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淬靈
“這真是……”淨儀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淬靈丹不是沒有見過，雖然是和鍛體丹效用相當，但一個針對肉體，一個針對虛無的精神力，哪個更珍貴就可想而知。現在的他當然也能弄來淬靈丹，但是這種幾乎毫無雜質的……也就想想而已！
說到底，他們這個小世界，除去那些徹底閉關從在人前出現的，最強也不過合體期的大能，渡劫大乘的一個都沒有，更不要說飛升了，上一個飛升的修士在幾萬年前，還因為飛升失敗被時空撕裂魂飛魄散屍骨無存。
淬靈丹珍貴，如此純度的淬靈丹更珍貴，換作別的修士，十有八九已經動心思如何據為己有了。好在淨儀不是那種人，二來自己是體修，相對于精神力，更重視肉體的淬煉。他看了幾眼就移開目光，即便覺得如此淬靈丹給樊珂這樣的廢材用簡直奢侈，可再一想這是人家的機緣造化，羨慕不來，便也作罷，心想這徒弟資質不行，可機緣卻好，将來說不定真能有一番成就。
“你先收起來，為師給你找個安全的地方。”這個時節靈瑕山脈的修士雖少，卻不是沒有，他雖然能保證樊珂的安全，可這種事當然是越小心越好。更不要說淬靈時引起的靈力異變，附近方圓百裏的靈獸都會被吸引，如果沒有一個安全的地方，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麽。
樊珂愣了愣，在他的想象中，淬靈和鍛體差不多，反正都是疼疼疼的，可看淨儀的驚訝和警惕，他才發現完全不是一回事，心情便複雜了幾分。一方面覺得淨儀果然像自己認為的那樣光明磊落，可另一方面卻提高警惕，淨儀是高風亮節光風霁月，可其他修士呢？知人知面不知心，修士也不是全都是好的，下次再拿出來一定要仔細掂量，不能再拿些打眼的。
淨儀選了一處易守難攻之處，便催促樊珂吞下淬靈丹。
鍛體丹是以自身藥效淬煉身體，淬靈丹也是如此。只是不同的是，淬靈丹之所以有個“靈”字，是因為丹藥蘊含十分龐大的靈氣，可以說淬煉方式十分簡單粗暴——以龐大靈氣反複碾壓淬煉精神力，剔除雜質，重組精華。只是相對于修士引靈氣入體而言，更有安全保障，不會因為操作不當爆體而亡，但又最大程度地保證精神力得到淬煉，這也是淬靈丹珍貴而稀少的緣故——丹藥煉制艱難，替代方法雖然有危險但着實簡單。
樊珂卻不知道這些，他選了一塊石頭盤腿坐下，收斂心神之後立刻吞下淬靈丹，等待淬靈丹狂風暴雨般的洗禮。
沉舟見了，也跟着打坐修煉，淨儀愈發滿意這個小徒弟了，有天賦還肯努力，将來成就必定在他之上。要知道他自己煉氣那會兒，心性未定，成天想着玩呢！
不到一刻鐘，淬靈丹的藥效到達極致，此處山谷中的靈氣已經紊亂，紛紛朝樊珂湧來。但這些無序的靈力統統被淬靈丹産生的護罩擋在外面，在淬靈丹藥效沒有耗盡之前，這道屏障不會消失，而藥效耗盡之後，吸引靈氣的淬靈丹不再，靈氣自然不會再向樊珂身上湧。
淨儀看得嘆為觀止，但是很快，他就沒法作壁上觀了。
靈氣的變化吸引了附近的靈獸，雖然都是低級，但數量太大，他無意多造殺孽。在察覺有幾只蠢乎乎的小東西露爪子之後，毫無保留地放出自己金丹期強者的氣勢。那些已經摸過來的低級靈獸吓得屁滾尿流，最靠近的一只，速度最快膽子最大的閃電貂，居然吓癱在地。
方才還在修煉的沉舟不知何時結束修煉，看見這只膽兒賊肥的家夥，毫不猶豫地将它捉了過來——他還記得閃電貂的肥美滋味！淨儀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
“他沒事吧？”沉舟看着打坐的樊珂，此時的樊珂臉色蒼白毫無人氣，渾身都被汗水濕透，就跟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身子倒是很穩，沒有打顫，可沉舟還是忍不住擔心，一雙烏黑的眸子浸滿擔憂。
淨儀揮了揮手，一道看不見的結界立在他們與樊珂之間，做完之後才看了眼心神不寧的寶貝徒弟，冷哼一聲：“你叫我聲師父我就告訴你。”他怎麽也算金丹期強者，結果呢？這家夥因為他太胖一直不肯叫他師父，簡直紮心！他可沒有趁人之危，他已經沒那麽胖了，當得起他那聲師父了！
少年抿了抿唇，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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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淨儀氣得仰倒，可是他不能倒，因為一個大家夥闖進了他的神識，他恨恨瞪了眼沉舟，憤恨的眼刀不要錢地往他身上戳，可惜少年跟木頭一樣毫無反應。
