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赤納國的燕落公主貌似性格十分張揚率性,不喜拘束,上次在宮中便是自己一人跑到玉晔池旁去玩,這次來慶山行宮,又是自己先行一步。

她對思歸印象很深,見了就道,“你怎麽也在這裏?”又笑道,“你上次教我的打水漂技巧很好阿,我練了一天,第二天就能贏我哥哥了。”

思歸這一次再離近了細看,就發現這位燕落公主之美與大擎女子的柔美很不同,渾身上下朝氣蓬勃,明豔逼人,好似清晨一朵帶刺的紅玫瑰,嬌嫩豔麗的花瓣上還有芬芳的露珠,野性中蘊含着妩媚誘惑,将女子柔中帶剛的魅力演繹到了極致,難怪趙小侯爺提起她時贊不絕口,聲稱沒有男人見了能不動心。

燕落公主見思歸不答她的話,只盯着她使勁兒看,微微不樂,蹙起濃秀的眉毛瞪眼嬌斥道,“喂!和你說話呢,聽到沒有,再敢這麽無禮盯着我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語調嬌蠻,但是很好聽。

思歸被燕落公主黑葡萄一樣溜圓明亮的大眼睛一瞪,頓時微微打個哆嗦,激爽得背上寒毛都豎起來一片,心裏一個勁兒道,我的天,這小辣椒可真夠勁兒!我要是沒有家室,一準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其實已經有些拜倒了,只不過因為她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可再随便拈花惹草,朝三暮四,便算精神出軌也違背她的道德觀,所以懸崖勒馬,及時克制住了。

思歸這人大概是比較偏好有點個性的美女,像很早以前葛家的二小姐葛滟芊,雖然對她一直不假辭色,但思歸就是認為葛滟芊是個難得的冰美人,對着冰美人的冷臉也樂在其中。現在這位燕落公主算不得冰美人,而要算是個比較烈的火辣美人,不知又觸動了思歸的哪根筋兒,一看到燕落公主就有隐隐蕩漾刺激之感。

雖克制着自己不可亂傾慕這朵帶刺兒的玫瑰,但對之自然就彬彬有禮,風度翩翩起來,微笑道,“公主殿下為何自己先過來慶山行宮了?你的随侍呢?這樣一人在獵場中跑只怕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燕落公主估計思歸是個侍衛統領之類的人物,因此對他能認出自己是燕落公主也不奇怪,只很憐愛地伸手拍了拍她騎着的那匹黑馬的馬頭,“雪球跑得快極了,要是跟着皇帝陛下的車隊慢慢走非悶死它不可。”嘻嘻一笑,“不光是悶死它,那樣慢悠悠一路晃過來,我也要悶死啦。”

思歸贊道,“公主殿下的馬當真神駿非凡,馬兒的名字也好聽,十分的別致可愛。”

誇贊馬是真心實意,燕落公主坐下這匹馬一看就不是凡馬,周身烏黑,毛色光亮,只四個蹄子雪白,乃是極品的烏雲踏雪。

誇贊馬的名字則純屬為了給美人面子睜眼說瞎話,誇完之後就在心裏道這馬如此之黑,怎麽能給起個名字叫雪球?叫煤球還差不多。

燕落公主十分喜愛她那匹坐騎,聽思歸誇獎,頓時高興,“雪球在我們赤納國都是千裏挑一,可遇不可求的好馬,當年父王把它賜給我時,我絞盡腦汁,想了兩天才給它想出這個好名字,哥哥非得說名不副實,真是死板得很,難道只因它長得黑就不能叫雪球了?她的蹄子可全都是白的。”

思歸含笑道,“正是,公主言之有理。”

因确實覺得讓這公主自己一人在獵場中亂晃不全,所以又提議道,“你自己一人不安全,這片獵場中雖然不常見大的猛獸,但也不是一只沒有,萬一碰上了麻煩,我送公主回去吧。”

