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2)

我好事?”SRT 地面作戰指揮官貝爾佛拉甘.克魯佐中尉沉着臉說道

----他實在是聽了一個讓他不太愉快的作戰報告.

他是一個個子高大,皮膚黝黑的男人,目光炯炯,劍眉入鬓,看上去差不多三十多歲年紀.

他現在正穿戴着陸軍制服.臉上則一副無所畏懼的表情.

毛開口了.

“強弩成功地使用了LAMBDA DRIVER.它阻止了防坦克強襲導彈對它的攻擊,并且獲取了相

當可觀的數據.”

“這的确很重要.雖然不在我們預想範圍內,不過你做得不錯,相良.但是----從現在開始,你最好

不要再去招惹那種不必要的麻煩了,明白嗎,中士?”

身着陸軍野戰服的宗介坐在另一張椅子上,他沉默地點了一下頭.

“然後呢?那件壞事又是什麽?”

“海盜的頭目被克魯茲中士擊斃了.中士使用的是裝備在M9 頭部的12.7mm 口徑機槍.然後是

----”毛低頭看了看她手裏的報告書,”他一共使用了54發子彈,所以已經無法從那種損傷程度的

屍體上找到什麽線索了.”

“啊...”

這種事克魯佐中尉也有想到過,所以他表現得不是特別驚訝----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揉了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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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太陽穴.

“精彩.那麽現在,威巴中士,請你告訴我,我們現在應該如何去審問一具被打成蜂窩的屍體呢?”

“哈哈哈.這似乎不太現實,或許我們可以去請教一下閻王爺,不過我們就得去找個會說中文的

了.”坐在宗介身旁的克魯茲.威巴用一種極盡尖酸刻薄的語調幹笑着回答道.

“我想我只是開開玩笑,中士先生.”

“我明白,中尉先生.”

克魯佐和克魯茲兩人開始狠狠地沖着對方大瞪眼睛,站在一旁的毛發出一陣無奈的嘆息.

自從那次在酒吧糟糕的相遇,克魯佐和克魯茲兩人就沒對方好臉色看過.他們倆也共同參加過

好幾次戰鬥了,所以,所以克魯茲沒有”一個不小心就擊斃了”克魯佐中尉真是一個奇跡.

“厄,那個,抱歉----”嚴正俞舉起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說道,”但是,我不認為我們當時有別的選擇.

以當時克魯茲的M9所在的位置,TASER 是不可能起作用的,他面前山脈上的煙霧太濃了.我們

也不敢保證敵人不會向我們發射第二枚導彈啊.所以把他擊斃是當時唯一的選擇了.”

嚴對當時的情況進行了一些補充說明.

“...還有人想要說點什麽嗎?”克魯佐環視了一下會議室裏在座的人,說道.

但是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毛和宗介在內,都被動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嚴的說法.

最後克魯佐只好接受了他下屬給他的解釋.

“好吧.在那種情況下,這種事也是不可避免的.我會寫一份報告個中校.那個海盜的秘密基地可

能和’汞合金’沒什麽關系.也就是說,我們又排除了一種可能性.我們現在還沒有徹底失敗,女士

們先生們.總能找出他們同夥的基地,抑或那個組織的真面目的.”

“對毒液和behemoth 的分析結果出來了嗎?”毛問道.

密斯裏魯在第一次繳獲behemoth後的六個月裏,又繳獲了相當的所謂”汞合金制造”的敵軍AS.

只要讓研究所和智能總部對它們做一些分析,他們就可以找出制造它們的公司的線索了.

“看起來毒液和behemoth 的大部數關鍵部分都是’黑科技’,電子元件則有可能是或西方國家或

日本或任何一個地方所制造的.”

“你在跟我開玩笑對吧.他們分明有能力找出制造那些特殊元件的工廠的.”

“如果那是一家西方國家的工廠,那你是對的,我們可以找出它們的設計理念,普遍外觀,諸如此

類----但是到了毒液身上,很明顯,它是下一代蘇聯制AS 的樣品.”

