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見一樓大堂此刻已經是一片狼籍了,四五張桌子已經支離破碎,杯盤碟碗碎了一地,店裏的老板和夥計都縮在角落裏不敢出來,一對父女模樣的人倒在地上,旁邊還站着六七個彪形大漢,為首的一個滿臉橫肉的家夥一臉的怒氣,一只腳正踩在那年紀大的人身上,厲聲罵道:

“死老頭,你怎麽這麽不識擡舉!告訴你,老子看上你女兒是你的造化,你看你們父女兩人,每天只能靠賣唱為生,又掙不了幾個錢,要是跟着我就不同了,過得日子絕對是吃香喝辣的,這樣的好事你上哪找去?”

“大爺,您行行好,就放了我女兒吧!只是因為她娘病倒在此,我們沒有辦法,才出來想賺點錢給她娘治病,我家小春在鄉下是訂過親的了,這做人還是要說話算數的。您既然那麽有錢,一定能找到比小春好上百倍千倍的女子。”

“訂過親又怎麽了?老子看上就是老子的了。兄弟們,給我把這小丫頭帶回去。”

說着,他身後的幾個人一擁而上,拉着年輕女子就要帶走,而那女子哪肯答應,緊緊地拉着年紀大的人的手,不停地向他呼救:

“爹,救我!我不要去!爹,爹!救我!”

“小春!我的女兒!小春!”

眼見着一場恃強淩弱的事情就要在這裏上演,圍觀的人都憤憤不平,但卻無人敢上前阻止,就在這時,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只筷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那個為首的漢子頭上,雖然沒有什麽力道,但仍打痛了他的頭,立刻他擡頭看向二樓圍觀的人群,大聲吼道:

“是誰?誰剛才拿東西打我?有膽就站出來!”

容栖鳳被他這一喊吓得立刻躲在了輕舞身後,她真是沒想到自己因為氣憤而随手丢出的筷子竟真的砸到了人,這下可怎麽辦?三哥肯定會怪自己又惹禍了。想到這些,容栖鳳真是這為剛才的舉動後悔,但是她更沒想到的是輕舞一閃身,反将她讓到自己身前,容栖鳳不知所措地回頭看了看輕舞,只見她點點頭,示意她不要害怕,看到有輕舞為自己做後盾,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于是她大聲向下面喊道:

“喂,你這個家夥算什麽東西?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下強搶民女,真是膽大包天,你不知道天底下還有天理嗎?”

“原來是你打我,臭娘們,你以為你是誰?竟然來管老子的事,我看是你不想活了。”

“我就管了,你能把我怎麽樣?恐怕最後還不知道是誰不想活了呢!”容栖鳳說這話時少了不少底氣。

“那好,黃毛丫頭,你給我下來。”

容栖鳳真的被罵生氣了,她剛想轉身下樓,卻被輕舞一把拉住,順勢将她推給容笑然,然後自己一飛身,如仙女般飄然落至老者身邊,還沒等衆人明白是怎麽回事,那名叫小春的姑娘已經被救了下來,撲回到了老者身邊,而輕舞則擋在了他們身前。

看着面前這個絕色女子竟然武功這麽高強,那幾個彪形大漢都為之一愣,為首的那個人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又向樓上的容栖鳳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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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是讓你下來,你怎麽可以找幫手?”

“樓上的是我家小姐,我是她的侍女,有我在,自然不勞我家小姐動手。”輕舞淡然接道。

“既然如此,好,就先讓你嘗嘗本大爺的厲害。”

說着,他一下子撲了過來,而輕舞只是一閃身便躲開了,再揮一拳,又打空了,就這樣,一連十幾個回合,那大漢竟連輕舞的裙邊都沒碰到,自己倒累得呼呼直喘。大漢一看情勢不對,一招手,他的幾個同夥也一擁而上,結果只三個照面,這些人都倒在了地上,有的拖着胳膊,有的抱着腿,有的捂着腰,全部都受了內傷,輕舞看着他們,淡然說道:

“你們滾吧!”

