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前頭李蹊和夏樂已經走上舞臺了, 丹尼爾在聽到他這話的瞬間停下腳步, 回頭看着他冷冷道:“你什麽意思?”
薛波咧嘴笑了下, 道:“沒什麽意思,常總那麽在乎你,要是知道你對李蹊這麽上心, 不知道他會有什麽感想。”
“我再問你一遍,你什麽意思?”丹尼爾這一次的語氣比上回更加冷冽,幾乎像是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 “想說什麽就說清楚, 講這種不明不白的話,你是欠揍嗎?”
薛波似乎有點小人得志的模樣, 一副算準了丹尼爾會是這個态度的架勢,笑了笑, 上前拍了他肩膀一下道:“別這麽火大,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我又不會出去亂說什麽。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別辜負了常總。”
“哦,你打算去跟常總告狀嗎?”丹尼爾把他那只髒手甩下來, 扯了扯嘴角冷笑着道:“請便, 你最好拿個相機把我和李蹊的日常生活全都拍下來,快遞給常總好了。我原本以為你只是差勁兒,現在看來還加了一條猥瑣。”
說完他便轉身走,只聽身後的薛波語氣冷硬的道:“丹尼爾,你別以為常總就那麽看重你, 你和李蹊的勾當,就算我不去告訴他,他遲早也會知道的。到時候恐怕你連下跪求饒都沒用,現在把話說的這麽嚣張有必要嗎?”
丹尼爾頭也不回,擺了擺手道:“你快去吧,我期待着你讓我下跪求饒的那天。”
等他走上舞臺後,李蹊他們都已經等了一會兒,有些奇怪的問他:“怎麽了?你和薛波在後頭說什麽呢?”
丹尼爾道:“沒什麽,随便恐吓了他一下。”
李蹊不明道:“……你恐吓他幹嗎?”
丹尼爾道:“看他不爽。”
李蹊道:“你——”
話還沒說完,薛波也上了臺,他此時此刻的表情已經一點兒都看不出剛剛和丹尼爾劍拔弩張的模樣,賠着笑臉道:“真對不起,剛過來才發現鞋帶的顏色拿錯了,我回去換了一下,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沒關系,全員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這一期的錄影整體進行的還算順利,游戲環節後依舊少不了給李蹊他們露臉的機會,仍然是李蹊與丹尼爾配合表演,而夏樂則被安排和嘉賓來了一段即興的舞蹈solo,唯獨薛波沒有單獨表演的環節,只是在最後的部分和其他三個人一起唱了一首《告白氣球》。
在現場薛波還沒什麽異樣,等到節目結束以後,薛波走下臺看着他們三個人道:“其實我對你們沒什麽威脅,忽然空降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你們……可以不用對我這麽大的敵意吧。”
咦,他怎麽倒先開始示弱裝可憐了。
李蹊和夏樂對視一眼,道:“薛哥,你想多了吧?錄影時候的角色分配難道是我們能左右的嗎?都是節目組的安排而已,我們既然是一個團體,不會去故意做這些小動作的。”
薛波苦笑:“我只是想到你們和樸宇的關系那麽好,忽然換了我進來,你們心情有所反彈也很正常……但是請你們相信,我是真的想和你們在一起好好發展。丹尼爾,我知道我們之間或許有一些誤會,但是我所有的話都是出于善意,也請你們……能真心的接納我。”
丹尼爾全程都只是冷冷的不講話,直到薛波離開也沒給他半個字的回應,李蹊看出氣氛的不對勁,碰了丹尼爾胳膊一下問道:“怎麽了啊?你剛才到底怎麽他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丹尼爾無所謂道:“沒怎麽,他說要把咱倆的事兒告訴常總,我請他快馬加鞭的去了。”
李蹊不明所以,道:“什麽事,我們是兄弟的事兒?”這好像,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吧?就是說了會再挖出兩邊的長輩來,對長輩影響不太好,尤其是他爸的耳朵……李蹊擰了下眉頭。
丹尼爾道:“不是,是這樣。”他笑眯眯的勾上李蹊的脖子,把他拉近了一點道,“懂了?”
李蹊:“啊?”
丹尼爾松開手,有些不爽道:“他覺得咱倆是這麽個關系,還要拿看到的這點威脅我,垃圾果然就是垃圾。”
“就是啊!他怎麽這麽不要臉!”憤怒的人不是李蹊,而是夏樂,他拍了桌子一下憤怒道:“早知道他這麽龌龊,就應該一個鏡頭都不給他!不行,我氣不過,我要去找宗飛……”
李蹊連忙道:“那不行,那傳出去真的就變成霸淩了,他怎麽想咱們的關系都是他自己的事,我倒是覺得另一件事有點奇怪。”
“什麽?”
李蹊看了看兩人,目光又挪到了丹尼爾身上,疑惑道:“他說要去告訴常總,而不是羅一鳴羅總?如果是反應公司藝人的事,我記得沒錯的話,是羅一鳴在管吧?”
夏樂已經在看丹尼爾了。
李蹊也看過去,問道:“你跟常總之間到底什麽關系,上次直接回公司找的人,是不是也是他啊?”
丹尼爾道:“媽媽的一位老朋友,算是長輩吧,你知道的,我們剛開始去國外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總是需要一個能照應的來的朋友。”丹尼爾沒有隐瞞太多,“你就把他當成一個長輩來看吧,我一般是喊他常叔。”
李蹊眉頭還是沒有松開,道:“薛波知道你們的關系嗎?”