“你是說...’幻影’?”

幻影Zy-98.

幻影Zy-98,在不久的将來将取代現在的RK-92 的新型AS 的名稱.但它現在還處于ZDP 的研

發當中.

這種新型AS 的研發工作在近一個月前被西方國家的軍事組織所發現了.盡管密斯裏魯沒有充

分的證據,但是現在看起來,ZDP 已經在研制近乎完美性能的電子推進器以及微型高能護衛感

應器方面取得了相當大的突破.

還不只這些,事實上,幻影将大大超越M9 現在的規格.

而毒液就是幻影的一種改版機型.

“不過我們現在所說的一切還都只是推測.從機體結構方面來講,毒液,ZDP 的新型AS,M9 以及

我們的強弩,它們之間的的确确存在很多相似的地方.不管怎麽樣,我們得把注意力放在宗介從

馬基德那裏聽來的線索上面.不過說起來,那個叫九龍的,還真是把我們耍得團團轉.”

“中尉...九龍他當時所說的話毫無疑問是一種暗示.”宗介說道.

克魯佐的推測或許是對的,但是,出于某些原因,宗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己相信九龍當時所說

的話是毫無意義的.

“我明白.但是那些話也有可能是一個陷阱...無論怎麽樣,現在我們的計劃還處于保密狀态...但

是各位,我們現在的工作可不僅僅是資料分析了,我們得根除那些制造恐怖襲擊和動亂的害蟲.

從現在開始,只要是搜集毒液型號AS 情報的任務----哪怕能搜集到的情報只有一點兒皮毛,我

們都要全力以赴地,完美地,去完成任務.加裏寧上校也是這麽認為的.各位給我記清楚了.”

在座的大家都點頭表示明白.

“那麽現在起,到明天早上七點為止,你們還有時間整理一下你們的作戰報告.嗯,我現在需要去

審問那些俘虜了----威巴,你跟我來.”

“啊?!為什麽是我----”

“這是命令.你負責從PRT 關押所裏找三個俘虜出來,把他們帶到我這裏來,明白嗎?這是你的職

責,我不想六個月前的那種事件再次發生了.”

“...明白.”克魯茲用一種比以往更為敬佩的語氣回答了他,他想起了麥克阿蘭的死了.

“現在散會.祝各位工作順利.”

大家開始站起身來.一面小聲地繼續交談剛剛會議上的話題,一面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會議室.

“...怎麽了?”克魯佐發現毛正一動不動地站在他的身後,她望着他.

“為什麽你讓克魯茲去?如果是審問犯人的話,我也可以去做.”

“他需要一些做一名優秀軍官所必需的經驗,毛.這會讓他學到很多的.”

“啊,原來..是這樣.”毛點頭,她表示理解.

“這也不是唯一的原因.我已經與加裏寧少校和泰斯塔羅沙上校談過了.你現在是中尉了,我們

需要有個人來接替你擔任SRT 士官長的職位.現在我們有幾個人選,宗介,桑德拉普特拉,以及

威巴.宗介他還太年輕,而桑德拉普特拉,我認為他是不适合做士官長的,況且----”

“況且?”

“千鳥要,那個少女.在六個月前的潛艇事件前,麥克阿蘭去見了一次基恩,他告訴他說:’讓威巴

去’.你知道,當時少校他人不在而你又負傷在床,所以當時麥克阿蘭提議讓威巴去.上校也正觀

察着他的表現呢,不是麽?”

“...”

“他是個讓人不愉快的家夥,不過他很自己的個性----他總是把戰友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我

會好好地考驗考驗他然後看看他的表現.”

“嗯...”

克魯佐忽然發現毛在低頭微笑,她臉上美麗而生動的表情,讓他不禁挑高了眉毛.

“怎麽了?”

現在會議室裏只剩下他和毛兩個人,克魯佐不知為何回想起他和毛還是下級軍官時的那段日

子.

“沒什麽,我只是在想事情...”

