你了。”
羅德斯依舊沒有說話,但是他的呼吸聲越來越重,他的氣息越來越粗,就在葉斐然以為羅德斯又要開始裝傻的時候,羅德斯動了。
他一把掀開了兩人身上的被子,像之前一樣把葉斐然壓在身下,在黑暗之中,羅德斯金色的眼眸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我除了上将這個軍銜之外一無所有。”羅德斯對葉斐然說,“現在的我給不了你安定的生活,絕對的安全,舒适的經濟條件。”
“我馬上就要上戰場了。”羅德斯說這話的時候,葉斐然的腿攀到了羅德斯的腰上。
羅德斯一下停住。
葉斐然動了動腿,對羅德斯說:“你繼續。”
羅德斯:“……”
這還讓不讓人好好說話了!
羅德斯的聲音很沉穩:“戰場上的事,誰也說不準,如果我……”
“如果你死了。”葉斐然接了下去,“我就再找個主人,他也會跟你一樣把我抱在懷裏,也會和我一起睡覺,幫我洗澡,和我互相幫助,怎麽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羅德斯:“……”
雖然明知道這是自己的地球人在氣自己,但是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他當然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是每次甚至沒往深裏想羅德斯就受不了了。
他根本不能容忍這件事的發生。
那是他的地球人,他們從一開始就在一起。
羅德斯支撐在葉斐然頭邊的手掌緊握成拳頭,他眼底的溫柔和遺憾變成了暴戾。
他不能想象任何貓對他的人做和他一樣的事。
哪怕只是稍微想想,他都想一把扭斷那只貓的脖子。
這是他的地球人。
“你看。”葉斐然伸出胳膊攬住羅德斯的脖子,他就像是猩紅玫瑰中的最惑人的那一朵,他正在引誘他的野獸走進陷阱,然後用藤蔓勒住野獸的脖子,把野獸拖進名為愛的深淵。
野獸似有察覺,但他根本無法拒絕這朵花的陷阱,無法拒絕那迷人的甜蜜香味,以及空氣中浮動着的暧昧氣息。
就好像站在沼澤裏的旅人,無論他怎麽掙紮,都只會越陷越深。
“你為什麽要壓抑自己。”葉斐然擡頭,他的脖子細白,擡頭的幅度優雅的然如一只天生矜貴的天鵝,“你已經給了我你最好的東西了。”
葉斐然摟抱住羅德斯的後背,把臉貼上羅德斯穿着睡衣的胸膛:“沒什麽是比一顆真心更珍貴更有力度的承諾了,你覺得呢?”
羅德斯沒說話,此時的羅德斯什麽都聽不進去了,他只能看到身下人那紅潤的雙唇,只能聽見那充滿了誘惑的嗓音。
這一切都要折磨他的理智,讓他完全丢掉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當羅德斯低下頭,接觸到那一片柔軟的時候,他的理智頓時蕩然無存。
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眼中只有這麽一朵在黑暗中散發着香氣的玫瑰。
他是如此天真又美麗,就連他唇齒間的呼吸都在引誘着他去摘取。
沒有人說話,這是個無比靜谧的夜晚,連天生的星辰都只剩下零星幾個。
當第二天的陽光照射進來窗戶的時候,葉斐然有些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
果然不應該刺激大魔法師,雖然沒有做完全套,但他的腰還是快斷了。
“早啊。”葉斐然在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呲牙咧嘴地坐到了沙發上,覺得自己真的都需要鍛煉了,腰上有肉了不說,這點運動都快要了他的一條小命。
這還怎麽和羅德斯愉快的做夜間運動?
羅德斯從廚房出來,他拿過葉斐然手裏盛滿了冷水的杯子,臉有些發紅,但還是盡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你和牛奶,我給你熱好了,吃了早飯你今天別去工廠。”
葉斐然覺得羅德斯有點小題大做了:“這有什麽?我還沒有那麽脆弱。”
羅德斯很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着葉斐然的腰,早上起來的時候,他看到葉斐然腰上清晰的指印,比起葉斐然來,他似乎覺得更疼一些。
“反正……你多休息兩天。”羅德斯說道。
看着羅德斯這麽一本正經害羞的樣子,葉斐然也後知後覺地害羞起來。
雖然知道感情到了一定的地步肯定會發生某些不可明說的關系,但是真正發生之後,卻還是不如嘴裏說的那麽輕巧。
葉斐然自己可也是個沒什麽感情經驗的人,他把感情看得很神聖。
不是随意玩玩,也不是随便更換的關系。
他更希望自己能幸運的遇到一個人,然後和對方一起認真去經營一段感情。
“你……”葉斐然咳了一聲,“你不疼嗎?”
