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亞特蘭蒂斯（十四）
秦重鴻在海裏泡太久，味道都變了，這讓齊墨有些遺憾，他對三七說早知道一開始就嘗幾口了。
三七說:“我不是說了嗎，別死就行，結果你不吃。”
齊墨也有點遺憾，三七想了想，說:“那就這樣吧，你反正會被撈出去，到時候他身上的鹹味也應該沖幹淨了，再試試看。”
齊墨說好啊好啊好啊，臉上也帶了一些躍躍欲試的神色，他看了一眼秦重鴻，眼神裏很有一些意味深長的味道。
齊墨和混血人魚争論的時候，飛艦上的人已經聽的心驚膽戰——他們雖然不知道齊墨的話，卻能知道另外兩條混血人魚在說什麽。
“告訴他們吧。”齊墨想了想，他看了一眼秦重鴻，又嘗了一口蟹黃味的男主角，繼續說:“我們的族人會自己下來的。”
一開始在他身邊的那只混血人魚點了點頭，他有一頭紅色的頭發，尾巴也是豔麗的火紅色，就像是一朵開在大海裏的火焰，名字叫做炎。
炎說:“行，那我說了啊。”然後他就把齊墨的話複述了一遍。
一邊還清醒的秦重鴻的幾個戰友都露出了憤怒的神色——他們是秦重鴻的戰友，也是他的屬下，他們是真心敬重秦重鴻，不能接受自己的上司被這樣侮辱。
其中一個人似乎想要說點什麽，卻被周岩攔住了，周岩陰沉着臉，一字一頓的說:“忍着。”
那人咬咬牙，眼睛都紅了，然而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
齊墨似乎無意中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他的眼神中還帶着某種奇異的神色，看得幾人心裏一緊。
齊墨和飛艦上的人就就着秦重鴻你來我往，直到第三次的時候，他直接用手指劃開了秦重鴻的手腕動脈。
“我們看看，他還可以撐多久reads;。”齊墨聞着秦重鴻身上的蟹黃味，陶醉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把他的手腕丢到了水裏，讓海面上迅速擴散開一片片的紅色。
秦重鴻本來就受了重傷，早就昏了過去，現在又被割了一道口子放血，身上的生命特質直接快速的衰落了下去。
飛艦上的人幾乎要被憤怒燒得沒有了理智，他們只是猶豫了三秒，就直接把剩下的五十條人魚送了下來。人魚一到，齊墨就主動把秦重鴻扔到了降落下來的小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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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幾個人也快速爬了上去，他們看着齊墨，明顯是對這只人魚有一些忌憚，尤其是周岩，他眼裏的懷疑已經沒有了掩飾。
齊墨沒興趣和他們扯皮，秦重鴻本來傷得也不算太重，可是只是一會兒，就被齊墨弄得奄奄一息，齊墨估摸着秦重鴻醒過來就是不恨死他也會惡心到死了。
“上去吧，人類。”齊墨輕輕拍了拍小船，他臉上甚至還有一絲溫柔的神色——
他之前就是這麽看着秦重鴻的，然而現在秦重鴻已經奄奄一息地躺到了小船上，手腕裏還在一股股地流着血。因此他這笑看起來，就有了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周岩忌憚地看着他，他看着小船慢慢往上升去，齊墨卻還停留在原地，海面上已經有了一大片的紅色——那都是他們的血，秦重鴻的出血量最大。
那些血水最濃的地方還是鮮豔的紅色，到了邊緣卻已經變成了淡淡的粉色。
周岩覺得，他以後的幾百年裏，這幅畫面可能會成為他永久的噩夢——一向柔弱的人魚，卻能這麽可怕……
飛艦收走了人，就連忙從藍星的天空中消失不見——秦重鴻幾個人身上的傷勢非常嚴重，藍星上的海水似乎有什麽腐蝕作用，他們的傷口都愈合得極為緩慢。
齊墨看着飛艦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裏，臉上終于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他似乎整個人魚都柔軟了下來，完全沒有之前對待人類的狠厲味道。
“歡迎回來，我的族人。”
齊墨勉強說了一句人類語言，這些人魚必須懂得人魚語，這是人魚的傳承。