“別逗我了,大家都走了,現在這裏只剩下我們倆了.告訴我你在想什麽,毛?”

“本,我們真的都很依賴你呢.”

“呵,上帝才會知道吧...”

克魯佐有些說不清的郁悶,他夾着自己的公文包離開了作戰會議室.

當宗介回到SRT 專用工作室後,他打開自己的手提式電腦開始寫報告.

盡管克魯茲一路上都在發着牢騷,但他最後還是去了,去押送那些等着要受審的俘虜.

之後,這所房間變得相當安靜.

宗介匆匆地趕完他的作戰報告,要不然他就趕不上在潛艇上浮時搭乘直升飛機回東京了.

在SRT 中有那麽些人認為,一個像宗介那樣的軍官,是不應該被授予保護”耳語者”這麽重要的

任務的,還有他獲得的他們所沒有的特殊待遇.

也許他們覺得不太公平,但宗介并不在乎他們會說些什麽.

他已經處在失敗的邊緣了.”如果情況允許,我們将向你提供運輸工具和住處.”這是他和密斯裏

魯新簽定的合同上面說的(不過他得自己付燃料費).

“上哪兒去啊?”他站起身來時毛問他,她正專注地盯着手提式電腦的屏幕打她的報告.

“去弄些吃的東西.”

“啊...是嗎,那好,走好.”

“待會兒見.”

當他離開工作室時,他看見毛興奮地抓起航艇的內部用電話筒說起話來.

但他現在并不是特別關心她在幹什麽了.

他沿着工作室旁的樓梯走上去,接着又順着走廊不緊不慢的走着.

當他到達第二告示欄那裏時,他很意外地遇上了上校,泰沙,她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一旁的角落

裏.

“啊...相良先生,”泰沙.泰斯塔羅沙說道.

她是一個纖小而嬌弱的女孩子,一頭美麗的銀色長發用絲帶可愛地編在腦後,她和宗介有着相

同的年齡.

他這時候穿着她經常穿的那種卡其布軍官制服,上校徽章在她的袖子上面閃閃發光.

不知什麽原因,她有些亂了呼吸.

“上校.”

如果是以前,宗介會把後脊梁挺得筆直,接着向她行一個極端正的軍禮----不過現在,他發現她

似乎不太喜歡他的這種問候方式.

她跟他說過,碰面時只要給她一個點頭就可以了.

“你在這裏休息?”

“是的,因為潛艇現在正在巡航.我有點點餓了,所以我把剩下的事交給馬度卡司中校去做了.”

她擡起眼睛望着他,接着說道:”嗯,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吃飯嗎?”

“在餐廳裏?”

“是的.如果你沒有其它的事情,你願意陪陪我嗎?”

“是的,女士.我正好也要去那兒.”

接着他們倆順着走廊并肩走了下去.當他們到達餐廳時卻發現那裏已經打烊了.現在已經是後

半夜了,這裏一個人也沒有,當然也不會有什麽食物了.

“你坐在這兒.我去給我們做些吃的來.”泰沙在宗介開口前說道,接着她走進了廚房.

宗介開始陷入不安了.

“上校,這裏有個問題.我認為應該是我----而不是你去----”他開口說道,接着又閉嘴了,因為他發

現泰沙開始不高興的責備他.

“你不想吃我做的東西麽?”

“不,不是的,我----”

“盡管你總是會吃小要為你做的食物.”

“...”

當她發現他已經窘迫得說不出話來時,泰沙咯咯地笑了.

“好了啦.你為什麽不換換口味,嘗一嘗我做的菜呢?”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緊張到繃緊了身子,并且不停地找話說,”我自己可以”,”我能幫上什麽忙

嗎?”,不過現在----

(沒有關系,這樣很好...)

宗介在心中對自己說,他在餐廳裏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我聽說你在八門島那裏遇上了不好的事情...”泰沙在廚房裏他說.他可以聽見她打開又關上冰

箱時微妙的碰撞聲,還有用鐵鏟把鍋底鏟得”噌噌”響的聲音.