“你守着他，我出去看看。”說完，又給兩人下了幾個結界，即便遇上強攻也能撐一會兒。
少年看着淨儀遠去，若有所思，看向樊珂的目光就帶了幾分擔憂。
“叽叽叽！！！”淨儀走了，壓制靈獸的可怕氣息也離開，低級靈獸閃電貂便跳了起來，試圖逃走。不僅閃電貂，剛剛被吓跑的靈獸們在等待了一會兒，發現那股氣息确實沒有回來後，紛紛冒出個腦袋打探。
少年瞥了閃電貂一眼，捏着它脖子的手一重，叽叽個不停的閃電貂就翻了白眼。
裝死？少年眉尖一蹙，沒想到這麽個小東西居然還有心眼，想了想，便對它說：“若他無事，便放你。”
低級靈獸已經能聽懂人言，這只閃電貂亦是如此，只是太蠢才沖那麽快，讓自己陷入險境。此刻聽說能逃走，也不裝死了，睜着水汪汪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沉舟，仿佛在确認他話中的真實性。
沉舟卻不再理它，将他随手扔在地上，一雙漆黑的眸子黏在樊珂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他的情況看起來更差了，蒼白的臉上透着不健康的紅暈，整個人放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更可怕的是，短短半個時辰，他居然就瘦了一圈，之前還能稱為強壯的身體變得瘦削。
少年雙眉凝成川字，嘴角弧度更為僵硬，整個人看起來更為孤傲難以接近了。
閃電貂縮在角落看了許久，發現少年修士半點眼神都沒給自己，深覺逃跑的機會來了。閃電貂以速度著稱，快如閃電，倘若一心逃跑，開光期的強者都不一定追得上，更不要說眼前的少年才煉氣。如果它再猶豫下去，等那個可怕的修士回來，那就一丁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漆黑的眸子骨碌碌轉動，自認為想清楚因果厲害，小閃電貂蓄力以待，在發現少年修士真的一點注意力都沒分給它之後，後腿一蹬，縱身一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自由而廣闊的天地……
砰——
巨大的悶響于身後響起，沉舟好看的眉毛一挑，扭頭一看，那只閃電貂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真是……
他看了兩眼便不再關注，全副心神都在樊珂身上。
此刻的樊珂……已經痛到麻木了。除了麻木還能怎麽辦呢？那些靈氣跟暴徒一樣對他脆弱又稀少的精神力拳打腳踢，他除了忍受無能為力。若是其他疼痛，還能想個法子轉移注意力，可精神力的淬煉，必須要求集中精力，半點不能分神。他自己也不願意白白浪費巨額換來的淬靈丹，只能集中精神，跟受虐狂一樣，巴巴将自己的精神力送過去給靈氣暴揍。
好處顯而易見，那些被“胖揍”的精神力，明顯凝實許多。這種凝實并非來自壓縮，不是将100變成1的那種凝實，而是将100仍然是100，量不減少卻有質的飛躍。不僅如此，他的精神力居然還在增加，即便增加的十分緩慢，也足以讓樊珂興奮。
雖然接觸修真不久，以往看過的修真小說也不那麽靠譜，可他還是從淨儀那裏聽到不少常識，精神力難以增加便是其中之一。
築基之後，精神力将轉化成神識，這種轉化一般是一百轉化成一，稀少得可憐。但是神識卻是證明一個修士真正踏入修真界的标志，除去靈根和體修的元力，神識也是衡量一個修士能在修真路上走多遠的重要标準，從某個程度上說比前兩者更重要。
但是神識和精神力都極難修煉，也是公認的。如今發現淬靈丹不但高比例凝實精神力，居然還讓精神力緩慢增加，樊珂喜出望外。
他甚至有種自戀的推測，服用過淬靈丹的自己，精神力比普通修士凝實，那麽凝結神識的時候，會不會也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隐隐的，他覺得自己的推測不無道理。
另一邊，淨儀都要罵娘了。他選的地方，方圓百裏只有一只中級靈獸，所以當神識感受到那只中級靈獸的時候他并沒有多麽擔憂，但特麽誰能想到，他跟靈獸打得火熱的時候，他最讨厭的家夥居然來了！
“史無畏你到底是人還是獸？！”淨儀氣狠了，這人不幫忙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指望他，可是你不幫忙就別幫靈獸啊！你特麽是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