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春意盎然的花園中,一只蝴蝶剛剛落在一朵粉色的牡丹花上,還沒等停穩翅膀,就被走近的人影驚吓到,又飛了起來,只留下想抓他的人沮喪地看着它飛走。不一會兒,君思跑過來拍了君憶的肩頭一下,高興地問道:
“怎麽樣?抓到了嗎?”
“唉,又跑了一只。”君憶不高興地答道。
“你呀,就是心急,我不是說過嗎?一定要悄悄的,小心翼翼地接近,蝴蝶才不會發現我們。”
“我可沒你那麽有耐心,你看你,都抓了那麽多了。”
君憶一指君思身邊的小籠子,裏面裝着四五只蝴蝶,君思很自豪地看了看自己一上午的成果,又瞧瞧君憶空空的籠子,不免有些心疼弟弟,她想哄哄君憶,便建議道:
“君憶,幹脆我分你兩只蝴蝶吧!”
“我不要。”君憶一口回絕了君思的好意,倔強地舉起小拳頭為自己打氣道:“爹說過,男子漢能自己做的事絕不要去求別人,所以我一定要憑自己的能力抓到蝴蝶!”
看着君憶如此幹勁十足,君思的興致也更高了,兩個孩子于是更加專心地在撲蝴蝶。而坐在涼亭中依舊一裝素白的輕舞則一直微笑地看着這一幕,偶爾品一口手中的香茶,心中是一片平靜與安逸。不遠處的長廊盡頭此時走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正是淩烈,而緊随在後的則是侍劍,輕舞一眼看見他們,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迎上來,一頭撲到淩烈的懷中,柔聲喚道:
“烈,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淩烈早已習慣了輕舞這樣的親密舉動,很自然地摟着她,回到涼亭中,兩人相擁着坐在軟椅上,淩烈先瞄了一眼園中玩得正開心的一雙兒女,不禁好奇地問道:“這兩個孩子,在玩什麽?這麽開心?”
“他們在捉蝴蝶呢!”輕舞笑着答道,“剛才在園子裏閑逛時,我看見有蝴蝶,便随口說了一句喜歡,結果這兩個孩子就非要抓一些送給我,這不,就這麽玩起來了。”
淩烈微微一笑,望着那兩個忙碌的小身影說道:
“這兩個孩子雖然年紀還小,卻已如此深知孝道,我們的福氣真是不小啊!”
“是啊,有了憶兒和思兒,我們才算是幸福的一家,要是我能牢牢記住你們,不再忘記,那就更好了。”
“沒關系,舞兒,不管你記不記得住我們,我和孩子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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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我當初會做出這麽傷害自己的事情呢?既讓烈你傷心,又讓師父和孩子難過,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想我當時一定不會選擇那麽做的,我不要忘記你,因為你是這麽的愛我,疼惜我。”
“這是我應得的報應。”淩烈的眼睛有些濕潤了,他将輕舞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低聲地說着:“都怪我當初太自私,根本配不上當時的你,所以老天才會這麽懲罰我,但我不怨天,反而感激它,因為畢竟它還是給了我一個悔過的機會,讓我找到我的舞兒,還賜給了我這麽可愛的一雙兒女,老天已經待我不薄了,我還強求些什麽呢?”