“不,女士.那只是個簡單的任務.”

“但是你有使用到了LAMBDA DRIVER,不是麽?”

“我很抱歉.如果我當時沒有那麽粗心大意,我就用不着使用它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看起來你已經适應了和強弩的配合了呢.”

“是的,女士.不過我有點因為AL 的行為無常而困擾.它總是講一些和作戰沒有關系的話題,一

個接一個----,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戰鬥型機器人.”

“它并不是一個戰鬥型機體.”

“女士?”

“我以前就和你說過的,不是麽?AL 是作為駕駛員的你的身體延伸.打個比方說----如果,你在一

種和這種地方完全不同的環境裏長大,你的言行會很像AL現在表現的那樣----”

“請不要跟我講這種事!”

他用一種極不愉快的聲音回答她,廚房裏那”噌噌”切菜的聲音驟然停頓了下來.

“對不起...”她有些被吓到地說.

當宗介忽然之間意識到他剛剛對她的态度是多麽粗魯無禮時,他開始向她道歉.

“抱歉,我只是----”

“沒關系.我呢,覺得你現在和我說話的樣子好像你和毛或者克魯茲說話時的那個樣子啊.”

“...我嗎?”

“是的,我有點點高興....嘻嘻.”

“我有點...驚訝.”

“我也是啊,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呢.”泰沙快活地說.

泰沙接着又在廚房裏忙活了好一會兒.宗介聽到在那廚房裏,她在輕輕地攪拌着碗裏的湯料,還

有水煮開的”咕嚕咕嚕”的聲音,還有她在煎鍋裏煎着什麽的”嗞嗞”的聲音.

宗介花了整整六個月的時間,才做到像現在這樣真誠地和她聊天說話.

就在剛剛,宗介感到他對她的感覺正在起着一種難以形容的變化,對那個女孩的,那個他之前視

之為高高在上的女神般的女孩.

他覺得她的确是一個令人不禁心動的年輕可愛的小姐.他有些高興,因為她願意和他說話.

看着她煮飯時,她的小腦袋動來動去的樣子,宗介有一種很奇妙的心情在心裏回蕩,那種心情,好

像是在看着小要在為他做菜時有過的那種.

“好了~”

泰沙端着滿滿一大盤意大利通心粉從廚房走了出來.

“奶油火腿醬通心粉,我工作結束後常常弄來給自己吃.”

她開始用刀叉把一些通心粉裝進一個小盤子裏.白色的霧氣從上面蒸騰而起.通心粉裹着厚厚

的起司和奶油,噴香入鼻----似乎加入了黑胡椒面和大蒜茸.

“其實這個做起來蠻容易的.呵呵,我多少對自己還有些信心----自從吃了加裏寧少校做的紅菜

湯以後...沒什麽,別擔心.”

“看起來,很好.”他有些遲鈍地回答她說,開始用叉子把一些通心粉放入自己的口中.

很快,他的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

說實在的,那通心粉真的是----

“太好吃了.”

不知為什麽,當宗介他這麽說時,泰沙在她的位子上忽然坐的很端正,她擺了一個可愛的鬼臉,用

手指比了一個大大的”V”.

“嘻嘻...太好了...特訓出成果了~.小要手把手的指導還真的是好有效呢....”泰沙開始偷笑着自

言自語起來.宗介對她的小聲嘀咕感到一些困惑不解.

“怎麽了,女士?”

“沒,沒什麽,我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已...快吃吧~.”

“好...”

宗介有些狐疑的埋下頭去,繼續吃他盤子裏的食物,也許他實在是太餓了,很快盤子裏的通心粉

就被他一掃而空.

泰沙就坐在他的對面,用手托着下巴,甜美地微笑着,心滿意足地看着他把通心粉從盤子裏撈出

來,放進口中咀嚼----不斷地重複着這個動作.

“相良君,你還想吃點嗎?”她問.

“是的,謝謝.”