燕落公主嘟嘟豐潤飽滿的紅唇,黑眼睛閃閃發亮,道,“不,我聽說這邊山崖的石壁上長着一種祝餘花十分美麗,現在正是花開的時節,我要去摘兩枝最漂亮的。我們赤納人有個風俗,姑娘親自去采摘最美麗的花朵戴在頭上,再去向心上人敬上一杯美酒,就能贏得他的心,今晚你們的皇帝陛下要在行宮設夜宴款待我哥哥,我要戴着這花兒去向他敬酒。”

“長在山崖的石壁上?”思歸皺眉,沒把少女的這點浪漫小心思當回事,只是直覺她一人去山崖石壁上采花怕會有點不安全,“你自己去只怕有危險,這樣吧,公主先回去休息,我派人去摘了那花送去你住處。”

燕落公主不肯,“不行!都說了必須是姑娘親自去摘來的才可以。我好不容易才甩開那些侍從們。”調轉馬頭,“不和你多說了,我得趕緊去找祝餘花。”

思歸無奈,自然不能任由她自己去,只得帶人跟上。

順平探身拉拉思歸的手臂,輕聲道,“大人,這個就是赤納國來的那位公主!!!”是明目張膽來和您搶陛下的人,你管她幹嘛?!

思歸沒聽出他是在提醒自己,順口答道,“就是,果然名不虛傳,有沉魚落雁之貌。”

順平急得嗐一聲,“大人!她那花兒摘來是要戴給皇上看的,你理她幹嘛!”心道咱們沒半路設絆子攔下她就算是客氣的,讓她自己去摘那什麽祝餘花好了,最好摔下來,鬧個鼻青臉腫,看她晚上還敢不敢再戴朵大花去向陛下獻媚!!

思歸這下聽明白他的意思了,不過不贊成,搖頭道,“你且把私人恩怨放一放,她是赤納國主最寵愛的女兒,若是在在大擎出了什麽,我們不好交代,所以不能放任不管。況且陛下自己長成那個樣子,情窦初開的小姑娘見了之後對他念念不忘也屬正常,不必太苛責。”

燕落公主來之前應該是找人詳細問過路,騎着她那匹烏雲踏雪毫不遲疑,一路輕快小跑,不一時便來到了長有祝餘花的山崖下。

盛開的祝餘果然美麗,每朵都有碗口大小,紅得幾乎妖豔,一叢叢附着在石壁上,從冷厲堅硬中伸展出柔曼的枝條,在枝頭肆意盡興的吐蕊放豔,以絕美的姿态臨崖俯瞰。

思歸一見之下,竟覺得燕落公主非要來采這花很有道理,這怒放的祝餘和她真是太般配了,都是肆意張揚的美麗絕倫。

燕落公主卻是看着石壁上的花朵發愁,暗罵那個告訴她這裏有祝餘花的人太粗心大意,竟不記得告訴她這花兒生長的位置如此刁鑽,要如何摘法兒?

順平在心中幸災樂禍,暗道還想戴了最美的花去給皇上敬酒?!你有本事就去摘啊!

燕落公主仰脖看了半天後氣鼓鼓的收回目光,郁悶道,“白來了,摘不到。”

思歸看着最高處那從花的位置,估量一下然後道,“公主也不必太失望,等下我派兩個人去試試,若是能摘到就給公主送去。”

燕落公主問道,“你準備派人怎麽試?”

思歸擡手一指上面,“爬到那個位置,在腰間栓根繩子下去采。”

燕落公主小臉一亮,“對噢,那個位置有塊突出來的石頭可以借力。”她十分爽利,覺得可行就跳下馬背,跑上前去,将裙角往腰間一別便開始往上爬。

思歸阻攔不及,忙也下馬,帶人跟着爬上去,發現燕落公主準備得還算充分,身上還背了一圈繩子,便道,“公主,把繩子給我。”

燕落公主回頭看她一眼,“幹什麽?”