他從起床之後就想問這個問題了!那麽多次!唧唧真的不疼嗎!
他青春期的時候撸多了,疼的一天坐立不安,不小心碰到了都覺得日月無光!
羅德斯愣在原地。
葉斐然忽然發現——說起來,羅德斯端着餐盤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動作似乎也有點奇怪。
葉斐然輕輕咳嗽了一聲:“以後還是要克制一下次數。”
“健康的嗯生活,才是可持續的。”葉斐然像個生理學老師一樣對羅德斯說。
羅德斯臉黑的快滴出水了,但還是老實的點頭。
雖然兩人嘴巴上還沒有完全挑明,但葉斐然已經俨然以羅德斯的另一半自居了。
那麽,另一半的財産當然也是葉斐然的財産了!自己的愛人要養活那麽大一票軍人,葉斐然看着自己的荷包,欲哭無淚,他已經沒什麽錢了。
時局這麽動蕩,也沒人再找他打廣告了。
哎,沒什麽比打廣告來錢更快的了,甚至都不需要自己費心想廣告詞。
拍個小視屏就可以了。
之前那麽努力積累起來的粉絲帶不來什麽經濟效益。
錢從哪裏來?
葉斐然愁眉苦臉,覺得要養家的男人真是辛苦啊。
再加上伴侶是個花錢如流水的敗家上将。
羅德斯當然不知道葉斐然這奇怪的想法,畢竟他一整天都是渾渾噩噩的,跟自己手下的高級将領開會的時候,他第一次走神了,以至于要讓對方重複一次。
這是羅德斯貓生種的第一次。
不過羅德斯有預感,如果繼續這樣下次,像這樣的第一次會越來越多。
當然,他的下屬并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除了一個人——最近正處于熱戀期并且裝上了戀愛雷達的伯特。
最近伯特的出鏡率很高,羅德斯面無表情的看着朝自己眨眼的伯特。
會議結束之後,羅德斯看着期期艾艾不願意離開會議室,一副要留下來跟自己一起探讨感情經驗的伯特。
“上将,您現在知道了吧?哎呀,這個根本不能由我們自己控制的呀!”伯特一臉甜蜜地說,“最然嘴上說這很多大道理,可是一看到他,這些道理就自動消失了呢!”
這只貓……真的是自己的下屬伯特,而不是剛從疾病治療中心被放出來的智障嗎?
“伊恩最近在帝都還不錯。”羅德斯對伯特說。
伯特沒想到話題轉換的這麽快,他有點蒙:“怎麽了嗎?”
羅德斯說:“要不然,你現在和他換換吧,你去帝都,他回來。”
伯特後退了一步,他連忙畢恭畢敬地說:“我覺得我的能力不足,不能勝任伊恩現在的位子,伊恩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您的判斷從一開始就是最好的。”
羅德斯:“……”
這真的是非常不要臉了。
唯恐羅德斯真的要把自己扔去帝都,伯特連忙說:“上将,我想上廁所。”
羅德斯有些頭疼:“去吧。”
伯特尿遁了。
夜裏,伯特好不容易把男人騙出來跟自己開房,他把頭埋進男人的懷裏,悶聲悶氣地說:“我差一點就被扔去帝都了,說不定直到戰争結束都看不到你了。”
男人也覺得很嚴重,可還是小聲說:“但是……你是軍人啊,你要是真去了,我會等你回來的。”
“我直到上将是吓我的,伊恩比我機靈。”伯特心有戚戚,“伊恩是只很厲害的貓。”
這是男人頭一次聽見伯特談論自己的同事,他認真聽着伯特的話。
伯特說:“他要是回來了,上将肯定不會讓他再把我換回來!所以我尿遁了!哈哈哈哈哈!我厲害吧!”