“烈,你真的不在乎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嗎?我這病可能永遠都好不了的。”輕舞躺在他的懷中溫柔地問道。
“無所謂了,”托起輕舞的臉頰,淩烈直直地望着那清澈如水的雙眸,堅定地許下誓言:“舞兒,只要你能陪在我身邊,哪怕就這樣一輩子,我也心滿意足了。”
說完,淩烈輕輕地吻住輕舞粉嫩的唇瓣,細細地品嘗着那絲難得的甜蜜,而輕舞也主動地回應着,讓淩烈心中一切的無耐與苦惱都化入這深情的吻中。這是兩個人現在最親密的舉動了,因為對于輕舞來說,每一天看到的淩烈永遠都是一個陌生人,能夠與陌生人擁吻,已經十分不容易了。淩烈又能再奢求些什麽呢?只能萬分珍惜這一分一秒的親密,因為當太陽再次升起時,一切又都會回到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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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整個綠翠閣都靜悄悄的,時間已過了二更,人們都已安然入睡,偶爾能聽到幾聲蟬鳴。後花園中,一陣輕風掠過,柳枝輕輕地擺動了幾下,待到樹影停下之時,園中的湖邊已多出一抹白色的身影,只見那人輕捋着胸前的白色胡須,四下看了看,然後微笑着點了點頭,而不遠的花園門口此時也出現一個人影,那人快步走上前來,俯身拜在白衣老者身前,恭敬地稱呼道:
“師父!”
“孩子,起來吧!”
老者仔細打量着來人,眼中滿是疼愛,或許是覺得他們的見面不會被人發現,兩人并沒有提高警惕,自然也沒有發現不遠處的房脊上還躲着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淩烈。
淩烈出現在這裏并不是偶然,他半夜醒來,卻發現睡在身邊的輕舞不見了,但他覺得現在的輕舞是不可能會獨自離開綠翠閣的,也就不會有危險,這一點他很放心。而綠翠閣的面積并不大,所以他也沒想驚動任何人,獨自一人在莊內尋找了起來,就在他将要進入後花園時,發現了一抹白色身影飄入園中,單憑那人的身法,淩烈便覺得此人武功極高,未知來人的意圖,他只好飛上屋脊,從暗處先行觀察,但這一看卻讓他大吃一驚。
由于今晚空中沒有一絲雲彩,月光十分明亮,園裏的一切景象十分的清晰可見。借着月光,淩烈驚訝地發現,那白衣人竟是靜心,而向他叩拜的人正是輕舞。他不明白,他們已經離開雪山好幾個月了,憑輕舞現在的病情,她應該不會認識靜心才對,可是看眼前的情景,輕舞卻能準确地認出靜心是她的師父,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耐着性子繼續看着。
看着靜心打量自己的目光,輕舞莞爾一笑,說道:
“師傅不必擔心,我在這裏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師傅,您請坐!”
輕舞拉着靜心在園中的石桌旁坐了下來,靜心關切地問道:
“淩烈這段時間對你怎麽樣啊?”
“他對我很好。”提到淩烈,輕舞的臉上微微泛起一片紅暈。
“那你就不要再折磨他了。”
“師傅!”
看到輕舞臉上露出的一絲不滿,靜心笑着拍拍她的手勸道:
“夫妻本是同林鳥,何必如此相互煎熬?再說,思兒和憶兒也都這麽大了,他們需要一個幸福的家啊!”
提到此事,輕舞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傷痛,她站起身,望着一池銀亮的波光淡淡說道:
“師傅,您說的這些話我不是不明白,道理我其實都懂,但是,我的心卻始終過不了那個坎。回想當初,我本無心沾惹世俗情愛,是他又是強奪硬取,又是柔情蜜意,這才打亂了我心中的平靜,可當我終于明白今生心只屬于他時,他卻自己道出真相,那曾經用謊言編織的一切美夢瞬間化為烏有,我的心就如那‘九重天’的舞一樣,從高處跌入了深淵,那種痛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師傅,難道您忘了,當初為了治我的病,您和孩子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幸好我恢複了神志,若不然,豈不是真如現在一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你心中的苦痛,師傅當然明白,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雖然有過不少的艱辛,但終究是熬過來了,這一年來你不但恢複了心志,而且武功又突飛猛進,早已超過了為師的修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還是因禍得福了呢!”
“或許吧!”輕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舞兒,你要多為兩個孩子想想,要他們每天都配合自己的娘親,在自己爹爹的面前演戲,太難為他們了,你不希望別人來騙你,你也不能教孩子去騙人,是不是?”
