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郎騎竹馬來(十六)

吓醒了之後, 齊墨就發現那只“章魚怪”正用手腳纏着他的身體,那玩意兒也在他腰臀部位蹭蹭着, 章魚怪楚佩晟還時不時發出幾聲委屈的嗚咽,眼角也染上了一抹飛紅。

齊墨:“……”

齊墨深吸了一口氣, 讓自己把這人踹下去的沖動平息下來。然後就活動着手腳,被楚佩晟緊緊纏着他的手腳挪開。

等到他終于掙脫出魔爪,準備下床的時候,頭皮上卻是忽然一痛。

“嗯……”楚佩晟輕哼一聲,有些難受地皺起了眉,他在床鋪上蹭了蹭,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他一縷長發與齊墨的頭發糾纏在一起, 打了結, 齊墨盯着那個死結沉默片刻,跪下道:“臣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責罰。”

楚佩晟輕輕哼了一聲,一副還沒有清醒過來的模樣, 他亵衣領口松松垮垮的開了一大片, 露出羊脂玉一般細膩溫潤的白皙皮膚。

“怎麽回事……你說什麽呢?”楚佩晟眼裏帶着水色,他湊近齊墨,用手捧起對方的臉頰,然後在齊墨額頭上輕吻一下。

“陛下!”齊墨瞳孔一縮,下意識就要把楚佩晟推開,然而他到底還是記得楚佩晟的身份,因此只能僵在那裏, 一動不敢動。

楚佩晟笑了一聲,帶着點鼻音地詢問道:“怎麽了?”

“這,于禮不合。”

齊墨垂着眼睛,雙手緊握,他道:“君臣有別。”

“那我還與你同床共枕了,你說說看,這又要怎麽算?”楚佩晟眯着眼睛,伸手要把齊墨拉起來,口中還道:“你我已經是睡過的人了,君臣還有別麽?”

齊墨在心裏呵呵一聲,就算是同床共枕他們也是同床異夢好嗎,他和楚佩晟睡一晚上幾乎就要折壽一年,簡直不能更心累。

然而哪怕心裏在诽謗,表面上,齊墨的表現也依舊無可挑剔。他垂着眼睛一聲不吭,似乎是因為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而顯得手足無措一般。

他本來就是不善言辭的人,現在這個狀況更是窘迫。楚佩晟本來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他看齊墨已經說不出話來,點到即止,見好就收,不再故意挑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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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墨終于松了一口氣,他與楚佩晟分別穿好衣裳,洗漱完畢之後,便要準備到邊城去。

楚佩晟披上一身玄色的衣裳,上面繡着龍形的暗紋,襯着他白皙俊美的面容,更加顯得尊貴不凡,如天上人。

齊墨依舊是那一身玄色铠甲,他騎着高頭大馬走在前面,一雙淩厲的眼眸掃視四周,為自己的帝王保駕護航。

邊城離這小鎮也不算是遠,然而因為有楚佩晟在,這萬餘人又不是輕裝簡行,一行人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在上路的第一天,齊墨就和楚佩晟分開睡了,然後當晚楚佩晟就遭遇了刺殺,傷到了大腿,還差點丢了性命。

齊墨:“……”

三七:“……”

齊墨:“他這是故意的,對吧?真的是故意的,對吧?”

三七:“八塊腹肌人魚線呢,你說呢。”

齊墨陷入了迷之沉默,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三三,他要是真的想上我怎麽辦……”楚佩晟真是豁出去了,他倆睡一起連撸一發都做不到,這他媽有什麽意義嗎?!

三七:“……”

三七有些絕望,他冷靜地分析說:“要是能保持人設,你就日了他吧。”到時候他給楚佩晟打是一層馬賽克,擋擋眼睛。

齊墨說:“咳,這有點不好意思啊。”

三七:“那我給你放個恐怖片?”