其實宗介吃東西是有習慣的,他習慣吃到半飽的狀态就不再吃了.不過這次他想也沒想就把自

己的空盤子遞給了她.如果這是在執行任務之前,他也許會拒絕掉,因為在任務前暴飲暴食是被

禁止的.如果他在戰場上被子彈擊中了腹部----而同時他又吃得過飽的話,死亡的機率會大大增

加.

但他現在是在潛艇裏.他不用擔心要去面對這些.

看起來克魯茲還沒有從押送犯人的地方回來...

“好味嗎?”泰沙問道,她想要換個話題.

“是的,很好吃.”

“太好了...”她開心地笑了起來.簡直可以說,她這麽笑着的時候,她那張美麗的臉好像在閃耀着

耀眼的光芒.

那種爛漫的笑容讓宗介覺得很舒服,但是,同一時刻,他又有些莫名的內疚感.

“嗯...所以...下個星期就是聖誕節了,不是麽?”她有些躊躇地問道.

“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是的.”

“你,你知道24號那天是什麽日子麽...?”

“我聽說那是被稱作’平安夜’的一天.”

這很自然,即使是宗介,也知道聖誕節是一個基督徒們的節日.

對宗介而言,這一天并不讓他感到多少興趣,因為他從小就生活在阿富汗那種信仰伊斯蘭教的

國度中.

另一方面,他更加在意平安夜三天前的伊斯蘭欽齋日(伊斯蘭教徒每年的齋戒日).

聖誕節是蘇聯敵軍通常會釋放俘虜的日子...宗介是這麽去理解聖誕節的,當他還在阿富汗游擊

隊中作戰的時候.

(為什麽她要突然提到聖誕節...?)

宗介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

泰沙是天主教徒.他想她難不成是想要發動宗教戰争?他開始有些忐忑不安.

“我想也是...你是不會知道的....”

“怎麽了?”

“沒什麽.不管怎麽說,相,相良君...”泰沙接着說道,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的發着顫.

“是的,女士?”

“實際上,24 號那天...我們會為所有士兵準備派對,這你是知道的吧?在那個之後呢,梅裏沙和其

他人準備在我住的地方再另外舉行一個小小的派對...我在想,嗯,要是你沒有別的安排,你能來

參加嗎...?”

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滿懷期待地望着宗介.

“...24 號?”

“是的.”

“...”

宗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那一天恰好是他們學校前往”平安聖誕”游輪的日子.

他已經向他的同學保證過了:”我會盡我一切努力來保衛你們的人身安全!”,諸如此類的話.

但是,他和她加深關系的機會并不多了,她總是很忙碌的.

宗介模模糊糊地回想起這幾個月裏發生的事,她一直對他很好,一直在關心着他.

像這樣一個人來邀請他一起去派對,他感到自己無力駁回.

“我猜,你在東京有安排了...?”

“不,不是的,只是,我只是有一點----”

正當他試着回答她時,他聽到從餐廳外的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跑步聲.

“喂喂!”

毛一陣風似地沖進了餐廳,她看上去興高采烈的.剛剛一會兒,她還在工作室的手提電腦面前查

找資料,直到----

“怎麽回事,毛?”

“宗介!你會說波斯語嗎!?”

“我只知道一點阿富汗土語.怎麽了?”宗介有些摸不着頭腦.

毛扯着個大嗓門沖他叫了起來.

“那你為什麽沒注意?!...啊可惡!!”

“?”

“關于馬基德Badham的事!我剛剛正在查找他的相關資料----根據我們所掌握的關于九龍的情

報.我檢測了他可能會懂得的語言...在波斯語裏面,’Badham’,當你在拼寫這個單詞的時候,你想

你會發現什麽?”

“...杏仁?”

“不對!!那是’Badam’,如果你在那後面加個’e’呢?”

“我不知道.”宗介不無尴尬地回答她說.當他還在阿富汗的時候,他整天都在說着土耳其語和法

瑟語----一種阿富汗土語,他也能夠相當流利地說巴基斯坦語.