思歸,“拴住你腰上,我拉着你。”

往崖上爬沒有路,只能抓住石頭,自己找落腳處奮力向上,燕落公主手腳并用,累得有點喘息,呼哧呼哧道,“不必了,我看那一處能探出身去,旁邊那塊突出去大石正好可以扶着借力,摔不着。”

思歸不理她,所有爬山摔着的人開始時都自認為摔不着。

直接拉住燕落公主,強勢道,“不栓上繩子不許去!”

燕落公主頓時豎起濃黑的眉毛要發脾氣,“你敢……”

思歸動作利落,直接從她身上把那卷繩子取下來,三下五除二便在燕落公主的腰間圍了兩圈,然後打個結實的繩結,放開一段距離後再在自己腰間纏一圈,另一頭扔給順平,然後對燕落公主一揚下巴,“行了,下去吧。”

燕落公主脾氣沒發出來,就被思歸忽然近身幫她捆繩子的動作給打斷了,只覺思歸其實挺瘦小的,身形幾乎和她差不太多,但神情果毅,身上很有一股男子的堅定強勢之态。彎腰幫她在身上繞繩子打結時挨得極近,但沒有絲毫的輕浮樣子,眼神專注,清秀臉龐配上格外認真沉穩的神情意外的能給人安心之感,不知怎麽回事,就在她那心弦上輕輕撞了一下,将燕落公主後面的斥責話噎了回去。

燕落身為赤納國最尊貴受寵的公主,平生除去父兄親眷外只接觸過三種男人:一是對她恭恭敬敬,俯首帖耳的男人;二是對她驚為天人,百般讨好的男人;第三類男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大擎的陛下苻祁,并不為她的美貌所動容,高高在上,有禮中帶着淡然矜持,俊美高貴得幾乎不似凡間人物,讓燕落覺得自己只能對他仰望,當年無意間驚鴻一瞥之後就深記心底,再也不能忘懷。

不意今天遇到了第四類男人,就是眼前的這一位。思歸明顯也是為她的美貌動容的,但是灑脫自如,并不會因她是公主和難得一見的美人就失了分寸,斯文有禮有之,風流調笑也有之,關照有之,真該強硬的時候強硬也有之。

雖強硬但卻并不讓人生厭,反而讓人信服,願意去聽他的安排。

燕落公主沒見過思歸這樣的,不免對其人多琢磨了琢磨。扒在石崖邊探身去摘花時有些走神,忽然腳下一滑,身子前傾,手上力道不夠,驚呼一聲就向前摔去。

思歸與她經常會思維跳躍,浪漫敏感的少女情懷正相反,在要緊的時候精神都無比集中,在燕落公主朝着崖外探身時,便連她身姿曼妙,動作撩人之類的事情都統統一起忘記,只十分精準的估算着她的每一個動作是否穩妥安全。忽見燕落公主下滑,立刻一扽繩子,阻住了她的下落之勢,自己冒險上前兩步,也站在了有些松動的石崖邊上,一把抄住燕落公主懸空的手臂,喝道,“那只手別松,腰上使力!”

燕落公主穩重身形,借着思歸的手勁,腰一挺,仰身後靠,一下子倒回來,思歸牢牢托住她,小心翼翼地後退幾步,直到覺得腳下的山石穩固了,這才松開手,擦擦額頭上的汗,“剛才好險,公主以後可千萬別再任性自己跑到這些不安全的地方來了。”

燕落公主也吓得一顆心在腔子裏砰砰砰直跳,定了定神之後忽然回身沖着思歸燦爛一笑道,“你看!”