齊墨:“!!!”卧槽不要猝不及防就說出來這種事情啊!qvq

由于皇帝被刺,一群人就在原地駐紮了下來。等到夜色将近,齊墨就挪到了楚佩晟的營帳中,和皇帝陛下一起用了晚膳。

楚佩晟斜倚在軟榻上,手中還捧着一卷書,他半個肩頭露在幽幽燭火下,被映上了一層暧昧朦胧的光。

營帳中的氣氛不知為何變得極為粘膩,似乎連空氣都濃稠了不少。齊墨卻像是塊石頭一樣,安靜地守在楚佩晟床邊,甚至連眼神都一直沒動過,注視着眼前軟榻上的雕花。

“阿墨,我渴了。”楚佩晟擺了足足一個時辰的姿勢,才放下書卷,開口和齊墨說話。

這姿勢還是他和那花魁學來的,據說哪怕是相貌平平的人做出這麽一副姿态時,都會顯得美而不豔,柔而不弱,尤其加上燭火的加持,不美也能秀三分,這幅姿态簡直是誘惑一個男人的最佳狀态。

男人嘛,喜歡妖豔賤貨小妖精,也喜歡柔弱白蓮小人妻,妖豔賤貨看起來就不老實,只能拿來當情人,而柔弱白蓮一看就賢惠,最好娶回家當媳婦。

作為一個心機深沉的心機婊,楚佩晟自然是想給自己心上人當媳婦的,但是在成為齊墨媳婦之前,處男壓抑了二十多年的熊熊欲火也要适當發洩一下嘛。

所以他能伸能縮,妖豔賤貨的時候能妖豔賤貨,柔弱白蓮的時候也能柔弱白蓮,然而他萬萬沒想到,不管他怎麽明示暗示,齊墨都跟塊石頭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嗯?難道他是被那位花魁騙了嗎?

多次碰壁的楚佩晟不由開始深思。那位花魁裙下之臣無數,手段自然也是極為高明。楚佩晟理論知識極為豐富,如今第一次實踐,卻是在齊墨身上摔了一次又一次,腦門都要被這塊石頭的反彈力給弄青了。

然而哪怕如此,他也是越挫越勇,等到齊墨給他倒了杯水來後,楚佩晟就接過了茶杯,然後一個手抖,把茶都潑在了自己身上。

齊墨:“……”

齊墨看着眼前上演濕身誘惑的美青年,在心裏慘不忍睹地扭過了頭。

卧槽要不是他現在情商低,他早就看出來了好嗎?!好嗎?!

這舉動也太他媽故意了吧卧槽!

楚佩晟自覺自己完美地複制了當初那位花魁的誘惑動作,他微蹙長眉,低聲道:“都濕了。”

齊墨:“……”

齊墨面無表情地道:“臣去為您重新拿一件衣裳過來。”

楚佩晟寬衣解帶,眉帶風情,他臉龐上泛起紅暈,低聲道:“麻煩阿墨了。”說罷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了過去,卻只看見齊墨給他留下的一個冷酷背影。

齊墨取了件衣裳回來,覺得楚佩晟是真心能折騰人,他給楚佩晟換上衣裳,全程目不斜視面無表情,讓楚佩晟滿肚子的手段都沒了可使的餘地。他神色微動,眼裏帶了幾絲暗沉。

這一晚齊墨被楚佩晟給折騰了個爽,楚佩晟無論是擺出怎麽樣的姿勢,齊墨都能把人給直接無視掉。

軍旅生活真的很累的好嗎!大哥咱們好好睡覺好不好?好!不!好!

楚佩晟不知道齊墨的心思,若是他知道,一定會理直氣壯地回一句當然不好,兩人折騰了半宿,等到月過樹梢,齊墨才終于結束了折騰躺下。

他打地鋪睡着,楚佩晟則是睡在軟榻上,齊墨迷迷糊糊睡了半夜,一個翻身,忽然摸到了一手溫涼滑膩的月幾膚。

齊墨腦子裏本來就不多的睡意頓時被吓到了九霄雲外,他在腦子裏大喊一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七感覺自己的芯片都要給他震碎了。

三七說:“你冷靜!”

齊墨:“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

三七:“冷靜,這是人!這人是楚佩晟,是楚佩晟!”

