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帝王不是和聯邦簽署了和平條約嗎?”沈硯不解。
傅西泠也不清楚怎麽會這樣, 他記得上一世, 因為帝王簽署這個條約, 戰争停止了五年,根本沒有發生這種事情,這一世難道有什麽變數?
“會不會因為果星被污染了?”西裏醫生突然加入他們的談話中。
果星就是沈硯他們當初暫居的星球, 沈硯摸了摸衣兜裏的櫻桃發卡,他又想起了莓娜, 那個天真可愛的孩子,還有屍橫遍野,宛如地獄一般的場景。
傅西泠神情變了變, 他記得上一世果星雖然死傷慘重, 但并沒有被污染,帝王不至于做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 果星被污染對帝王來說只有壞處沒有益處。
“怎麽會被污染?”
西裏醫生嘆了一口氣, 說:“陛下的私密部隊放了K型病毒,整個星球的生物都會死,如果沒有及時得到清洗, 那顆星球被污染是必然的事情。”
“不可能!”傅西泠面色一沉, 說:“K型病毒太危險了, 他們應該會放Y型病毒,通過雨水傳播,雨停之後就會失效。”
西裏醫生都是有些驚訝傅西泠竟然能夠猜測到這點, 是他疏忽了。
“之前的确先投放的Y型病毒, 後來才放的K型病毒。”
電光火石之間, 傅西泠便明白了,阿奇爾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
不,正因為他是阿奇爾,才會這麽做。
沈硯摸了摸下巴,說:“這麽說,應該有兩撥人。投放Y型病毒的是私密部隊,那投放K型病毒的人是誰?”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除了阿奇爾不會有別的人。
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中。
“我和師父從果星逃出來時,除了阿奇爾的星艦沒有看見別的。”沈硯說出這一點後,傅西泠已經能夠完全确定阿奇爾氣的是什麽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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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薄唇微斂,眉目淩厲,說:“是不會有了,阿奇爾放出K型病毒就是想趁機折斷帝王的一只臂膀。”
沈硯感到背後一陣惡寒,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阿奇爾這種人更是防不勝防。
“你別再和他合作了。”沈硯一把抓住傅西泠的手腕,手上的力氣有些大,直接将傅西泠的手腕捏紅了。
傅西泠感覺到手上的力度,心裏一陣暖意,他沒有正面回答沈硯,只是拍拍他的手背,說:“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不過,阿奇爾竟然在他背後捅刀子,明知道沈硯還在果星,還放出K型病毒,這筆賬他記下了,必定要雙倍奉還。
沈硯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傅西泠的意志,傅西泠向來都是這樣,認定一件事就會去做,他似乎什麽都不怕,比起沈硯的母親,傅西泠才是一個真正的賭徒。
這麽多年以來,沈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會因為一個人而害怕,他害怕傅西泠出事,怕到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退縮,在拳擊臺上,他學會的就是迎難而上,不能退縮,氣勢一弱就會輸掉,現在他卻因為傅西泠而改變了自己多年以來處事的準則。
晚飯吃得異常沉默,喬舒亞上将被帝王派去了前線,整個帝國陷入了一種焦灼和恐慌中。
傅西泠照舊去房間裏進行複健鍛煉,沈硯則是跟着西裏醫生修煉異能。
“你的心不靜。”西裏醫生擡手阻止他繼續練下去。
沈硯也知道自己今晚狀态不對,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師父,我覺得我變得懦弱了。”
西裏醫生搖搖頭,不贊同他的說法,“那不是變懦弱了,而是有牽挂了。”
“這是好事,一個人如果沒有牽挂,那就意味着他随時都可能離開。”
沈硯怔了怔,若有所思,他一直都一個人,不管是開心的,不開心的,都無人可說,他也習慣了一個人,所以在哪裏都無所謂,在哪裏他都沒有歸屬感,他像是漂泊不定的浮萍,無處可系。
現在,突然出了一個人,成了自己的牽挂。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西裏醫生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想想吧。”
露臺上只剩下沈硯一個人,仰頭可以看見漫天繁星,夜風吹拂在面頰上,他眯了眯眼睛,忽然很想讓傅西泠也看一看這景色,哪怕傅西泠早已看膩。
傅西泠從浴室出來,他現在已經能夠慢慢走動,所以也就盡量靠自己走。
意外的是,沈硯竟然在他的房間裏。
自從出院,傅西泠便再沒有和沈硯住過一間房了,對于深夜沈硯出現在他的房間,傅西泠有些意外,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沈硯應該是要來和他談談他和阿奇爾合作的事情。
傅西泠走進了才看清,沈硯已經洗過澡了,他身上穿着寬松的睡衣,頭發剛洗過所以有些蓬松淩亂,看起來十分乖巧可愛。
傅西泠下意識喉頭滾動,咽了一口唾沫。
“怎麽不穿鞋?”沈硯一眼瞧見傅西泠竟然赤着腳在地上走,蹙了蹙眉,走過去将拖鞋拿過來,蹲下身,幫傅西泠把鞋穿上。
“去床上躺着吧,你怎麽剛洗完澡皮膚還這麽涼。”沈硯扶着傅西泠,不容他拒絕,将人扶着走到床前。
傅西泠全程發懵,沈硯不是來責備他的嗎?怎麽這麽體貼入微?
