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一過後,很多朋友都結了婚,這集中體現在□□空間裏滿天飛的婚紗照上,之前在印象中并不出彩的人,披上婚紗的那一刻也美的不像話,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刻怎能不美。
蔣欣上傳了很多婚宴現場的照片,林西在其中一張朋友大合照上看到楊雅敏溫柔的笑臉,她顯然是作為沈雲女朋友的身份出席了蔣欣的婚宴,楊雅敏臉上溢滿幸福,她積極争取到了她想要的,終究,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幸福。林西慶幸自己沒去參加那個婚禮,要是在現場看到沈雲和楊雅敏成雙的身影,她不知道能不能控制好自己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她又仔細盯着照片裏沈雲的臉看了幾分鐘,他似乎已經恢複了原有的活力,皮膚白皙眼神溫柔,嘴角帶有絲絲笑意。
洛超的空間終于有了更新,他這個夏天也出來實習工作了,林西不知道他是否還留在W市,也無從問起。葉水清在這個合租房開始學習做一個優秀的家庭主婦,每天變着花樣做菜煲湯,托她的福,林西整個人圓潤了一圈。
魏津離的工作忙碌起來,還升了職,經常需要加班出差。陳愛君約林西出去喝過兩次咖啡,林西知道她還沒放棄魏津離,被她這種執着精神震撼,林西有了撮合他們倆的想法。
周六,魏津離難得在家休息時,林西給了他一張電影票,簡單對他說:“這周末有幾個老同學約好看電影,一起去吧。”魏津離頓時變得神采飛揚,林西別過頭去不敢再看他的臉,更不敢跟他說,其實等在電影院前的只有陳愛君一個人。
晚上林西早早就洗漱收拾好鎖上房門,她知道魏津離看完電影回來一定沒有好臉色,只是陳愛君已經出口求她幫這個忙,她不好拒絕。然而這個晚上林西一直等到淩晨也沒聽見魏津離回來的聲響。
第二天中午魏津離才回來,身上帶點酒氣,林西看他臉色泛白,便去廚房端了葉水清剛煲好的雞湯給他,他看了一眼說:“我個大老爺們,喝這玩意兒幹嘛!”然後就進自己房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都沒有出來的意思。
魏津離這次的悶氣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上班時早出晚歸偶爾還要出差,所以即使同在一個屋檐下,林西也根本見不到他的人影。
這麽過了一個月,周末的大清早韓鵬陪着葉水清去醫院做檢查,林西剛剛從床上爬起來,正意識不清蓬頭垢面之時,房門被敲響了。
魏津離站在門外,眼睛亮閃閃的,嘴角勾着一些笑容,這不是讓林西吃驚的地方,吃驚的是,他手裏正捧着一大束紅玫瑰!
“我們約會去吧!”魏津離邊說着,邊掏出兩張電影卷在林西眼前晃了晃。林西一時反映不過來,他的态度怎麽突然大轉彎?