“師公,你說的太對了。”
一聲清脆的童聲傳了過來,打斷了輕舞和靜心的談話,兩人循聲望去,只見君思和君憶兩個小娃娃此時正站在不遠的假山旁邊看着他們,剛剛說話的正是君思,靜心笑了笑,向他們招了招手,兩個孩子立刻跑了過來,都撲到了靜心的身上,親切地喊着:
“師公,我們好想你啊!”
“師公也想你們啊!來,讓師公看看,有沒有長高一些。嗯,思兒沒什麽變化,憶兒好象胖了一點。”
“師公,那是因為君憶他太能吃了,”君思不失時機地插嘴道:“在這裏,爹爹每天都弄許多好吃的東西給我們吃,君憶的飯量比原先要大一倍呢!”
君憶也毫不客氣地回敬了一句:
“還說我呢,你不是也一樣!”
“沒關系的,能吃是好事,吃的多,才能長得快嘛!”
靜心笑着給兩個孩子評着理,而站在一邊的輕舞則微怒地看着他們問道:
“你們兩個,怎麽不好好睡覺,跑到這裏來了?”
“娘,我們是發現師公發出的信息,知道晚上能見到師公,所以一直在這裏等着的。”
君憶似乎沒發現輕舞語氣中的不悅,還一副‘我很聰明’的表情說着,而君思則比較細心,看出苗頭不對,她連忙來到輕舞的身邊,拉住娘親的手,努力解釋着:
“娘,您別生氣,我們只是很久沒見到師公了,也很想見他,所以才在這裏等的,我們沒有讓爹知道。”
看看寶貝女兒的大眼睛,輕舞心中的一絲怒氣也頓時被化掉了,她抱起君思,坐在靜心身邊,溫柔地摸了摸女兒的小手,愧疚地說道:
“是娘不對,是娘只顧着自己的痛,卻忽略了你們的感受,師父說的對,我是不應該讓你們去騙你爹的,現在的我也同樣在每天都欺騙着他,那又和當初的他有什麽分別呢?”
“娘,那不一樣的,爹爹做錯了事,當然要受到懲罰,如果不懲罰他,他怎麽能記住不再犯呢?所以娘做的是對的。”君思倒是似乎十分理解輕舞的心。
“是啊,娘,”君憶也一臉贊同地說道:“就像我們做錯了事,就要被打屁股,不然我們不會知道錯的,以後還會再犯。所以娘親打屁股是對的,爹爹受懲罰也是對的。”
君思用腳踢了一下君憶,不滿地訓道:
“君憶,受罰就受罰,你說什麽打屁股,多難聽,你才被打屁股呢!”
“幹嘛踢我,你又不是沒被打過。”
“你還說!”
輕舞和靜心都被兩個孩子的言語逗樂了,等安撫好兩個孩子的情緒,輕舞十分認真地看着他們說道:
“娘知道你們都是娘的好孩子,最了解娘的心,娘也知道這兩個月來辛苦你們了,就像你們說的,爹爹是應該受懲罰的,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了。孩子們,放心吧,從這一刻起,你們不用再陪着娘演戲了,娘決定原諒你們的爹爹了。”
正當兩個孩子要為此事歡呼之時,從房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舞兒,你說的是真的嗎?”
未等園中衆人擡頭,淩烈已然飛身飄落至池塘邊,還未站穩,他便快步走到了輕舞面前,一臉期望地問道:
“舞兒,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輕舞對于淩烈的突然出現感到有些驚訝,她并沒有馬上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你什麽時候躲在房上的?我竟然沒感覺到。”
“從師傅剛見到你的時候。我用的是我們祖上獨創的調息心法,就算是大羅神仙也很難發現的。”淩烈很誠實地回答道。
“難怪,早就聽說禦冰堡的武功不同常理,卻沒想到還有如此精妙之處。”
“舞兒,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你真的原諒我了嗎?”
