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越人歌2

秦鸾最終還是妥協了,父皇難得耐心的陪她分析局勢,心平氣和的跟她講道理。也許是真的呢?

認真的看着窗外一動不動的墨綠葉子外面燥熱非常,屋裏加了冰清涼消暑。

“公主您在幹什麽呢?”雲枝端着西瓜進來,冰涼涼的,秦鸾撈了幾塊啃着。

“你覺得國師怎麽樣?”

“自然是西涼國最俊美的男子,才貌無雙為人謙和,好多大臣家的小姐都愛慕他,聽說這個月媒婆都快将他府上門檻踩破了……”

聽着雲枝唠叨,秦鸾将心思放在了窗外,繼續找隐匿在樹枝間的知了。雲枝說的那些她都知道,還不夠。

脖子上的印記消了不少,秦鸾在銅鏡上照了又照,仔細看着自己脖子上淺淡的痕跡,想了想,打開妝奁,找出粉盒在脖子上撲了撲,幾乎看不見了。轉身又去衣櫃找了幾件衣服換掉,一個翩翩公子哥出現在鏡子前,左轉右轉,伸手将頭發挽了起來,白面書生的樣子頗有些惹人憐愛。

不喜歡,又在盒子裏翻找了幾圈,摸出一個小八字胡貼在鼻子下,又在鏡子裏看看,滿意許多。但是皮膚白皙,骨架小,還是會被當成小白臉。秦鸾将臉上的□□換成黃一點的分,用毛筆在臉上點出幾個小麻子,重新貼上胡子。重新換上一雙大一些的靴子。

這才滿意的出門。

因為鞋子大,走路哐啷哐啷的,秦鸾大搖大擺的上了街。東瞅西望的看着路邊小攤兜售的小物件。

父皇已經定下去西涼國和親的日子,天涼下來就出發,趁着這時間,她打算好好玩痛快的玩,畢竟以後可能回不來了!

“放開我!我爹收了你們的錢,你們找他要去,抓我幹什麽!放手!”

秦鸾擡頭,三個大漢拽着一個穿着粗布衫的姑娘,姑娘甩開胳膊,三個人壞笑着圍了上去,動手動腳的。姑娘被逼得快哭了。

有些看不下去,準備上前,已經有人去了。

“你們三個大男人,大街上欺負一個弱女子也不嫌丢人?”一個腰間佩刀的小夥子上前拽開三人,站在人群中,并将女子護在了身後。

其中一個一臉兇相的光頭笑着看了看兩兄弟,回頭看向那男子:“呦,就你這小身板還想當護花使者呢,兄弟們!”諷刺的笑完看着他,“小子,識相的話趕快滾,這丫頭她老子欠了我們賭坊錢,還不起就賣了這丫頭抵債,我們也沒欺負她,只是按約定辦事,你趕快從哪兒來滾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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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當英雄麻煩把事情搞清楚!”另一個雜毛附和道。

“那我替她贖身如何?”一聲恬淡的嗓音傳來,連着當事人和看熱鬧的都望向說話的男子,一身淺藍色的長衫,腰間一根深青色的腰帶環着,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樣,衆人的視線都聚攏來,他不疾不徐的繼續道,“她爹還不起錢賣了她,賣了多少錢,我就用多少錢贖回來,這樣可以嗎?”

那光頭覺得有意思,一個窮人家的姑娘,怎就今天這麽招人待見了,冷笑着颠了颠手上的刀,道:“那不成,這換成錢就要另當別論了,這丫頭在我們賭莊林林總總花費不少,加上欠錢的時間,利息也不少,你确定要替她還?”

那公子對這樣明顯的的挑釁也不惱,溫和得笑着,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一共多少銀兩你向那少年要便是,這姑娘的債我輕玄說還就還,決不食言。”

秦鸾望着人群中的身影,那人嘴含淡笑,一副淡泊的樣子不像是狠戾之人,不知道父皇是怎麽将這樣清高的人招攬成國師的。

很快這件事就這樣擺平,那個姑娘雖然被贖身,但是輕玄沒有要她,又給了些銀兩讓那姑娘回家了。圍觀看戲的人群也散了,秦鸾無事可做,不由自主跟了上去,只見輕玄帶着他的侍衛往青樓走去。

……

果然男人的劣根性……哎,不對……國師好像沒有成親,也沒有心上人……身體需求……好像也可以理解哈……

但是為什麽不找女人養在府裏?