擡起手,白嫩的指間中一朵盛開的祝餘花紅得絢爛豔麗。

思歸幾乎被那花兒近看的極豔極妍之姿态晃花了眼,再配上不輸于花朵的燕落公主的明豔笑顏,實在覺得眼前這副情景美不勝收,輕嘆口氣,暗自承認小美人非要冒險來摘這花朵還是有些道理的。

正在想着,燕落公主卻忽然臉色一變,猛得往前一撲,将思歸撲到在地,叫道,“小心!”剛一挨到地面就身手利落地一撐躍起,回手一揮,銀光閃動,铮得一聲輕響,一柄雪亮的小匕首被她甩在了山石上,随後碰撞幾下就滾下了山崖。

燕落公主跺腳,“哎呀!那是哥哥才送我的匕首!”探頭去看,那匕首早就不知掉到下面什麽地方去了。

後面的順平急忙上前扶起思歸,仔細去看,發現剛才她站的地方有一條五彩斑斓的小蛇,已經被斬成了兩節,這種蛇一看就有劇毒,不禁一起慶幸,虧得燕落公主眼尖,反應也夠快,及時推開思歸,不然萬一被咬到就麻煩了。

思歸估計她掉下去的那柄匕首定然是件珍惜物事,歉然道,“多謝公主,只是山崖下面挺深的,你的匕首怕是找不回來了。”

燕落公主搖頭道,“算了,最多回去被哥哥埋怨兩句,我說是殺蛇時掉的,他肯定也沒話講。”

她已經采到了祝餘花,便不繼續在外面逗留,一起下了石崖,思歸帶人送她回去行宮。

燕落公主雖然任性嬌縱,但并非不知好歹,待到思歸将她送到離行宮不遠的安全處後便道謝,“今天多謝你,要不是遇到你幫忙我定然摘不到這朵祝餘花。”

思歸似笑非笑看她,“在下怎麽覺得公主謝的不誠心,今日公主最需要幫忙之事不是摘這朵花兒吧,而是你差點摔下石崖。放心,我又不會和公主索要酬勞,你便算是把在下幫的大忙說成是小事我也不介意。”

燕落公主頑皮一笑,黑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道,“你這話可說錯了,若不是遇到了你,我在山崖下面看看就算了,根本就不會上去摘,又怎會遇到危險?既然是因你而起,你難道不該出手相助?所以說你今日幫到我的地方還是摘這朵祝餘花。況且我還幫你躲開了毒蛇呢,也算還了人情的。”

思歸覺得也是這樣,便聳聳肩大方道,“好吧,公主說什麽就是什麽。”

轉身要走,又被燕落公主叫住,有點便扭的道,“唉,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叫什麽名字呢?本公主向來恩怨分明,就算你只幫了本公主一點小忙,我也要報償你才是。”

思歸與她同行一路,幾乎要忘記兩人間那尴尬的(情敵關系?)此時被燕落公主問到當面,不由苦笑,“我不必公主報償,只是公主很快就要知道一件事情,知道後怕是要大大生我的氣,只要到時公主別太氣惱,直接和我翻臉成仇就行了。”

燕落公主瞪大眼睛驚訝,“是什麽?”

思歸搖頭,深覺要與美人為敵的事情太過讓人煩惱,“不能說。”

燕落公主不高興,“你們大擎人便是婆婆媽媽的不爽快!我,我和你,我們剛才那要算做共患難才對,你們大擎人對共患過難的朋友都這樣吞吞吐吐的不老實嗎?”

思歸為難,“我真的是有些難言之隐,不過是沒有什麽惡意的。公主不愧是赤納國主最美麗的女兒,這般漂亮爽朗,人見人愛,在下一直十分欣賞,願意替你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沒有其他意思。”

燕落公主被人誇贊過無數次,本是已經聽得都麻木了,但思歸這幾句十分平常的誇獎卻讓她很是受用,收起了不快,“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本公主不來為難你就是。”烏溜溜的眼珠轉轉,“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那件會讓我大大生你氣的事情是什麽,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思歸挑眉,“噢?”

燕落公主揚起臉,“今晚皇帝陛下要設夜宴款待我哥哥,我哥哥到時也要獻上我們赤納的套金羊節目助興,你去将金羊套來,将它頭上頂着的烏納蘇送給我。在我們赤納,這是最最誠意的友善之舉,你把它送給我,我自然什麽事都不會再和你多計較了。”

思歸疑惑,“烏納蘇?”