男人一臉愛慕的看着伯特:“你真厲害。”
伯特嘿嘿笑着:“我還有更厲害的,給你看我的突擊式步槍。”
伯特的槍技最近越來越好了,每天都想拉着男人一起操練,從魔法師到槍技高手,伯特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兼職是天賦異禀,如果是和平年代,估計他能出本書。
到時候還可以和伊恩一争高低。
然而這天晚上葉斐然卻并沒有回他和羅德斯的房間,他覺得自己不能逼得太緊,得給羅德斯适應的空間和時間。
羅德斯是個嚴于律己的貓,他不耽于任何享受,也從不放任自己的愛好。
他活的像個苦行僧,當他還是帝國上将的時候,他一個月的工資幾乎是普通貓半輩子的收入,但他的家裏卻連一個游戲機也沒有。
從葉斐然的視角看,他覺得羅德斯活的十分無欲無求,大概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成為皇帝,重新塑造這個帝國。
除此之外,羅德斯根本沒有任何個人欲求。
葉斐然能邁出這一步,也是因為羅德斯看向他的目光總是充滿了一種炙熱的感情,或許羅德斯自己都沒有發現,或者發現了也不敢承認。
但葉斐然知道,他得給羅德斯一點個人空間。
于是這天晚上,他跑到了埃布爾的房子裏,這間房子是兩室一廳的家庭房間。
本來埃布爾是申請不到這樣的房間的,但是因為小黑貓,所以另一個次卧其實是兒童房,但鑒于小黑貓畢竟還是個可愛的小孩子,所以葉斐然和小黑貓擠一晚上倒也沒什麽。
對于葉斐然的到來,小黑貓毫無疑問是最興奮的,她跟在葉斐然的腳邊跑前跑後,軟糯粘人的貼着葉斐然的腿,一臉直白的要抱抱。
而埃布爾看着小黑貓和葉斐然的互動,內心十分迷茫,他養了小黑貓這麽久,別說親近了,就連一個好臉色小黑貓都沒給過自己,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小孩子的直覺嗎?
葉斐然抱着小黑貓坐在沙發上,笑眯眯對站在一邊的埃布爾說:“坐啊。”
埃布爾翻了白眼,坐到了葉斐然的對面。
葉斐然這次來找埃布爾也不僅僅是為了找個地方睡一晚上。
“奧德裏奇在帝都幹什麽?”葉斐然撫摸着小黑貓不算柔順的皮毛,和同樣是黑貓的羅德斯相比,小黑貓的毛發沒那麽結實,也沒有那麽油亮,如果不是因為葉斐然帶過小黑貓一段時間,一定會以為是埃布爾在虐待這孩子。
埃布爾偏過頭:“我也不知道。”
葉斐然想了想,決定換個措辭:“奧德裏奇的目标是什麽?如果你想讓伊恩幫忙帶奧德裏奇離開帝都,我覺得你需要對我誠實一些。”
埃布爾盯着葉斐然:“你現在的語氣越來越像羅德斯了。”
葉斐然怔住,随後心情很好的點頭:“是嗎?那挺好的,你不要移開話題,繼續。”
“如果論血緣的話,奧德裏奇是赫邁的侄子,你知道赫邁嗎?”埃布爾問。
葉斐然點頭:“我知道,元老院真正的掌權人,帝國的無冕之王。”
埃布爾冷笑:“他真的個了不起的枭雄,他殺的貓估計他自己都記不得了,為了贏得元老院的支持和同情,同時搞垮自己當時的政敵,他把自己一家都殺的差不多了。”
葉斐然被吓住了,所以赫邁到底是何等喪心病狂,殺別人全家就算了,把自己全家也殺了。
就連葉斐然記憶中所有有名的枭雄,都沒有赫邁這麽神經病啊!
