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0

少年就從懷中掏出一柄精致的匕首。那匕首手柄上花紋繁複,上頭還鑲嵌着兩個絢麗的紅寶石:“這可是爺賞賜給我的,用它毀了你這張臉,你應該感到慶幸。”

陶笉然看着那匕首在距離自己不遠處不斷比劃,似乎在尋找最佳的下手角度,這才明白自己真的遇到了個神經病!陶笉然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救命啊!殺人啦!來人啊!救命啊!”

少年被陶笉然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吓了一跳,手一抖竟真的往陶笉然臉上劃去!

陶笉然呼吸一窒,只來得及伸手護住臉。等了一會兒,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來臨,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到了他手背。挪開手一看,發現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了刺向自己的匕首。鋒利的匕首劃破了手心,一滴滴鮮紅的血低落在陶笉然身上。

看到戚博翰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陶笉然莫名地就充滿了安全感,好像天塌下來都有戚博翰頂着的盲目自信,但看到戚博翰的手還在滴血,瞬間從床上一躍而起,拉着戚博翰就往外走:“王爺!快!我們去找馮大夫!”

戚博翰扔掉匕首,眉頭一挑,沉聲道:“你叫我什麽?”

“啊?這時候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啊!”陶笉然恨鐵不成鋼地訓斥了一句,整個人風風火火地拽着戚博翰往馮大夫的房間走去。

而跟在戚博翰身後,并沒有被陶笉然注意到的圓臉少年,聽到戚博翰對陶笉然的自稱,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表情,在心中默默将陶笉然的地位又提高了一截。

見到戚博翰從頭到尾都沒有施舍自己一個眼神,那個被陶笉然定義為神經病的少年心頓時涼了半截,臉色慘白地就想要追上去。

圓臉少年伸手攔住了他:“司琴,日後你不必在爺跟前伺候了。”

“為什麽!我剛才只是想幫爺試探一下那個人而已!我可以解釋的!我要見爺!”司琴想要離開,但是完全掙脫不開那雙手,兩行清淚從臉上滑落,惹人憐愛不已。

但圓臉少年不為所動:“你該不會以為你對爺的那點心思,爺不知道吧?今天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沒把你趕出府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若再擅自出現在爺面前,誰也保不了你!”

聞言,司琴神色一變,收起了那可憐楚楚的僞裝,惡狠狠地瞪着圓臉少年,表情猙獰地吼道:“你不過也是個跟我一樣的奴才,你有什麽資格阻止我見爺!我才是爺最寵愛的小厮!”

那圓臉少年聞言,冷哼一聲,沒有再理會他,一陣小跑跟上戚博翰。而他身後出來的司琴一出房間,就被不知道哪裏竄出來的黑衣人捆了個結實。

看到圓臉少年回來,戚博翰也沒問他幹嘛去了,倒是陶笉然終于注意到他了。戚博翰看到陶笉然好奇的神情,便主動介紹道:“他叫子期,如果以後找不到我,可以去找他。如果有人以我的名義去找你,沒看到我介紹給你的人不要相信。”

陶笉然點點頭,朝子期問了聲好,子期笑眯眯的,一張娃娃臉讓人好感倍增:“陶老師好,以後有什麽事直接吩咐子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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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剛剛那個神經病怎麽回事?”說到司琴,陶笉然又不痛快了,看到戚博翰原本完美無瑕的手上多了一條血紅的傷痕,他現在的心情比那深井冰想要傷害自己的時候更加生氣!

戚博翰看着陶笉然這模樣,不知為什麽突然有些心癢癢。忍住想要撩撥一把的沖動,湊到陶笉然耳邊低聲道:“他是太子安□□身邊的探子,放心吧,以後不會讓他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陶笉然耳根子軟,戚博翰說話間呼出的熱氣噴灑上去,就像是碰到水蒸氣一般,把他的耳朵都給蒸熟了。戚博翰遠離一些後,陶笉然摸了摸還殘留着奇怪感覺的耳朵,有些緊張道:“這些告訴我沒關系嗎?”

“你會洩露出去嗎?”洩露出去也沒關系,司琴其實是皇上的人,如果傳出司琴是太子的人,那消息的來源除了陶笉然不作第二人想。

“也對,畢竟我是你的人。”陶笉然深以為然。他是堅定的賢親王派,絕對不會做對戚博翰不利的事情。就算他想做,也頂不住系統的狂轟濫炸啊!