有問題。

一般想要查探消息的人,會去三個地方,酒館,賭莊,青樓。輕玄國師一副薄情寡欲的樣子,不像是去逛窯子,況且現在天還亮着。

父皇說的話突然在腦子裏冒了出來,秦鸾猶豫再三跟了上去。

“大爺,幾個人啊~”怡紅院門口花枝招展的風塵女子,衣服輕薄的幾乎跟沒穿一樣。露出胳膊,胸脯,大腿……

因為天熱,姑娘們都在房裏呆着,此刻見有人進來,立刻迎了上去。在輕玄身上摸了幾把,他也沒拒絕,旁邊的小侍衛倒是紅了臉。對于姑娘們上下其手,有些招架不住。輕玄說了句什麽,四個姑娘立刻正了神色,一個垂頭恭敬地應了一聲走了。

不一會兒老鸨出來了,帶着輕玄進了一個房間。

秦鸾在屋檐投下來的陰影處貓着腰,看了半刻,發現還沒出來,實在熱得受不了,雖然喬裝打扮了一番,但是不敢進去。怡紅院是什麽地方?吃男人不吐骨頭的!也就那些事兒,真要看的話,還不如進皇上後宮去看。

那後宮就是一個偌大的怡紅院,只是侍奉的只有一個人罷了!

秦鸾實在沒興趣繼續蹲,轉身繼續去逛街。

在街上吃吃喝喝,從東吃到西,天也黑了,往回走的時候正巧看見輕玄主仆倆從怡紅院出來。姑娘們揮着帕子說下次再來,還抛了個飛吻,那侍衛狀态好多了。

反倒輕玄進去什麽神情,出來也什麽神情。

有意思!

繼續跟着兩人,秦鸾在背後裝模作樣的把玩街邊的飾品,順手買了一個鬼臉面具帶上遮掩。

只見兩人進了一條黑漆漆的小巷,秦鸾趕緊跟上,但是一轉身,兩人就不見了蹤影。

“這位兄臺可是有什麽事?”

一病寒光閃閃的劍橫在了脖子上,秦鸾身子一僵,小心的轉過身,看向兩人,輕玄再次開口,語氣森涼:“你跟着我們一路,從下午到此時,你到底有何目的?”

秦鸾咳了一聲,壓低嗓音:“這位公子你誤會了,我只是尿急,這條巷子沒人,所以來這裏方便一下。”假意的笑着将自己的腦袋緩緩從刀鋒離開,稍稍後退了一步。

“我突然不想方便了,先走了哈!”打着哈哈準備溜,那柄劍再次橫在了脖子上,秦鸾雙腿一軟撲通跪下,“公子真的誤會了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老爹不成器,天天流連花叢不回家,将我娘都給氣死了,我弟弟還小,他整日喝醉對我姐弟倆不是打就是罵的,是,我下午是見着你了,但是那是跟蹤我那不顧妻兒的老爹!”

秦鸾哭哭啼啼的講述自己悲慘的身世,順手将面具揭開,假模假樣的蹭了蹭眼角的淚水,裝的像那麽回事,“我昨日才掙了點工錢,回家就是一頓毒打,還拿繩子勒我,說是要把我賣給有錢人家當小倌,今天又把錢拿去孝敬怡紅院裏的姑娘們了,哎呦,我真是命苦啊……”

一邊說着,一邊将脖子邊的痕跡給他看,然後迅速遮起來,本來巷子就黑,膚白如玉倒是讓輕玄看的清楚。

“西涼國國君喜好男色這事我也有所耳聞,不過這種事皇上應該最清楚吧,據我所知他很疼自己唯一的女兒的,您說是吧,公主?”

男人好聽的聲音毫不留情的拆穿她辛辛苦苦給自己編造起來的家室,秦鸾身子僵了一瞬,立刻恢複如常,“公子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啊,啊,我看見我爹朝家走了,我先回去了,不然我爹回家沒見到我又要打我了!告辭!”

說完立刻夾着尾巴灰溜溜的逃竄出去,一雙大靴子在地上吧嗒吧嗒的。輕玄看着縮着腦袋一陣風似得逃出去的人,貓着腰的樣子很滑稽,燈火下,歪掉的小胡子搖搖欲墜,那人粗暴地捂着自己的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做出害怕的樣子跑了。

“主子!剛剛真的是公主?”侍衛小馬看着自家主子一臉好奇。

輕玄沒有搭話,徑直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鬼臉面具,撲掉上面的灰塵,笑了笑,揣進了懷裏。

“回府吧!”

在小馬愣神中,輕玄已經邁開步子走出了陰影。雙手背後,腳步輕快,心情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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