燕落公主解釋道,“就是一頂五彩織錦的小帽子,我們那裏人慣常戴的。”

思歸笑道,“這個辦法不錯,可惜我不會套羊,有心無力啊!”

燕落公主挑眉道,“套金羊并非是套真的羊,而是有人身披金色羊皮鬥篷扮作金羊,衆勇士各憑武藝去搶奪他頭上的烏納蘇。我看你這打扮應該是武官,肯定是會武藝的,難道沒有勇氣上場去和我們赤納的勇士比拼一場?”

思歸看着燕落公主那傲然中隐含些期盼的眼神有點為難,“反正是酒宴上助興之事,要我下場一試也并非不可以,但是據我所知,這樣當衆将贏來的獎品獻給一位美麗的姑娘一般都會有示愛之意,這卻不妥。”

燕落公主不耐煩,擺手道,“你這麽迂腐做什麽!若我是你的心上人,那你當衆送我烏納蘇确實是示愛,但我心裏已經有了別人,所以你再送烏納蘇給我,我就不用接受你的示愛,只接受你的誠意友善就行了。”

思歸心情複雜看她。

燕落公主嘟嘴,“喂!我剛才也救了你呢,你怎麽連這麽點力都不肯出,寧願眼睜睜看着我們為了你那不知道是什麽事的原因交惡嗎?!”

思歸敗下陣來,嘆道,“好吧,那我就去試試,不過在下因天生資質所限,武藝一般,能搶到拿頂烏納蘇的機會并不大,公主到時可別要失望才好。”

燕落公主聽她願意去,頓時高興起來,“第一勇士當然人人仰慕,但敢于奮勇争先的人,只要是盡力而為了,一樣也會贏得別人的尊敬。”

思歸又要苦笑了,“不用多尊敬,你只要知道我是誰後別太氣憤就行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陛下的隊伍快到了,思歸再巡視一圈便去睿明殿見苻祁。

陛下這次與她怄氣的時間堅持得頗長,雖然朝臣有什麽事彈劾思歸時會毫不猶豫地明确回護,但是見到她時卻還是不茍言笑,不肯露出笑模樣。

思歸到睿明殿後發現陛下面前精致的茶水細點都有她一份,便不客氣,坐下來慢慢吃,只是兩人都不說話,氣氛還是有些生硬。

李固率領幾個小內侍在旁邊伺候,心裏也十分發愁,這兩位要鬧到什麽時候啊!你們不累,我們這些伺候的人可都要累死了!

苻祁手裏一杯清茶快要喝完,這次淡淡道,“元辰說你在獵場布防巡視。”

思歸點頭,“是。”

苻祁有點皺眉嫌棄,“怎麽搞得一身灰土。”

思歸不答,心道陪你的崇拜者去摘晚上要戴給你看的花兒去了。

苻祁其實是怕她累着,但又不好直說,便道,“離晚上夜宴還有兩個多時辰,你去收拾收拾,別要灰頭土臉,沒精打采的見人。”言下之意是讓她先去洗洗然後再睡一覺。

可惜說得過于隐晦,除了李固誰也沒聽明白他那話中的深刻含義,思歸也是沒太明白,以為陛下好潔,這是嫌棄自己身上灰土太大了,便起身道,“那臣去換換衣裳。”

李固在心中哀嘆,悄悄跟出去。

思歸停下腳步,“李總管有事?”

李固四周看看,輕聲道,“莫提督,陛下剛才的意思我恐怕你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是這樣這樣這樣的……”

思歸聽完後一個轉身,又再回去,來到陛下跟前彎下腰問道,“陛下現在還嫌不嫌臣不夠斯文?”

苻祁皺眉,“什麽?”

思歸探頭過去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上次您嫌我不夠斯文來着,所以這次先問問。”說完轉身離去。

留下苻祁在她身後,努力板着臉,控制自己的嘴角不要明顯上翹。

李固暗暗點頭,大誇自己能幹,心道陛下什麽都好,就是太矜持要面子!說不得,自己只能多操着點心,替主分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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