“既然剛才的一切你都聽到了,還問我做什麽。”
輕舞的表情一如當初一樣平靜,語氣依然淡然無波,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看着這樣的輕舞,淩烈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從前,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久,就連君憶過來拉他的手,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君憶笑眯眯地對淩烈問道:
“爹爹,你怎麽了?娘原諒你了,你怎麽倒傻了?”
“君憶,”君思走過來,拍拍君憶的頭解釋道,“那是因為爹爹他突然太幸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了。”
“是嗎?哦,那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了,讓他自己慢慢反應去吧!師公,我們走,今天我要和師公您一起睡。”
“師公,我也要。”
看着君思君憶兩個小家夥一唱一合地說着,靜心無奈地笑了笑:這兩個孩子可真是小人精啊!以後有淩烈受的。在兩個孩子的帶領下,靜心也離開了花園,這裏的空地上,只剩下了淩烈獨自一人。他依然是傻傻地站着,仔細回味着剛才輕舞的那句話。
夜,已經很深了,月光依然淡淡地照耀着大地,星星在空中一閃一閃的,鼓敲四更的時候,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歡呼聲:
“太好了,老天,她終于原諒我了!哈哈哈……。”
21.-尾聲/後記
尾聲
時至九月,正值初秋萬物成熟之際,此時的蘇州別有一番景象,滿眼看去都是綠柳如茵,花團錦簇。今日是中秋佳節,偏巧又是城內香火最旺的安平寺一年一度的開光大慶,城內城外到處都洋溢着一片喜慶的氣氛,小攤上販賣的吃食,北方的、南方的各占一半的市場,各類賣手工的小商小販也是蜂擁而至,都想趁此機會多賺點銅板。這不,這邊一個捏面人的年輕男子就正被一大群人圍着看,只見他先從一大團粉白的面團上分出一小塊,然後按在一根竹簽上,又分出一點團成圓球,插在竹簽頂端,接着他又不慌不忙地從其他幾個彩色面團上分別取下一點,在手中一番按壓揉捏後,便按在了那竹簽上的面團上,再拿起一支筆在那上面塗畫一下,只半盞茶的功夫,一個栩栩如生的小書生便立在了竹簽之上,引得四周的人一片贊嘆,而離那年輕人最近的君憶則看呆了眼,嘴角竟不自覺的流出了口水,一旁的君思本來也一臉的開心,但一見君憶的模樣,小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她用手肘狠狠地在君憶的腰間頂了一下,立時君憶疼的大叫了一聲,結果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投向了他,看到被衆人注視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又出醜了,連忙氣呼呼地向身邊的罪魁禍首大聲問道:
“君思,你什麽意思?好端端的幹嘛頂我?很疼的。”
“你也知道疼?我還以為你什麽感覺都沒有呢!”君思一臉無懼地回道:“都這麽大個人了,你就不能有點出息,跟你出來真是丢人。”
“誰沒出息了?”
“你。”
“君思,你不要總是故意欺負我好不好,你倒是說說,我哪裏沒出息了?你要是說不出來,今天這事沒完。”一慣被君思罵的君憶這次自認為理直氣壯,沒有把柄在君思手裏,再加上圍觀的人這麽多,當然不能向一個女孩示弱了。
“沒完?”君思扯出一絲輕蔑的笑容,“你想怎麽樣?”
“我要讓這裏所有的人都做見證,如果你是無理取鬧,我就要你給我當場道歉,而且要保證以後都不許說我、欺負我,在家裏也要以我說的話為準。”
“那如果真是你丢人呢?”
“那……那以後我就都聽你的,絕對不會反對你的話。”
“好,就這麽辦。”
君思伸出左手,擺在君憶的面前,而君憶雖然猶豫了一下,但也伸出了左手,兩人就這樣擊掌為誓。然後君憶高擡着頭,一臉得意地問道:
“說吧。”
“就在這裏?”