阿富汗是一個由許多不同民族組成的國度.

宗介知道許多種國家和地區的語言并不是因為他十分有學習語言的天賦.只有當他呆在那些

地區的時候他才記得如何運用它們來和當地人交談.

不管怎麽樣,他的法瑟語已經變得相當生疏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接受過正統的語言教育----

他是不知道如何拼寫它們的.他只知道如何拼讀英語,日語----以及一點俄語.

“那麽如果你加上一個’e’,’Badame’,那又如何?”宗介迷惑不解地問道,即使是會流利地說十種

不同國家語言的泰沙,也不是很懂波斯語.她看上去和宗介一樣茫然.

她還有一點點的遺憾和失望.

毛的突然闖進打斷了她和他的對話.

“‘蛹’.它的意思是’蛹’!!”

“?”

十二月二十一日 1537 時(日本标準時間)

東京 陣代高等學校

“嘿,相良,”下課以後,宗介的同學----常盤恭子向他跑了過來,”你知不知道24 號是小要的生日

啊?”

“...”

“喂?”

“...”

“嘿,你在聽嗎?”

“是的,你剛剛跟我說了...所以,我...知道了.”宗介吞吞吐吐地說道.

因為宗介根本就沒把”生日”這種東西放在心上,所以他直到剛剛----恭子告訴他之前,已經把小

要生日的事忘得幹幹淨淨了.

盡管他在來這所學校之前,就仔細地閱讀過了所有關于小要的個人資料----也包括她的生日日

期.

不管怎麽樣,他那天在密斯裏魯總部還有別的事情...

宗介的臉色開始變得非常之難看----這都是他的疏忽.

恭子并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變化,于是她接着說:

“你也會去游輪旅行的對吧?所以羅,我想要給小要一個大大的驚喜.你知道的,就是讓班上所有

同學都一齊向她大叫:’生日快樂’!”

恭子她狡黠地向小要那邊偷偷望了一眼,她現在正倚着窗戶,很努力地去搞定她手裏髒呼呼的

黑板擦.

“你也看到了,小要今年一定沒想過可以過一個快快樂樂的生日.所以我想為她做點什麽.我們

現在正在讨論讓班裏每個同學都買一束鮮花送給小要.所以你也會加入我們的收集行動,對

吧?”

“收集?”

“你還不明白?...你看啊,所謂收集就是每個人都得捐些錢.每人300 日元.怎麽樣?”

“我明白了.我會捐的,但是----”

“但是?”

宗介不安地捏着自己手裏的錢包,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很抱歉,但我不能去那艘游輪了.我,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你不來?!你難道不會為那天的到來而激動嗎?你說過你會’全副武裝,随時待命’...那種那種話

的,不是嗎??”

“厄...不,那是...”宗介含糊地回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回答是好,他有些語無倫次.

“那小要的生日要怎麽辦?”

“我很抱歉.但我已經有安排了.”

“啊?小要會很失望的你知道嗎?”

“我也沒有辦法.”

“那是什麽事啊?”

無論如何,一個像恭子那樣的普通高中生是沒有資格知道密斯裏魯的的存在.

“我不能說.對不起.”

就在剛剛,小要無意地走近了他們倆.她一面把黑板擦放回原處并開始整理粉筆盒,一面有些困

惑地問道:”怎麽了?”

“嗯?啊不,沒什麽.啊哈哈.”

“?發生什麽了嗎?”

“厄,是的!聽好了,小要!相良說他不會去游輪旅行了,就是這樣...”恭子使勁捏了捏拳頭,把真相

告訴了她.

當她說完這些話後,小要忙着整理粉筆的手指忽然僵住了.

有好一會兒的時間裏,她有些失神.

“是嗎...”她輕輕開口道.

“我那天有很多事情要辦.抱歉.”

“...”

“千鳥?”

“...你為什麽要向我道歉呢?”