為首的那個大漢此時腦袋已經變成了個豬頭,他一聽輕舞肯放過他們,立刻招呼着自己人,相互攙扶着,一邊往外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着:

“真是倒黴,本來是收了人家的錢,要到這裏殺人的,可是現在……都怪我,因小誤大,這回恐怕是拿不到賞金了。”

“等等。”輕舞突然叫住了他們。

幾個人吓壞了,生怕輕舞改變了主意,連忙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道:

“大姐,您就放過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做壞事了。大姐,饒命啊!”

“放心,我剛才已經教訓過你們了,絕不會再對你們動手的。你們剛才說你們是來這裏殺人的,對嗎?”

“是,是的,不過我們現在……啊不,以後都不會再去殺人了,我們什麽壞事都不會再做了。”

“你們是要殺一個姓容的公子嗎?”

“您?您怎麽知道?”為首的人吃驚地看着輕舞。

“還真是這麽回事。”輕舞看了看他們,低頭從腰間系下一塊刻着“容”字的木牌,交給他們,然後說道:“拿着這個,你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順便告訴你們主子,就說,這種玩法我已經膩了,叫他下回換點別的。”

幾個人愣愣地看了看輕舞,又相互看了看,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現在逃命是第一位的,所以他們只好千恩萬謝了一番,然後一起出了酒樓,逃命去了。

輕舞轉身回來,容栖鳳等人也已經來到了一樓,這對被救的父女對衆人是千恩萬謝,這讓容栖鳳很是自豪,而容笑然則示意琴音,拿出了一些銀子交給父女兩人,老者連連推托道:

“恩人啊,您救了我們父女,我們已經是感激涕零了,至于這錢,我們是萬萬不能收的啊!”

“老伯,您就收下吧,您不是還要為小春的娘治病嗎?人命關天,治病才是最重要的,先拿去吧!”容笑然笑着将銀子硬塞給了老者。

“這,這,老朽一家将來定當報答恩人的大恩大德。”

父女二人再次跪下謝恩,然後懷着感激的心離開了酒樓,琴音告訴掌櫃所有的損失都算在他們的賬上,掌櫃當然是萬分高興,立刻又讓廚房為他們炒了兩道好菜,送了上來。幾個人回到樓上重新坐好,輕舞将那幾個人所說的話學了一遍,容笑然淡然一笑,打趣着說道:

“我們還真是幸運,沒想到鳳兒的好奇心和正義感倒幫我們解決了又一次追殺呢!這樣,晚上倒能睡個安心覺了。”

“這說明我也是很聰明的,其實我從一開始就覺得那幾個人不太對勁,所以才故意去招惹他們的。”容栖鳳此時全忘了當時害怕的事情,自吹自擂起來。

“是,鳳兒真是厲害,簡直是女中豪傑。”

“你這麽誇人家,人家會不好意思的。不過,還得多虧有輕舞,她才是真正的女中豪傑呢!”

“那我們就為女中豪傑幹一杯!”

這一桌上靜的靜,動的動,真是熱鬧非凡,連附近吃飯的人都忍不住會在意他們,更不用說坐在角落裏的一桌了。這張桌只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子的目光一直注視着這熱鬧的一桌人,而女子則謹慎地看着男子的臉色,時不時也望向那裏,忽然,男子笑了起來,女子奇怪地看着他,小心地問道:

“主人,您怎麽了?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嗎?”

“蝶劍,你說,那幾個女子中到底哪位才是容家大小姐?”

蝶劍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就是剛才丢筷子的女子。”

“對。但是你覺得她配得上我嗎?”

“這個……”蝶劍一時無語了。

“算了,不該為難你的,其實我心裏已經知道答案了。接下來,就看我怎麽玩了。”

男子盯着那桌的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可是從小便陪伴在主人身邊的蝶劍卻清楚的知道,主人這句話意味着什麽,她只能在心裏暗暗為主人祈禱:主人,不管您做什麽,蝶劍都會陪在您身邊,赴湯蹈火也再所不惜,只是希望您不要玩出火來,免得最後傷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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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簡單吃過早飯,送親隊伍便起程來到了天山腳下,正當他們準備上山之時,卻從山上迎面下來一隊人,清一色的全是女子,為首的年輕女子來到隊伍前,恭敬地問道:

“請問來的是蘇州容家莊的嗎?”