戚博翰聞言,心髒猛然一跳,眼神幽暗地看着陶笉然,這人是在故意撩他,還是無意的?戚博翰承認,陶笉然是他第一個看不透的人。明明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應該是個很好掌握的人,但做的事情卻讓戚博翰完全猜不到他的目的。

等馮大夫給戚博翰包紮好後,陶笉然才想起來還有章木匠一家!真是色令智昏!陶笉然在心中狠狠地唾棄了一下自己,才向戚博翰打聽章木匠一家的下落。

“馮大夫已經幫他們上過了,就在前院,想見他們的話,就讓子期帶你過去吧。”戚博翰揉了揉陶笉然的腦袋,意外地手感還不錯,于是又捏了捏他的臉頰,也軟軟的,很好捏!

陶笉然對于戚博翰當着那麽多了人的面對自己動手動腳,心裏有意見但完全不敢發表,只能等王爺大人心滿意足地收了手,才逃似得讓子期帶自己去找人。

戚博翰看着陶笉然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莫名地好了不少,這讓旁邊跟着的護衛們頓時感覺到冰雪消融,萬物複蘇的美好。

要是陶老師能每天都在王爺面前晃一圈就好了!——BY王府一衆屬下。

陶笉然不知道自己在王府衆人心目中的形象有了變化,跟着子期來到了章木匠一家所在房間。

雖說只是一個房間,但內裏其實分裏間和外間。裏間的大床上,躺着章斯遠這個受傷最重的病患,陶笉然進去看了一眼,發現已經睡着了,而且神色安詳,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于是才到外間跟餘下三人談話。

陶笉然朝他們三人各鞠了個躬,不等他們阻攔,就開口道:“對不起,這次是我連累你們一家了。”

章木匠連忙擺手,扶起陶笉然,這寡言的漢子激動得滿臉通紅,卻憋不出半個字。

倒是他的大兒子章文友替父親道:“陶老師不必自責,這次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不關你的事。今天陶老師能來救我們,我們一家都很感激您。”

章木匠和他媳婦一個勁地點頭,他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當時情況那麽危急,陶笉然來救他們,可以說是冒着生命危險了,這種情誼他們必定是會銘記在心的!

“其實我也沒救到你們。”說到這個,陶笉然也赫然一笑。如果不是戚博翰及時出現,估計今天他們五個已經沒命了。

“不管怎麽說,陶老師的恩情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章文友鄭重道。

陶笉然不覺得自己對章木匠一家有什麽恩情,也不知道要怎麽勸他們,不過左右也不是什麽壞事,也就随他們去了。然後讓他們在這裏安心養傷,既然戚博翰已經答應會在寧安推廣水車,那這第一個做出水車的章木匠,想來戚博翰也是很需要他們的。

聞言,幾人都是松了一口氣,神色又有些忐忑。章文友猶豫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陶老師,那位爺是什麽人?會不會被那知州……”

“放心吧,那位爺的身份比那知州高多了!”既然戚博翰沒有主動暴露身份,陶笉然也不好明說人家是王爺,只能這麽安慰。

聽到陶笉然這麽說,章木匠一家也就安心了。也沒有好奇要打聽戚博翰身份的意思,十分知情知趣。

幾人閑聊了幾句,陶笉然想起之前村長跟自己說的話,不解地問道:“你們為什麽不給村民做水車啊?成本太高?收支不平衡?”

“不是。”章木匠只回了兩個字,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在思索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章文友連忙補充:“那水車的圖紙是老師您的,我們不能拿着客人的圖紙做出來的東西賣給其他人。這是祖師爺留下的規矩。”

陶笉然聞言,先是一愣,随後不由得對這一家産生了敬佩之情。前世看過太多為了一絲利益大打出手的案例,卻沒想到這個年代,竟然會有工匠寧願犧牲性命,也要維護自己的職業操守。

“幾位為人實在令人欽佩!不過以後不必如此了,我打算将水車的制造方法獻給王爺,王爺會在寧安大力推廣水車。所以以後有人找你做水車的話,盡管接下就是!另外還有其他水車的圖紙,我回去之後也抄一份給你們!”

聽到還有其他水車,章木匠嘴唇微動,猶豫了一會兒,卻道:“圖紙,不能要。”

“為什麽?”

章木匠搖搖頭,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連章文友也不幫忙翻譯了,這讓陶笉然有些焦急。

這次章木匠一家完全是無妄之災,雖然他們不這麽想,但陶笉然确實是覺得是自己連累了他們,一心想要補償他們。然而陶笉然自己也很窮,給不出銀子,只能給幾張圖紙了,他自己都覺得寒摻,章木匠居然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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