“?不是,我只是----”

“沒什麽的.至少我們的耳根子會清靜許多----沒有自爆,沒有地雷,沒有高壓電.我不是很懂那天

你會有什麽事要去做,不過我還是祝你過一個美滿愉快的聖誕節.所以----我----我一點也不在

乎你不會來.”

“不,那天我要去----”

“那天你要怎麽樣?”

宗介皺緊眉頭,沉默地撇過臉去.因為恭子就站在他的身邊,他躊躇着是否要在這時候說出”密

斯裏魯”幾個字.

“好吧.看上去那真是非~常重要的事羅,重要到你都不願意說了.好啊,這本來就和我沒什麽關系.

再見.別想着跟我要紀念品了.”她用一種冰涼的聲音對他說道,扭頭飛快地離開了教室.

恭子在一旁深深的嘆了口氣.

“你都看到了!?她現在有多難過?!”

“我----看起來是這樣的,”宗介的額頭上開始掉下豆大的汗珠,”不過,我還是無法理解.她為什麽

會變得這麽不開心...?”

“這很明顯,不是嗎?!那可是她的十七歲生日也.你不去她當然會難過了.因為小要她太倔強了,

她不肯在你面前對你說,她會覺得’寂寞’!!你至少也應該告訴她你那天要去做什麽啊!”

恭子的話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即使是這樣,宗介還是不大明白她的意思.

“我不懂...生日很重要嗎?”

“老天,這當然了!你得把這個記在你的腦袋瓜子裏!”

“...明白.”宗介沉默了一會兒,”但是我還是只能說抱歉.我那天實在騰不出時間.”

恭子望着他,開始玩弄她的辮子.

“我想...那是一個派對?”

“一個派對.對,就是它,就是那個意思.一個把派對變成另一個派對的計劃.”

“?”

“沒什麽.別擔心.”

放學之後,小要獨自一人去了泉川的購物街.

她走進了一家工藝店裏.那家店總會賣些讨人喜愛的漂亮洋娃娃.小要走進了店門,開始在一列

又一列的洋娃娃裏尋找一個手工制的Bonta君.

一個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打扮的男人向她走了過來.

“小姐,願意和我一起到外面逛逛嗎?”那個男人用一種不夠圓滑的聲音向小要搭辿道.

“我說了改天吧.”

“你是說過,不過...我需要好好照顧你啊.”

他用一種意味深長的口吻對她說,當小要聽見他的後半句時,她輕蔑地嗤鼻一笑.

“蠻不錯的嘛,看起來你把咱們的暗號記得挺熟的.”

“我想,我們就不能用一種更友好的方式交流嗎...?”那男人輕嘆道.

“這個很不自然嘛.如果你那些智能總部的上司們知道了我們之間有過那種談話,他們會說些什

麽呢...?”

“好了,別提了.”

小要斜着她那雙機靈的眼睛瞅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就是密斯裏魯情報部門派來的代理人了.他的代號是”幽靈”.他的任務就是要監視并

保護小要(盡管保護那一部分顯得令人懷疑).

他給小要的感覺就像是個變裝大師,因為他每次出現時都是完全不同的外表和打扮.有時侯他

是個優雅而美麗的貴婦,有時候他是個玩世不恭的嬉皮男子.他還可以是中年的上班族,可以是

四十左右的家庭主婦,可以是建築工人,可以是保險推銷員...還有很多很多種別的身份.小要時

常懷疑智能總部給她派來的這個代理人究竟是不是人類...

不過小要還是十二分地佩服着他的變裝技術----他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地變換他的聲音.

“知道嗎?你在變來變去那方面真是超有天份.你為什麽不去做一個黑衣警探或者是007那樣酷

酷的演員呢?那些工作比較适合你吧??”

“關心你自己的事兒.”

“幽靈”有點固執地壓了壓自己的肩膀.

“啊,抱歉,我剛剛是不是傷着你的自尊心了啊....”

他,一個間諜,也許從很久以前就夢想着成為星光四射的演員.但是,現實是殘酷的,一場突如其

來的海難徹底粉碎了他的夢想,他漫無目的随波逐流地活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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