丹尼爾想了下,道:“不知道吧,我在公司的時候沒有遇到過他,一般直接上去之後見的人都是羅一鳴身邊的人,不會亂說的。”
“那為什麽薛波會想把這件事告訴常總呢?”李蹊想了一會,猜測道,“你沒見過薛波,但是薛波可能見過你,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其他地方。但是他跟人長輩告狀還是太奇怪了……”
丹尼爾移開視線,這次沒有接話。
夏樂也想起來一點事,道:“上次那個決賽日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當時我還特意去找宗飛問過,怎麽說改規則就改了,宗飛說……”他看了丹尼爾一眼,帶了點不明道,“好像是跟你們公司有關。”
決賽日改了規則之後,對誰最有利,可想而知。
薛波靠他們團隊,是不可能拿到名次的,但是如果改了規則,那麽他就是他們隊裏最能吸粉的一個,票數也是最多的一個,可想而知那個能進入二隊的名額裏,肯定有一個是他的。
“還有樸宇那件事,我一直覺得很奇怪,誰有那麽大的能量可以左右比賽結果,誰又會看樸宇這麽不順眼?那個薛波要是有後臺,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夏樂望着李蹊他們,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慮也在一點點的凝結成形,“所以這些事情要是都聯系起來的話,就……”
他話還沒說完,李蹊兜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他拿起來發現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後那邊低沉的男聲率先開口:“李蹊嗎?我是夏樂的爸爸。”
李蹊:“……啊。”
他下意識的讓自己別去看夏樂,他爸這會兒打電話給自己,肯定是有想瞞着夏樂的事情。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夏國賓道:“我有事要和你面談,司機在你們錄影棚那邊等着了,你自己過來,別告訴夏樂。”
李蹊小心問道:“……那個,您要談多久啊?”
夏國賓不容拒絕道:“很短的事情,不會耽誤你很久,過來吧。”
随後對方就挂了電話,李蹊在夏國賓跟前一向沒得到過什麽好臉色,他也早就習慣了,反正夏國賓就算對自己的親兒子也是差不多那個模樣,自己又何必計較這些。
只是他忽然找自己,肯定是跟夏樂有關的事兒。
跟夏樂有關,就不能不去,李蹊把手機揣在褲兜裏,起身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我爸說他有個同學在這邊,給我帶了點東西,我去找他拿一趟,你們先回吧。”
夏樂道:“我陪你去。”
李蹊笑道:“不用了,我又丢不了,去見人家叔叔一看我還帶個保镖,給人家的印象不好。”
只要是李蹊安排的事情,夏樂多半都是聽話順從的,于是“哦”了一聲,眼巴巴的看着他道:“那你早點回來啊,我還等你吃晚飯。”
那邊丹尼爾倒是沒什麽反應,李蹊心想自己這個理由找的真是精妙,一扯到父親出來,大哥自然就不會要求跟去了。
于是安頓好了這兩位少爺,他才能放心出門,走到大廳外不久就看到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在外頭等着,司機恭敬的替他打開車門,說了句“請。”随後一路疾馳卻又十分平穩,全程沒再講過一句話,李蹊連他們要去哪兒都不知道。
反正夏國賓也不可能把他給賣了。
車開了大約半小時,來到了富人區一處隐蔽的私人會所前,打開車門後便有人領着他一路走上了二樓,一進包廂就看到夏國賓坐在窗邊喝茶。
他見到李蹊時,神情依舊是一如往常的冷淡,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道:“坐吧。”
李蹊哎了一聲,坐下來了,夏國賓一點也沒有客套的意思,開門見山的道:“你勸勸夏樂,讓他別這麽混下去了。”
李蹊也猜到會是這麽一句,只能對他道:“叔叔,這話您應該自己和夏樂說。”
夏國賓的眉頭緊緊皺起:“他要是聽話,現在就應該在美國!而不是待在這種亂七八糟的演藝圈裏,每天幹着這種不着邊際的事情。”
他對演藝圈有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李蹊聽後不覺得生氣,只是有些無奈:“但是叔叔,我不可能替夏樂做決定的,他有多倔,您也知道……今天我瞞着他來見您,都已經是不對了,如果按您說的回去勸他退團,以他的個性,您應該不難想象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那難道就由着他這麽胡來?!”夏國賓的脾氣一下上來了,猛地拍了一下沙發扶手,“他是夏家的繼承人,不是外頭走街串巷的混混!”
李蹊心想,真應該錄下來給尹影後聽聽,也難怪他們兩口子能一輩子見面就吵架了。
他說完之後,看到對面李蹊微微蹙眉的神情,自己也覺得剛才的語氣似乎是重了,擰了眉頭略微放緩了一點聲音道:“我并不是在貶低你們,但是李蹊,夏樂和你要走的路是不一樣的。”
李蹊道:“叔叔我覺得,夏樂應該走什麽路,是他自己決定的,你和我都沒有權利去說什麽。”
夏國賓眸子沉了下,道:“……這麽說,你打算繼續拖着夏樂進這個泥潭?”
他的态度實在是有點咄咄逼人,就連李蹊這麽脾氣好的人也有點受不了,忍不住反抗了兩句道:“叔叔,您一定要用泥潭這種話來形容您曾經的愛人、最愛的兒子都喜歡、執着的地方嗎?或許您的地位非常尊貴,所做事業也龐大的無懈可擊,可我覺得您應該想想,為什麽您親近的人不願意聽您的話。如果您知道怎麽去尊重他們的意見,或許,您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給我打電話,想方設法的走迂回策略去挽回兒子了。”
夏國賓:“你——”
“無論您找我多少次,我的态度都不會改變——我絕對不背叛夏樂。”李蹊站了起來,對着夏國賓鞠了一躬,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再見,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