“對,就在這裏。”
“好。”
君思擡起右手,并沒有做什麽舉動,只是用食指指了下君憶的下巴,君憶一臉疑惑地拿手摸了摸了下巴,這才感到下巴濕濕的,展到眼前一看,滿手都是自己的口水,再看看自己的左胸前襟,竟不知何時已經濕了一大片,此時,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是丢人丢大了,既在外人面前出了醜,又失去了與君思平日裏的地位,想到以後都要聽君思的,他禁不住難過的竟然哭了起來:
“哇……”
沒想到君憶竟然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在大街上哭鬧,君思也被他哭的亂了分寸,連忙過來哄勸,可是越勸越沒用,一時間她也沒了主意。這時只見拿着一堆零食的蝶劍和侍劍聞聲擠進了人群,蝶劍連忙俯下身來對君憶好言相勸,而侍劍則先向君思問時了事情原委,這才對君憶哄勸道:
“少爺,您可是男子漢啊,怎麽可以随便就哭鼻子呢?”
“是啊,少爺,您不是平日裏常說‘男子漢應該只流血不流淚’的嗎?”
“君憶,你別哭了,是姐姐不好,是姐姐不對,好不好?以後姐姐再也不在外人面前說你的不是了。”
三個人使盡全身解數,可還是沒能讓君憶的眼淚停下來,正當他們為難之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進人群,一把從粉衣女子手中接過君憶,摟在自己懷中,一聲渾厚的聲音傳進了君憶的耳朵:
“憶兒,不要哭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君憶這才止住了哭聲,擡起朦胧的雙眼望向頭上,委屈地喊道:
“爹爹!”
“爹爹!”君思也一下子撲到了淩烈的身邊,一臉的無奈。
“思兒,你不用說了,我剛才都看到了。”用手拍拍女兒的小腦袋,安慰了她一下,淩烈又轉向懷裏的君憶說道:“憶兒,你不是向爹爹說過,你是小男子漢了嗎?難道你都忘了?”
“爹爹,”君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小聲地答道:“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既然你乖了,這小面人就是你的了。”
一句猶如天籁之聲的話語傳來,不禁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只見一身白紗的輕舞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将剛從捏面人小販那兒買來的那個小書生遞到了君憶面前。看到自己喜歡的小面人,君憶的臉上立刻露出了興奮和喜悅的表情,一把拿在手裏,反複仔細地看着,高興地向輕舞謝道:
“謝謝娘,還是娘最了解我。”
“喜歡就好。”
輕舞點了點頭,用手帕擦了擦君憶哭花的小臉,但她眼角的餘光卻沒有遺漏掉一旁君思臉上微微失望的神色,她這個做娘的怎麽會不知道兒女的心思呢?俯下身來,輕舞像變魔術似的從身後又拿出一個富家小姐模樣的小面人,精致程度要比那小書生複雜許多,拉起君思的小手,她把這個放在孩子的手上。君思一見,兩只眼睛立刻發出亮光,方才失望的神情立即消失無蹤,換上的是同君憶一樣開心的笑臉,她拿着這個小面人真是愛不釋手,連聲向輕舞道謝:
“謝謝娘,謝謝娘!”
圍觀的人看沒什麽事發生,便也漸漸散去了。淩烈看這一場小鬧劇已經被化解,也就放下心來,他将君憶放了下來,喚來侍劍和蝶劍:
“你們兩個帶他們去玩吧!喜歡什麽就買點什麽。”
“是,主人。”
“侍劍姐姐、蝶劍姐姐,你們等一下。”
侍劍等人轉身要走,卻被輕舞喚住,兩人忙施禮問道:
“夫人,您有什麽吩咐嗎?”
“沒什麽。”
輕舞走到近前,從懷中拿出兩支作工同樣精巧、但風格迥異的珠簪,分別放在她們手中,侍劍和蝶劍一看,正是她們剛才去給兩位少主買吃食時路過一家首飾店時在裏面看到的,而且正好是她們最心儀的其中一樣首飾,兩人不免一愣,心中滿是喜悅和疑惑,侍劍連忙開口問道:
“夫人,您這是……?”