“在家用電腦看不也一樣,我今天打算在家頹廢一天的。”林西自顧自去找梳子梳頭發,魏津離站在門口沒有動,卻說:“不去也行,要麽我們結婚吧,你看葉水清孩子都有了。”林西被這話說得哭笑不得,葉水清當媽跟他們有什麽直接關系?而且魏津離這沒頭沒腦的來求婚,是不是太随便了點。林西扔下梳子,轉頭直視魏津離,不知道該說什麽,拒絕的态度卻很明顯。
魏津離也盯着她看,對視的靜默裏,林西從他眼神看出一絲不安和慌亂,心下無奈,她走過去接過那束花:“謝謝你的花,但是…以後別再說結婚這種玩笑話,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魏津離繼續看了林西幾秒,轉身離開,林西在後面小聲喊:“別浪費那兩張電影票,陳愛君一直在等你。”她知道她這話很殘忍很自作主張,但既然她給不了他想要的溫情,她就希望魏津離不要錯過那個一直想給他溫暖的人。
林西受不了魏津離祈求愛戀的目光,那就像刀片一層層剝開心髒。若給不了他純粹的感情,那她絕不施舍,魏津離也不需要施舍。
眨眼之間天氣又開始轉涼,葉水清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行動很不方便,需要有人時時在旁邊照料,韓鵬不放心便把她帶回了老家,魏津離因為時常加班或者出差不在家,諾大的租房頓時空曠冷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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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後,葉水清産下一個大胖小子,眼睛圓溜溜的小男孩,長得很像葉水清,都說兒子像媽女兒像爸,這話有點道理,林西買了銀制的長命鎖送給小家夥當出生禮物。
春節前後陰雨連綿,天空連續多日被厚重的雲層覆蓋,不能被太陽照射的時候,感覺周身都潮濕不适,林西回家跟家人團聚,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年三十前不得不出門陪媽媽去超市辦年貨,一路上竟然遇到不少以前的同學,他們大多都已經拖家帶口。
在超市門口看到魏津離的時候,林西沒有很吃驚,他們昨晚聯系過,魏津離知道她今天會來這個超市。魏津離手上拿着一個手機盒子,可能是新買的手機,看見林西和林媽媽走近便迎上來:“阿姨,新年好,提前給你拜年哈!”林媽媽笑着誇贊魏津離又變帥了,讓兩個年輕人說說話,她先去采購,等會再彙合。
魏津離看林媽媽進了超市才轉過頭來看着林西:“洛超就在附近。”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有些複雜,但其中也夾雜着一絲釋然。
洛超跟他們是一個地方的人,按常理來說,過年時洛超自然也回來了,只不過林西之前沒有細想,更沒有打算在過年時特意去找洛超。如今,魏津離這麽一說,林西才驚覺自己整顆心都怦怦狂跳起來,那種應該見一面的感覺迫切擠壓着心髒。
“想見他的話,現在還來得及。”魏津離邊說邊邁開腿往超市裏走:“我去幫阿姨拎東西,你該幹嘛幹嘛去!”
林西像丢了魂似的走了兩步,然後摸出手機,翻出聯系人名單裏洛超的名字撥打出去,心裏隐隐約約有個聲音在喊:你還有機會!抓住他,既然喜歡他就該抓住他,即使自私,這樣你才能時時看到他俊逸的臉、清冷的眼。
電話接通了!洛超就像知道林西會打來這個電話似的,沉默着沒說話。
林西心如擂鼓:“你現在哪裏?”
洛超:“在家。”
林西:“我知道,我是說你現在的具體位置。”
洛超:“在倉盛廣場附近。”
林西:“再具體點?”
洛超:“一個老婆餅攤位旁邊。”
林西的聲音幾乎有點變調:“我就在附近,你等我一會,別走開!”她不等洛超說話就挂斷了電話,往廣場不遠的地方急急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章
洛超在攤位旁邊的一個綠化樹下站着,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領子豎起,下巴和嘴被掩藏起來,眯着眼睛看向前面的虛空。
時值嚴冬,外面除了零星幾個做生意的攤位以外根本沒什麽人,林西遠遠就看見了他,還是那樣高高瘦瘦,現在多了一份男人味。
林西走進他視線的時候,他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還是那樣清冷的看着她,但是如今的林西卻能看懂他眼下暗藏的情愫。
林西小跑兩步,臉頰被凍得發紅:“最近還好吧?”