“躺進去一點。”沈硯戳了戳傅西泠,傅西泠感覺到癢,縮了縮身體。
聽話的往裏面挪動,沈硯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傅西泠才睜大雙眼盯着他,不确定的詢問:“你今晚就睡在這兒嗎?”
“要不然我睡沙發?”沈硯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反問他。
傅西泠趕忙伸手抱住沈硯,“那多不舒服。”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沈硯忽然拿出一個櫻桃發卡,“這是莓娜的發卡。”
傅西泠一怔,拿過那枚發卡,“她……”
“她死了,就死在我懷裏。”沈硯的聲音近乎冷漠的說道。
傅西泠的腦海中閃過那個紮着兩個小辮子的小姑娘,總是笑着,雖然一開始有被自己的容貌吓到,但也沒有疏遠過他,甚至還和他一起玩游戲。
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就這樣沒了。
“他們沒有一個人是死在敵人的手下,而是被自己的同胞殺害。所以,傅西泠你要記住,你如果坐上那個位置,你的身上背負着這些人,他們都是權利和戰争的犧牲品。”沈硯将傅西泠的手心合上,讓他将那枚發卡握在手心。
傅西泠一瞬不瞬的注視着沈硯,當他想說什麽的時候,沈硯忽然湊上前親吻了他的嘴唇,臉上綻開一抹笑意,“當然,我會陪着你,和你一起背負。你還有我,你永遠不會是孤單一個人。”
傅西泠喉嚨發緊,啞着嗓子開口:“哪怕我随時有可能會死?”
沈硯潇灑的揚起嘴角,“我陪你。”
傅西泠眼睛通紅的看着他,猛的将他按在身.下,瘋狂的親吻,撕咬。
沈硯忽然感到臉上一濕,無奈的摟住傅西泠的脖子,回應他的吻。
真是,怎麽又哭了,他的伴侶眼淚未免也太多了。
後來,沈硯才知道,傅西泠不僅僅是眼淚多而已,別的東西也很多。
……
“老大,基諾他們折了。”
阿奇爾慵懶的挑起眼皮,“折了?”
“是,基諾他們三個去幫傅先生打探前線戰争爆發的消息時,被大皇子的人發現了,當場擊斃。”
阿奇爾若有所思的端起酒杯晃了晃裏面的酒水,“大皇子的人。”
傅西泠不可能親近大皇子,但這三人同時折進去,未免也太巧了。
“讓我們的人最近注意一點,如果有暴露身份的,直接抹殺。”
彙報情況的男人,額上冷汗直下,“是。”
前腳剛走人,後腳老丁就進來了,“我們得回去,撒克裏把咱們老家炸了。”
“他怎麽還沒死?”阿奇爾臉色不愉,要說他最讨厭的人,大概就是撒克裏了,他的死敵,怎麽都弄不死。
老丁無奈的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上次阿奇爾的人被撒克裏策反,阿奇爾幹脆将計就計打了撒克裏一個措手不及,結果那樣都還不死,轉頭竟然把他老家炸了。
“回去!”阿奇爾臉上淡定的神清不複存在,現在只有滿臉的煩躁。
前線戰争爆發的第七天,帝後拿出自己的嫁妝,一顆罕見的寶石進行拍賣,拍賣所得将全部捐獻給前線補充軍需。
這場拍賣會邀請了不少名門貴族,擺明了讓人掏錢,帝後帶頭誰敢不響應。
傅西泠和沈硯自然也受到了邀請。
“誰都知道我一窮二白,口袋比臉幹淨,不捐什麽也沒什麽。”傅西泠安慰道。
“那我們就去湊一個熱鬧?”
傅西泠颔首,玩着沈硯的手指,“羅家那五億不是還沒有追查出來嗎,我們要真拿出點什麽才會出問題。”
羅家掏空了傅家的家底,傅西泠和沈硯自然是窮得只剩這一套房子,拿不出東西在情理之中,要真拿出來了,那才會引人注意。
于是傅西泠和沈硯便很坦然的什麽也沒帶去參加了慈善拍賣會。
果然第二天他們倆就上了新聞,但網友們都紛紛表示能夠理解,還有人可憐他們,甚至說起了帝王和帝後,做了那麽多慈善,結果自己的侄子那麽慘卻不聞不問,但凡他們上點心,傅西泠也不會被羅霆一家虐待這麽久。
也有人反駁說畢竟帝王和帝後日理萬機,怎麽可能有那個空閑時時關注自己的侄子呢。
于是兩邊又吵了起來,吵得連帝王都知道了這件事,直接讓自己的大兒子代他去探望一下傅西泠夫夫二人,堵住悠悠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