“奧德裏奇當時就是我的學生,因為在我這裏上學所以逃過了一劫。”埃布爾抿唇道,“我一直勸他不要回帝都,不要再摻和那些事。”
葉斐然想了想:“他不會答應的。”
埃布爾唇角挂着苦澀的笑:“你說的對,他總是這樣,一旦他有了自己的主意,就根本不會聽別人的建議。”
葉斐然盯着埃布爾:“他不會離開帝都的,就算我讓伊恩幫他回來,他也不會回來。”
當仇恨到達一定的程度,那就不是死亡可以解決的事了。
奧德裏奇并不僅僅是想要赫邁死而已。
“他現在是赫邁的私人醫生。”埃布爾握緊拳頭,“我曾今勸過他,赫邁這樣的貓,天生就沒有感情,只有對權力和金錢的渴望,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可以舍棄的。”
“可赫邁也不是從一開始就變成這樣的政客。”埃布爾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當年我見過赫邁,在他還沒有前往帝都之前。”埃布爾說。
“那時候赫邁的父親是我老師的朋友。”
“我去老師家做客,赫邁當時也在,他年紀比我大一些,當年的他是個很溫柔的貓。”
“他也會下棋,那時候還在學鋼琴,但是對學醫沒什麽興趣。”
“所有人都以為赫邁會成為一個藝術家。”
“後來,帝都出事了,赫邁接替了他父親的職位,成了元老院附屬一個政治中心的小公務員。”
“誰也沒想到他會變成現在這樣。”
“權力可以把貓變得面目全非。”
埃布爾對葉斐然說:“當羅德斯成為帝國的皇帝的時候,他就不是羅德斯了,而是一個符號,一個機器,一只流血鮮血的假貓。”
“你會發現,他的變化并不會比赫邁小多少。”
葉斐然看着埃布爾:“這就是你一直不願意去帝都的原因,你認為任何貓,包括你自己,都會被權力影響。”
“對。”埃布爾點頭,“權力不是一個名詞,或許你現在聽起來覺得沒那麽神奇。”
“但是權力不僅僅是別人的尊敬和仰望,還有掌握別人命運的控制權,雄性的天性就是征服和掠奪。”埃布爾說,“比起女性來說,我們更像是人形的野獸,無論怎麽進化,基因最深處的天性是不會變的。”
葉斐然嘆了口氣:“你太害怕了。”
埃布爾點頭:“是的,我太害怕了。”
他害怕如果他前往帝都,有朝一日他也會變成自己所恐懼的那類人。
變成奧德裏奇痛恨的那類人。
上次他不得已被請去帝都之後,就一直想方設法遠離哪裏,遠離權力的中心。
“你也并不信任奧德裏奇。”葉斐然又說,“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愛他,就回去帝都幫助他,而不是讓他一只貓在最危險的地方,最危險的貓身邊孤軍奮戰,還帶着他年幼的弟弟。”
葉斐然說:“你認為奧德裏奇不論輸贏,最後都會變成赫邁那樣的貓,你根本不信任他。”
這是個新奇的說法,這是個會讓曾經的埃布爾嗤之以鼻的說法,但現在的埃布爾卻沉默了。
他說:“愛不是這麽簡單的東西,不是愛他就要幫他,在愛他之前,我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有自己的原則。我當然恨赫邁,但我不希望因為赫邁,我就要毀了我自己的一生。”
葉斐然突然站起來,他抱着小黑貓,頭也不回的走進小黑貓的卧室。
就在他要關上門的一剎那,他對埃布爾說:“把自私說的如此清新脫俗,你也是我見過的頭一個了。”
自私嗎?埃布爾坐在沙發上看着自己的手。
應該是吧,他喜歡閑适的生活,喜歡天河星單純的日子,他厭倦帝都那笑臉下的爾虞我詐。
所以在奧德裏奇離開之前,他拒絕了奧德裏奇會面的邀請。
他愛奧德裏奇,但這愛并不足夠支撐他做出改變,不夠支撐他去和權威抗衡。
比起奧德裏奇,他更愛自己。
埃布爾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他的心情是如此複雜,複雜到他根本不知道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當埃布爾的雙手放下的時候,暴露在空氣中的,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沒有眼淚,也沒有笑容。
他極端冷酷自私。
就連愛,都在一個自己劃定的範圍內,他永遠不會超過這個安全的範圍。
小黑貓跳到了床上,她的眼睛盯着葉斐然,喵喵叫着,邀請葉斐然和她一起睡覺。
畢竟小黑貓是個小姑娘,葉斐然只脫了外套和鞋子——反正因為方便,他在自己的房間裏寫好了澡換好了睡衣才過來的。
“哎,你可是個小姑娘,以後不能随便讓男生睡你的床呀!”葉斐然把小黑貓抱起來,盯着小黑貓的眼睛說。
小黑貓和葉斐然四目相對,過了一會兒,小黑貓的頭輕輕地點了點。
“你聽得懂?”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