洛超的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她:“挺好的。”他的眼神中有疼痛和不舍,卻是自由不羁的,讓人覺察到愛的無常,他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其實我一直都有關注你。”他似乎在盡力放松自己的語氣和神态,用半開玩笑的方式說出這句話。林西心裏卻是一緊一酸,她看着洛超的眼睛,很想狠狠擁抱他。
林西站着沒有動,臉色扯出一絲笑:“我知道。”洛超眼裏随即露出些許愕然,林西又補充一句:“我能感覺到。”
“其實我很懦弱,你明白的吧。”他不再看林西,轉而望着遠方。
“我都清楚。”林西輕聲說,生怕吓到他似的,林西怎麽可能不明白洛超,那麽一個清冽幹淨的男人,林西知道他是有愛的,只是過于漂浮不定而隐在心底,就像洛超會留意并且記得她不喜歡醬油,會在她生日的時候默默在她空間留下祝福,他不是那種會輕易流淚、會送100朵玫瑰給女孩的人,但他的感情是緩慢細膩而長久的,不會像煙火那樣盛大輝煌卻也同樣讓人難以忽略。
最初或許是因為唐延,後來或許是因為魏津離,他跟林西一樣冷靜狠心且有強烈的自尊心,能壓下心頭的愛意冷眼旁觀,但是不管什麽原因,林西都已經從他冷漠外表下不經意透露出來的絲絲感情而震懾到了,因為林西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他們在感情方面都是小心翼翼的人。她似乎一直都在等着他的信息,他微弱的愛戀信息,雖然這麽久這麽深,到現在甚至都已經有點晚了。
“魏津離對你很好…”很久,他才又說了這句話,淡淡的語氣,好像在說別人的感情,說完後如釋重負似的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可是……”林西卻突然之間淚如泉湧,怎麽也止不住,剩下的半句話被哽在喉嚨裏,她本能地又靠近他一步,伸出一只手拽住他的胳膊。
洛超的那句話就像告別,宣告他們之間僅有的那點愛戀也真正就此結束了,林西雖然強制自己不能哭出來,卻捂着嘴止不住的嗚咽,像醞釀已久的點點星火,被風一吹變成了燎原火災,再也停不下來。他們之間似乎還未曾有過一句貼心話吧,她都還來不及仔細将他的眉眼印在心裏。那一日林西狂哭不已,多少艱辛不可告人。
也許就此分開,再過幾年他們互相之間便會模糊了容顏,但是林西不願意就此遺忘然後天各一方,她很堅強,她敢戀戀不忘,她要讓時間來着證明。
(又是一年後回家)
看到葉水清的兒子趴在桌子上畫畫,嘴裏咿咿呀呀的說話,林西摸摸他的小腦袋,把買來的禮物遞過去逗他玩,順口問葉水清:“小家夥要上學了吧?”
葉水清吃驚的回答:“才兩歲不到呢。”
時間原來這樣慢,林西覺得一輩子都快過完了,實際上才不過幾年時間。
葉水清認真看了林西一會兒,說:“男人的好,只有他身邊的女人才知道,這歌詞唱得很對!不能在一起,什麽都是空話,最後得到彼此的人終會幸福,即使有不甘和辛苦也會心甘情願,而且大多數人有了家就會負起責任,真心實意對待自己身邊的人,人不應該一味去追求所謂的心動,不撞南牆不回頭,再心動的人最後過起日子來還不是得化成親情,實實在在最好。”
林西:“是的。”
葉水清眉頭一皺說:“我是在提醒你,你錯過很多不該錯過的人!你要去盡力争取,事在人為知道嗎?”
林西淡淡笑道:“我知道,是我明白得有些晚。”
不久之後,林西看到魏津離空間更新的婚紗照,新娘是陳愛君。陳愛君是個勇敢的女人,她終于争取到了她的幸福。
林西找出魏津離的聯系方式,給他發了一條祝福短信:祝你們早生貴子。
天空清透明亮,雲層厚重起伏,成片成片的在蔚藍的天空中蔓延而過,如此美景中,沉默相對,或許就是一種完滿的結局。
愛從來都是與盛大無關的事,或許就存在于某日的一個問候。
洛超:“你好嗎?”
林西:“我很好,你呢?”
洛超笑了:“我也很好。”
曾經的那些婉轉卻洶湧的心意,經過時間的積累和沉澱,變成某日某時的簡單問候,卻始終溫暖如初。
林西:“還是一個人嗎?”
洛超:“嗯,你也還是一個人嗎?”
林西:“嗯!有的人說不清哪裏好,可就是…誰都替代不了。”她又笑,眉眼彎彎。
是誰說過,等待是最長情的告白。那麽,如果愛有天意,如果我們之間還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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