“方才正巧看到你們兩個在那家首飾店裏,發現你們兩個很喜歡這兩只珠簪,我便自作主張買了下來,送給你們。”
“夫人!”兩人一時被感動的熱淚盈眶,蝶劍更是不争氣地落下淚來,侍劍和蝶劍齊身下拜,向輕舞致謝:“沒想到夫人您這麽細心,連我們的心思都留意到了,侍劍(蝶劍)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夫人的恩情。”
“快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麽。”輕舞連忙雙手相攙,将兩人扶起,“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氣,我當你們可是我的姐妹的。一會兒去玩,你們也不要光顧着這兩個孩子,也要為自己多想想,有中意的,就買下來,這可是難得的熱鬧日子啊!好了,別哭了,思兒和憶兒恐怕都等着急了。”
“是,夫人,那我們就先走了。”
拭去臉上的淚水,蝶劍欣然領命,和侍劍帶着兩個小娃娃先行向前面熱鬧的地方走去,很快便融入了人群之中。淩烈走過來,拉起輕舞的手,溫柔地問道:
“舞兒,謝謝你幫我想的這麽多,論細心,我只怕永遠都不及你呢!”
“當然了,這是男女之別嘛!你也不用在意。”
“只是,他們都得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你呢?你又想要什麽?告訴我,我買給你。”
“我要的你可買不到,他可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
“哪怕是上天摘星,下海尋珠,只要舞兒你一句話,我都會全力去做。”
“哪有那麽麻煩,”輕舞笑了笑,看着淩烈認真的表情,“我最想要的已經在我手裏了。”
“手裏?”淩烈疑惑地看向輕舞的手,心中猛然一顫,“你說的是……我?”
“不然呢?”
“舞兒,雖然你已經原諒我一個多月了,可我怎麽還是好像在做夢一樣。”
捏了捏淩烈的手,輕舞笑着問道:
“疼不疼?”
“疼。”
“那就不是夢了。”
淩烈将輕舞攬入懷中,臉頰輕輕地摩挲着那烏黑的秀發,感嘆道:
“舞兒,你讓我太幸福了。”
“我沒有做什麽啊,從來都是你在為我付出的。烈,為了我,你将禦冰堡從冰天雪地的雪山搬到了杭州的綠翠閣;為了我,你不惜放棄了仇恨和抱負,情願和我做一對普通夫妻;為了我,你可以不辭辛勞尋遍大江南北,只為找尋我的蹤跡;為了我,你願意嘗盡種種痛苦,也從不肯放棄為我治病。而相比較之下,我卻沒有真正為你付出些什麽。我只知道,你是這世上最珍惜我的人,也是我最愛的人,是我今生唯一的依靠,是我唯一的幸福,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是幸福的。烈,你就是我最想要的,而現在我已經得到了,所以我別無他求。”
一滴滾燙的眼淚滴到了她的臉頰上,輕舞知道那眼淚的含義,她沒有擡起頭,也沒有說話,只是把頭靠在這寬厚的胸膛上,聽着那澎湃的心跳聲。身邊的環境依然十分嘈雜,但這對相擁的人心中卻是一片平靜,因為他們知道,他們已經身處在幸福之中,而且這幸福永遠都會存在,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後記
一晃已經又快兩年沒出新作品了,真是對不住自己,也對不住喜歡我寫的小說的讀者,所以我要先向大家說一聲:對不起!
這一次專門寫了這部古代俠侶題材的作品,是想試練一下自己的能力,畢竟我對寫這種小說真是沒什麽經驗,總怕寫的不好,所以請各位前輩要多多指教,春曉一定虛心接受大家的建議。
在之前的一年時間裏,我的人生經歷了很大的變化,我的家庭從一個兩人世界,變成了現在的三口之家,孕育了九個多月的寶貝終于出生了,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她帶給我的是無限的新奇、幸福和責任,我知道自己要努力做好一個媽媽,在這裏,我想讓大家一同來分享我的喜悅,春曉先向大家施一福,預祝你們的身邊也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其實幸福就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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