齊墨:“救命救命啊啊啊鬼啊啊啊!”

三七:“……”

三七冷漠地放了一手恐怖片,女鬼青色的猙獰臉龐正對着齊墨的臉,一雙眼睛裏頭帶着血光,這是三七珍藏版的6d特效大片,平常難得不會拿出來的好東西。

齊墨的聲音卡在了嗓子眼裏,他眼裏出現了一絲水光,全身僵硬,甚至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

三七說:“傻兒子,冷靜了嗎?”

齊墨說:“冷靜了,冷靜了,三三,爹,親爹,你把這玩意關了行不行,行不行!”

三七說:“別介,你別崩了人設了,看一眼你懷裏那個到底是誰?”他說到懷裏兩個字時,語氣明顯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齊墨甚至在他身上感覺到了濃濃的殺氣。

因為恐怖片的威脅,齊墨只能勉強撐起膽子看了過去,一張柔和清隽的臉正貼在他懷裏,對方身上光溜溜一片,長腿還在他腰上搭着,大大方方地遛着老二。

齊墨:“……卧槽。”他沒忍住,用幾不可聞的聲音罵了一句髒話。

這個大半夜鑽人被窩還脫的光溜溜的,一點熱都不怕的奇葩,他媽除了楚佩晟就沒別人了啊!

齊墨臉都用黑了,要不是現在還在任務中,他絕對會崩了人設。然而多年以來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忍了下來,把楚佩晟扒拉在他身上的手腳扒開,要把人抱回榻上去。

楚佩晟“嗯”了一聲,一雙鳳眸微睜,他面色被昏黃的燭光籠罩,更加多了三分朦胧的美感,看得齊墨差點手滑把人丢出去。

“怎麽回事……”楚佩晟攬住了齊墨的脖頸,他聲音中還帶着幾分粘膩的鼻音,“我們去哪裏?”

“臣送陛下回榻。”齊墨眼神平靜,神色不變,将楚佩晟放回榻上,他扯了被子把楚佩晟團住,然後就準備回去勸三七把恐怖片收了,最後再補一覺。

楚佩晟怔了怔,他道:“不行,我要和你一起睡——”他極為委屈地拉住了齊墨的衣袖,可憐兮兮地道:“阿墨,我怕黑。”

齊墨:“……”我更怕好嗎!如果不是三七他現在就要心肌梗塞狗帶了好嗎!

沒經歷過輪回的人根本不能理解他們對靈異事物,尤其是鬼魂的恐懼。

睡到大半夜忽然發現被窩裏頭多了個人,齊墨作為一個合格的慫貨,腦子裏瞬間就冒出來了無數種各種各樣的怨鬼,整個人都差點被吓待機。

再多的好感度,被楚佩晟這一次親身演繹的恐怖片轟炸一次,都剩不下多少了好嗎!

而且他還老是浪費他的睡眠時間!

睡眠時間!

打擾齊墨吃飯和睡覺的人現在都已經被他徹底拉黑了好嗎!

這兩點絕對不能忍啊!

楚佩晟還不知道,他的一次爬床舉動,就把齊墨對他剩下的本來就沒多少的心動都給敗光了,他還在一心一意地扮演着自己的小白花角色。

只見楚佩晟眼露哀傷,在燭火的映襯下,他的眼眸裏甚至多了一絲水光。

楚佩晟悲痛道:“我以前……也并不是這般。只是母後去世的那一日,她揮退了所有宮人……”他話已至此,居然哽咽起來,實在編不下去了。

手握沒卵用的劇情,卻算是知道所有世界設定的齊墨:“……”面無表情。

你他媽生下來的時候,就被另一個宮妃給抱走了,你哪裏來的母後?你他媽一共也就和那位見了三次有沒有!

然而齊墨知道這件事情,齊府二公子卻不應該知道。

齊府二公子自幼被母親撫養,母子之間感情深厚,如今見到楚佩晟這般作态,好歹也應該安慰一下才是。

然而齊墨現在并不會安慰人。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地道:“……陛下莫怕,我在這裏。”

我在這裏,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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