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到了十一的時候淩逸塵打了個電話回來,表示學校補課,他可能回不來了。齊銘正好要去寫生,沒辦法,只能把淩逸風托給了齊重山他們家。齊重山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個計算器,兩個小孩兒開始還興致勃勃地想要研究透徹,很快淩逸風就沒了興趣,繼續畫自己的畫。齊重山卻硬是對着上面摁了幾天,把家裏的日歷攤在桌子上算個不停,最後一本正經地跟淩逸風說:“我還有4531天成年。肯定是對的,我連閏年都算進去了。”

等齊銘回來的時候,淩逸風已經跟在齊重山後面在計算器上初步了解了乘除法,還拿個計算器去跟他炫耀,聽得齊銘啧啧稱奇,覺得齊重山這小子日後必成大器,從上次算游戲規律,到現在自己領悟乘除法,這數學天賦真不是蓋的。

到了幼兒園則是淩逸風要強得多,因為最後一年幼兒園開始教一些簡單的英語會話和英語單詞,齊重山中文都說得不怎麽順溜,更不用說英文了。淩逸風原本在淩逸塵手上就有點底子,又比較有語言天賦,自然學得比較好。不過兩個小孩兒比誰厲害的方式除了扳手腕就是賽跑,從幼兒園門口一路跑到家門口,誰先到誰算贏。淩逸風往往跑到一半就得歇下來,然後又在扳手腕上再次輸給齊重山,回家之後就跟齊銘跳腳,說自己要吃菠菜,變成大力水手。

那時候一條路長得就像跑不到頭,日子漫長的不像話,兩個小孩兒成天謀算着在大人的權威下做點小動作,摁着計算器算自己還要有多久才能長大成人,到頭來時間流逝的比計算器算得都快,好像上一秒還在摁着計算器的人,放下計算器後就匆匆忙忙長成了所謂的大人。

下了秋雨就一陣涼似一陣,每次下雨都能刮下一地的梧桐葉,在沾了水的地磚上格外打滑。淩逸風沒來得及埋怨上幾次,再擡頭看的時候,原本層層疊疊蓋得驕陽都落成碎汞的梧桐葉就只剩寥寥幾片附在樹上,說是要到來年開春才會落幹淨。他從地上撿了環衛工人沒來得及掃掉的落葉,本來打算做成真正的葉子書簽,還沒到家卻碎成了一塊兒一塊兒的,拼都拼不回去。

秋天也就這樣追也追不回來的一晃而過,連帶着毫不留情搬空了的小鳥一家,不知道去了哪裏。

寒假剛開始徐莉和齊治平就開始收拾大包小包的行李,他們當然是只有年假,奈何老人家盼孫子外孫盼了一年,就等着寒暑假去住一會兒,只能遵從上命,一放假就把齊重山送到了寒假該去的爺爺奶奶家。淩逸塵那邊還沒期末考試,沒法回來,齊銘一向來是別人放假他不放假,這一來二去的家裏又只剩下淩逸風一個人冷冷清清百無聊賴地四處游蕩。淩逸塵幹脆讓齊銘給了他幾本童話書和一本新華字典,不管看不看得懂,總算是給他找了點事兒做。

臨近春節,整條街道上都空空蕩蕩的沒什麽人,畫室放假輔導班停業,就連顏料都有點上凍,于是齊銘也跟淩逸風一樣無所事事起來,早上起來就靠在門框上,對着洗手間的鏡子慢條斯理地刮着可刮可不刮的胡子。

快刮完的時候有一個真胡子拉碴的人從門後繞了過來,胳膊上還吊着一個小孩兒。

齊銘光聽見聲音也沒轉頭,眼底卻一下鋪滿了盈盈的笑意:“你回來也不打個招呼啊。”

淩逸塵啧了一聲:“沒來得及,逃出來的,差點被我爸給揍了,他懷疑我私奔呢。”

“認真的?”齊銘低頭拆着手上的一次性刀片,“我以為我爸不會跟你爸說。”

“嗯。不過不是你爸說的,是我爸自己發現的。”淩逸塵把胳膊上挂着的淩逸風抱起來,拿胡茬刺他,“紮人嗎逸風?”

淩逸風一個勁兒的往後躲,被癢得直笑,笑完了卻有點低落:“哥,你是不是挺累的?”

“還行,就是一臉胡茬,讓你齊銘哥哥也給我刮一下呗。”淩逸塵望着猛地轉過頭來的齊銘笑,“你說呢,孩子他哥?”

作者有話要說: 就快要長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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