“跟我來。”齊墨甩了甩尾巴，他臉上還帶着一絲新鮮的血跡，然而他的笑容卻顯得天真而稚嫩，似乎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讓人只能聯想到美好的事物。
炎跟了上來，他說:“我們要去哪裏？”他言談裏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這片大海的原住民。
“我們去人魚的居住地。”
齊墨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他似乎是在懷念着什麽，眼睛裏都是細碎的星光:“你們一定會喜歡那裏的。”
炎想了想，他也笑了起來:“我也這麽想。”
齊墨輕輕笑了起來，他輕輕說:“海豚。”
他用的是人魚的語言，聲音無比優美，還帶着奇異的韻律，似乎和海洋有着一種玄妙的同步。
“啾——！”
遠處的海豚聽到了人魚的召喚，愉快地游了過來，他們的速度非常快，只是一小會兒，就游到了齊墨的面前。
“你們不夠。”齊墨輕輕摸了摸海豚的頭，他說:“海龜呢？”
“它在後面，”海豚輕輕頂了頂齊墨的手掌，它說:“老年龜，行動都比較緩慢，要等等嗎？”
“等等吧，我的族人很多reads;。”齊墨溫柔地撫摸着它的頭，他看到了遠處一個巨大的黑影，這是老海龜來了。
老海龜睡了好多年，它一醒來就來到了齊墨身邊，又陪着他到達了海面，一直沒有進食，之前齊墨重新找了水母們支持着那幾個人類，它就游到遠處去捕獵了。
“唉，老了。”老海龜慢慢劃動着四肢，它游一下就能游很長的距離，齊墨和它的距離看起來很長，實際上也不過是幾下游動的問題。
老海龜的眼睛裏有一些傷感，它搖晃着龜頭，說:“唉，老爪子老殼，受不住了。”
它一直湊到了離齊墨很近的距離才停下來，一說話，從它嘴裏噴出來的水就沖得齊墨一個跟頭，沖出了一段挺長的距離，又被海豚頂着送了回來。
“沒事，”齊墨游到它的頭上，輕輕在它的眼睛上方摸了摸，溫柔地安慰說:“沒事，老龜有經驗。”
老海龜動了動眼睛，它居然還有一些羞澀，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炎已經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能夠聽懂動物的語言，他也想要湊過去摸摸海龜的龜頭卻又不敢過去，一時之間有一些猶豫。
“過來吧，”齊墨直接使用了人魚語，只要是真正的人魚，就能模模糊糊理解到他的意思。
“好，”炎游了過來，面對海洋中的巨大生物，他還是有些瑟縮。然而老海龜卻顯得非常溫順，甚至主動用龜頭蹭了蹭他。
炎被蹭得一個跟頭，一直守在海龜身邊的海豚馬上把他頂了回來，老海龜有些歉意地說:“抱歉，老龜了，控制不住……”
它只是說了這麽一句，炎就又被水流推了出去，海豚再次甩着尾巴把他頂了回來。
炎的臉上帶了一些哭笑不得的神色，他已沒有了對老海龜的懼怕，甚至有些親昵地游過去蹭了蹭海龜的龜頭還對頂着他的海豚表示了謝意。
海豚輕輕叫了一聲，它說:“不用謝。”甚至它還有一些害羞地偏了偏腦袋。
老海龜這次不敢再說話了，它的眼睛裏也有一些無奈的神色，它太大了，一說話就會把人魚噴出老遠的距離。
有了炎做先例，剩下的混血人魚紛紛湊了上來，一只金發的雌性人魚還游到最後面戳了戳老海龜的尾巴，差點被老海龜甩得飛出去。
“你們應該學習人魚的語言了，”齊墨欣喜地看着他們和海洋生物交流，然後他說:“只有人魚的語言才能和它們交流。”
混血人魚們雖然能夠聽懂海洋生物的話，卻不能對海洋生物表達出自己的想法，這無疑是一件非常讓人遺憾的事情。
“好的，我們會努力學習的。”
幾只人魚游了過來，親昵地和齊墨湊在一起。
“是的，我們會努力的。”一只灰色頭發的雄性人魚也游了過來，他的臉上帶着一絲溫和的笑意，聲音也非常的溫柔而清冽，就像是春天裏暖融融的微風。
然而齊墨看了他一眼，卻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這只人魚，就是之前那幾只給了他怪異感覺的人魚之一，已經确定了他們是潛伏在人魚中的卧底。
根據三七的資料，這些卧底移植了真正的人魚鱗片，甚至在體內植入了一部分人魚基因的人造人魚，哪怕是自然人魚，也很難分辨出他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人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