容笑然跳下馬來,來至女子近前,抱手答道:

“不錯,在下正是容笑然。”

“原來是容三公子,蝶劍這廂有禮了。我乃禦冰堡堡主座下侍女蝶劍,今特奉我家主人之命,前來迎接容家大小姐,請各位随我來!”

容笑然立刻吩咐随從将車輛及馬匹派專人送回客棧看管起來,剩下的人擡着所帶的嫁妝、禮盒及行李,全體徒步在蝶劍的引領下,向山上走去。天山是一座極高的山峰,各處溫差極大,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容家送親隊伍中的許多人都開始凍得有些發抖,而容栖鳳更是耐不住寒冷,她不禁緊緊地抱住容笑然的手臂,對他說道:

“三哥,我好冷啊!”

“我們的行李裏都沒有準備冬天的衣服,确實是失策了,鳳兒,堅持一下,我想一會兒就能到達禦冰堡的,要不三哥摟着你吧!”

蝶劍的武功在禦冰堡是數一數二的,自然聽到了兩人簡單的對話,她淡淡一笑,向手下的人一揮手,立刻她帶來的十幾個人全部将自己身上的包裹摘下打開,送到容家人的面前,蝶劍特意将兩個女子背上的包裹送到容笑然面前,恭敬地說道:

“容三公子,這是我家主人特意為諸位準備的禦寒衣服,請公子和小姐先行披上,我們再繼續趕路。”

看着眼前呈上來的是一件件毛皮披風,容笑然微笑着點頭客氣道:

“沒想到堡主竟如此有心,容笑然在此先行謝過了。”

先仔細地給容栖鳳披好披風,容笑然自己也披了一件,容栖鳳摸着這手感極佳的皮毛,驚嘆着說道:

“這是什麽動物的毛皮,怎麽摸起來這麽柔軟?”

“回容小姐話,是用天山獨有的一種動物雪狐的皮精選制成的。”蝶劍回答道。

“噢,真的是好皮毛,才一披上,我就不覺得那麽冷了。”

“那我們繼續趕路吧!”

蝶劍正準備帶領大家繼續往山上走,一名下屬卻跑了過來,向她禀告道:

“劍使,有一人不願接受披風。”

“噢?難道還有不怕冷的?”

蝶劍聽到這話,感到很好奇,而身邊的容笑然和容栖鳳也同樣感到奇怪,于是,他們在這名下屬的指引下找到了那個不怕冷的人,可是容家兄妹一看,都愣住了,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輕舞。只見她依然是平時的樣子,一臉淡然地看着眼前的披風,容栖鳳立刻走到她身邊,勸解道:

“輕舞,你怎麽了?為什麽不穿上這披風呢?聽禦冰堡的人說,再往上走還會更冷的,你可不能生病啊!我和三哥還需要你呢!”

“我不需要,我從小就在雪山上長大,經常在風雪中練功,所學武功全以禦寒為基礎,所以不需要這東西。”輕舞簡單解釋道。

“可是輕舞,這是堡主的一番好意,我們不好推托的。”容笑然提醒着輕舞。

輕舞自然明白容笑然話中的意思,她看看披風,又看看容栖鳳,思索了一下,毅然拿起披風披到了容栖鳳的身上,然後轉身問道:

“這樣應該可以吧?”

“輕舞!”容栖鳳吃驚地喊道。

“小姐放心,輕舞真的沒事,小姐從未習武,又極少出門,體質當然不如我們,理應多穿點。”

對于輕舞的舉動,蝶劍覺得很新鮮,就連她都不能達到只着單衣在這山上活動,可是面前的女子卻絲毫不畏寒冷,真是有趣。但是現在不是研究這些事的時候,蝶劍立刻提議道:

“既然如此,各位還是繼續随我前往禦冰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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